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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代办吧。”光绪不耐烦地说。他已经想好了,从现在起,他不当慈禧的摆设,只 有对方答应让珍妃与他住在一起,他才会当她的花瓶。
“皇上!老佛爷请皇上无论如何去一趟,也就是一会会儿。”李莲英知道慈禧脾气,他 要是请不去皇上,那就有他瞧的,“奴才搀着皇上!”他边说边上前准备挽扶光绪。光绪愤 怒地推开李莲英,指着对方鼻子大骂。
“俗话说,皇上不使唤病人,如今病人就是皇上!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朕反正不去,你 替朕向皇太后告假得了。”光绪索性转过身体,面向着墙躺在床上,再也不理睬跪在地上不 停磕头的李莲英。
李莲英无奈地回到储秀宫,战战兢兢地向慈禧报告了光绪不肯前来的经过。不知是她早 有预知,还是她的内侄女隆裕皇后正坐在那儿,她非但没发脾气,反倒淡淡一笑说:“噢? 皇上搁车了?好吧,有病养病,让太医院好好开药。”
“喳!”李莲英连忙回答,心里顿时落下一块石头。
“皇后啊,你也该上那边瞧瞧去呀。”慈禧看一眼隆裕那张扁瘦的长脸。
“儿臣可不去,去了也见不着好脸儿。”隆裕身子一扭,眼皮习惯地向上一翻。她是来 这儿给慈禧请安的,慈禧留她在这儿说一会儿话。
“皇上是你男人嘛。”慈禧不高兴地说。
“什么男人呀?从大婚到现在,他连坤宁宫门儿朝哪儿开还不知道呢!”一说起光绪, 隆裕心里立即说不出什么滋味。可以说,由慈禧一手包办的这桩婚姻,从没给她带来一丝男 婚女嫁的欢乐。她占了皇后的名份,表面上享有了皇后的一切荣华富贵,骨子里却什么也不 是,光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恨珍妃,其实也有些埋怨身为她姨妈的慈禧。与其说她嫁 了皇帝,还不如说慈禧为了控制光绪,硬是让她占了这个位子。
每当隆裕为了她和光绪之间的关系发牢骚时,慈禧心里便莫名地窝火。一方面恨光绪故 意冷落她的内侄女,一点不给自己面子;另一方面又觉得隆裕太窝囊,连自己男人也拢不 住,既可怜她,又瞧不起她。慈禧显然不想跟对方谈这件事,故意没接她的话茬,隆裕还想 说什么,李莲英突然来报,说瑞王在殿外等着“叫起儿”。
一听瑞王爷要来“叫起儿”,隆裕知趣地提出告退。慈禧早就有些烦她,巴不得她走。 但转念一想,既然光绪不肯来,她也能算得上棋盘上的一颗子,先留下她再说。
“你别走。都是家里的亲戚,又不是什么外臣。”慈禧这一说,隆裕只得乖乖地坐在那 儿。
不一会儿,瑞王进了门,先依次给慈禧和隆裕皇后请了跪安,然后向慈禧报告,说英 国、德国和日本国的使臣全到了,都在殿外等着接见。
一听说慈禧要接见高鼻子蓝眼睛的洋鬼子,隆裕立即要走,说儿臣先回避一下,慈禧不 让她走。隆裕不自在地低着头说:“您这儿有朝廷大事,儿臣又不懂。”
“你坐这儿就成!使臣们见不着皇上,得让他们见着皇后。”
“我见着他们可说什么呀?”隆裕心里非常慌张,她实在不想见那些洋人,叽里哇啦他 说什么也不懂,硬撑着面子应付这种场面实在活受罪。慈禧看出内侄女心思,耐着性子教着 她怎么说。
“你就说皇上龙体欠安,不过是受了点儿风寒。你刚去看了他,他让你替他跟使臣们道 乏,致个谢意就成了。”
“您说慢点儿,儿臣可记不住。”
“这不都是眼面前儿的话儿吗?”慈禧沉下脸,一肚子不高业
“不行,儿臣怕见洋鬼子!”隆裕不理对方高兴不高兴,一心想离开这儿,免得在洋人 面前出丑。
“老佛爷!”李莲英一见这架势,慌忙出来打圆场,“其实皇后娘娘随便说什么都成, 反正有同文馆的舌人来回翻,洋人也听不懂。”
慈禧听了觉得有道理,对隆裕说:“行了,由你吧,怎么说都行。”李莲英见老佛爷发 了话,立即向门外传旨。不一会儿门外便响起太监们的吆喝,外国公使们在太监的引路下进 了大殿。好说歹说,总算将场面应付过去。
洋人一走,隆裕紧张得出了一身汗,也跟着告辞了。不一会儿,瑞王送走了各国公使, 再次回到殿内。不等他站稳,慈禧劈头问起小格格去武昌的事。今天光绪不肯来这儿接见各 国公使,令她换皇上的决心更大了,所以更急于知道那边的情况。
“回老佛爷话,他们该到了。”
“什么屁话?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什么叫该到了?”
“奴才该死,”瑞王满脸通红地跪在地下,如实告诉慈禧,说按事先商量的计划,为了 不走露风声,路上不给北京递信儿,到了那边,立即让总督府给这边发电报。眼下他们似乎 没到,但按日子算,就在这一两天准会有音信。其实他前几天给张之洞发了一份电报,想探 探对方这方面的口风,但武昌那边一直没回电。这个情况他不敢告诉慈禧,怕她听后会改变 换皇上的主意,对慈禧来说,只要她在一天,光绪在不在位对她都不敢怎么样,但对瑞王这 些人来说,那可大不一样啊!
慈禧听后沉着脸,半天不说话,心里暗暗思忖着废掉光绪的事。对此她早已铁了心要 办,她考虑的不是废不废,而是怎样废,这话儿最好由别人说。京里有人说话还不够,地方 上也得有人说话,她正是为此派瑞王家的小格格悄悄南行的,只要小格格一到,讨了张之洞 的口风,估计刘坤一和两广总督李鸿章也会跟着表态,这样一来,洋人想反对也没用,毕竟 是朝廷内部的事。
深秋的东湖,烟波浩淼的水面上倒映着四周的杨树和远近的青山,如画的风景一点不比 西湖逊色。岸边一条小船上,张之洞与荣庆坐在船头钓鱼。
其实他俩谁也没心思钓鱼。他们各怀心事,一个想打探皇上来武昌的真实意图和目的; 另一个则想寻找时机,在适当的时候将光绪被软禁瀛台,请他出面保驾的真实情况和盘托 出,荣庆心想光绪皇上真要在这儿,什么事都好办了,问题光绪不在,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冒 牌货,加上他丢掉皇上写的血诏,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一旦说出真情,张之洞不肯买他的账 怎么办。闹不好,大帅觉得被他们愚弄,一怒之下将他拿下,前面花的力气全白搭了。
眼面前,小船上两个人,一个想说出真情不敢说,另一个想问个中真情却不敢问。两人 一边钓鱼,一边闲聊,相互摸着对方的底牌。
“皇上!”张之洞轻声叫着荣庆。
“大帅叫谁呢?”荣庆故意反问。
“噢,”张之洞连忙改口说,“金先生,在北京也常钓鱼吗?”
“很少有这个雅兴,近来闲在点儿,也偶尔钓两竿。”
“一向在什么水面?”
“当然是西苑瀛台。”
“前几天接到端亲王一封电报,很教人为难,不知从何说起。”张之洞沉吟半天,终于 提起前几天北京来电报的情况,想以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什么电报?”荣庆心里一惊,尽量稳住神。
“为人臣者,实在说不出口。”
“是不是商量换皇上啊?”荣庆脱口而出,借着对方的话茬,正好可以摸清这位大帅的 态度,这对他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皇上……不,看来金先生早已洞察了?”张之洞当下 一愣,没想自己没说出口,对方先点明了。他深深叹了口气,告诉荣庆说,北京发来电报, 意思是他们那边的意思,但换皇上的话又想让他说出来。
荣庆笑笑,问张之洞准备怎么回答北京方面。他脸上在笑,心里说不出地紧张,如果对 方态度不明朗,他这会儿装得再像也没用。
“废立大事,非臣下可以妄议!而且我看金先生的身体,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张 之洞说了自己想法。他说的是实话,即便不是当着皇上的面,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迟迟没 有复电。
荣庆听后心里顿时落下一块石头,连声说:“张大帅是明白人,响鼓不用重捶啊。”
“我打算再问问各省督抚,特别是李鸿章和刘坤一他们的意思。”
“张大帅觉着怎么合适怎么办,不用跟我商量。”荣庆边说边从船头站起,挥着手中鱼 竿说走吧,咱们不钓了。张之洞不明白,既然皇上已经露了真象,为什么迟迟不表明他南下 的真实目的,好像在跟他捉迷藏。今天一大早,趁着陪皇上钓鱼的机会,总算讨了对方的口 风。从湖边回到家,他自认这是皇上的旨意,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看得出,皇上似乎想跟 他说什么非常大事,但又不放心他,所以一直在试探自己。湖边一通对话,他决心借电报的 由头,向对方明白无误地表白了他的心迹。显然对方非常高兴,临分手前,皇上那句话分明 暗示自己,让他立即与李鸿章和刘坤一等人联络。
张之洞为此将马二爷叫到密室商量,说他主意已定,让马二爷立即拟一份电文给各省总 督。巡抚发去,说要干就手拉手一起干。一听大帅决心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马二爷 激动得不行,连声说好,并提醒张之洞,一旦起事,行在大营一定得设在武昌。他所说的 “行在”,是指皇上临时指挥大营。只有这样才能以武昌为中心,以皇上名义对全国发号施 令,张大帅自然也就成了全国中兴的辅国功臣,而他这个没有人举的文僚,也会因此青云直 上,成为这一历史事件中功不可没的人物。
“千万记住。皇上的事千万别提,只说废立不妥就成了。”张之洞吩咐马二爷。对于在 政治漩涡里滚了几十年的大帅来说,任何时候都得替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再有把握的事也得 这么做,这是一种本能。
马二爷点头说明白,匆匆离开这儿,说他立即回签押房拟电文,今天就发出去。看得 出,这位才华出众的心腹,对于助光绪中兴,重开新政,有着一股子极大的热情,望着他的 背影迅速消失在门边,张之洞不但理解他那跃跃欲试的激情,也情不自禁地涌出一种雄心。 踌躇满志的张之洞站在窗前,望着那满眼的秋色,想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心潮起伏迭宕。在 他迟暮之年,命运之神突然悄悄向他招手。
吃了晚饭,张之洞心里惦记着马二爷发出的电报是否有回音,直接由饭桌上来到签押 房。他一进门,马二爷立即兴奋地告诉张之洞,江南刘大帅回电报了。
“他点头还是摇头?”张之洞不动声色地问。
“刘大帅说‘君臣之份已定,中外之口宜防’。”马二爷将电报递给张之洞。张之洞看 了,高声赞赏地,一连说了几声“好句子”。两人正说话,总督府的卫士长突然来报,说京 里有人来拜访大帅。
“挡驾罢。”张之洞看一眼马二爷,对方脸上的表情和他心里想得一模一样,于是对卫 士长摆摆手,说现在不见客。
“大帅,是乾清门的侍卫恩大人!他说有紧要事,一定要现在面见大帅。”卫士长双手 递上名帖。
张之洞接过名帖,见上头写着恩海两个字,顿时愣在那儿。明明皇上身边的卫士说自己 叫恩海,身分也是乾清门三品侍卫。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听说过,可这两人不仅同名同姓,连 宫中当差的职务也一模一样,难道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