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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格格一想到明儿与荣庆一拜堂便正式成为夫妻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酒席上,突然 不见了荣庆,她一路找到荣庆的睡房,果然他在里头瞅着皇上赏的那个好大的喜字,显得心 思重重。她一进门便哇哇叫开了,跟他商量起明儿的婚事。荣庆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没听见 她说些什么,一心想着眼前的事。小格格哪来这么大面子?老佛爷非但不治他的罪,而且传 下旨令,赐他与小格格完婚,这还不说,居然让他官复原职,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学问。
“我跟你说话,爱理不理的,到底听见没有。”小格格冲着他叫起来。
荣庆确实没听见她具体说什么,但知道她说明天拜堂的事。为了表示他听见了,故意作 出一副埋怨的样子,说这事儿本来就该回北京再说,在这儿办事哪头儿都不靠啊,他意思是 指娘家婆家人都不在这儿。
“早你怎么不说?老佛爷也赐婚了,皇上也赏字儿了,后悔也晚了!”小格格不高兴地 嘟着嘴,觉得他一脸的晦气,一点儿不像大婚前的新郎官那样神采飞扬,便冲着他说:“我 可把话说头里,以前你有什么花花事儿,我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了,可你跟我成了亲,要是 再想着那个小妖精,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瞧你说的!”荣庆无奈地笑笑。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反倒勾起他藏在心底里的心 思。小格格问他:“你真不想她了?”荣庆点点头说不想了。
“一丁抖儿也不想?”小格格追问。
“你烦不烦哪!”荣庆一脸的无奈。
“不想就好!”小格格拖他回大堂陪总督府的客人喝酒,他说头疼,跑到这儿就是为了 躲酒。小格格说行,你躲在这儿,哪儿也别走。由她去那儿代他跟客人拼酒,等她撂倒几个 再回这儿找他。她走到门边,突然又跑回来,在他腮帮上狠狠亲了一口,丢下一串铜铃般的 笑声,一阵风地跑了。
荣庆烦躁地将光绪亲笔写的喜字挂轴铺开在床上,突然觉得不对头,怎么这上头的双喜 一共四个口字全都没封口,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分明是皇上暗示自己。想起光绪关键时 候,经常不明着说,就像那次让他带密诏出宫时,将那玩意儿塞进枪管。这一个个口字全都 开了一个小口子,分明暗示他,有人张着口,就等他回去一口吞了他。当时慈禧让光绪写字 时,光绪知道慈禧想利用他写的字,钓荣庆上钩。他将计就计,在这小小的口字上做了手 脚。
三十六计,走为上!可走到哪儿去啊?就算有地方去,自己抽身走了,那不是让小格格 坐蜡。小格格为自己操碎了心,正如二舅说得那样:“塌天大祸硬是由小格格扛过来了,该 上法场,反倒进了洞房。”他只要一走,头一个连累的便是小格格,再就是他二舅。
怎么办?他点起旱烟袋,一袋接着一袋地抽着,想来想去,总也想不出个办法来。似乎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小格格满脸通红,踉貂跄跄地走进。一见荣庆,立即扯着嗓门 叫着:“庆哥,扶着我… ”荣庆见她喝多了,慌忙上前扶她,她一把抱住了荣庆,指着他 说:
“你… 你怎么不喝酒呀?全让老婆打头阵!”
“我也没让你去呀!”荣庆苦笑着说。
“你跟我叫板呀!”小格格拍着胸口得意地放声大笑,说荣庆不去那些人想放倒她,没 想那些人反被她撂倒了,“我是谁?我是格格!凤子龙孙,金枝玉叶儿!我能栽给他们?姥 姥!”
荣庆扶她坐下,从茶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水。小格格喝了一口,连声说好酒。要荣庆给她 再满上。荣庆见她醉成这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想起她对自己这么大的恩德,这会 儿又因为替他喝酒醉成这样儿,实在觉得对不住她。如果说先前他已经决定扔下她远走高飞 的话,这会儿突然又不忍心这么干,伤了她的心不说,还让她替自己背一辈子黑锅啊。
小格格吵着要荣庆给她酒,荣庆只得又给她倒了杯水。小格格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说 荣庆想把她灌醉了:“不行,一人一半儿,喝交杯!”荣庆无奈地陪着她喝了半杯水,这才 告诉她,这不是酒,是茶。小格格硬说不是茶,是酒。
“格格!上头还飘着茶叶呢!”荣庆说。
“我说是酒就是酒!我的话就是旨意!”
“你醉了!”
“不信再来三大碗试试?”
“好了好了,我信,一百个信。”
小格格为了证明自己没醉,低声跟荣庆说起京里换皇上的事。荣庆心里一惊,说她胡 说。小格格翻他一眼,说你还有我知底?上头把我们这些近支的半大小子,全过了一遍筛 子:“有人提恭王府,六叔死活不干,说他儿子不成才!还有人提端王府,他们家那小子十 四了,除了不爱念书,别的都他妈在行!”
“就没人想到你们家呀?”如果说开始荣庆没当一回事,这会儿却认真起来。
“能没有吗?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捧臭脚的!我那阿玛也犯了晕,成天闹心,真 打算当个太上皇呢!”小格格说完放声大笑。荣庆明白了,经他和茶水章这一趟武昌之行, 皇上虽然暂时换不了,但又开始着手另一个阴谋。慈禧准备立大阿哥,也说是所谓的太子, 随时准备接替光绪皇上的位子了。
小格格酒劲上来了,跑到屋外吐了一地。荣庆一边扶她,一边叫来了府上的丫头们,让 她们扶小格格回自己房间。小格格一边吐一边挣扎,不肯离开荣庆睡房,但拗不过丫头们人 多,七手八脚地将小格格连拖带哄地架走了。
荣庆关上门,正想吹灯睡觉,突然有人轻轻拍门。荣庆心里纳闷,心想这么晚了,谁还 会上他这儿来?他开了房门,见是大帅府上的马二爷。尽管这位幕僚陪着小格格和荣庆二舅 喝了一晚上酒,却毫无醉意。他随手关了房门,沉下脸问着荣庆:“金先生,您真等着洞房 花烛吗?”
“唉,只好将就了…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走还是留。
“那好吧,”马二爷递给荣庆一张银票,“这是大帅的一点儿意思。”
“三千两?”荣庆接过银票一看,心里吓了一跳。马二爷故意提醒对方,让他看清楚, 说要想兑成银子,得到上海汇丰银行。
“马老爷!这… 这太重了吧?”
“换杯喜酒是重了点儿。当盘缠也许还不一定够。”马二爷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笑了笑 说,“就看您去哪儿了。”荣庆立即明白过来。这张银票和皇上写的那些没封口的喜字,同 时在提醒他,如果他与小格格成亲回到北京,一场大难必定会落在他头上!
第二天,小格格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了酒。她在丫鬟伺候下换上一身新娘的嫁衣,打扮得 花枝招展,像九天下凡的仙女。临到拜堂前,突然发现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荣庆,也就是今儿 要与她成亲的新郎官突然不见了。面对他的不辞而别,性格刚烈的小格格伤透了心,当场昏 过去,荣庆二舅和同来的卫士一个个全部吓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精心策划荣庆出走的张之洞和马二爷,正躲在密室里,准备草拟电稿,向朝 廷报告荣庆出逃事件。当马二爷告诉张之洞,荣庆是昨天深夜由江边码头上了船,估计这会 儿他已经过了九江。张之洞点点头,说这就可以放心向北京复旨了。大帅一边思忖一边在屋 里来回走动,马二爷坐在案前,提起笔准备记录。
“假皇上一案,当然实话实说… ”张之洞说了前句想着后边的词儿,不紧不慢地说, “至于荣庆,你就这么写:瑞王的格格喜招郡马,老夫贺喜,发觉新郎形迹可疑,认定他就 是冒充皇上、诈骗武昌的匪人… ”
“于是匪人畏罪潜逃。”马二爷心领神会地接着对方的话茬。
“对,就这么写。”
“那… 小格格回去可怎么交代呀?”
“那只好请她的令尊大人想办法了!”张之洞笑笑,突然觉得不用直接给朝廷复旨,把 电报直接发给瑞亲王,这样表面上给了瑞王面子,实际上是让他作蜡,“下文自然就不必你 我操心了!”鸡飞蛋打,两头落空。瑞王做梦也没想到会闹出现在这个结局。
他站在书房里,瞅着窗外飘起零星的雪花,恨得直磨牙龈。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不是 找病吗?张之洞呀张之洞,你这不是成心让我吃哑巴亏,有苦不能说。他抓起张之洞发来的 电报,气得浑身哆嗦,几次想扯掉又忍住,再一次读着上面的电文。
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李莲英,让他帮着在老佛爷面前说好话。否则武昌的事儿 闹得有鼻子有眼睛,又是姑娘又是女婿的,临了这女婿竟是假冒皇上的头号罪犯,,当然, 这后一条绝不能说出去,连李莲英也不能说,反正张之洞这份电报是直接发给他的。
第二天一大早,瑞王到了朝房,正想找李莲英,设想李莲英找上门来,说老佛爷有急事 召见他。瑞王做贼心虚,半道上便问李莲英,老佛爷是不是为张之洞奏本找他。
“王爷今儿是怎么啦?乐胡涂了?”李莲英一时没明白他意思,心想王爷还在想着女儿 成亲的事。
“莲英,无论如何你今儿得给我兜着点儿!武昌那事儿它不怨我呀!”瑞王急了,求着 李莲英。
“武昌那事儿到底怎么着了?”李莲英听出有些不对劲。
“你还不知道啊?”瑞王看得出对方不是装的,是真不知道。心想张之洞除了给他发了 电报,再没给朝廷发了,成心给他面子。想到这儿,他吞屯吐吐不说了。李莲英长的一双什 么眼睛,可毒呢,他一眼便瞧出对方有重要事情想说,见自己不知道,又不想说了。
“我不知道,可备不住老佛爷知道啊。您这会儿还不给我个实底,我想帮也帮不上 了!”经李莲英这一声吓唬,瑞王终于咬咬牙,趴在李莲英耳边,将荣庆新婚之夜,畏罪潜 逃的经过说了一遍。
“怪不得老佛爷一早儿就气儿不顺呐!”李莲英听后心里一惊,觉得这事儿闹得太大, 怪不得老佛爷今儿一早便独自进了佛堂里烧香,一句话都没有。“莲英,您得救我!”瑞王 慌忙说。
“奴才不是找钉子碰吗?”李莲英一脸为难。
瑞王急忙从靴子里取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塞进李莲英手里,说这个您先拿着,回 头咱们再找补。“这多不合适啊!咱们是什么交情?”李莲英嘴上这么说,手中的银票已经 揣进怀里。
瑞王随李莲英一路来到佛堂。殿门大开着,只见慈禧正在神龛前焚香膜拜,神态极为虔 诚。李莲英让瑞王站在门外,悄悄走到慈禧身后说瑞王来了。
慈禧站在祖宗画像前默祷了一阵子,这才转身吩咐李莲英,叫瑞王快进来。李莲英走到 门口,向等在那儿的瑞王招手。瑞王一进门,便给慈禧磕头。慈禧指着祖宗的神像对瑞王 说:“朝哪儿跪?跪祖宗。”
瑞王慌忙向祖宗神像跪下,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喃喃有词。
“知道不知道,我宣你干吗来了?”慈禧问。
“奴才不知道。”
“我的心事你也不知道?”
“这……奴才不敢妄测。”
“祖宗,您瞧瞧,我使唤的都是些什么人哪!”慈禧面对祖宗六儿子。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