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门外茫茫的黑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水晶球与飞行棋(续)
暴风雪之夜,不钻被窝睡觉简直是造孽。不幸在这个晚上守夜的北国皇宫侍卫都秉持这样的想法。前半夜他们拿着手电或提灯,顶着风雪骂着娘绕着北国的皇宫和冬青花园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这样糟糕的天气,连魔鬼都忙着用热水袋暖和手脚呢。
过了晚上十二点,风越来越大,简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混杂着飞雪,在面前交织成白茫茫一片。侍卫们捂紧了自己的帽子,跑回皇宫正门温特塔里,几个人挤在塔楼上的小房间里烤火取暖,一边抱怨着见鬼的天气。
温特塔的塔门也是皇宫的正门。他们在塔楼上可以一眼便看到意欲闯入皇宫的不速之客。
“我们还算好的,起码能躲在温特塔里取暖。”侍卫队长彼得说,“提尔将军可是在这种天气去北方的皇后森林清剿叛军。”
“是啊,想想就真够呛的。”一名侍卫附和道。
“陛下和贝尔伦亲王这件事情弄得真是,”另外一名年轻的侍卫摇摇头,“白白给别的国家看了笑话。”
“其实我倒觉得陛下不太可能会杀贝尔伦王爷。”有侍卫搭腔,“如果我是他,我会杀了贝尔伦,然后随便编个狱中自尽或染病身亡的托词就行了。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有道理,也许陛下还比较顾及手足之情。”
侍卫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队长彼得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便在房中踱着步取暖。他走过窗户旁时,随手抹去窗户玻璃上的水汽站向外张望。
“嘿,你瞧,那边是不是走过来一个人?”他突然打断众人的谈话,指着窗外说道。别的侍卫纷纷嘲笑他:“你眼花了,彼得队长,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外面的,不是幽灵就是魔鬼。”
“真的,我确定,是一个人走了过来,穿着红衣服,可能是个女人。”彼得的鼻子都贴在了窗户玻璃上。如果不是外面的风雪太大,他一定会把窗子打开。
“女人?”有人依依不舍地离开炉火,走到窗前向下望去。果然从道路彼端一个人影孤零零地朝温特塔走过来,速度不算太快,就像是晚归的人一边往家走着一边还欣赏着夜景那样。风雪交织掩住了路灯灯光,那个身影看得不是很清楚。
“半夜三更单身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国王的情妇?”有侍卫猜测。
“蠢货,你见过哪个国王情妇是顶着暴风雪独自走进皇宫?”彼得将佩刀挂在腰间,“挺可疑的,我下去看看。弓弩手们各自就位,待我一声令下后就放箭。”
“是,队长。”其余的侍卫磨磨蹭蹭地戴上帽子,整理衣襟;彼得已经不耐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拉紧披风抵御刺骨的暴风雪。不速之客越来越走近了,果然是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年轻女人,腰间挂着一柄剑,没有戴帽子,黑色长发被风卷起,如索命的鬼魂那样在雪夜中张牙舞爪。不,他紧接着意识到,那女人穿的不是一般的红色大衣,而是幽冥国的军服。
“站住!”彼得拔出佩刀,指向不速之客,“你是幽冥国的,来干什么?”
女子顿住脚步,歪头看向彼得。被吹乱的黑发下,她苍白面颊上一双黑眼睛空洞洞的,好像把人的灵魂都要吸进去。
彼得突然有了极为不祥的预感。他看到女子身后慢慢浮现出一排高大的黑影,至少有十个以上,像是立在山脚的墓碑那样,呆板,模糊,了无生气。
彼得克制住自己转身就逃的想法,正想开口叱问以壮胆,女子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左手稍微举起向前挥去,好像是个前进命令。紧接着彼得便感觉一阵怪力掐住脖颈将自己从地面上拖起,然后脖子传来了非常令人难受的“咔”的一声,头颅刹那间和身体都分离了似的。他听到随后从温特塔上跑下来侍卫们大喊“彼得队长”,弥留之际他的面前出现一张非常恐怖的脸,那是死人的脸,而死人已经骨化的手正卡着自己的脖子……他想起方才不知是谁乌鸦嘴:“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宫外面的,不是幽灵就是魔鬼。”
果然是,一语成谶啊。
“幽灵军队。”死人将他甩落雪地时,他喃喃吐出这句话。温热的血泡从嘴角往下溢着,滴落在雪中化为冰渣。那个穿军服的女人走到他面前,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看到女子扯下左手的手套,她白皙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有只红眼睛如火焰般跳动,鲜活明晰。好像又有一个侍卫惨叫着倒了下去,他想要看清楚是谁,但雪花已经蒙蔽了他全部的视线和意识。
暴风雪愈发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幽灵斗士与祭司之剑
杀戮机器一旦启动,便不可逆转,非要将所有生灵气息扼死在白骨的绞架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特塔中冲出的剑士们被黑色的幽灵斗士包围起来一个一个屠杀,连逃跑的机会也不曾有,便被钢铁般的骨化刽子手拧断脖子,温特塔顿时有如无悬念的狩猎场。
既晏绷紧了神经。在铺面而来的风雪中,有可能夹杂着夺命的毒箭。她将戒指放在眼前,红光灼烧着她的瞳孔。
封印全启的幽冥戒玺,她心中暗自惊叹。
师父曾说过,生死成败只取决于一刹。他至死都在印证这句话。
九歌剑铿然出鞘,红影映白雪,闪动的光影,铁器碰撞声与击出的火花转眼被风所吞噬。几支被斩断的羽箭掉落在地上。弓弩手射箭的同时,亦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幽灵斗士得到命令,迅捷无伦扑过去,随即塔楼上便传来凄厉的惨叫,又戛然而止。
既晏轻舒了一口气,踩过横在脚边尚温热的尸体,直接走过敞开的塔门,将混战和惨叫的声音丢在身后。
幽灵斗士有破坏的本能,但他们并不懂得作战策略。侍卫们的惨叫声很可能已经惊动皇宫中的人。恶劣天气导致能见度很低,她必须快点找到奥列格,从皇宫地牢中救出贝尔伦。
风雪烈烈。
劲风夹杂着雪粒砸在脸上,积雪上踩过的脚印转眼便消失无踪,眼前皆是黑夜里被模糊朦胧了的世界。既晏左手握紧挂在腰间的九歌剑,仿佛那是雪夜里唯一的温暖。
其实杀人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困难,就是有点紧张罢了。反正又不是她亲自动手,站着说话不腰疼感觉真不错。
既晏通过温特塔的塔门后,在冬青花园中稍作停顿,二十个幽灵斗士很快就赶了过来,敛起杀气紧随她身后,沉默如蛰伏的兽。既晏偏过头在黑夜里打量着自己这支先遣部队:二十个鬼魂都身材高大,垂着头,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他们飘忽地跟着,双手随脚步不自然摆动着。
她仰头望了望北国美丽的主体宫殿阿历克斯宫,还有不远处建筑群中最高的皇宫钟楼,十字架指向天穹,沉默地对着她。有的窗口可以看到已经亮起了灯,不能再拖延了。
狂啸的厉风中,脚步声从身后纷沓而至。既晏便回过头,对率兵赶来的林明思说:“小祭司,这里交给你了。”
林明思彻底抛弃音乐才子的形象,开始走铁血路线。他全副武装,头戴下颚系带的方形军帽,身着白色作战军服,胸前挂着黄色绶带和深蓝的勋章,手持惨白如骨的祭司之剑。在他身后,黑压压的幽灵步兵安静立在暗黑的风雪之中,周遭没有丝毫生灵气息,只觉得死亡沉沉压境。此情此景,诡异得令人心寒。
“嗯。”林明思冷淡地一点头。既晏也不多言,径直离开。
“幽冥之威,赐我祭司之能。”林明思缓慢念诵着,双手将祭司之剑捧过头顶,拔剑出鞘,直直地指向身前虚空,“进攻!”
黑色的风暴从他身后涌出,一瞬间掩住大雪,吞没夜色,如最绝望的存在。幽冥帝国的秘密武器,嘶吼着冲向北方帝国的皇宫。
既晏加快脚步,小跑着绕过阿历克斯宫,幽灵斗士紧紧跟随。北国皇宫的地形早已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无数次。她径直跑向十字大教堂。在疾风飞雪之中,她看到有个人坐在教堂前门装饰华美的方形廊柱背风处,恶劣的天气和宫殿前的混乱丝毫没有对他产生影响。他手里拿着酒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只是那声音才从嘴唇流泻而出,便被风吹散了。
“奥列格?”既晏停下来,手按住腰间剑柄。
这个年轻人莫名让她感觉到不祥和敌意,也许正是因为他看似轻松愉悦的笑容,也许是因为已故的西吉斯……自己与西吉斯最后一面,就是西吉斯拜托自己照顾奥列格……
“奥列格·罗曼诺夫,亦名叶戈尔·扎伊采夫,见过幽冥长女大人。”那人站起身,将酒壶揣回口袋,躬身对既晏行了个礼。他发亮的眼睛含着怀疑,藏在歪斜的帽檐和卷发下悄悄打量着既晏,又饶有兴趣地望向既晏身后的黑暗,“大人,我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
贝尔伦躺在地牢冰冷的地板上,心脏砰砰直跳。他听着近在耳边的滴水声,还有头顶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如猛兽喉中低吼哀鸣的声响,他知道那是暴风雪的礼号。
他无法平静。正如狂风撼动巨木,在这个暴风雪的夜晚,也许关于他和哥哥之间的一切都会被翻盘。当太阳再次升起,谁也说不清这个帝国的主人是否还名叫理查德。
不知等了多久,他隐约听到十二点的钟声,然后在这声音中好像又掺杂了些噪音,似乎有个嗓门很粗的男人在凄厉大叫,还有兵刃相击的铿响。他猛地坐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望向石阶上方的牢门。
门后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他设想着门突然开了,然后一群漂亮的侍女手捧皇帝礼服把他拽上去簇拥他登上皇位,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哥哥端着枪在门外对他狞笑。卡尔的死还历历在目,而贝尔伦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在那扇门打开之前,他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那扇门终于如愿以偿地打开,门轴转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时,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贝尔伦殿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似曾相识的女子的声音。
贝尔伦抬起头,年轻的幽冥长女正逆光而立,红衣服衬得她脸色苍白,却如出尘的鬼魅美人。她缓缓走下牢房石阶,深黑的眼睛一直凝望着狼狈不堪的他,周身冰霜般的戾气如河冰消融,望向贝尔伦的目光像是包涵了无限欲语还休的柔情。在她走近时,贝尔伦甚至闻得到她身上香水的味道。这股带着风雪气息的香水味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位北国的贵妇身上,他只在雪中嗅到过。幽冥长女在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单膝跪在地上。
既晏发誓以后走路一定要低头看路,尤其是下楼梯的时候。幸亏她反应迅速,在一脚踩空差点摔在贝尔伦面前的时候,及时单膝跪地,然后装模作样地解开对方手腕和脚腕的枷锁。北方帝国是否有这样的礼节尚不可考,如此重礼似乎也过分煽情,但总比摔个四脚朝天要强。
——谁他妈的想搞这么肉麻啊。
贝尔伦有些惊讶地弯腰搀扶她。既晏潇洒把铁制镣铐往旁边一甩,顺势站起来,用双手拢住他冰凉的掌心,直直望着对方蓝绿色湖水一样的眼睛说道:“今晚,殿下将取代北方帝国的辉煌。”
贝尔伦沉默不言,大概是承诺来得太过容易,就跟废话没什么区别。上回彼此相遇,一为被褫夺权力的亲王,一为心怀叵测的使者,这次再见,却早已变了重逢的味道。说白了,他不敢再相信眼前这个女孩了。两个人的关系,止于相互利用便可。
然而时间容不得他们再磨蹭。既晏说:“请您随我来。”
贝尔伦颔首,然后问道:“是叶戈尔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