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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王既晏轻轻说,海曼也就笑着应她:“你真可爱,亲爱的爱德华兹夫人。”
王既晏有点不好意思,将头转到了一遍,看着窗外。阳光好像经过玻璃窗就被阻隔了,以至于屋里一片昏暗。她问道:“这里是哪?西雅图的乡下吗?我并没有看见有路标什么的。”
海曼眨眨眼睛,笑容狡黠:“我不会让你知道这是哪里的,我害怕你会再次跑掉。”
王既晏也笑了:“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我又不是不会英语。”
海曼劈手把她随身拎着的小包抢过来,抱在怀里:“你没有护照没有手机没有钱,我看你能跑到哪。”
“说得我好想真要跑一样。”王既晏撇撇嘴,不说话。海曼从身后抱住她,小声说:“我们的婚礼还有半个月。”
王既晏没有说话,而是敛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她当年拜托学长破解了海曼的工作邮箱,发件箱里有一封邮件是发给西雅图一个乡村club的,预约2014年在那里举办婚礼。她未曾想过,新娘原来真的是她。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她回头问道。
“你只需要试穿婚纱,然后其余的都交给我。”海曼微笑道,温暖如和煦的春风,一如他以往,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残忍。
王既晏想,眼前这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她感觉到幸福,可是其中分明又有不可探测的黑洞,她搞不明白,分不清楚,索性也不再去想。曾经她就是非要所有的真相,不惜下地狱,或者让法伦对她开枪,如今,她已非往日。
美国西北部的黄昏很长,等到最后一抹落日余辉融入黑暗中时,海曼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不知道是红酒,上面的标签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之下看不清楚,血红的酒倒在玻璃杯里,海曼递给她。
“我知道你不喝酒,但是今晚喝一点,也许会更好过。”他支着下巴对她微笑,笑容似乎能够催眠,让王既晏觉得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虽然内心抗拒,但是她还是接过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她突然间明白,自己早就无法回头了。她一心想要让自己的内心世界变得强大起来,原来不过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自恃仅有的依靠。这一场游戏中,最后的赢家还是法伦,他让王既晏的身边从此只剩下他,再无退路。
她知道“今晚会更好过”的含义,但是她不曾想到原来是这样的不好过。拥抱,接吻,倒在床上时,明明都陌生,却在眼前这个男人的引导下做得轻车熟路。然后仿佛是整个夜晚的序幕被拉开,海曼的喘息声让她感到陌生,就如缠绵的吻让她第一次体会;冷汗从她的额头上冒出来,她又觉得身上抱着她的那个人好像是炭火一般炽热,在这之间交织仿佛是深深不见底的寂海,让王既晏忘了身在何方,却不曾享受其中。
“陛下……”她忽然这样叫出了一声,海曼大喜,低下头连连吻她,咕哝着含混不清的英文,就像是嘉奖一般。也许有些快|感,却不明晰;后来她感觉到疼,绝非愉悦的疼,而是纯粹的被撕裂,被占领,将身体剖成许多块,沾上这个男人的气味,再黏合回去……王既晏已非王既晏,幽冥长女和大陆随着理智一同远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了,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大概是因为疼,她想到自己在八寒地狱和八热地狱中奔跑,脑子里只念着一个名字,一个词语,她的师父,她是为了她的师父才下地狱的……
也许过了很久,海曼终于喘着粗气伏倒在她身上。她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谁所驱使,也许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去想,理智也不再是樊笼,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师父。”
海曼被激怒了,他本来已经躺到了一边,抚摸着王既晏的头发安抚她,骤然听她半昏迷间小声叫出了“师父”,他忽然收紧了手,抓住她的头发,抬起她的头。王既晏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海曼的脸在昏黄的壁灯下有点狰狞,金发垂在她的肩膀上。
“你在惩罚我?还是在激怒我?”他喃喃着,低头一口咬在她脖子上,王既晏皱起眉头,想要伸手推他,却被他堵住了唇舌,再无力反抗。
她好像听见窗外有风雨之声。这里的夏天并不会有很多大风雨,但是她却听见了,也许她就是处于天旋地转的雷雨之中,一次一次,分分秒秒……
后来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浑身都是汗水。海曼伸手揽过她,问道:“以前的事情,也就是2012年之前的事,你还能想起来多少?”
王既晏半合着眼,小声说:“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海曼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那你还恨我吗?”
王既晏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蓝眼睛,在卧室里一盏小小的壁灯下,却像蓝宝石一样剔透:“我恨你。”
海曼笑了,他垂下头来吻王既晏的面颊,金色长发落下来,好像沉在暗夜里的阳光:“你恨我,我就用我这一辈子剩下来的时间,让你爱上我,一点一点爱上我,直到再也无法恨我……”
王既晏笑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两个人相拥而眠,窗外雨声阵阵。
海曼对她很好,开车带她去兜风,带她去划船,带她去游乐场玩,带她去商场买漂亮的新衣服,对每一个人解释王既晏是他的wife。但是他始终不肯把王既晏的护照还给她,好像王既晏拿到了护照就会跑掉一样。王既晏身上有种忧郁的气质,就像海曼被掩饰起来的阴沉一样,两个人在一起彼此无比契合,却都有种被深埋于心的不安。
四月份,在西雅图某个乡村club,海曼·爱德华兹和王既晏举行了草地婚礼。天气很好,白云在蓝天上摇曳,不远处就是海滩。草地和大树一样都是碧绿新鲜的。来宾全都是新郎以前的同事和学生,没有一个人是新娘的朋友,就连伴娘都是新郎邻居家的姑娘。
众宾客都打量着身穿婚纱,笑容有些拘谨的异国新娘,窃窃私语。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从哪里来的,就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个女孩子,然后嫁给了海曼。说到底,这些人扪心自问,和海曼也不是那么熟悉。
婚礼在这样奇怪而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气球和彩带依然鲜艳,香槟还是熟悉的味道,蛋糕也不曾失了香甜。当来宾离开的时候,海曼回过头,轻轻抱住王既晏。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王既晏刚到他脖子下面,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嘴唇。唇膏中带些甜味。他说:“叫我陛下。”
王既晏乖乖地说:“陛下。”
海曼微笑:“好了,从此忘掉这个称呼。”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星星正在天上闪烁。国王半蹲下来,抱起了他的女臣子,走进了他们的家里,那里不是他的王国,而是两个人的王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更番外……作者本期榜单要求一万五千字,如果有人到这里【看到我看到我】想要看什么番外,请一定一定不吝提出!跪谢!
、番外 李昭落
李昭落的人生,说完整也完整,说不完整也残缺得很。
她听说过,女孩子的名字里有落字不好,但究竟会怎样不好,她年轻,也想不清楚。曹书凌说,大约是不断地失落吧。
李昭落爱水仙花,只是爱其花形与芬芳,倒与自恋无关。在她的心里,水仙似与一个男人的身影相契合,化作深埋脑海的符号。以前她比他小一岁,几年过去,她却比他大了好几岁;记忆里的男人依然是只有十八岁。死人的年龄不会增长,她却在慢慢长大,老去。
王既晏死后不久,她告病辞职。她的皇帝,秦丹华,并没有质疑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就会患上不能工作的病。他当时只是站在廊下,侧过头对李昭落说:“李司谏想必更愿意效忠我的兄长。果真如此,强留你在身边也没什么用。你走吧。”
李昭落不由心惊。她本来以为秦丹华连她是谁都记不住,原来他什么都记得,他记得他死去的哥哥秦丹凰,也记得李昭落。
她坐到酷宝跑车里的时候,依然心事重重。王既晏的死对她而言其实是个提示,该离开了。这片大陆是个游戏,总有game over的时候。四年了,二十岁左右的四年是多么珍贵,她一直都用这四年去记着秦丹凰这个男人。他活着,她爱他;他死了,她怀念他。
中华城的王位本来是让秦丹凰去坐的,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因为他是长子。于是在秦丹凰的父亲还没去世,秦丹凰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踏实努力地去学习怎样治理国家,怎样让人民安居乐业。秦丹凰是李昭落见过的最谦逊好学的男孩子。那时李昭落是太子身边的小司谏,比秦丹凰小一岁,只有十七岁。
秦丹凰曾经说过,十七岁的李昭落像向日葵,李昭落却想,她爱的是水仙。但秦丹凰何尝不爱向日葵呢?
李昭落每天恨不得给秦丹凰谏言一百次,大到国家事务,小到服装打扮,事无巨细。开始她只是很单纯地希望秦丹凰能变得更好,做一个好皇帝,后来她希望秦丹凰能多看她一眼。
其实李昭落是个很不屑于谈爱的人。她做事雷厉风行,“爱”这个牵绊会让她有了拖泥带水的可能。就如她对王既晏下寂海救她心爱的师父颇不以为然,更觉得法伦逼迫王既晏的种种纯属逗比。
但是直到现在,几乎完全以冷冽包装自己的李昭落,却也无法否认,她爱秦丹凰。
身为太子身边的司谏,通常也充当助理和保镖。李昭落起初练的是弯刀,后来秦丹凰建议她换成双手剑,李昭落同意了。两手都有武器有种能将自身威力发挥到最大的感觉,而且双手剑是秦丹凰送给她的,据说是黑市上买到的德国双手剑,价值不菲。
因此,李昭落觉得,秦丹凰或许也喜欢她。但是,两个都不能说出来。秦丹凰是太子,将要成为中华城的明君,励精图治的皇帝,李昭落只是司谏,她不能,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秦丹凰任何的瑕疵。
秦丹凰的弟弟秦丹华比他小一岁,和李昭落同龄,等到他们长大了,他们的父亲衰老卧病在床,如同所有的宫斗剧所演,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夺位大戏。明面上兄友弟恭,背后暗潮汹涌。
那段时间里李昭落见了很多,也了解了很多。什么是人心险恶,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是勾心斗角。她却觉得很容易就挺了过来,大概是因为秦丹凰一直在她身边,她不害怕,也未曾迷茫。
秦丹凰在这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中变了,李昭落看得清楚。她亲眼看着为了剪除弟弟秦丹华的羽翼,秦丹凰怎样设计将背叛他的,威胁到他坐稳这个王位的人全部除去,这些人里甚至有他的朋友和亲人。一旦手上沾了血,就再难洗去。他不再是曾经单纯好学的太子,而是一个王者,中华城唯一的皇帝。
也许是他长大了吧。李昭落想。
如果他不心狠手辣,最后会殃及他自己。李昭落又想。
从来不存在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一说,他离自己远了,自己追上去就是了。李昭落这样想。
他永远是秦丹凰,李昭落的凰儿;就像李昭落也是他的阿落一样。是主仆,是朋友,也是似乎错过千年,依然重复错过的恋人。
秦丹凰曾经对李昭落复述过一句台词,大概是“王者是一条无情的不归路”。李昭落初闻这句话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我呢?
我呢?是不是当有一天,你认为我不值得信任了,你也除掉我,就像杀死别人一样,也杀死我?
秦丹凰对李昭落许下了第一个诺言,或许这不是诺言,而是请求:“阿落,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李昭落说:“殿下即使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然后秦丹凰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