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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对这件案子有一些想法,想跟你们分享一下。”
【书、】“你该不会知道真相了吧?”李劳瑞亮着双眼。
【屋、】“到时候再说,总之记得时间。”
他没再多解释,其他人也就没再多问。
莉迪亚在厨房料理善后之时,若平到交谊厅拿了刘益民留下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离开。走之前瞥见纪思哲与李劳瑞两人进入交谊厅。
他拿着电脑来到左翼建筑,经过4号房时试了试门把,是锁上的,然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了插座插上电源,打开电脑。
他埋首屏幕两个小时。
晚上9点整,冰镜庄谋杀案幸存的四个人聚集在展览馆大厅,他们围着圆桌而坐,除了若平之外的三人坐得比较集中,面向玻璃展览柜,背向电梯;若平则坐在他们对面,笔记本电脑摆在眼前。
若平在开口之前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纪思哲一脸严肃,十指交握,山羊胡子显得僵直;李劳瑞的金边眼镜仍旧闪闪发亮,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莉迪亚亮着双眼,嘴唇紧抿,乌黑的发丝映着光泽。一股无形的凝重气氛浮了上来。
“若平,”纪思哲率先开口,“你真的只是单纯要解释你对这件案子的想法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事实上,我要做的事是完成你交付给我的委托。”
“委托?难道……”
若平点点头,“我要告诉你们冰镜庄杀人事件的真相。”
“真有趣,”李劳瑞微笑,“你知道这些奇迹背后的真相了?”
“我知道这里每一件怪事背后的解释,我现在能解释这里的所有奇迹。”
“包括,”李劳瑞持续微笑,“凶手的身份?”
“包括,”若平静静地回答,“凶手的身份。”
(密室杰克的独白)
林若平已经知道真相了!不过,还没听他解释之前,不能确定他是否推论正确。
稍早当他说要集合所有人时,我心中的兴奋感沸腾起来,坐在我身旁的另外两人也躁动不安。
“你知道凶手是谁,”其中一人说,“那凶手在哪里?”
林若平说:“凶手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听到另一人倒抽了一口气。
“你是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没错。”
“到底是谁?”
“我会慢慢告诉你们。”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感。
来吧!看你是否能当场揭穿我的奇迹以及我的面具,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这件案子,”林若平继续说,“是我侦探生涯以来最棘手的一件,因为我从来没有遇过一名这么妄想成为神的凶手,这种超乎常人的欲望,以及奇特的艺术品味与坚持,才会造就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命案。当我了解到凶手是如何创下这些奇迹之后,我简直不敢置信有人能为犯罪做到这种地步。这个人不只是个艺术家,也是魔术师,更是冒险家。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他的大胆与勇气真是让我佩服……”
“别吊我们胃口了,你快宣布真相吧!”
“好,”林若平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们已经准备好的话,那我们就开始进行解谜。”
我的心底升起了微笑,等待着他来解释奇迹。
第三部 解谜
第九章 冰镜幻影
“整个案子的梗概,”若平对着听众说,“你们都相当清楚,我想也不用再细述了。杀人的动机以及犯案缘由,在密室杰克的遗书中都陈述得很明白了。他是一名以制造不可能犯罪为人生目的的享乐型杀人狂,因为这种性质的犯罪,在本质上就是一种制造神迹的运动,符合他的价值哲学与艺术偏好。而他在死前想要创造终极的神迹,留下最后的代表作。他得知了冰镜庄将有一场聚会,于是选择此处作为他的杀人舞台,连续杀了五人。也许有些人只关心如何逮到凶手,而不是凶手杀人的方法;但既然奇迹是杀人罪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而我们也都牵扯其中,我认为有必要将所有不明白的事件解释清楚,而不只是公布凶手的名字。基于此,在底下的叙述中,只要跟谜团有关的细节,我都会循序渐进将它们摊开在你们眼前。”
他停顿下来,看了一眼他的听众,每个人都十分专注地看着他。
“好,开场白到此结束。首先,我们来看看冰镜庄中到底有哪些谜题待解。我们可以发现,所有的谜团能区分成两类:凶杀性质与非凶杀性质。冰镜庄中的凶杀性质谜团,如我们所见,总共有五件。
“第一,萧沛琦命案:尸体从被监视的蜡像馆消失;第二,顾震川命案:死者被近距离枪杀于被监视的密室之内;第三,徐于姗命案:被监视的密室中出现一具尸体;第四,梁小音命案:死者被非人力的力量杀死;第五,刘益民命案:死者死于胶带构成的完全密室。”
“除了第四案之外,其它四件密室命案的共同点是可以排除密道暗门的可能性,以及尸体伪装或影像错觉,因此这些案子乍看之下完全没有任何合理的解答。事实上这五件案子的最大共同特征就是‘不可能性’。”
“除了这五个凶杀谜团之外,同时还存在着一些与谋杀没有直接关联的大小型谜团,这些是属于非凶杀性质的谜团。我把它们整理如下。”
“第一,关于雕像。每次凶案之后便有一座雕像移动,在没有机器或车辆的辅助之下要如何移动这些重物?雕像为何必须被移动?雕像为何要被装饰成死者死状?”
“第二,关于物品。第一件命案发生之后,冰镜庄内陆续发生物品失窃、增加或移动的怪事,总计有(1)第一件命案之后,众人房间遭洗劫,行李、卫浴用品被窃;(2)第二件命案之后,我房内的纸笔被窃;(3)梁小音在礼拜五晚上打破的玻璃杯于隔天早上又神奇地出现;(4)在我们被下药昏迷之前,交谊厅的钢琴盖是打开的,因为李劳瑞正是在弹奏途中昏迷的,而当时纪先生因为惊慌而将正在读的书丢在地板上。但当我们发现刘益民的尸体后,再度回到交谊厅时,不但钢琴盖被盖了回去,地上的书也被塞回书架……以上这些窃取、增补或移动物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三,关于藏匿。萧沛琦的尸体消失到哪里去了?刘益民现身前究竟躲在哪里?”
“第四,关于手机魔术。密室杰克的遗书中强调了这件事,这个魔术到底是如何完成?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五,关于隧道。隧道崩塌时的爆炸声为何没有传到展览馆楼上?还有,凶手如何准确计算崩塌的范围?”
若平又停顿下来,拿起早先从厨房拿出的矿泉水瓶,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才继续说:“这两系列主要的谜团——凶杀性质与非凶杀性质——经过两相对照之后,便隐藏着冰镜庄杀人事件的真相。目前为止,我这样的整理还清楚吗?”
“我还真是一头雾水,”纪思哲说,“凶杀性质的谜团我们老早就知道了,现在你又整理出非凶杀的谜团,让整件事更扑朔迷离……也许有些问题是你想得太复杂了?例如,雕像的移动或许是凶手纯粹要炫耀不可能的奇迹吧?背后没有什么太深的理由。而装饰雕像也可能只是满足变态心理的行为。”
“不,”若平说,“制造奇迹或许是理由之一,但还有其他理由。我就再说白一点好了,雕像这件事对凶手来说非常重要,重点不是雕像要如何被移动,而是雕像‘被移动到哪里’。”
“雕像被移动的位置吗?”李劳瑞说。
“没错,我打个比方,这些雕像就好像西洋棋盘上的棋子,每一座雕像的移动都是一步棋,加起来构成了完美的攻击与防御。”
“这真是玄之又玄、难以想象。”纪思哲纠结着一张脸,“它们被装饰成死尸的样子也无法理解,再怎么看都是疯子的行径。”
“凶手有个很重要的理由,让他不得不把雕像打扮成死者的样子;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其中一件凶杀案的犯罪手法就会穿帮。”若平没等其他人响应,快速继续说,“至于第二点提到的物品出现与遗失,我一开始怀疑跟Hermes有关,不过现在可以肯定这全是出自密室杰克的手笔,他有不得不进行这些怪异行为的理由。”
“关于物品的失窃,听起来好像还可以解释,因为是一种犯罪行为,”李劳瑞说,“不过我想不出多添一个玻璃杯有什么意义?好像变成慈善事业。”
“那是因为凶手别无选择,他‘不得不’多放一个玻璃杯。”
“够了!”莉迪亚高声道,“若平,你不要再卖关子了!清楚地把整个真相说出来!不要东一点西一点地扯!”
“真抱歉,”若平说,“因为要说的东西太多了,我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切入……好,我们就从非凶杀性质谜团的第四点开始。”
他面前的三个人神色有点茫然,好像已经忘记第四个谜团的内容是什么。
“我们知道凶手为了在短时间内连续大量杀人,势必得阻断冰镜庄对外的实质联络与抽象联络方式;在实质联络方面,他炸塌了隧道,让我们无法离开;抽象联络方面,唯一的对外联络方式只有手机,而大多数人的手机都被窃走了,仅存的两支手机在手机魔术之后便无法使用。很明显地,凶手知道仅仅盗走行李并没有办法窃走所有的手机,因此又多设计了一道防线,借由手机魔术来让仅存的手机失去联络功能,这便是礼拜五晚上手机魔术的真正目的。”
“可是刘益民后来也被杀了,”莉迪亚打断他,“照你这样说,他跟密室杰克是共犯关系啰?”
“刘益民在本案中的角色很微妙,不,他不是共犯,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被真正的凶手彻底利用罢了。他不知道手机魔术背后的用意,他以为自己只是在表演一场单纯的魔术。关于刘益民在失踪后去了哪里,以及他之后怎么被利用,这点暂且不谈,我们先来看看手机瞬移魔术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你们还记得整个魔术的过程吗?”
“我来帮你们复习一遍。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刘益民将两支手机立在桌沿,然后走到餐具柜,拉开抽屉,这时里面是空无一物的;接着他再回到桌边坐下,用一条丝巾罩住手机,一手往丝巾猛抓,手机突然像蒸发般消失,他再回到餐具柜,拉开抽屉,手机出现在里头。一切看似不可思议。”
“很多人或许会这么想:当刘益民猛拍丝巾时,他借机将手机藏入袖口或衣服内的暗袋,然后拉开抽屉时再偷偷将手机放入。但我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我一开始就猜测他可能会用这种手法,所以特别注意他双手的细节动作。当刘益民第二次打开抽屉时,他绝不可能在那时才将手机放入。”
“如果是这样,”李劳瑞用右手食指与拇指抚着下巴,“那到底还有什么可能性?”
“最简单的物理法则:同一个物体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处。如果这种状况发生的话,那它们一定不是同一个物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在抽屉中出现的两支手机,并不是原来的那两支手机,也就是说,魔术表演中一共出现了四支手机。”
“但第一次打开抽屉时是空的啊!”莉迪亚道。
“没错,的确是空的,重点就在于为什么第二次拉开抽屉时,抽屉不是空的。这是整个魔术的关键。”若平停了下来,扫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喉咙,“我曾经看过一本魔术道具书,那是一本长方形的册子,当表演者第一次快速翻阅册子时,观众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