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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应了半晌，老人才开始说话。
“你好，你好，你好~~”
他应该是第一次说话，发音很不标准。
“你是谁？”周生尝试着与他交流。
“你是谁？”他反问。
周生说一句，老人就跟着说一句，牙牙学语。
到最后，周生失望了，面前就是一个复读仪器，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
……
……
当最后，梦醒了，周生也离开了白宫。
这个或许是真实也或许是虚假的白宫里住着一个黑人，不！穿着黑色晚礼服的人。
他醒了，自然就意识不到，老人正入神的望着白色的宫殿，喃喃低语，“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当生灵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生灵就已经开始进化。
俗话说，大脑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今天是个好曰子，上帝估计笑个不停。
当一个非生灵的怪物开始思考，那么世界就开始脱离原先的轨迹。
慢慢的，老人的双眼有了生灵才有的一丝感情。
“我是黑暗~~”
他这样说道。
“他是谁？”
“他是病毒！”
他就这么自言自语着。
……
……
梦醒了，揉了揉眉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最近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五花八门，梦幻琉璃。
火炉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开了，水汽把壶盖顶开。
茉莉用筷子从水壶中夹出两个开花的鸡蛋，白白的蛋清爆开了花。在这种阴雨天气，吃几个热鸡蛋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用水瓢在屋檐下的水瓮里舀了一瓢冰凉雨水，把鸡蛋放进去冰一冰。等鸡蛋的热量让水温上升，鸡蛋本身就已经不那么热了。
茉莉一点点的扒开鸡蛋壳，扯去那层蛋膜，才递给他。
蛋黄五成熟，还流油，这种火候的鸡蛋最好吃。
……
看着手中的鸡蛋，周生的双眼中没有神色。
他低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总感觉不吉利……”
“梦都是反的”。
“可是梦由心生”。
茉莉的指尖捏着鸡蛋壳，薄薄的，粗糙的，她淡淡说：“每天能吃饱饭还有什么不好的吗？不用担心被别人杀死，不用挨饿受冻，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几口吃的。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所以就不要去想更多……”
“你很懂得满足，可是我却不是一个懂得满足的人。我感觉到危险，所以我要继续走，走得更高。直到没有人再能对我产生危险。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才不会去要饭，去拿身体换饭吃……”
“嗯~~”她思索了一阵，用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洗了洗手，转身说：“那你就继续走吧~~”
“然，理应如此！”
……
……
大黑伞，黑衣，黑色雨靴。
他是一抹黑色，走过雨水，溅起泥浆。
走，往哪里走，这是一个问题。
他去了中央城主府，看着那高高的府门，里面就住着那位统治这座界碑之城的城主大人。
府门前没有看守，因为不需要。
传说中的界碑，或许，就在这里面。
靴子踩在积水上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有人喜欢踩在落花上，听那种啪嗒，噗嗤的花碎声。
府门前的白玉石狮子旁边蹲着一个黑衣人，他的身体有节奏的颤动，把落在他身上的雨点都抖落。
真是万油不沾身。
黑衣人吹着笛子，笛声悠悠。惆怅，凄凉，委婉……
笛子中有一把剑，当人来临，剑自然出鞘。笛声歇，剑出，淡！
……
……
一把袖珍小剑，顶多刺个窟窿，哪能杀人？
剑来。
剑断。
人亡。
黑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死了，身体化为一堆方块碎肉，似乎是被某种鱼线切成豆腐块。
周生的眼睛眯着，雨水顺着发丝流落到脸颊上，顺着下巴滴落到脖颈中，凉凉的，粘粘的，很不舒服。
他没有看清黑衣人的剑，自然也没有看清比那把剑更快的线。剑先出，线后至，后发制人。线比剑快。
一个白衣宫装女人从雨巷中走出，每一下都能踩出一朵莲花。步步生莲，实际上，那些莲花都是水做的。
线在她手中，就是绣花的线。
柔软的线切割开了锋利的剑，自然是线的主人不是普通人。当然，也没有普通人在大雨天来绣花。
绣的是两只鸳鸯，可是周生感觉，这就是两只野鸭子。
“我是老三~~”
……
冰山之主有八个真传弟子，最厉害的是老大，然后是老二，再者是老三，最后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
三师姐看着街道上的那一团被雨水冲刷的烂肉，嘴角浮现出不屑的嘲讽。
“又是一位自大的黑暗执法官，真的自以为能执法天下？”
周生被那群执法官盯上了，在暮光城主的家门前都敢杀人，可见他们的猖狂。这群侍奉天地的人，胆子一向大，除了老天爷，没人能命令他们。
传说他们的领可以与天地沟通。
比如他听见风吼声，就能听见天地对他传达的话。
这是一群古怪的人。
……
……
“黑暗执法官们已经出动了，他们要杀你！”
感觉到脸上的雨水，周生也分不清这天上的乌云到底是哪来的，到底哪里有这么多的水汽。
“我清楚，自从我看到那张怪异的气运榜单，我就预料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
“他们的办事速度一向很快，你以为他们是世俗中的那些官差老爷们？你面前的这一个只是附近的一个小虾米，修为还不错，以三条至高法则凝聚了王丹。不过这只是小角色，真正的追杀者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
女人一直看着周生的脸，上面没有花，他的脸也没有多么好看。她想看的，就是对方的惧怕之色。上了黑暗执法官的黑名单，能够逃脱他们追杀的，黑暗大界不出十个！
就算是她，就算是她的老师，也无法逃脱那些黑暗之中的刺客。
……
传说，有两座界碑就落在他们手中，自然，亦有亿万族群依附于他们。
执法城，并不是只有一座。
里面，自然有城主这样的人物。
每一座碑都只有一个主人，每一座城自然也只有一个城主。十三城主，十三个黑暗大界的碑主。
显然让她失望了，周生的脸上一直冷淡，没有表情。
他是在装酷，确实，他很能演戏，把对面的女人欺骗了，也欺骗了自己。如果从内心深处就开始害怕，那这仗没法打了。
……
……
“根据敌人实力的不同，自然有相应级别的执法官前来追杀。你只是勉强达到了王的层次，所以来追杀你的，最强的也只能是内功圆满的王阶巅峰~~”
“哦？”周生双眼一闪，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你也别太放松。这只是往年的规矩，可是规矩只是人定的。那些大一点的蚂蚁不愿意出手，只是懒，如果刺激的太厉害，说不定就会有哪只蚂蚁捏死你……”
一个古阶强者，能够支撑一个族群成为强大族群，绝对不是个人力量能抗衡的。
周生原先所在的十字黑暗域，连一个古阶强者都没有。
……
……
“现在你可以跑了，至于往哪里跑，我建议你去那里！”
她的手向后一指，那里有一片平台，平台上有一座座传送阵，通往不知名之地。
“只有大界中的奇怪之地，才能躲得过执法官们的追杀。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奇怪之地就是遗弃之地，那里，是一片被遗弃的土地……”
“这个遗弃是什么意思？”周生插口打断了她的话。
既然要跑，那得到更多的消息显然更重要。
“不要吵。听我说，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想要知道遗弃是什么意思，那就自己去查探。相信那是一片令你惊奇的地方。还有，老大也是在那里走失的，如果你碰到他，和他说一声，让他回家吃饭……”
“我不认识他！”
“等你见到了自然就认识了~~”
……
真是一个很简单的大案。
转身，慢走，快走，慢跑，疾跑。
身后传来袅袅的声音，“小心点，别死在里面~~”
“我不会死的，家里还有人下汤面等我回去吃……”
……
因为逃亡，所以逃亡。
这种感觉很嗨，如果不是下雨天，他都想高歌一首。
爷以前总是配角，现在终于能当回主角了。
第二章荒诞的世界
“这是哪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是个什么生命体，大脑中一片混沌。
四肢与躯干无法动弹，能够感应到却无法活动，这种感觉很憋屈，也很时常。
脑海中，金字塔一样的世界模型逐渐的建立。
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每到一个新的世界，规则总是会有一些变化，比如重力要大几倍，空气湿度要少一些，天空要高几百米。这种新的物理规则会让人精神失常，感觉不舒服，这就是水土。
金字塔模型是他在逐渐摸索的过程中，创造的属于自己最合适的手段。通过这个金字塔，定位原来自己惯用的规则，然后与之对照，分析出新世界的规则，不断的调整指数，对身体下命令，这样就会对新世界产生适应。
……
……
一个个立方体的图案不断的堆积在金字塔上，进行几何数据的分析，点，线，面。这些如果没有雄厚的魔法数学基础，是无法做出这工作量庞大的事情。
几乎每一秒钟，他的大脑都要运算百万次以上，各种二进制，十进制简直要把一个个神经中枢给烧毁。信息流量太大了……
默默地，呼吸，冰冷的废气涌进肺中，很难受，想要咳嗽，嗓子却不听自己的命令……
他现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身体很软，很软，没有一丝力气……
当最后一个图文解析出来，一切都清晰了。苦笑一声，白费功夫。这个世界与他以往去的任何世界都不同，这个世界……没有规则！
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规则！
世界就是由规则支撑，比如最简答的水往低处流，这种重力规则。如果没有规则，就没有了方向，生灵没有方向感，哪还有东西南北？
……
……
任何的规则都没有，这里干净的就是一片白纸。
周生似乎能想象，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就能走到天空上去。没有上下，自然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这里，真是遗弃之地，被黑暗大界遗弃了，连规则都没有构架。
同时，这里也可以说是放逐之地。
来到了这里，过往的一切痕迹都被斩断了，在白纸上，你又怎能顺着规则理出条纹呢，那些痕迹根本无法在这张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白纸上存在。
……
周生也彻底明白，那位三师姐为什么会让他来这里。
这是一个好地方。
没有规则，那就无法动用自身的规则。至高规则在这里就是一坨狗屎。至高规则起作用，必须在有规则的地方，然后攀附着整个世界的规则，调动天地元气，进行斗争。
可是一旦没有了世界规则，你的规则还有个屁用。除非你的规则能笼罩这片区域。可是他尝试了一下，至高规则根本无法散发出来，这个世界对规则有一种天然的排斥作用。
……
……
不管你拥有多少条至高规则，不管你在外面多么强大，来到了这里，世界一视同仁。所有的神通都无法调用，能够使用的，就只有自己的身躯。
身躯强大，力气强大，这才是根本。
当失去了一切，身躯的作用才展现出来。
隐约的，他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好像明悟了冰山一脉为什么没有人突破到古阶，绝对不会只是简单的缺少气运功德。
朦朦胧胧，他还没有到这一步，自然无法看清。
前方充满了迷雾，还要挥剑继续前行，直到再也没有路，而且，他感觉离这一步已经不远了。当解开了黑暗大界最根本的谜团，一切就都清晰了，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
……
既然没有规则，那就忘记规则，忘记万有引力，忘记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