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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紫川秀摸着头纳闷:“我记得,我们只有三辆投石车啊!
哪来的这么多飞石?”
他还在纳闷呢,第三批飞石呼啸着飞到了,大群石头犹如突然掠过空中的乌鸦群,近十块巨石都砸在了一艘流风家大战船上,或是落在船身周边的江面上,掀起了可怕的浪头。
重达上百公斤的巨石从天而降,威力恐怖,战船的桅杆被砸得折断倒下来,船头被砸碎了,船舱被砸碎了,甲板被砸碎了,有一颗巨石刚好落在了站满了士兵的甲板上,十多人当场血肉飞溅!
这一轮轰击过后,船舷多了几个大洞,江水不住地往里灌,船身在慢慢地倾斜、下沉。
远远地看到,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匆忙跳甲板逃生,惊恐的惨叫和求救声连岸边都隐隐听得到。
岸边的紫川家官兵齐齐发出一阵欢呼:“打得好!”
“再来一次!把那条三层大船打沉下去!”
仿佛听到了官兵的呼声,不到五秒钟,尖锐的呼啸声再次撕裂了交战两军士兵的耳膜,飞石群又一次光临,目标赫然就是那艘满载兵员的三层大战船。
虽然几乎很多飞石都落空了,但也有不少飞石非常准确地砸到了目标战船上。
于是,那艘看似威风凛凛的大战船顷刻间成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垃圾,大批流风士兵仓皇落水逃命的惨剧再次发生。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日,对于纵横大陆威名遐尔的流风家多伦舰队来说,这是他们可怕的毁灭日。
河东岸突然出现了大量的投石车部队,简直像是倾泄暴雨般地向江面上投掷巨石,空中呼啸声不断,其密集和准确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更糟糕的是,狭窄的江面上塞了上百条战船,大多数船上都装满了士兵,行动极其笨重缓慢,根本没有回旋躲避的余地,面对那不断地凌空呼啸而至的巨石,战船一条接一条被击沉,几乎每轮轰击下都有一两条流风家战船被击沉。
不到十分钟时间,将近四十条装满了士兵的流风家战船被砸得支离破碎,或是沉没,或是还能勉强漂在江面上但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
江面上漂满了枭水逃生的流风家士兵,呼救惨叫声不绝于耳,运送增援过江的流风家战船竟无一能靠岸!
敌人后援被断绝了,紫川家士气顿时大振,更多的士兵潮水般嗷嗷直叫着攀上了堤坝,越战越勇,坚不可摧的流风家防守阵容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流风家中营指挥使英木兰眼见不妙,亲自赤膊跳了出来厮杀。
英木兰昔日是流风家元老重臣流风路的卫队长,流风路死后,他顺理成章地投到了流风霜部下,短短两年时间,他从少校军衔的卫队长升到了少将级的师团长。
此人对流风霜的忠诚有如传说般神奇,他的双刀绝艺更是高明,是流风军中出名的高手!
此刻,他手持双刀遥遥指着紫川秀:“我是流风中营指挥使英木兰少将!紫川家将军,与我决一死战吧!”
刚才紫川秀一刀杀四人的情形他也看到了,他自度不是对手,但是为了振奋流风家士卒的士气,即使拼了老命他也必须将紫川家的锐气给压制下去。
主帅如此豪勇,流风家士卒齐齐振奋精神,所有人都望着紫川秀,只见他微笑着挥手,道:“放箭!”
话音刚落,远处弓箭手一箭将英木兰射得倒飞了出去,几个流风家士兵连忙出来把英木兰拖入阵中。
对这种毫无武德的卑鄙手段,流风家士兵气得哇哇直叫,大骂:“紫川家卑鄙无耻!比武不胜,暗箭伤人!”
紫川秀背着手悠悠然向后走,笑得开心无比。
在战场后方,这本来是一个步兵阵地,但步兵已经全部投入近身战了,本来空荡荡的阵地上如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两百多架投石车,大批身着宪兵制服的警卫正在警惕地巡视着。
这时,从前线方向走来一员军官,他快步朝投石车的阵地走去。
宪兵上前拦截:“站住了!这是机要阵地,等闲人不能进入!”
那军官找出条手巾,把满头满身的汗水、泥浆、血痕擦掉,随着肩章上的金星一点点出现,宪兵们嘴张得老大,失声叫道:“统、统领大人!”
紫川秀和气地说:“我是紫川秀。诸位辛苦了,请问是哪个部队的?”
“禀告大人,我们是监察厅特种一0一宪兵团的,属于机密部队。”
“我想见你们的部队长官,可以吗?”
“是!请大人您稍等!”
过不到两分钟,一个穿着黑色军法官制服的军官快步朝着紫川秀跑来,远远地叫道:“大人,紫川大人!又见到你了,真好!”
那军官身材矮小,紫川秀依稀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呃?我们见过面吗?你是……”
“我是吴旗本啊!吴旗本!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紫川秀一脸的茫然,吴旗本低声说:“我们代号七七七。大人,您不记得了吗?您和监察长大人视察过我们的。”
那个有着明亮圆月的深夜,那个隐藏在密林深处的神奇所在,有着超越当今科技水平的高级兵器,神奇得似梦似幻。
紫川秀深呼吸一口气,怎么可能忘记呢?就在那晚,自己与帝林拔刀相见,从此分道扬镳。
紫川秀定定神,看着眼前瘦小的吴旗本,果然认出了他。
现在他一身黑色的军法官制服,紫川秀觉得,还是那晚一身油污的他更适合,他的气质更似技术人员而非军队将领。
他握住了吴旗本的手:“啊,是你,我认出来了!”
“大人,我们也是尽快赶过来,但是没想到到这里还是迟了一步,您已经和流风霜打上了,我们没误您的事吧?”
“没有,一点没有!你们来得很及时,可立大功了!你们打垮了流风霜的舰队,阻止了她过江!今天的胜利,你们是首功啊!”
面对紫川秀的夸奖,吴旗本有点局促不安,他摸着脑袋:“大人,您过奖了呢!是帝林大人派我们过来的,他说,您在这里阻击流风霜,我们一0一团也许会能派上用场——果然给他说中了呢!”
“是帝林派你们来的吗?”想起那个冷峻的高挑身影,紫川秀心头似酸还苦,说不上什么滋味来。大哥啊,我又欠了你一笔。
河的西岸,站在岸边堤坝上,一个白衣的纤细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衣袂迎风飘荡。
“公主殿下,东岸向我们喊话说急需增援!”
“公主殿下,多伦舰队请求撤出战斗!敌人打击太猛了,舰队无法再坚持了!”
“公主殿下,英木兰将军中箭受伤了!无人主持东岸大局,请公主殿下下达指令!”
探马一波接一波地回报,带来的都是坏消息。流风霜指节都捏得发白了。
她回头环视众将,淡淡说:“这一仗,我们怕是要输了!”
将领们黯然失色。大家都有这个念头了,但对流风霜不败的信仰却使得他们不敢相信。
纵横大陆不败的公主殿下,终于在朗沧江漫结束了她不败的记录。想到那曾经的辉煌和光荣,所有人都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近卫队长姬文迪说:“公主殿下,我军主力未动,不过是前锋受了挫折,不能算输!何况,敌人的投石车太犀利了,非兵力所能抗衡。若是我们也有同样的武器,我们绝不会输的!”
流风霜淡淡说:“输了就是输了,哪里还找这么多理由?对方也是优秀的将领,输给他并非耻辱。不要再往对面送人了,现在要紧的是把在东岸的人接回来,不能把他们抛下不管!尤金中将!”
一个身形魁梧,身穿流风家浅蓝色水军制服的中年将军越出入众:“公主殿下!”
流风霜沉重地凝视着他,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目光中无声地流露出愧疚和痛心。
那员中年将领眼睛湿润了,他坚定地说:“殿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水师是损失很大,但我们一定会坚持把对岸的陆军弟兄接回来!哪怕最后一艘战船被砸光了,我们就用艨艟艇,用舢板——怎么样也好,我们水军一定会把他们接回来,请殿下放心!”
他肃然行了个礼,转身大步跳上了战船,嘹亮的口令声传遍了江面:“水军,全舰队挺进!”
旗手做了信号,冒着如雨的矢石雨,成百艘战船齐齐调转船头,向河东岸扑过去。
这是一段视死如归的路程,头顶石落如雨,更有无数的火箭飞过来,暴雨将至,天空乌云密布,漆黑的天际下,流风战船一艘接一艘地在江面上被点燃,被打翻,粉碎,沉没。
流风家水师英勇奋战,冒着巨石和箭雨拚死往对面开,但他们始终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堤坝上面已经出现了潮水般的黑色身影,紫川家的军队已占领了滩头登陆阵地,流风家过江部队的退路被切断了!
看到这一幕,流风霜心如刀割,她低声说:“罢了!通知水师,撤出战斗吧!他们已经尽力了,错在我——是我指挥不当,损折了水师的精锐。”
不必望远镜,肉眼就可以看到了,紫川家牢牢地占了上风。
流风家士兵组成的红色方阵已经被压制下了堤坝,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绿色制。
服的紫川军,那情形,黑色的***犹如一条毒蛇,凶猛地把一只红色的青蛙绑在了中央,尽管那青蛙还在拚命地挣扎,左冲右突,不时还能在毒蛇身上抓出几条血痕,但大局已定了,毒蛇已经张开血盘大口,即将把青蛙一口吞噬。
“对方到底是哪路部队?”
“大人,已经从俘虏处查清楚了,对方是紫川家的黑旗军!”
“黑旗军?”
一个名字掠过脑海,流风霜的轻声感触:“又是他!”
“殿下,”
“黑旗军统领紫川秀虽然无赖贪婪,名声很坏,但他至少不是帝林那种滥杀俘虏的杀人狂。继续顽抗毫无意义了,通知对岸部队,如果对方接受,他们就降了吧!”
流风霜淡淡地说,左右将领黯然泪下。
“什么!”英木兰一把揪住枭水过来传令的士兵,眼睛里冒着火焰:“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将军,公主殿下传令,抵抗已经无意义了,她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
“不可能!你假传军令,我杀了你!”不顾胸口的箭伤,英木兰挣扎着爬了起来要摸刀子,传令兵却镇定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来。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英木兰哀号一声:“殿下!”激愤之下,伤口处血如箭喷。
停战命令最终还是传达下去了,副指挥官在剑锋上顶着一面白色的手帕来回摇晃,数十人同声高呼:“停战!停战!”
看到那摇晃的白手帕,紫川秀松了口气。
“各部队停止进攻,退开二十步戒备。敌人要投降了!”
就在尸骸遍地的交战场上,两军将士各自退开了几十步,让出了堤坝和沼泽中间的一块较为干燥的平地来。这就是停战时的临时谈判点了。
英木兰被部下们用担架拾了出来参加谈判,对面走来几个身着深蓝色制服的紫川军官,英木兰情知是对方的高级将领到了。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员青年将领快步上前按住他,和颜悦色地说:“阁下身上有伤,不必行礼了。”
他掉头叫道:“马上把我们的军医叫来,给这位将军治伤!”
英木兰躺在担架上无力动弹,看不到对方的面目,但脑子却是清醒。听得对方将领语气友善,他暗暗庆幸,问:“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我是紫川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