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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抬头看了看我,笑了:“是吗,我已经骂过她了?那算了。”
没几天,严芳喜气洋洋地跑到老板那里,说,那块地没问题了。
老板也格外欢喜,立刻叫来项目部的胡经理,问农民的安置情况。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是,马上买一座 楼,让农民全部搬迁出去,腾出地方来,然后马上动土施工盖小区。
搬迁楼是胡经理找的,价格格外低。因为这楼公司只买了使用权,而没有买所有权。也就是说,农民只可 以住,但是永远办不成房产证,当然也不能买卖。除此之外,公司立刻调动了一批民工,前往安置农民的新楼 ,去把已经开裂的天花板重新抹好了,以便农民更高兴地看房子、搬家。
就这样,整村的农民都搬家了。他们曾经的嚣张早就不见了,一听说是政府的计划,谁都点头哈腰的。本 来嘛,政府的威信就是高啊。农民还是很信任政府的,谁骗咱,政府都不会骗。他们把祖传的房子无比廉价地 折合了几千块的人民币,然后拿出了几乎一生的积蓄,买来新楼,好像一跃成为了枝头的凤凰。自家旧的房产 证也被收走,用于开发。他们就那么欢快地等着新房产证的来临,在欢声笑语中期待着。他们不知道,这新的 房产证,永远只是一纸空文。
公司终于摆脱了阴影,老板又挂上了笑容,传言说,老板又想度假了,很快就要走。老板这次回香港,说 时间要久一点,因为还要到新加坡住一段时间。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带走了生活秘书。我不禁又一次为常姐 心疼。常姐仿佛更瘦了,那纤纤柳腰,不盈一握,她也更舍得买化妆品了,常常把新买的超级营养祛皱的东西 给我看,仿佛她的未来,隐藏在那一瓶瓶昂贵的面霜里面。
自从大连回来之后,安邦从前的柔情蜜意的手机消息就绝迹了。每当手机发出接到短信的声音的时候,我 就会慌忙地跑过去看,可是,没有了,再没有他那些亲切温柔的问候了。偶尔我打过电话去,他也是官腔十足 地敷衍几句,然后说打回给我,往往,他就忙得忘记了。这样的忘记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可是,心疼仍然避免 不了。“本来嘛,就是场交易”,我每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我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帮了老板,老板也 会给我奖金,至少我有五万的收入,不亏。”我努力地想忘掉他,于是,拼命地工作,引得严芳对我倍加赞赏 ——我做了很多本应该她做的工作,她当然要口头表扬一下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眼前都是他!俯仰之间,他新长出来的白发,他眉间的皱纹,他看我时沉重的眼神, 频频在脑海沉浮。甚至,梦中隐隐依稀的感觉,都是安邦的味道。我常常呆呆地坐着,等待手机响起那段特殊 的铃声。为什么,我为他魂不守舍,为一个和我做了一场交易的人泪流满面!吃饭的时候,在食物入口之前深 深的叹息里,有我内心深处遥远的呼唤;凝视窗外的时候,在身形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的背后,有我热切的目 光;容妆的时候,在颈间熠熠闪光的钻石项链上,有我轻柔的抚摸。他曾经说过,那是他的眼睛,他会永远关 爱着我。
女人啊,你到底为谁而容!
又到了淫雨霏霏的季节,灰色的天空流淌着灰色的云。从十六岁开始,我对这样的天气就格外喜欢,那缠绵的 小雨,会给人分外安静的心情。这个季节是品味苦涩的季节,也是回忆的季节。
大概由于我的工作进展神速,老板同意我仍然留在公关部。严芳依然是一副世俗的笑,只有勇子和我的关系不 似以前那般无间了。
寂寞的时候,我还会画一条抛物线,只是,我已经不知道,抛物线的顶点究竟在哪里。
手机,也变得寂寞起来,影随人瘦。我常常就关掉手机,以免面对安邦不再给我电话的伤心。关掉手机,我便 可以对自己说,也许他打过,只是我关机了而已。我常常托着腮仰望天空,身处这样的楼层,仿佛我离那些雨 云更近了,触手可及。同事们都说,我变得安静了。
没有他的日子,度日如年。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我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以致于久到,仿佛那段感情 其实就是书中一个优美的童话,并不属于我。我想,我该忘记了。
我渐渐把精力转到工作中来,严芳又给我们布下的新的任务。我便一边工作,一边等待着邵楚阳的邀请信。
只是,偶尔的谈笑间,我会想起安邦。和谭昆聊衬衣尺寸的时候,我会想起安邦穿44号的衬衣;和勇子聊车技 的时候,也会想起安邦会从四档起车;洗澡的时候,会想我们在大连一起泡鸳鸯浴;吃饭的时候,会轻易想起 那碗平凡甜蜜的白米粥。好奇怪啊,和安邦吃了这么多次饭,竟然最后留在我心里的,是清晨的那碗白米粥。
我也不再用'鸦片'香水了,因为,我知道,我不适合。与其献丑,不如藏拙。
日子,该平静了吧;命运,也该把我折磨透了吧。
一日下午,我的办公桌的电话响起。
“喂?”
沉默。
“您好,找哪位?”我催促。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是他,是他!
我抓着电话不再说话。心,又开始尖尖地疼。是那个曾经同我吃粥的人,我的眼泪就那么没有感觉地掉了下来 ,湿在胸前。
“秦姗。”他低声地叫我,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他怎么了?我仿佛看见他此时用指节用力地按他的脸。
“秦姗,我想你。”
我崩溃了。我几乎把嘴唇咬得出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有空吗?”他问。
“有。”
“我在皇冠酒店等你,你到以后给我打个电话。”他挂了。
我步履沉重地走向洗手间。我该怎么办!两个月了,在我们断掉所有联系的两个月后,他又在约我。不去吗? 可是,我是那么想他,那么想!去吧,去吧,总之我已经受到了伤害,再多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是的,我渴望 见他,我渴望马上就见到他,不管迎接我的是不是伤害。我就是那只飞蛾,扑向炽热的火焰,扑向命运在暗处 布下的诱惑……
酒店里,他在房间。
关上房门,他便热烈地吻我,仿佛要把两个月的相思,都吻出来。他抚摸着我颈间的项链,说:“你还在 爱我。”
“今天你可以把电话关上吗,我想让我们安静地说一会儿话。”我靠着他,就像曾经无数次靠着的那样, 感受着他的坚强。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道:“已经关了。”他又换了一个手机,越换越小。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三个 手机了。记得从前在一篇什么文章上,说,频繁换手机的男人一定是个花心的男人。只是,我一直觉的那没有 什么道理,大概就是觉得能够频繁换手机的人,大多经济条件优越一些,因此想当然地认为他花心而已。
他把我压在身下,认真地看我,抚摸我的脸。他细细地摸,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到耳朵, 到头发,他的手摸到哪里,眼睛便跟到哪里。或者是他的眼睛看到哪里;手就摸到哪里。他的眼睛里没有欲望, 完全是一种爱怜。这样的眼神我懂,我不会认错。
我也盯着他看,平静地,仿佛时间从来不曾在我们之间存在。
真希望,在这一瞬间,就可以天荒地老。
“安邦,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他回答得很慢,声音沧桑而沉重。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很认真、很认真地爱过一个人?”
“有。”
“是谁?是不是你曾经提起过的、爱了很久的高中同学?”
“不是。”
“那是谁?”
“是你。”他说。
他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丝毫没有躲闪。他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一种晶莹的光。我信吗?我不信。可是 ,我又情愿相信。唉。
“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说那个字?”
“因为我不能说。”
他说着,吻我。我也吻他,只是,我流泪了。
我不想拒绝他,可能也不能拒绝他。我愿意成为他的女人,真的,即使最后一无所得。其实我本就一无所 有。
“我的鞋呢?”
“我在珍藏。”
“它安全吗?”
“我会让它很安全。”
“你还会还给我吗?”
“不会了,我会永远留下。”
……
“嗬嗬,刚才那么威风,现在认输了吧。”
“认输,缴械投降。”
“你投降的路还挺漫长。”
“山路十八弯。”
“嗬嗬,你真坏,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不会。你要相信我,也要自信。”
……
“你想换工作吗?”
“不,我不想换。”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靠你做任何事。”
“可是你在那个公司并不安全。”
“其实只要不在你身边,我在哪里都不安全。”
他深深地叹气,他的手又在抚弄我的长发,像很多次那样。他久久地看我,我也久久地看他。明亮的光线里, 我看到他的眼珠呈了棕色,黑色的瞳孔里,一个曲线丰盈的女人对他笑,对他哭,只是不肯说一句话。
“你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许久,他瞳孔里的女人问。
“因为你与众不同。”
“哦?”
“你知道吗,没有人敢让我为她提鞋,而你就敢。”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吹着我的鬓发,直发痒。可是我却 哭了。
大胆有的时候是一种错误。特别有的时候是不幸的开始。
那天,我们去吃火锅了,在冷冷的空调里吃麻辣火锅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或者,多年以后,再次去那 个店吃饭,他依然会想起我们曾一起在那里吃过火锅。可是,他不知道,其实最后留在我心里的,只有一碗白 米粥。因为,我不曾告诉他。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仿佛又恢复了。我们的联系没有最初始时候的密切,没有一天好几个短消息,我几乎不主 动联系他,因为,我说过,他给我什么就是什么,给我什么,什么就属于我,我不去要更多。
他却常常联系我,多是给我一个电话,告诉我他的地点,然后就是做爱。只是,渐渐的,他催我回家的时 间越来越早,甚至,刚刚做爱以后,不等我呼吸平静,他就可以说,快起来,我得马上开会,你现在必须离开 这里。我多会穿了衣服,默默地下楼,在酒店的大堂的沙发上休息。往往,就可以看见,他衣装整洁地打着电 话下来,看见我,只是目光交流一下,仍然若无其事地从我身边走过。酒店外面,则是他的车,司机早已等待 多时了。
若去大连之前,我们的交往可以以工作来作为借口的话,那么现在呢?爱情?呵呵,怕不是吧,我已经贱 得不如一个妓女了,这我知道。但是我还知道,我爱他,这样的感情,让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每次看见他在 我身上从精神抖擞到疲惫不堪,再从疲惫不堪恢复到精神抖擞,我都会非常、非常快乐,即使是这样的付出, 又有什么。
我只是在等,等待着有一天,我不再爱他、他也不再需要我,我便可以平静地离开。可是,那天是什么时 候?
又是月初。夏天已经到了,叶子绿绿地堆满了枝头,虽未成荫,但是也密密麻麻的了。各式各样的小动物 也慢慢地爬了出来,空气中偶尔可以看见飞着的小虫,嗡嗡嗡地震动着翅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