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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自是应下。
回程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与沈令音同乘一顶轿子,两人肩挨着肩,徐冉这才注意到沈令音耳上戴着的珊瑚耳坠,是那日进宫赴宴时她给的。
“沈娘子,耳坠耳坠。”她兴奋地指了指。
沈令音一摸耳垂,笑:“我竟忘了,这就还给你。”
好端端地还什么还,徐冉摆摆手,“这耳坠既是给了沈娘子,万万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我只是高兴沈娘子能喜欢我送的耳坠。”停顿半秒,加一句:“这耳坠衬得沈娘子肌肤似雪,很是漂亮,比我戴着好看多了。”
沈令音含笑,也不再推脱。“谢谢。”
轿子里坐着无聊,因两人素日没什么来往想,徐冉也不好随便搭话,只得东瞧瞧西望望。忽地瞧见沈令音纤纤左手背上竟沾了好大一条血口子,忙地上前查看。
沈令音淡然处之:“无碍,方才从墙上跳下去时,不小心划到的。”
那手又软又白,血口子狰狞极了,徐冉光看着就觉得疼,想起以前电视剧里看过的场景,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悉心为她包扎。虽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伤口直接暴露在外要好,扎了许久,顺便打了个蝴蝶结。
“好啦!”
沈令音瞧着她为自己包扎的样子,不知怎地,心中一股暖意。除了家人以外,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她这种触动了。
她不由地出声喊一句:“徐娘子?”
徐冉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嗯?”感觉沈娘子看她的眼神简直要融化整个冬天的寒冷呐。
啧啧,要是李信那个臭小子知道了,估计得嫉妒死。
沈令音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太矫情,改口道:“以后徐娘子每日下学后便来丞相府中,与我一同练习如何?”许是觉得语气太僵硬,又道:“去徐府中也行。”
徐冉:“就去你家吧,我没关系的。”顺便还可以参观一下丞相府,她爹说过,丞相府可豪华了,比她们家要大个两三倍。
说话间,已经到了丞相府。
沈令音盈盈下轿,扶起轿帘回头冲徐冉道:“时间紧促,便从明日开始罢。”
徐冉点点头,沈令音刚走没几步,徐冉忽地想起今下午的事情。
那几个娘子突然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肯定有什么隐情。
出于好奇,徐冉喊住沈令音,问:“沈娘子,你从后屋出去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为什么那几个小娘子看见我俩就哭着求原谅?”
沈令音回头一笑,嘴角上挑,微微眯起眼睛,明明温婉的笑容却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我只是稍稍提点了她们几句而已。”
徐冉哦哦点头,也不再多问。
等晚上回了家,因为她回来得迟,大家都吃完了饭,徐冉只好捧着饭菜到徐老爷书房吃。
一边吃一边看徐老爷练字,说起下午斗舞的事情,省去了她被关在小黑屋长达两个小时之久这一段。
徐老爷道:“沈丞相是个面狠心狠的人,他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天真无知。沈家娘子有手段有心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说的就是沈娘子这样的人了。”
徐冉:“爹,你说沈娘子到底使了什么计谋呢,明明那几个人之前还很嚣张地指着她鼻子骂人呢,后来哭成那个惨样,完全不忍直视。”
徐老爷放下毛笔,围过来和徐冉一起坐。
“威胁告状?”
徐冉思考片刻,“有可能。但要是换做是我,顶多害怕,哪里会吓成那样呢?”
父女两个同时杵着下巴思考,讨论好几种方法,最终还是能没得出结论。
索性就不想了。
因着第二天徐冉要去丞相府,徐老爷特意交待:“进了丞相府不要乱跑,你就紧紧跟着沈娘子,见了丞相府的人嘴要甜一点,总之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吊儿郎当。”
徐冉点头应下。
徐老爷又想说,要是在府里见了谁谁谁,回来说一声,后来转念一想,冉冉也不认得朝廷诸公,遂也就没提了。
要想冉冉做探子,只怕还早着呢。
吃完饭练了会字,徐冉就回自己屋里躺着了。
第二天照常去学堂,下午放学时沈令音来喊她。
两人进了沈府,路上遇到沈清雪,沈清雪一见是徐冉,当即好奇问:“你怎么在这?”
徐冉没有同她正式打过招呼,第一次见还是在徐娇数学大赛的时候,此时这么一见,加上她上来就问这么一句,稍稍有点尴尬。
沈令音做了正式介绍。
徐冉大大方方和沈清雪问好,沈清雪不情不愿地,直接就走过去了。
额,看不出这妹子还蛮有个性的嘛。徐冉耸耸肩,也没放在心上。
沈令音替沈清雪道歉,领着徐冉往自己的屋里去。
一路上徐冉暗自观察,沈府果然气派,像沈令音住的院子,就很像她看过的八七版红楼梦大观园里林黛玉的潇湘馆。
一眼望去,葱葱郁郁的竹林,在寒冬中显得格外翠绿。刚进屋子,脱了外氅,使女拿来汤婆子暖手,两人坐下聊了几句,前头使女传话,说凌氏有事,让大娘子过去一趟。
沈令音这才想起前日同凌氏说起要做一身舞衣拜托凌氏去请望京最好的裁缝吴娘子,想必是吴娘子请来了。因着量身用不了多长时间,沈令音让徐冉在屋里等等,她去去就来。
沈令音走后,徐冉在院子前面的竹林瞎逛,逛来逛去的也没什么意思,便又回屋了。
不多久,沈令音在前头量完了尺寸,正准备走,凌氏喊住她,问起徐冉的事情。
沈令音只道:“娘,我自有分寸。”
凌氏也不好说什么。这个女儿一向有主见,自己决定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插手。如今将徐家娘子带回府,又与她那般亲近,想来也有自己的打算。
叮嘱两句便让她回去了。
沈令音走在路上,刚进拱花门,便见大丫鬟玉容端着盘糕点走过来,低声道:“大娘子走后,二娘子听说大娘子不在院子里,便差人送了这盘点心来,说是给徐娘子的,因大娘子有过吩咐,所有吃食需得验过之后才能上桌,一验竟发现糕点里下了乌楂,吃了会让人全身发痒起疹子……”
未说完,沈令音气愤道:“岂有此理,清雪如今是越发任性了!”
当即便拿了那盘糕点,转了方向,往沈清雪的院子去。
一见面,沈清雪倒实诚,也不否认,当即便应下是她做的。
“姐,我这是为你好!只有给她点教训,她以后便会对你心存惧意,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与你争些什么。”
沈令音一摔盘子,挥袖道:“愚蠢!”
沈清雪上前拉她,诚恳道:“姐,我知道你和爹爹在谋划些什么,那日你和爹爹在书房说话,我都听见了,说什么未来太子妃的事情……徐二娘子她是你的对头,你应该狠下心对付她才是,怎么还护着她呢!”
沈令音冷笑一声,未来太子妃的事情,总归有一天家里人是要知道的。所以沈清雪知道此事,她反倒不觉得怎样。可笑的是,她竟从来不知,原来她家二妹这般耿直率性,率性得如此蠢笨。
“且不提她是不是我的对头,就算她是,也万没有你这样对付人的。在你的脑子里,难道就只有下药折磨一条计谋吗?”
沈清雪哽住:“我……”
沈令音上前一步:“我的好妹妹,要想害一个人,这世上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你这样做,迟早会被人倒打一耙,兴许,你该和大哥好好学学笑里藏刀的功夫了。”
沈清雪一愣,“姐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令音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索性直接和沈清雪说清楚。
“你我姐妹几年未见,虽不能日夜朝夕处之,但我的脾性,你应该是了解一二的。徐娘子如今是我的客人,你若再敢动她,就是不给我面子。至于徐娘子是敌是友,是由我来决定的,就算徐娘子成了我的对手,那也是我的,而不是你的,就不劳烦妹妹操心了。”
语气狠决,与以往清丽温柔的形象完全不同,沈清雪从未被她这般训过,一时吓懵了。
沈令音直接拂袖而去。
许久,沈清雪才回过神,望着沈令音离去的背影发呆。
大姐这是怎么了……竟帮着一个外人,而且这人还是要与她夺太子妃之位的徐二……
这边,徐冉已经等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沈令音来了,这才打起精神。
沈令音见她哈欠连连,趴在桌上睡得脸上一条条红印,不免笑出声,指了指她屋里的古琴,笑:“我们开始罢?”
一人弹琴,一人起舞,弹的是绵延丝缓之音,跳的是翩翩蛟龙之舞。
配合极好。
徐冉一边弹,一边看,看得眼睛都直了。
哇哇哇,好美好美,沈校花不愧是校花,瞧这细腰扭的,胳膊摆的,天仙呐天仙!
沈令音一个美人梳妆的动作,回头问:“徐娘子,你觉得哪里有需要改的地方吗?”
徐冉摇摇头,给予一个大大的棒,“特别好,没有要改的!”
沈令音会心一笑,继续跳。
练了好些天,两人已经配合天衣无缝,为了万无一失,徐冉拉了好几个同学来看她们彩排。
念着李信常年追星不容易,徐冉也把他叫来了,美其名曰发福利。
李信感动得一塌糊涂,亲人啊亲人,表嫂果然待他不薄!
彩排完了,大家也都说好,徐冉这放下心,就等着过两日腊月二十八的城南登台了。
登台前两天,正好上东宫礼训。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冉同太子说起城南登台的事情。
太子感叹:“腊月二十八城南之游,也算得上望京各大学堂历年来的盛事了。大半个城的望京人都会前去观看,若是没记错,每个学堂基本只能出一个才艺,今年竟轮到你了。”
徐冉趁机拍马屁:“殿下是福星,遇到殿下之后,我碰到的好事就越来越多,往年这样的大盛会,定是没有我的份,更别提登台了。”
油嘴滑舌。太子拿筷子点了点她的嘴,而后继续吃饭。
徐冉摸摸嘴唇,往太子那边看看。
学神竟然没有另外换筷子……说不定那上面还沾了她的口水呢……
羞死人了。
一顿饭吃完,徐冉吃得太撑,不急着进春华殿,说要散散步。太子便随她一起。
天寒地冻的,徐冉搓搓手,哈口气,“今年会不会下雪啊?”
“去年下了雪,今年应该也会下雪。”太子见她手冻红了,皱了皱眉,往旁一使眼色,福东海吓得赶忙去拿手炉。
徐冉点点头,“瑞雪兆丰年,希望今年也有瑞雪。”
福东海拿来了手炉,太子接过,递到徐冉手中。“你就这么盼着下雪?”
徐冉甜甜地道声谢,又道:“下雪多漂亮啊,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可以独钓寒江雪,也可以打雪仗,多有趣!”
太子给了她手炉,却并不放开手,与她同贴一个手炉取暖,两人一人贴一边,他低头看了看,手指只需往前再挪分毫,便能碰到她的手。
嘴上道:“哦,你竟喜欢垂钓?刘阁老也喜欢垂钓,改日你俩可以约着一起去‘独钓寒江雪’。”
手指一点点往前挪,近点再近点,眼见着便碰到她的手指尖。
徐冉一听要去和刘阁老垂钓,忙地摆手,嘻嘻笑:“不不不,我就是说着玩玩而已,比起江头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