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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摇摇以轻殇,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栽欣载奔。童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尤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眇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翘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我一边诵着五柳先生的《归去来辞》,一边尽情沐浴在满园春色之中。
萧绎看到我陶醉的样子,偷偷笑了。那笑容让我觉得好生璀璨,好生耀眼,我忘记了一切烦恼,那一刻有瞬间难忘的一种空灵之感。
“七符,你喜欢么?”
“什么?”一个疑惑的眼神。
“几盏清茶,一壶浊酒,几亩良田,一幅诗画。你我二人同游世间,每天晨起暮落,清清爽爽,遨游在点点风尘淡淡暮霭晨曦之中……乐天安命,无忧无虑。”
萧绎边笑边摇头,”佩儿,你又说笑了。”
“呵——”我仿佛从仙境落到了原地,又洗尽铅华,素面朝天了。
“难道殿下不喜欢世外桃源么?”我幽幽一叹,本想用这些试探他的心,却终非我所愿。
“呵呵,喜欢又能怎样?那本来就虚无缥缈的东西,何必认真!”
我是很认真,他却很无意。
我有些不甘,“难道,殿下心里没有昭佩?”
“佩儿,你这话怎么讲?”他的脸上居然全是无辜和委屈。
“心里装着一个人,你的眼睛里就会出现一汪清水,那个人的影子时时刻刻都会在闪现,直到地老天荒。可殿下的眼里却只有春色无边!”我既然只是俗世中的一个微薄的女子,我的心也自然也如薄纸般脆弱,顷刻间就会破裂。
“春色无边?哈哈哈,王妃的意思是本王心猿意马,日日流连花丛而忘返吧?”精于文辞的他如何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
和风阵阵,杨柳依依,桃花翩翩,我的心仍无所依。
“女人心,海底针。难道王妃的度量也如此针?”明知他是故意这么说,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愠气。
我毅然放弃了满园春色,转身奔进了寝室。他吃吃地笑着,也随后跟进来。
屋子里散发出一种香浓之气,和园子里的自然芬芳相比,有些隐隐地张狂,也有些毫不掩饰的肆意。
这便是天竺香的味道。今早上,明珠为了驱除这屋里浸了一冬天的湿润潮气,才拿出来用。平时我也不太喜欢这馥郁之气,因此用的极少。
忽然听见萧绎又仰天打了个喷嚏,随后听见他自言自语:“咦,鼻子怎么又痒了?”
我只好不再和他理论,走过来端详着他通红的脸,说道:“春寒料峭,想必又伤风了吧?来,我给你推几下穴位就好了。”
萧绎摆了摆手说:“不对,刚才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进了这屋子,就感觉不舒服。”说完,又往外走去。
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屋外,身上撒满了金色的阳光,有一种光芒似乎挡不住地散出来。是什么,是一种天然的帝王之气,高贵,威猛,凌然,洒脱,不拘。我有些发愣了。
过了一会,他回过头来说:“本王没事了。佩儿,你还是关心本王的,对不对?”
我耷下了眼皮无语,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又一阵和风吹过,携着些淡淡的天竺香过来,我浑身一颤。
“佩儿,我给你的承诺是一生的誓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他的声音缓缓地流过来。
我的心里有滴泪慢慢地滑落。
我恍然间想到了一件事,那滴泪竟然“倏”地消失了,心里有种莫明的解脱。“殿下可能不知道,这清涟姑娘给我的感觉,就象咱们宫里的陈酒佳酿,越品才越有味道。”
“好了好了,佩儿,本王有事要办,要出府一趟。”他皱了皱眉。在这浓情蜜意的表达中,我却话题一转,看样子他有些失望了。
“哦。”我应了一声,心又飞走了。
“府里的事就拜托了,佩儿。”言下之意,我非常明白。
“是,殿下,臣妾遵命。”我的郑重,使他的嘴角多了一片无奈的笑容。
送走了萧绎,我急忙呼唤明珠。“去把清涟姑娘请过来。”
这些天府里的事物繁忙,都是清涟帮我打理的,我越来越喜欢她了。这姑娘看似柔弱,却极善理财持家,还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各式各样的小点心,还分别起了雅致的名字,叫做什么“碧波花影”,“水中望月”,“桃之夭夭”等等,这“碧波花影”就是一种绿色的小点心,作成了莲花的形状,点缀些兰花,放在盘子里,远远望去,如缤纷的花环拖着幽幽绿莲在水中荡漾,真是别有情趣。那“水中望月”,是用蜂蜜调和的黄色圆形小点心,脆脆的,焦焦的,映在碧玉盘中,真有种“明月如镜星光为烛”的感觉。“桃之夭夭”是桃花型的,象极了待嫁的新娘那粉嫩娇羞的面庞,真是好听又好看,有时看着真的不忍吃它。我派人送了些到宫里,也得到了父皇和众位王妃的赞许。
“王妃,奴婢来了,有事请您吩咐奴婢。”清涟的声音柔弱而细腻。
我点点头。然后转到清涟的身后,仔细地看着。还不时地用鼻子嗅嗅。果然,是相同的味道。
“王妃……您……”清涟被我看得懵了。
终于,在那吹弹可破的玉颈上发现了一根细细的红丝绳。一定是了,我心里乐开了。
我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这才慢条斯理地回到椅中坐下,喝起了茶。
“明珠,冰儿,来看看清涟有什么异常之处?”
明珠和冰儿闻听全都凑过来围着清涟转了又转,然后都一脸困惑。
“奴婢发现咱们王妃越来越会卖关子了,老拿奴婢们取笑。”冰儿撅起了嘴。
我扑哧一声笑了。“哈哈,本宫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啊?”几个人面面相觑。
“难道咱们王府还有什么秘密?”明珠的眼神里都是迷茫,不知我下一句要说什么,不敢出声了。
“不是府里有什么奥妙,而是清涟的身上有一种秘密武器。”
“啊?”三个人同时惊呼,最后的焦点都集中在清涟身上。
清涟有些局促不安,“这……奴婢这身上有什么……”
看着这几个被我吊急了胃口的丫头,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天的心情畅快极了。
“清涟,你脖子上那个东西是不是个荷包?”
“王妃,您怎么知道?”清涟简直觉得不可置信,这贴身的东西我都能看得到。她伸手拽出了那红线,果然不差,是一个非常精巧的荷包,只是看得出来有好些年头了,边缘都有些磨损了,但是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手工是多么精巧。
明珠的反应最是灵敏,她拿起了荷包,嗅了嗅,说道:“这是天竺香!”
“你怎么会有天竺香?”冰儿惊讶得很。这本来就很珍贵的东西,婢女是没有资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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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㈡
“清涟,你为什么把荷包戴在脖颈上?”一般人都把荷包放在腰上、袖中,很少有放在脖颈上的。当初萧绎的表情引起了我的怀疑,因为那一阵阵朦胧的天竺香飘过我的鼻孔,忽然感觉很熟悉,终于想起了曾经从清涟的身上似乎闻到过,原先还以为是胭脂的清香呢。现在又看到她脖颈中系着红丝,才断定应该是这种原因。因为香料是散状的,除非是荷包之类的东西才能存放。
清涟的眼圈居然红了,盈盈一汪清水在眸中若隐若现。
“奴婢失态了,请王妃见谅。只因奴婢一时想起德皇后的恩德,一时情难自已。”
“不妨。”
“奴婢幼时曾承欢于德皇后膝下,皇后爱怜,才把这珍贵的天竺香赏给了奴婢。这是皇后留给奴婢的唯一一件念物,故奴婢日日夜夜戴在身边,唯恐遗失,才戴在颈上。”
原来如此。明珠和冰儿也嘘了口气。
“拿过来。”我没有笑,向清涟索要这个荷包。
清涟不解,还是摘下来呈上。我一把拿起来,又闻了闻,真是神奇,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这样的魅力,不愧是西域之奇香,自有它的奥妙和珍贵之处。
“明珠,拿去烧掉。”我毫不犹豫地说。
“啊?”三个丫头又是一声惊呼。
“王妃,您这是?”
“恩,明珠,把咱们这些香料都丢掉,以后再也不要用了。”我的话震撼了三个丫头的心。尤其是清涟,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浓,一副哀之欲绝的痛苦之状。
“清涟,知道吗?这就是诱发殿下隐疾的罪魁祸首,也是你至今不能受宠的原因。本宫今天才发现,这外邦来的东西未必是有益,久用难免不会生出其它的疾患。所以从今天开始,湘东王府再也不用它了。”
我携了清涟的玉手,说道:“思念一个人,只要早晚三柱香,念几遍经,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就好,皇后她在天之灵一定能听的到,何必非要凭借这个没有声息的物件呢?”
听到这里,明珠忍不住说:“王妃,奴婢真的好崇拜你了。”
清涟也释然了,泪居然掉了下来。
“清涟,咱们王妃救了你啊,你怎么还哭啊?”
清涟面色一肃,拜了下去,“王妃,您一定是观音转世,特意来解救清涟的。这份恩情,奴婢没齿难忘。”
我心里得意,嘴上却说:“好了,本宫哪能和观音大士相提并论?罪过。”
“谢王妃。”清涟又拜。我亲自扶起了她。“以后,本宫会找机会让殿下重新认识你的。”
“王妃真的是菩萨转世,法力无边……阿弥陀佛。”冰儿笑道。
“臭丫头!”我佯装生气,冰儿识趣地跑掉了。
我依然再安慰清涟。忽然听到冰儿在外间的喊声:“启禀王妃,红英姑娘求见。”
我端坐在屋中,说:“请她进来。”清涟善解人意,连忙告退。我点了点头。
只见红英姗姗而来,手里托着一个盒子。
“奴婢做了件衣服给王妃,请王妃笑纳。”红英今天的头发还是那么乌黑发亮,只是轻轻地卷起,如云盘升。脸上略失脂粉,却仍令在场的我们都黯然失色。
我亲自打开了盒子。哗,眼前一眩,在窗口射进了阳光之下,眼前有些模糊了。明珠过来打开,抖落。呵,原来是一件美伦美幻的彩衣。这衣服的料子也是那么特别,是用五彩丝线织成的。只见云天碧蔼,清波渺渺,接天的莲叶无穷无尽,隐隐约约露出几个苞尖,几朵荷花,好风如水,清景无限。不远处有一处平桥,直通水中央,尽头一凉亭,偷眼望去,翠光交映,凉风吹过,好清幽的意境。近处的荷叶上卓然立着两只鸥鸬,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傲,驱走了这世间的污浊之气。
我惊叹了,用手触摸着那清新透彻,不染凡尘的荷花。没有凹凸的感觉,平滑得象缎子,居然不是绣上去的,是直接织出来的。
“红英,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王妃那天从奴婢那里走后,奴婢就开始织了。丝线是奴婢自己选的,只是到现在才织成。”
“天,好精巧的手工,相必费了不少功夫吧!”如果是我,恐怕一年也织不出来。我穿在身上,感觉如飞天在空,飘逸空荡,仙韵隐隐。这大小肥瘦,无不适度。
“是的,王妃,这衣服也是奴婢自己裁制的。”红英有些羞涩了,那模样如娇艳的牡丹花,盈盈若水,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实在是有些感动了,“红英,你为本宫做的这些,本宫全放心里了。谢谢你了。”这衣服比我母亲给我缝制的那件金绣玉锦裙还要贴身,还要工巧。魏文帝曹丕有一妃子名薛灵云,在宫中不用灯烛就能在深帏重幄之中裁衣制衣,而且完成的速度极快。还有孙权赵夫人,能在方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