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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便指着骂道:“二奶奶问秀儿话,轮得到你来乱放屁?再敢乱说一个字,就戳烂了你的嘴!”
两个丫鬟见这情形,才知道竟大不好了,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不敢做声。
此刻吉祥也早到了,见状便忙也过来侍候。
李贤淑见露天地下,人多眼杂,又怕隔墙有耳,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对如意道:“把她们三个绑了,扔到柴房里,我要细细地再问!”
如意应了声,身后两个婆子上前来,先把那两个丫鬟拖住,推搡着就走,秀儿也呆呆地站起来,跟着要走,如意见她果然是傻傻的,便拉住她,小声说道:“你还不站住?跟着瞎跑什么!”
那两个丫鬟自被拖到柴房里关了起来,李贤淑带了吉祥如意,拉着秀儿到了空闲的一间上房,把门一关,叫吉祥守在外头。
秀儿慌里慌张跪在地上,李贤淑坐在榻上,斜睨着她哭红的眼睛,冷笑说道:“你可也给我听好了,你把她们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说明白,再把你先前没跟我说明白的那些个事儿,也一句一句地说的清楚妥当了,你但凡再给我扯一个谎,我就先戳烂了你的嘴,也好给她们两个扎个筏子!”
秀儿听了这话,魂不附体,可牢记平靖府嘱咐的话,仍是不敢就说的。
如意劝了会子,秀儿哭道:“不能说,说了会害死人,二奶奶只打死我罢了……”
李贤淑气得不成,很想把她乱棍打死!如意安抚片刻,叹了口气,道:“你竟是个傻子不成?二奶奶难道能害你?何况纵然你咬牙瞒着不说,难道回头二奶奶不审问她们的?”
秀儿抽抽搭搭,知道瞒不过去了,一时发呆。
如意又温声软语地道:“纵然是有天大的事儿,你难道就能自个儿扛了?你比得上二奶奶一根指头?你说出来,二奶奶自有谋略应对呢!快点招了,大家安宁罢了。”
秀儿闻言,心神崩溃,便大哭起来,终于便才说了。
李贤淑在上听了,脸色渐渐地白的像纸一般,三魂走了七魄,半晌无法出声。
且说秀儿跟两个丫鬟打架,竟又引得李贤淑出面儿之事,片刻之间传遍了院子,自然也传到了三房的耳朵中去。
许源耳目灵光,也是立刻就听闻了此事,又打听说是留芳的两个丫鬟参与其中,又隐约知道她们嚼舌的是什么,一时非但不恼,反而长笑起来。
许源的贴身丫鬟喜莺便道:“奶奶怎么反笑了呢?她们闹得这样不像话,惹得二奶奶大怒,现如今把人绑在柴房里,好歹是我们这房里的人,不免脸上无光……又该怎么办好呢。”
许源闻言,冷笑道:“脸上无光?这样无光倒是巴不得,我还想要索性把这脸都抹黑了呢!再说她们又算什么我们房里的,只是那娼妇狐狸精房里的!真真是天助我也,也是那个狐狸精太猖狂了,才容许手下有这么愚不可及的小蹄子出去惹事……竟偏惹到贤淑嫂子头上去,果然是寿星公上吊,活该嫌命长……”说着,竟又喜不自禁,笑得前仰后合。
喜莺不解,许源却又敛了笑,仔仔细细飞快地想了一遭儿,便道:“快去,打听一下二爷在哪里,立刻请他回来!说有要事!”喜莺闻言,不敢怠慢,忙出来叫个小厮去寻应竹韵。
一个时辰之后,应竹韵才匆匆地从外进门,道:“又有什么事儿呢?我才好生打发了宫里来的于公公,你就催的什么似的,给人一刻儿喘息的功夫都没有。”
许源听说宫里来人,不免问道:“于公公做什么来我们这边儿,不是该在那府里去的?”
应竹韵道:“这不是树大招风?自然是因为听说咱们近来跟平靖夫人府里交往甚密,所以这位于公公特意过来熟络熟络,之前哪里肯来我们府里坐坐儿呢。”
许源听了,便道:“倒也不知道含烟在宫里怎么样呢?”
应竹韵叹道:“还只是个美人罢了,一直都还没侍寝呢……日子长着,且慢慢熬罢了……不过瞧于公公的态度倒是热络许多,大概好事将近也说不定。”
许源便道:“这必然是看在平靖夫人的面儿上,所以高看我们一眼了……细细想来,竟是因为怀真才有这份儿脸面的呢?”
应竹韵听了,才也一笑道:“可不是呢?我哥哥那样出色,这女孩子也是比别人出色,先前我说她比应翠应玉强,你竟还不忿呢。”
许源便也陪笑道:“我只是妇人浅见,又哪里比得上爷呢?”
正说到这里,忽然外头有小丫头来说:“姨娘请三爷过去呢……”
应竹韵听了,知道是留芳相请,才要过去,许源拉住他,对外头道:“你先回去,就说三爷片刻就去。”
应竹韵见状,知道有事,便不忙着走,回头问道:“怎么了?”
许源望着他,冷冷笑了笑,道:“只怕我跟爷说了,倒要坏了你的兴致了呢。”
应竹韵便问如何,许源立刻就把留芳两个丫鬟跟秀儿吵嘴打架之事说了,又把吵嘴的内容也说了,又说李贤淑如何如何大怒,如今捆住两个丫鬟要再审。
应竹韵听了,瞠目结舌,许源便道:“你方才还赞怀真,如今你且瞧瞧,咱们房里的人竟公然不把人当人看呢!下午喜莺还抱怨说连累我们三房脸上无光,可是这哪里是我能管得了的?只因她是太太给的,你又喜欢的心头肉一样,我哪里敢有半个字儿说她?平日里加倍小心怕得罪了还来不及呢!就连她那两个丫鬟,也是看着她自个儿喜欢,从别的地方挑上来的,倘若是我带出来的丫鬟,又哪里敢说这些该撕烂嘴挨千刀儿似的鬼话?”
应竹韵已经恨得牙痒,脸上色变。
许源说了一番,瞧着脸色,不免火上浇油,又道:“如今我可是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因我先前曾得罪过贤淑嫂子,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地才又缓和些,偏又出了这件事儿,贤淑嫂子那边若是以为是我挑唆的人说这些没天理的话……又该怎么说?只怕这一得罪,就再是好不了的了!爷那姨娘我自然也管不了,但凡一伸手,太太那边自然就怪我吃醋拈酸,岂不是又得罪太太了?所以我就赶紧找三爷回来,只求爷做主,要怎么样就快些想法儿罢了!”
应竹韵听到这里,心火高炽,跺了跺脚,冷道:“这件事儿你不用管!真真是反了天的蹄子们!”说着,便转身一甩帘子出门去了。
许源见他走了,才一笑,忙也到了帘子边儿上,只是细听那屋里的动静。
应竹韵含怒来到姨娘留芳屋里,留芳忙迎了,见他脸色不好,微微一怔,才要出声,应竹韵已经举起手来,一掌掴了过去。
留芳猝不及防,竟被打得歪在桌子上,她自从给了应竹韵,从来千依百顺,十分恩宠,又哪里会动她半个手指,顿时又怕又气,哭道:“爷做什么打我?”
应竹韵指着她,含恨带怒地说道:“只因你是太太给的,我格外疼惜,不料竟惯的你什么规矩都不知道了,还纵容你的丫鬟出去嚼蛆!竟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混账狗屁话?”
留芳这才知道是为了什么挨了这一巴掌,起初她叫人请应竹韵,本也正是想给自己的丫头说个情,好叫应竹韵跟李贤淑说情,放了她们罢了,不料还来不及开口,应竹韵已经盛怒。
留芳便不敢再说,只委屈道:“我何尝纵容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以为她们做了什么得罪了二奶奶呢……关我什么事呢?”
应竹韵冷笑道:“你打量我是傻子呢!竟敢说你不知?若不是你指使的,她们竟敢私自胡说?你只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好生管好你的嘴,倘若再给我听到你一丝儿不好,别说你是太太给的,就算是老太君给的,我拼着得罪了太太老太君,便把你或打或卖,你不要怪我无情!”
留芳本还想要狡辩,听了这话,便有些害怕,竟哭了起来,还要喊冤,应竹韵却已经看也不看她,转身一脚踢开门走了出来。
应竹韵因为盛怒,声音自然极大,那边房里许源听得明明白白,一时极为称愿,冷笑着想道:“好淫妇,今儿才见你的下场!”
喜莺在旁听着,这才明白许源的意思,一时也笑道:“奶奶果然了得,这才叫人痛快呢。”
许源望着她,忽然心头一动,见应竹韵还未回来,便拉住了道:“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儿,你可想通了没有?”
喜莺一怔,便红了脸,犹犹豫豫道:“这……”
许源道:“你不用怕,如今我也是想通了,咱们爷这个性子,今儿爱红,明儿喜绿……总要新鲜的陪着才好,如今正好那狐狸精失了宠,咱们还不趁她病,要她命呢?正好扶了你上来……不管如何,你好歹算是我心腹的人,比那些脏三五六的强不知多少!”
喜莺听了,含羞不语,许源见状,知道她已经是肯了,便点了点头。
此后,那两个丫鬟便给打了一顿,卖了了事。留芳自此便失了宠,不几日,喜莺便由许源做主,又回了老太君跟夫人,成了应竹韵的三房妾室。
只不料自此之后,便又有些流言蜚语地四处传扬,应公府内因为被李贤淑压着,倒是不敢传的太甚,可毕竟也有一半儿的人知道了。
李贤淑因为从秀儿口中得知了实情,大惊之余,差点厥过去,多亏如意跟吉祥两个,抚胸捶背,又叫拿安神汤上来。
李贤淑好歹缓过劲儿来,虽严密叮嘱丫鬟们不许透露半个字儿,也并不再质问应怀真什么,只仍似没事发生、全然不知一样……私底下,却委实地大哭了几场。
李贤淑并不怪应怀真故意隐瞒着不说,委实是此事太过骇人听闻,若当时她知道实情如此,只怕即刻就要死过去……只是听着秀儿一句一句地说,那颗心就也像是被刀子凌迟一样,一片一片地疼。
何况应怀真出了事受了苦,她当娘的有心无力,如今好歹经过了此事,何必又再追问着,让孩子难过呢?因此李贤淑只是强忍。
因为流言传开,李贤淑自也知道,但因开始便拿了那两个丫鬟扎筏子,其他的人看在眼里,自然惧怕。
又因李贤淑素来带人恩威兼施,便都不敢也不肯大肆非议,李贤淑面上虽则无事人一样,其实心中是难受万分,虽然看着应怀真如今是好好地,心中欣慰,然而想到女孩儿的名声被毁了,以后只怕……
李贤淑想一阵儿,便哭一阵儿,又不敢给人瞧见,只是躲起来伤心罢了。
此时此刻,李贤淑便更想念应兰风,想他若是在身边儿,倒也可以出个主意,她自也有主心骨,如今这样紧要的时候他偏偏不在,李贤淑越想越是伤心,又有几分恨应兰风,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放他出去了,怨天怨地,悲苦凄凉,回头还要抹了脸只做平常。
幸而虽然有些传言四散,然而应老太君却并不理论此事,李贤淑每日提心吊胆,又想着倘若应老太君说起此事,她该怎么应对,想来想去,终于把心一横,打定了主意,心中只是想:假如应公府容不下应怀真,那她就带着怀真离开罢了!一辈子嫁不出去那就不嫁便是了。想应兰风最疼应怀真,若他在家里,必然也是一个想法儿。
因为想通了这一则,李贤淑心里反倒是舒坦了一些。
这一日,李贤淑跟许源两个在上房说事儿,李贤淑因心里压着应怀真的事,沉甸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