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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见他如此感慨,便喝了口酒,微微一笑说道:“有件事应大人得知道……其实早先我得到消息,太子好像也派了人准备要弹劾应大人的……却不知道为何忽然之间转了风向了。”
应兰风听了,大惊失色,问道:“竟有此事?”
小唐笑道:“正有此事,不过……正如应大人所说,太子肯‘不计前嫌’,转为从肃王手中保下大人,倒的确是个聪明的明君所为,请。”说着便又举杯。
应兰风目瞪口呆,少不得也举起酒杯,慢慢地吃了一口酒。
却正在此刻,听得隔壁的雅间里进了人,小唐跟应兰风两个听了动静,便双双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听得那边落了座,似乎吃了几杯酒,天南海北的地便说了起来,谈来说去,仿佛也有了几分酒意,一人忽然说道:“可是听说了?那善能调香的应公府小姐,她那外放南边的父亲回来了……且还升了大官儿呢。”
另一人啧啧说道:“可是了不得,现在朝中当官儿,真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仅仅靠人脉,竟也能靠起有个乖女儿来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应兰风起初还怔怔地,听到后面一句,那脸腾地便红了,当时就要起身,小唐见他要发作,便伸出手来,在他手上一按。
不料就在这时侯,先前那人忽然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道:“其实这位公府的小姐又有什么呢?先前不还是传出那样不堪的流言来的?说是善能调香才让皇上龙颜大悦,实际上指不定是用的什么手段呢……”
应兰风听见这个,已经是呆怔了,小唐皱了眉,想不到对方竟能说出这种下流的话来,因见不能再忍,便故意咳嗽了一声,以示警戒。
倘若隔壁的人是个有心的,听了小唐这声咳嗽,自然就知机止住了,不料这两个人都喝了酒,又说得兴起,一时竟顾不上避忌之类。
另一个人便接口说道:“你是说那件事儿?不是已经澄清了是谣言么?当时那位小姐人是好端端地在平靖夫人府内呢!”
小唐见此人说的有理,不由也是一怔,应兰风满心不懂,只是侧耳听着,却听先前那人十分猥琐地笑了两声,道:“什么在平靖夫人府上……这件事儿我也只告诉你……应公府内有个丫头,曾是跟着那小姐身边儿的,那丫头亲口说的,说是那晚上,的确是被个大盗把人掳了去,至于出了什么事儿就不知道了……后来是给人救出来的,为了保住颜面,才只说是在平靖夫人府上……”
应兰风听到这里,惊心动魄,虽然不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必然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事,他最爱的便是应怀真,听了这话,已经按捺不住,正要起身,却见小唐道:“你坐着,不要出面。”
应兰风一怔,还未反应,小唐已经起身,便推开这间儿的门走了出去,出门时候又把门带上了。
应兰风见他走了出去,便也随之起身,心中一腔愤怒无解,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才一露面,就见小唐人在隔壁间的另一侧,第三间房的门口,把门推开看了一眼,确认里头无人,才又把门拉起来。
小唐回身之时看见应兰风,便冲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十分凌厉,应兰风心中虽然愤怒,却更茫然,见状便只好退了进去。
小唐这才重回到隔壁的那雅间,也不敲门,一推门就走了进去。
那两个人见忽然有人进来,都是一惊,其中一个却是认得他的,顿时面色就不大好。
应兰风在隔壁,只听得小唐微笑道:“别怕,我来问几句话,说清楚了,自然放两位走了。”
他先前在大理寺,最擅长的便是询问人犯,通身自有一股威仪,此刻虽然是口吻淡淡地,浑身的气质却叫人不寒而栗。
其中的一个还不知小唐身份,正要起身呵斥,对面那人颤声道:“这位……是唐三公子……”那人听了,顿时咬舌战战,不敢再言语。
小唐在桌边儿坐了,便道:“方才你们说的那些传言,是打哪儿听来的?”
这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言语,小唐微笑道:“此刻我在这儿,还能跟两位好生说话,两位若真是如此铁齿,不肯同我说实话呢……咱们少不得移驾到大理寺,那个地方是最适合问话不过的,就算再狠的人,到了那里也不过是一块儿面团罢了,不知两位筋骨如何?”
这两人听了,浑身似筛箩一般,其中一人道:“我并不知,是陈大哥说的……我原本说是流言……前阵子传的,近来已经不闻了,是陈大哥又说什么……什么公府的丫头?陈大哥你倒是快说,只别带累我!”这人吓怕了,便反而催促那陈大哥。
这姓陈的也慌了神,便道:“我我、我其实也是听人说的……我认识应公府一个上夜的,姓魏,是他跟我说的。”
小唐端量着,慢慢问道:“他又从哪里听说什么丫头嚼舌的事儿呢?”
姓陈的道:“大人容禀,只因他新娶了个丫头为妻,正是……昔日跟着那小姐身边儿的。因那丫头有几分姿色,这魏大哥本甚是得意,不料却又发现那丫头并不是处子,魏大哥只疑心这丫头跟小厮们有私,便每日打骂,那丫头吃不过,才说了,原来是那夜……”
这人哆嗦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苦苦求饶,只说是黄汤灌多了,迷了神儿才胡言乱语起来。
小唐点了点头,知道是秀儿那边出的事。
正思量如何善后,忽然间听到隔壁的门一声巨响,小唐心知不好,忙站起身来,把门打开往外一看,却见应兰风的身影趔趔趄趄地冲下楼去,因走的太急,几乎从楼梯上直摔下去!踉跄着跌坐地上,又爬起来,飞似的往外而去!
小唐皱了皱眉,却仍回过身来,见那两人已跪在地上,仍旧苦苦求饶,小唐便道:“我是谁两位自然认得,不瞒你们说,你们口中的这位公府小姐,我疼得如自己的眼珠子一般,本是不容任何人嚼半寸舌的……今儿看在你们认错儿还算真的份儿上,且不为难你们,只是以后若再随意嚼舌,你们也知道大理寺的耳目是无处不在的……但凡给我听到一个字儿,你们且掂量掂量,若有人敢戳我的眼珠儿,我却该怎么对付呢?”
小唐说着,便慢悠悠地把桌上的一双筷子拿了起来,说到“对付”二字之时,手上微微用力,那筷子顿时断成两截,小唐一松手,一双筷子变成四根,纷纷落在地上,断开之处,竟如刀切一般整齐。
那两人听了这番话,又眼睁睁看了小唐的做派,早已经面无人色,其中一人耐不住,竟是尿了出来,另一人便狠狠地自掴耳光,边道:“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小唐冷冷一哼,起身将门踢开,快步下了楼去,追出酒楼门口,却见应兰风骑着马儿,歪歪扭扭已经远去了。
☆、第 112 章
小唐知道事情不妙,但事到如今,也是无法,便只好翻身上马,往回而行。
正走了一段,忽地看到前方路口上有两人行来,其中一个正是凌景深,另一位,看来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子府的一位谋士,记得是姓许。
小唐边走边看,却见许先生满面堆欢,不知在同凌景深说着什么,凌景深微笑点头,两人说了有一会儿,才彼此分别了。
凌景深正欲翻身上马,忽地看到小唐,微微一怔,便向着他点了点头,小唐看他一眼,忽地笑道:“凌大人在太子跟前儿……似是如鱼得水呢?”
四目相对,凌景深也微微一笑道:“唐侍郎过奖,在下还只是一员小小校尉罢了,哪里及得上唐侍郎前途无量。”
小唐斜睨他,淡淡道:“以凌大人如此高明的手段,只怕很快便风生水起,不在话下。”
凌景深只微微低头,一笑道:“承蒙唐侍郎吉言。”
小唐一哼,两人如此说了两句,便各自打马,又是分道而去了。
且说应兰风骑着马儿,飞快地回了府,到了东院里,并不见李贤淑跟应怀真两个在,应兰风便问丫鬟道:“二奶奶人呢?”
那丫鬟见他神色不对,忙道:“二奶奶在上房跟三奶奶算账……”
应兰风不等她说完,便喝道:“快去!给我把二奶奶叫回来!”
那丫鬟见势不妙,忙跑出屋去,急急忙忙到了上房,只说二爷有急事叫快家去。
李贤淑不明所以,便也放下手中之事,匆匆回来东院,才进了门,便笑道:“到底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巴巴地把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应兰风已经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着往里屋去,底下的丫鬟们见情形不好,自然不敢靠前,便都在门外等着。
李贤淑大惊,觉着应兰风下手极重,手腕竟是疼得发麻,自打两人成亲以来,应兰风从不曾似这样般粗鲁相待,李贤淑便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我的手腕都要断了!”
应兰风将她拉到屋内,把门掩上,指着她说道:“你的手都要断了?这算什么!我还命也不要了呢!——你且只快些跟我说实话,我不在的时候,怀真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李贤淑正揉搓着手腕,忽然听了这句,脸色微变,便道:“你……你从哪来听了什么话?”
应兰风瞪着她,眼睛隐隐发红,咬牙切齿地说:“你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你且快跟我说明白!我出外这几年,你本该好好地把怀真照顾的妥妥当当,不出一点儿纰漏,如今你反问我从哪里听了什么话?我倒是想从你这里听说!”
李贤淑是头一次见应兰风如此恨得牙痒似的凶她,又听他质问自己不曾好好地照顾应怀真,顿时无限委屈涌上心头,泪便先滚了出来。
应兰风只冷冷地说道:“你倒是快说,哭又有什么用?若女儿出了事,就算死了可又怎么样?”
李贤淑滴了两滴泪,听了这句狠话,便将泪一抹,道:“你在外头这五六年,哪里知道这府里发生的事儿,又哪里知道我们娘儿两个的苦楚,若不是怀真争气,你如今还能看见我们?只怕真真儿是死了,你连尸骨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刨呢!你倒是轻飘飘地只问我怎么看的孩子?我们娘儿两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你的人却又在哪里?”
应兰风听了这话,越发着恼,堵得一阵阵胸口疼,说道:“若真出了什么事儿,有什么苦楚委屈,你倒是跟我说,总强过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好!”
李贤淑道:“你昨儿才回来,半天里可有一个时辰在家儿?昨晚上我本想跟你说,可念着你才回来,说这些事,岂不是要惊死过去?偏今儿又上早朝,倒是得给我机会说呢?”
应兰风闻言,知道有理,便咬唇不语,李贤淑镇定了一下心神,于心里稍微理了一理,便才将应兰风离开之后,般般件件,燕窝的事儿,平靖府的事儿,郭建仪因此提亲,自己因此感激……一一都说了,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
应兰风如闻晴天霹雳,双眼泪流,魂不附体,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无法动弹。
李贤淑说完了之后,便又问道:“这件事本已经过去了,因为建仪求亲,怀真进宫等事过后,早不见人提起,都说是在平靖府里的……你为何又提起,无端端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应兰风闻言,总算清醒过来,便说道:“当夜陪着怀真的,是不是有个什么丫头?”
李贤淑闻言,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