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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的“良人”是怀真避而不及的,本以为的“大人”,却是怀真所……看中的?
应兰风微微仰头,闭了双眼,心中悸动,如云起云落,无法自制。
唐毅,唐毅……为何竟是唐毅?
一直到如今,仍觉得有如梦之感。
应兰风信步而行,出了院子,却见迎面是李贤淑匆匆而来,见了他,便上前道:“我正要找你,我方才在大奶奶那里坐着说话,为什么忽然听说……皇上又赐婚了,这会子,却是把怀真配给、给……”
李贤淑结结巴巴,亦是满面震惊不信,应兰风对上她的双眼,道:“没有错儿,我今日在金銮殿上,也听得真切。”
李贤淑心头本是惶惶,只以为是哪里出了错儿,如今听应兰风一说,顿时惊道:“真的是……是跟那位唐大人?”
应兰风点了点头,长叹道:“正是那位唐大人。”
李贤淑张口结舌,半天无法回复原状,抓住应兰风道:“这是如何一回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竟……怀真才十五,唐大人……那可是、可是……才比我小几岁呢?”
应兰风苦苦一笑,道:“谁说不是?然而你着急又有何用,皇上已经下旨了,而且……看怀真的意思,竟然是乐意的。”
李贤淑只觉得一颗心被人拿着,抛来扔去,连魂魄也十分凌乱,瞪着应兰风道:“怀真竟是乐意的?你问了她了?”
应兰风道:“方才已经问过了……”
李贤淑叫道:“这是怎么说的?平日里只听这丫头唤他唐叔叔……这本不是一辈儿的,怎么竟然……无端端的就答应了呢?”
应兰风听了这句,便微微一笑,又叹道:“故而先前我叮嘱过你,叫你好生留心着怀真,如今,我们两个竟都是傻子一般……只怕女儿给人拐走了,都仍是毫无知觉的。”
李贤淑睁圆双眼,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应兰风知道她的脾气,怕这会儿又横生枝节,便只道:“罢了,没什么……然而……毕竟怀真是愿意的,而唐大人,除了年纪略大,其他的……倒是……”
应兰风先前因听了小唐表明心迹,明白小唐对怀真有心,倒不是个心怀不轨的,何况从小到大,他几次三番相助相救……
何况怀真的模样,也像是答应了……应兰风怕李贤淑着急太过,本想赞上小唐两句令她宽心,然而想到怀真将来竟真的要嫁给唐毅,只觉得满心里仍是……有些过不大去。
李贤淑忽地想起来,便说道:“先前唐大人来到,我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就叫人带他过来找怀真了,这会子难道还在?”
应兰风点头道:“正是。”
李贤淑拔腿要走,应兰风拦住她:“做什么去?”
李贤淑叫道:“如今不比从前了,你叫他跟怀真单独相处?”
应兰风苦笑道:“先前不曾赐婚之前,该相处的也没少相处……你可还记得,怀真去过多少次唐府?”
李贤淑复又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兰风叹道:“罢了,女儿大了,自有主张,咱们……唉……”
李贤淑盯着他,心里无法转圜过来,乘龙快婿一瞬间从凌绝那样的明俊少年……变成了……“唐叔叔”,李贤淑的心突突乱跳,道:“当真竟不管了?”
应兰风道:“又能如何管呢?若不是赐婚,你我或许还能劝劝怀真……然而如今可是赐婚,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李贤淑听了这话,眼睛便慢慢红了,道:“这到底竟是什么命……怎么就不得消停呢?”
应兰风见她伤怀,便张手一抱,道:“不必这样……你且想想,先前我们虽喜欢凌绝,但是怀真自己是不喜欢的,如今换了唐大人……怀真自己倒是愿意的,好歹……看在女儿的面儿上,她喜欢就是最好的。”
应兰风跟李贤淑两人,先前说起小唐,总是满口满心地赞溢之词,然而如今小唐竟成了他们的女婿了,顿时之间……所感所知,便从先前不一样起来。
李贤淑便说:“这唐大人,这把年纪不曾婚娶,外头偏又有许多流言……若真的……你放心把女儿给他?只怕怀真年纪小……尚且不知好歹呢!”
应兰风苦笑又叹:“我先前何尝不是这样担心的,生怕怀真给人骗了去……然而你也知道,怀真又不是那种愚笨无知的女孩儿,又如何会被人三言两语哄住了?……只怕这唐大人,是着实对她好,所以才……”
夫妻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心纠结起来。
应兰风因无法排遣此事,又担心李贤淑思虑太过,便意图转开话题,沉默片刻,便问:“你如何在大奶奶那里,可是有事?”
李贤淑听了,才又恨恨说道:“可不是么?要不怎么说这些儿女之事,真真儿是叫人心烦的呢?我还不是为了玉儿跟土娃的事?”
应兰风早也听闻,前些日子,李家派了人上门提亲……不料,老太君一言不发,应夫人模棱两可,谷晏珂笑里藏刀,不动声色地便把人打发走了。
应玉这两日,便在三房内赌气闹腾,反被应竹韵又呵斥了一番。
李贤淑便冷笑道:“先前,我本来也觉着玉儿惦记土娃儿,委实有些不太像样,虽然土娃的确是个出色的,但毕竟这种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对,不过,她既然是这般铁了心似的,成全他们又何妨?土娃除了出身那样,其他哪里配不上玉儿?怎么到了他们三房嘴里,竟成了癞河蟆想吃天鹅肉一般?我真真儿是瞧不上!”说着,便狠狠地啐了口。
应兰风点点头,道:“这倒是难办,你纵然有心帮他们,到底咱们不是玉儿的父母,做不了主。”
李贤淑又道:“谁说不是!若不是看在玉儿是个好孩子,我哪里理他们?不是我自吹自擂,他们还配不上我们土娃呢!”
应兰风便也笑说:“我却也是这么想的,李霍是正经有军功的,年纪轻轻又封了爵,他们可算是目光短浅的很。据我所知,京内已经有些大人们瞧上他了呢,若是他们不要,自然更还有好的配李霍,你也不必太着急了。”
李贤淑一笑,又道:“何尝不是这么说?只可惜了玉儿罢了。”
李贤淑说到这里,忽地又想到怀真:正经是一朵花儿才开似的娇嫩女孩儿……当初年纪还小的时候,李贤淑就发誓要找个天底下最好的如意郎君给她,如今却……
应兰风见她又面带忧愁不语,便将她揽入怀中,道:“罢了,你瞧我,也比你大好些,年纪大些,也有好处,多半会疼人。”
李贤淑听着,才又笑了出来,叹道:“但愿是这样儿。然而你却要仔细,倘若他不是个好的,才不管他是什么国士无双又什么东海王的,总是万不能给女儿吃一点委屈。”
应兰风道:“那是当然,为了怀真,我也会尽我所能,他若敢欺负怀真,我纵然豁出性命,也不会同他善罢甘休……你且放心。”
李贤淑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就在应兰风同李贤淑说及他们的“乘龙快婿”之时,在怀真房中,小唐将怀真困在琴桌之后,虽不再亲她,然而耳鬓厮磨,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怀真怕极,微微轻颤,此刻她还以为应兰风正在外间,便尽量避开小唐,又低低地说道:“怎么又来难为人……你快……回去好生坐着。”
小唐听着这低低切切的一句,便道:“怀真可是怕被应大人看见……更不喜欢我么?”
怀真的脸已经通红,偏又不能低头,只是竭力将脸侧向旁边儿,不去看他罢了。
小唐望着她泛红的脸颊,衣领底下雪色的玉颈,便忍不住凑过去,在上面轻轻地亲了一下。
怀真猛然一抖,又恼又羞,道:“做什么!”伸手推了过去。
小唐顺势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暗暗调息片刻,才又看着琴桌。
此刻两人均是无言,怀真有心说他几句,又怕给应兰风听见,便只垂着头。
小唐盯着那琴,目光几番闪烁,忽地抬眸看着怀真,笑道:“以后……我亲自教你抚琴……可好?”
怀真心无他想,只以为是好话,便道:“何敢劳烦?我资质不佳,就不必费心了。”
小唐笑吟吟地只看着她,道:“不怕……我擅会调教的。”
怀真才听出有几分异样,一时疑惑看他,却不解其意。
小唐拢着唇咳嗽了声,才道:“对了,先前我生辰那日,你不曾去……下个月是太太的寿,到时候你可不能再不去了?”
怀真听了这话,便把先前的事撇开了,微微蹙眉,便垂眸轻声道:“赐婚的事儿……太太听了,会不会不高兴……我还是不去了的好。”
小唐哑然失笑,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怀真道:“毕竟、毕竟……先前我是那样唤你,……太太只怕也是想不到的,若是不喜……”
小唐忍着笑,便道:“你且放心,太太只怕比我更喜欢……她本来就极想你当她的儿媳妇,只不过那时候你有婚约在身,不敢乱想罢了。”
怀真又红了脸,便扭开脸去,道:“我不信这话。太太怎会跟你一样……”
小唐不由问道:“我又如何?”
怀真自觉失言,便道:“没如何……”
小唐望着她似有情似无情、含羞忍怯的模样,早就十万分心动,只奈何并不是放肆之地,便道:“罢了,我来了好一会子,也该回去了……只怕太太也听说了消息,正不知如何呢,我早些回去告诉,叫她早些放心。”
怀真点头说:“既是这样,唐叔叔快些回去罢。”说着,便站起身来。
小唐却忽地上前一步,将怀真的手默默攥住,便又团在掌心里,自是极为不舍。
怀真慌得看一眼门口,又想抽回手来。
小唐却低下头来,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顷刻缠绵,怀真正恼他又轻狂,小唐却又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低地说道:“以后,可留神些,别再……伤着自个儿了,否则……我是……不依的。”
怀真听了这话,虽有暧昧之意,然而却又似真的有几分要挟,一时竟分不清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便抬眸看小唐,眼底隐约有些惊惧猜疑之意,难以隐藏。
小唐看得分明,却恍若无事状,微笑道:“既然如此,我先去了。”
怀真按下心中一丝不安,屈膝行了一礼,道:“唐叔叔请了。”
小唐把怀真从头到脚,仔细又看了一遍,见如菱叶萦波,初荷飐风,不语低头,自有一股微微地妩媚风流之意,他便复一笑,转身出门而去。
自此之后,李贤淑果然寻得机会,便问怀真对小唐是如何看法,又问先前小唐几次来见她……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及她去唐府之时,小唐有无如何之类。
李贤淑自然不比应兰风,虽然有心委婉些问,到底是藏不太住。
怀真知觉,面红耳赤,起初还略答了几句,后来不管李贤淑问什么,就总是不理不睬,一脸不悦。
李贤淑问了几次,无果,就对应兰风诉苦,道:“可是坏了呢,你女儿眼见是给那唐大人拐了去,竟不跟我说实话了,我问她几句,她还当我要害他似的呢,竟防着我……”
应兰风怕她真个儿伤心,就宽慰道:“这其实也是好事,可见怀真心里是喜欢唐毅的,不然的话,又哪里肯为他说话?既然她得了个称心如意的,我们当父母的,只该为她高兴才是。”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