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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张府,小唐下马,亲自接了怀真下车,此即张府早有人迎了,往内而去。而张珍因也听了消息,立刻也亲自出来相迎。
且说小唐一露面,顿时便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但凡是那些在京内有头有脸的人,无有不知道唐毅的,却不敢相信他也来了张家的婚宴,如今一见,才惊叹起来。
而那些身份差一些儿的,见小唐凤头麟角,人物非凡,便暗中打听来者是何人。
旁边那些知道的,便给他们解说,顿时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这是礼部侍郎、被封为武安侯,内殿大学士,曾一人灭沙罗整国的唐家三公子唐毅。
一时小唐竟成了阖府瞩目。
那些身份尊贵些的来客,虽认得是小唐,但素日里也只是远远仰望罢了,见这机会,便不免纷纷上前寒暄,意图结交。
张家的家族长,正是张珍的叔爷,虽也从张珍口中听说唐毅会来,但只是有些不太肯信,毕竟张家虽做过京官儿,可也是未上三品,算不得什么大有势力之人,连应公府都比不上,更遑论是唐府了……因此并不奢望小唐亲临,如今见他果然来了,喜得不知如何,便忙撇下众人,亲自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请到了贵宾席上。
那些跟张家相识的友人等,彼此知根知底的,忽地见他们把唐毅请来了,都十分震惊,而容家在京内相识的人家,同也有张家故旧的,有那些眼界狭窄见识短浅的人,在容兰跟张珍结亲之时,本有些瞧低张珍的,只因他们家如今远在泰州那偏僻地方……京中又没什么大权势,容兰生得貌美温柔,本可以攀附个四五品的官员嫁了,也是不成问题,谁知道张珍竟认得这样一尊大神,顿时便把众人吓得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众人簇拥着,百鸟朝凰似的,等张家族长跟小唐落了座后,才敢一一入座。
而不多时候,应公府内,应兰风跟李贤淑也到了,应佩跟春晖两人随行,众人自然知道工部侍郎应二爷的大名,当下又是一番热闹!
再然后,却更另有一番轰动,原来跟张珍素来玩的好的那些——李霍,唐绍,凌绝三个便联袂而来,加上应佩跟春晖,这几个都是翩翩后起之秀,少年如玉,或者功名在身,或者大名鼎鼎,更是生得气质容貌均自出彩,这些好伙伴们簇拥着张珍在内,说说笑笑地凑趣着帮衬着。
——张珍原本算是生得不如何出色的,但一来今儿是他的好日子,自然容光焕发,跟昔日不同,而来,应佩唐绍凌绝等人都是极出色的,张珍被他们一托,顿时平添了三分人才!更加引得众人喝彩起来。
正在高兴的时候,忽然报说户部的郭建仪郭侍郎来到,顿时,本就热闹非凡的场中,更是轰动起来!
在众人看来,李霍,唐绍,凌绝,春晖,应佩这几个少年,就如一群麒麟一般,意气纵横,锐气辉煌。
再加上一个唐毅,就如百鸟之中的一只夺目璀璨的凤凰,如今连郭建仪也来了,更如一对儿的人中龙凤似的!
就不必提还有一个应兰风不容小觑了……
男方有了这几个出色的人,一时之间,所谓“蓬荜生辉”几乎都不足以形容,而今日之来客,也个个暗中欣喜,只觉得果然不虚此行!
眼看吉时将到,李霍唐绍等五人,便簇拥着张珍前往容家迎亲,顿时引得满街上的男女老少们都出来相看,见那少年如玉,飞扬纵横,人人称羡,纷纷打听是谁家娶亲。
且不说小唐郭建仪等在外给张珍扎架子,先前,自有内宅的丫鬟把怀真接了入内。
那张家的掌家大夫人早听说唐侍郎携家眷来到,不敢怠慢,亲自出来迎着,见怀真是这般年轻,却是如此容貌人品,顿时敬爱如天人一般。
怀真入内,她跟张家的众人并不是十分相熟,便只好含笑罢了,但凡有人来跟她寒暄的,她便也说两句,应答等均十分得体。
只因众女眷见她如此姿色,偏是唐家的媳妇,怕的怕,敬的敬,便不敢十分缠着她说话。
谁知其中偏有个张家的城郊远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也没读过什么书,比较粗些,因见众人都围着怀真,如围着珍珠儿一般,她在旁听了几句,便也笑着跟怀真搭讪,道:“少奶奶青春几何了?”
怀真见她年纪颇大了,便也含笑作答道:“我十六了。”
这老婆子便笑道:“怎么我听他们说,少奶奶的夫家,是那唐家的三爷呢?”
怀真因笑着微微低头,轻声道:“正是。”
这婆子便诧异起来,说道:“这唐家的三爷,很大的名头,好歹也是四五十岁了罢……”言下,就打量着怀真,只觉得好端端嫩生生地一朵鲜花,竟然被个老头子占了去,这是何苦来呢。只是她不过心底愚鲁,只是感慨,倒是没什么恶意的。
旁边众人听了,都不由地笑,想大笑又不敢,就只忍着,有人便道:“您老人家,别浑说,唐大人哪里就那样高寿了。”
吉祥在后听了,怕怀真恼了,然而看怀真只是笑,并不见恼意,吉祥便也笑道:“我们三爷,如今还是而立之年不到呢。”
婆子听了,偏不懂“而立之年”这话,竟又叹道:“我常常听人家说,是唐家的三爷,一个人把那个什么……什么凶神恶煞国都灭了呢,我在家里时常就想,这三爷,该是生得什么样儿呢?却如何也想不通的,后来年下我贴年画,看到上头的尉迟恭程咬金两位爷神……才明白过来,这唐三爷,一定就是那个模样才能震慑住恶人的。”
众人都呆呆地听着,听到这里,也都傻了似的,都看怀真,生怕她恼怒,却见怀真掩着口,明明是个忍笑的模样。
众人却仍是不敢笑,那张夫人便拉住婆子,道:“不当人子,您老人家还没吃酒,怎么就胡说起来了?”她虽如此说,自个儿却也是没见过小唐的,因又看怀真,便陪笑道:“三奶奶别介意,乡野人家里,又上了年纪……不免口没遮拦的。”
怀真轻轻咳嗽了声,才微笑说道:“不必介怀,我知道这姥姥是不曾见过,乡野里传说是有的。”
众人见她如此好性情涵养,才都松了口气,那婆子却偏又说道:“少奶奶,你们家爷果然是生得像是门神爷一样呢?”
怀真忍着笑,便仍是柔声细气地,解释说道:“您老说的两位,都是古之名将,若真个儿生得是那个样子,却是我们三爷的造化罢了……实则他……也只是能看得过去,跟一般人罢了,并没有那等异样相貌。”
众女眷们多半没见过小唐,只以为她说的是真的,然而吉祥冰菊等难道不知的?冰菊便笑而不语,吉祥因忍不住道:“我们三爷生得可好看呢,就算那古之潘安宋玉见了……也是不及的!今儿三爷也来了,你们见了便知。”
怀真轻轻咳嗽了声,吉祥便低了头,不敢言语了。
那婆子咂嘴说道:“宋玉潘安我倒是听说过,是两个有名的美男子,难道你们爷也是这般的?我却是不信,倘若真是生得这样好,又有那通天彻地的本事,那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婆子说着,忽地又自言自语:“若真的是个好相貌的,那还使得,不然少奶奶这样的人物,若配的不好,才叫可惜了儿的呢。”
众人听她如此说,终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连怀真吉祥等,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不多时,幸好李贤淑到了,众人又说了会话,就听见外头鞭炮声响,知道是张珍接了新娘子回来了。
果然一阵儿轰然响动,大家都奔往前面来看热闹,前头拜过了天地,便送新人入洞房,此刻李霍唐绍等便逗趣闹哄起来,拉拉扯扯之中,众人大笑。
张珍送了容兰进洞房内,就又出外应酬宾客了,女眷们便来看新娘子,略凑了会儿趣,便又散了。
只是容兰因听闻怀真来了,有心想同她说话,然而此刻正是安席的时候,不便相唤,如是,便到了喜宴过半,才叫丫鬟请了怀真来。
怀真进了洞房,见静悄悄地没有别人,忍不住笑道:“姐姐这会子叫我来做什么?不是该叫新郎官儿么?”
容兰便要掀起红帕子,怀真见状,忙上前按住手,道:“使不得!”又笑说:“姐姐真个儿认错人了不成?我可不是新郎官儿呢。”
容兰顺势把她的手握住,便道:“我不讲究这些,你又不是外人,大元宝也不会在意的。”
怀真道:“到底是个意头儿,姐姐只忍一忍……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呢?”
容兰才停了手,就细声说道:“原本先前,大元宝去请你的时候,我还担心来着……毕竟咱们也没见过几次……你偏又嫁了去唐府,我只怕你嫌弃我们,不肯来呢。没想到……不仅是你来了,连唐大人也来了,真真儿的给了我们好大的脸面呢。”
怀真便道:“我不听这话,姐姐总该知道,张珍哥哥就如我的亲哥哥一般,他如今总算娶了新嫂子,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容兰停了停,终于说道:“妹妹,多谢你。”
红帕子遮着脸,怀真看不清容兰是何面色,却听出这话中的诚恳之意,怀真便道:“又来见外了,只要你们好好地,夫妻和乐,说什么别的呢。”因同她的手握了握,道:“我不扰姐姐了,不然等会儿张哥哥回来了,必然说我在这里讨嫌呢。”
容兰的声儿十分温柔,便道:“妹妹若不嫌我们,我们便一辈子也不敢嫌你的。”
两人说到这里,怀真才起身出了门,又同冰菊吉祥两个,往前回去。
谁知回到席上,忽然见李贤淑不在座中了,怀真左右看了会儿,才方落座,便有个丫鬟上前来,在耳畔低低说道:“应二奶奶让我告诉三少奶奶,说她有事儿,就先回府去了,其他话改天再说。”
怀真问道:“知道是什么事么?”
那丫鬟摇头,怀真想了想,又问:“我父亲也回府去了么?”
丫鬟道:“应大人也去了。”
怀真便不再做声,心中却暗暗担忧,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竟然让爹娘匆匆离开了。
如此众人又坐了半个时辰,怀真见时候不早了,因想着也该回府了……就叫冰菊出去,探听看看小唐在前头喝的如何,何时要走。
冰菊去了一刻钟才回,便悄声对怀真道:“好生古怪,三爷也先出府去了,说是有点儿事要料理,让奶奶自先回府。”
怀真听了,心中越发疑惑,又有些不安,便起身向着张夫人告辞。
张夫人亲自往外送来,怀真推让了会儿,便只送出二门止步,由贴身的丫鬟又往外送去。
众人走了一会儿,忽然见前面儿廊下亭子中,有两个人在,怀真一眼看到,觉着眼熟,仔细一看……忙只当做没有看见的,低着头随着那张府的丫鬟匆匆往外。
谁知怀真看见亭子内的人了,那两个人却也看见她了。
其中一个看了会儿,便叹道:“啊,是怀真妹妹……”
另一人起身,转身看去,原本脸上还带笑,此刻便无端冷了三分,就很淡地“嗯”了声。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唐绍,一个,却是凌绝。
他们两个人因付四那事,不打不相识,交情竟比别人更好几分,原先还都在厅内凑趣,后来见委实热闹的不成,唐绍跟凌绝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借口解手,躲了出来。
因此即张珍也成了亲,唐绍便笑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