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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唐灵壁的仇敌,那可算不少。平素她得罪人可是不少,明里暗里恨她嫉妒她的少说也有十几个。 当然,敢在明面上与她做对的就那么几个身价显赫的,两派壁垒分明,积怨颇深,谁都看谁不顺眼。而且,能让许夫人三缄其口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次日晨起,妙懿立刻就让碧梧前去打探消息。怀珠趁机发问道:“大小姐怎么好好就落水了呢?”
腊梅压低了声音,接话道:“昨晚有人进府求见了夫人和老爷,只是没多大一会就走了,老爷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妙懿对腊梅不禁刮目相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腊梅谦虚的道:“我认了几个干姐弟,相处的得不错。”
妙懿自然明白和外院的人相熟,且又能通风报信给她们有多难。
“看来,我的猜测的确没错。如果不出我所料,今日我们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害的灵璧了。”
怀珠忙问:“是谁?”
这时,碧梧回来了,打听的结果是灵璧身体虚弱,需要将养,暂时不能见风。妙懿点点头,命她开柜子取了些上等燕窝去厨房炖了,给灵璧送去。即便她人不能去,意思也该送到。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了,迟到了,该打,切,切腹自尽…
☆、第70章
这边妙懿刚用过早饭就已听说有豫国公夫人亲自过府来探望灵璧;她也被叫去坐陪。
按许夫人的官方说法,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语气中是轻描淡写的微微忧心,仿佛女儿只是咳嗽了几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用不着她亲自跑一趟来看望小辈。
她虽这样说;但豫国公夫人却不能这样以为。她虽是许夫人的侄女,却也是萧雨薇的长嫂;国公府新一代的当家人;自然要勉力的陪不是,努力将事情揭过去;务必不要让两家人的心里结下疙瘩。
她先是说了些安慰的话;待许夫人遣散了下人,姑侄俩闭门私谈的时候,豫国公夫人带着些许无奈的道:“昨日薇姐儿也是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谁知竟一言不合,也不知怎么惹到了沈牡丹的堂妹,吵了几句嘴。小姑娘们凑在一处难免意气用事,谁知竟连累了灵姐。薇姐儿因为这件事自责不已,整整哭了一宿,现在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出不了门,只好央我过来瞧瞧灵姐儿如何了。”
妙懿也留下来没走,听豫国公夫人这样一说,顿时全都明白了。看来是灵璧和萧雨薇在荷花池边散步的时候遇到了沈牡丹一伙人,本来灵璧就和这帮人不对付,平日互相之间也没少拌嘴,加之酒后头脑一热,难免起了争执,也许还动了手。结果就是灵璧不小心落水,被人救上岸后就被许夫人匆匆带回了家。这样说来,腊梅所说的昨夜上门来探访将军和夫人的人也许就是沈家在得知了这一情况后,怕这件事张扬出去对女儿不好,所以趁夜偷偷上门来补救的?
这样说仿佛也解释得通。一来此事发生在敏感时期,在招待沙罗使者的宴会上若是传出”中原世家顶尖闺秀们动手打架,至一人落水”的消息,那简直就是伸手打官家,打皇族的脸面。尤其一个是当朝贵妃的娘家侄女,另一个还是在北疆威望甚重的一品将军之女,连脸面都被丢了个精光。
许夫人这边刚送走了侄女,家人立刻来报说沈夫人上门拜望。许夫人冷笑了一声,道:”还不请进来?”
妙懿知道自己是时候该告退了,许夫人这回也没让她陪,毕竟当着小辈的面发作也不好看。
妙懿回去吃了个午饭,看了一会书,又打了个盹。待醒来后得知沈夫人只坐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仿佛真的只是来串个门而已。再看许夫人,已经一切如常了,甚至还命人将沈家带来的两箱子礼物收了下来。时候妙懿仔细观察,许夫人虽笑得没有平常多了,却也没了先前的恼意。这个结果令她微微感到了一丝意外。虽说此事不便张扬,但是以许夫人外柔内刚的性子以及对子女的宠爱程度来说,急流过后却连一丝水花都不留下,确实罕见。都说敢怒不敢言,可这”怒”也都能够一并抹去吗?或许,沈家许诺了什么令许夫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吗?为了丈夫和儿子的前途,许夫人将心中的恶气按捺了下去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作为当家夫人要为大局着想,做事本不该意气用事的,考虑的事情也会更多。
却说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虽然事主的母亲都不追究了,但是想将这件事完全掩盖住仍旧很难,沙罗国的使臣多少听见了些风声。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有位朝中大臣的闺秀自小有羊癫风,当日在水边散步时发作了,已经送回去修养了。为此,沙罗王子加奈罗还派人表示了遗憾和同情,顺便还送了几本本国的巫医典籍,以示慰问。
本来他是想以妹妹东芳公主的名义送去的,可他去妹妹处想找她商量些事情的时候,竟发现公主刚刚醒来,竟然还未起床呢。
王妹可是身体不适?”
”公主殿下昨夜吹了风,有些受凉,故此起得迟了些。”
加奈罗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去瞧瞧她。”
那侍女有些慌张的拦住了他道:”奴婢先进去通禀一声。”
”不必了。咱们沙罗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加奈罗冷淡的一把将多事的侍女推开,径自走进了东芳公主的寝室,果然一眼就瞧见了两名身披轻纱的美少年正温驯的跪在妹妹的塌边,一个正在为她捏腿,另一个则轻轻舔着公主嫩红的手指尖,轻吐粉嫩香舌,一双媚眼如丝般的凝视着高贵的公主。
公主被撩拨起了兴致,她逗猫似的把玩着少年削尖的下巴,俯身就要亲上那张红艳艳,香喷喷的诱人嘴唇。就在这时,加奈罗走了进来。
望着眼前不堪的一幕,加奈罗沉声说道:”喀丝珠丽,适可而止吧。”
喀丝珠丽在少年道唇上流连了一会方才缓缓抬起了头,懒洋洋的往榻上一躺,随手拽过孔雀羽的扇子遮住脸,道:”我还未醒酒呢,兄长不如待会再来。”
加奈罗有些气恼的随手拽了把八仙椅坐了,一挥手将那两名少年都轰了出去,这才改用沙罗语语重心长说道:”父王和母后这次谴我们兄妹千里迢迢来到中原的京城拜见这片土地上最大到皇帝,你说原因是什么?”
一连问了两遍也不见喀丝珠丽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沙罗乃是边陲小国,多年来受尽了胡国高昌的欺辱,好不容易得到中原皇帝的援助,这才缓过了些气,国力稍稍恢复了些。你说说看,今后我们沙罗又该如何做?”
喀丝珠丽继续装死不答。
加奈罗仰头叹了口气,为了今后更加巩固两国的关系,加强这个联盟的稳固性,那么有一步是必须要做的。
”王妹,这也是为了咱们沙罗国长远的将来考虑。”
喀丝珠丽猛的从榻上翻身坐起,将手中的孔雀扇迎头盖脸的掷在了加奈罗的脸上,咬牙切齿的骂道:”长远考虑就是将一国堂堂的公主卖给别人吗?说得好听。什么昭君出塞,班超婕妤的,你们一早教我汉文的时候早都想好这一步了吧!这些话你们早不说晚不说,等把我骗来之后才说,这是要开始摆布我了吧!”
她还嫌不过瘾,骂得更加响亮了。”都说沙罗的勇士健壮如牛,以一敌百,可最终怎么样呢?还不是要靠我这个弱女子的群带来换取你们的苟安?”
□□妇人要遵守的规矩多如牛毛,单单无法蓄养男宠为乐这一点就够她受的了。在沙罗时拜倒在她裙下的男子不知有多少,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召见。可她现在即便是关着门偷偷腥都无法遂意,还要被人管头管脚的。
”而且联姻也可以是咱们迎娶□□的宗女,在京城建府也并非不可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加奈罗,恨得牙痒痒。
加奈罗本来被她骂得羞惭不已,听闻此言,背上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若是这个妹妹说动了王后,死活不嫁,那下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放柔了声音道:”只要沙罗需要我,父王需要我,我宁可留下来做质子。但是我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比不上妹妹。再怎么样,朝廷和皇帝也不会信任我一个外臣,能为沙罗起的作用也有限。”
他的身体朝着喀丝珠丽的方向倾了倾,略微压低了声音道:”王妹觉得,做沙罗的王好,还是做中原的皇帝好?”
”自然是中原的皇帝舒服。沃野千里,百姓众多,物产丰饶。要是用来放牧,咱们沙罗还会饿死人吗?”
可惜现在除了胡国还有那么点国力,敢来抢夺边陲几座城池外,其他小国只有干看着流口水的份。
加奈罗拈着短须,微微一笑,道:”那么王妹希望自己将来的儿子继承这片沃土吗?”
”这会有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只要孩子的父亲是下一任皇帝。”
加奈罗对此信心十足。
为了今后更长远的利益,沙罗国自然是希望东芳公主与□□最正统的皇子联姻,即便将来不能做皇后,至少也要在后宫享有不可缺少的地位,并能够诞育皇子。而联姻的人选则需要慎重的选择和考量。初来京城时,他为了给妹妹造势可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为的,就是能够少一些联姻的阻力。
朝中如今一共有三位成年的皇子。大皇子华琮可惜是庶出,否则应该由他继承皇位才最正统。不过他的生母宋婕妤早丧,且性子阴沉,资质平平,不过是个庸碌之辈罢了。
二皇子华珣是已故皇后的嫡子,本来皇位不是大皇子的就该轮到他了。可惜他却因为一场意外毁了容,还瘸了一条腿,基本算彻底废了,今生无望。虽然皇帝对他的赏赐在众兄弟之上,就连设宴招待他们的奢华至极的睢园也是皇帝赐给他的,但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怜惜罢了。
而据他的观察,朝中此时最有希望问鼎皇位的就数三皇子华玦了。根据沙罗潜伏在朝廷的探子这些年的查探,发现在众皇子中就数他背后的实力最强。他是当今贵妃沈氏的儿子,龙章凤姿,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举手投足间都隐隐带着帝王的气魄。至于剩下几个皇子都年龄尚幼,暂不考虑。
”怎么样,王妹,你是打算做沙罗的公主还是□□的皇后呢?”
☆、第71章
一日午后;蝉鸣正盛;怀珠擦了把额头;继续给正伏案抄写经文的妙懿打扇。后者抬起头;微微笑道:“我有些热了;你让人去厨下讨些冰果子吧。”
怀珠喜出望外。今年天热得早,还不到用冰的时候;只有府中主子嫌热的时候才能要些。主子吃不完的,自然就轮到他们沾光了。在这方面,妙懿一向随和。
不多时;怀珠便讨来了两瓷碟的碎冰;亲自动手将几样时鲜果子切碎,在浇上牛乳、桂花,最后掺进研磨得极细的碎冰,先盛了一碗端给妙懿。妙懿尝了一口,笑道:“不错,你们也尝尝看。”
怀珠这才喜滋滋的将冰碗分给了众人,一时间室内比方才清爽宜人了许多。
温度一降下来,连气氛也活跃了几分。腊梅道:“小姐夏日穿的薄衫已经送来了,婢子挨件都查了一遍,没有缺漏之处,俱是上等精致品相。用料且不说,连针线刺绣都比今年的春衫还要好上许多,光是袖口领口缀的珍珠都是极光泽极好的佳品,单拿出一个来都能打成首饰戴。可见夫人越来越看重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