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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拉斐尔的那部分记忆,更是让星轨明白,翡翠是在他数万年记忆中,唯一一个能够亲近、触碰到王的特殊存在。
这是只有他们这些从未被允许靠近王的精灵才能明白的深渊般的距离感,是只对翡翠一人才开放的特殊领域,是从出生起就习惯亲近王,甚至经常被王抱在怀里的翡翠,从来没有察觉到的事。
所有精灵都知晓,王有一个甚少在精灵城中露面的学生。
一众长老与身为大祭司的白却早就看得分明,翡翠对王来说,根本就是这世间唯一特别的生灵。
他们也不知道,王究竟是因为翡翠是他的学生,所以才对他如此纵容宠爱,还是因为喜欢翡翠这个精灵,所以才收他为学生。
不过,从翡翠幼时起,经常出入王宫内的一众精灵,就全都亲眼见证了王对他的与众不同。
那样的王,根本令人无法抗拒。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精灵,都一定会感激涕零,恨不能深深拜服在王的脚下,为其献上最最虔诚纯洁的信仰。
所以,翡翠在那样看似浅淡,却珍贵无比的温情下,会把王放在心中最最重要的位置上,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也正因为此,翡翠当年忽然决定要离开艾泽拉斯,独自外出游历时,星轨才会那么诧异。
或许连翡翠自己都不知道,他对王的依恋,究竟有多深。
所以,当那场席卷整个精灵族的浩劫过后,看到王陷入沉眠的翡翠,才会发出那样撕心裂肺的哀鸣,直到两百年后的现在,脸上也不曾恢复曾经时时挂在脸上的温暖笑容。
正是因为太清楚王对翡翠的重要,星轨才深知,如果翡翠清楚唤醒王的方法,一定会刻不容缓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
而让他能够隐忍两百年的时光,在实力全数恢复的现在,才决定去做的事,本身一定蕴藏着极大的危险,不,那或许根本就是凭他的一己之力,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
“告诉我!怎样才能唤醒王?!”紧握住斐亚然的双手,星轨高声质问。
“这件事,我自己去做就行。”斐亚然语气坚决。
“翡翠!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他是我们所有精灵的信仰!为王出力本就义不容辞,你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瞒我这么久?!”
“可是星轨,你我都知道,现在的精灵族,已经再经不起任何风浪。”
从藤椅中起身,斐亚然目光坚定地望着从小一直陪伴自己长大,从不曾离弃彼此的星轨,“如果白和皇阶长老们如今还在,我一定不反对你和我一起去。但现在,你我已经是族中唯二有望进阶皇阶的精灵。艾泽拉斯虽然已经彻底封闭,但如今大陆上局势波诡云谲,魔兽肆虐,谁也不知道明天艾泽拉斯的屏障是否会被攻破,你我之中,必须有一个留在艾泽拉斯,为所有精灵守护好我们最后的家园!”
“那也应该由我去,你留在艾泽拉斯!你别忘了,我还拥有身为拉斐尔时的记忆,身体也没像你一样受过那么严重的损伤,无论如何比较,我都比你更适合去冒险!”
“可是,我才是安斯老师的学生。”不同于星轨的气急,斐亚然眼底依旧平静无波。
见星轨又要说什么,斐亚然抿了抿唇,忽然轻声道:“你以为是什么,支撑我熬过这两百年的时光?”
目光望向西方天边那抹挥之不去的淡金色,两百年后,斐亚然的眼眶再度染上淡淡的绯色,“从小我就知道,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像所有皇阶精灵一样,拥有无数生灵根本无法想象的漫长生命。”
“但是星轨,才不过两百年,我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每次看到安斯老师无知无觉的样子,我都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种近乎窒息的绝望,在这两百年中,从未停止。”
他痴痴凝望天边的侧脸太过哀伤,星轨看着这样的他,心中疼痛,也险些落下泪来。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像翡翠日日守在王的身旁陪伴王一样,在这仿佛比曾经所度过的千万年还要漫长的两百年中,星轨又何尝不是一直默默注视着翡翠的一举一动?
翡翠把王视为心灵支柱,又哪里知道,他自己对星轨来说,也是世间最后一处能够让暂时休憩,互相依偎的温暖所在?
翡翠无法忍受王再如此无知无觉的沉睡,他又如何舍得让翡翠去承受那极有可能九死一生的危险?!
星轨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过翡翠的固执,也第一次为自己那根深蒂固的责任感,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伸手捂住眼睛,星轨知道,就像他了解翡翠一样,翡翠也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所以才清楚,对他来说,整个精灵族的分量,远比沉睡的精灵王来得重要。
但在翡翠心中,这世间,从来没有任何事物,能超越王在他心中的地位。
身体被温暖的怀抱包裹,耳边传来早已熟悉到灵魂都能认出来的温柔嗓音,悲伤却又无比坚定,“星轨,请你一定守护好艾泽拉斯。”
泪水无声划过脸颊,滴落在雪白的长袍深处,转瞬即逝。星轨抽了抽鼻子,终于抬起双手,抱住近在咫尺的颀长青年,“……就算为了王,你也一定要平安归来。”
眉眼微弯,斐亚然冷寂了两百年的眼中,终于流泻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真实暖意。
他知道,星轨如此,就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有星轨留在艾泽拉斯,他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用尽全力去寻找能够唤醒安斯老师的东西。
不过,在离开前,他还有事必须交待给星轨——
由巨大藤蔓各色草木重新织就的精灵王宫最深处,层层如尼斯文构成的金色结界内,有着一汪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透明泉水。
泉水之上,不足半人高的幼小生命之树,安静散发着星星点点的碧色光芒。
虽然一直不知道翡翠把生命之树藏在哪里,但在见到不老泉和生命之树时,星轨不但没有感到庆幸,反而更加为翡翠此行的安全担忧——
如果不是已经做好了随时陨落在外的准备,翡翠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把生命之树和不老泉交托给他?
所以,即使预料到翡翠根本不会告诉自己,星轨还是忍不住拧紧眉头问他:“你究竟要去哪里?”
见翡翠依旧沉默,星轨咬了咬牙,终于恨声道:“你起码该告诉我,万一你出了意外,我该去哪里帮你收尸吧!”
如此赌咒般的话,非但没引起斐亚然的丝毫不满,反而还让他笑了出来。
他和星轨都清楚,精灵一旦失去生命,灵魂便会自发回归到生命之树,肉体则很快化为飞灰,成为这世间万千浮尘中的一粟。
所以,星轨会如此言语,也不过一时忧愤所致。
事到如今,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给星轨,恐怕反而会让他不安。
所以,略微沉吟了片刻后,斐亚然便在星轨的瞪视中,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地——
“魔域。”
第126章 秀爷霸气侧漏
去魔域的日子定下后,斐亚然便再也没有踏出过精灵王宫的藏书室。
用记忆水晶把曾在加西亚那里学到的精灵铸造法巨细靡遗全数录制下来,斐亚然又仔细检查了几天,确定再没有遗漏什么知识后,这才起身前往艾泽拉斯西方安斯老师沉睡之地。
两百年前与系统撕破脸摊牌后,斐亚然从系统那里得知了唤醒安斯老师的方法。
只是系统那时虽然迫于斐亚然强硬的态度,勉强把方法告知给了他,却到底还是继承了一贯冷硬不近人情的风格,只简单罗列了寥寥几笔——
圣光权杖,龙之眼,以及,黑暗之心。
之后无论斐亚然如何追问,系统都再不肯给出任何进一步的提示。
这三者中,斐亚然最为熟悉的当属“圣光权杖”。
十岁那年的五族大会上,他曾在天族之主诺拉斯手中,见过那把镶有湛蓝亚克宝石的银色权杖。
不过无论在传言中还是在斐亚然亲眼所见的印象中,那把“圣光权杖”,诺拉斯可从来都不曾离过手。
近两百年中,光明神殿的势力比之曾经虽然早已大幅度削减,但天族天生便拥有其他种族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光系魔法天赋,在魔族蠢蠢欲动,越来越多魔兽出现在大陆上的现在,对魔族有直接克制作用的天族和光明神殿,麾下还是拥有不少追随的拥趸。
而且,比起明确清楚形态和所在地点的“圣光权杖”,斐亚然更关注的,是根本闻所未闻的后两者。
“龙之眼”——从名字来看,应该与龙族脱不了干系,系统任务追踪面板上绿色小箭头所提示的方向,也确实指向大陆东方,那里是龙族的栖息地。
而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抽象到极点的“黑暗之心”,追踪面板上只给出一个【该物品不在当前地图,请宿主前往魔域】的简单提示。
坐在金色水晶旁的巨大花瓣上,斐亚然静静看着仿若沉睡的安斯老师。
他一直有种预感,在寻找“黑暗之心”的过程中,一定会遇到曾经险些害他身陨的大魔王路西维尔。
翻出系统面板,扇形头像下的数字前些年就已经变为90,斐亚然却深知,即使如此,他如今的实力,也远不足以与路西维尔一战。
曾经路西维尔就算在被大陆法则压制的情况下,都能与精灵族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拉斐尔不分伯仲,在魔族大本营魔域,巅峰状态的路西维尔,实力只会更加深不可测。
想到当年路西维尔即使处于被封印状态,或者附身于松鼠体内时,头顶所显示实力的数字仍是一串“???”,斐亚然就忍不住叹气——
以他现在的实力,如果真在魔域与路西维尔狭路相逢,结果恐怕只会比当年更加糟糕。
当年好歹还有安斯老师前来保护他,现在,却有剩下他自己。
手指不知不觉便向仿佛沉沉睡着的安斯老师伸去,霍然而起的火光和手上传来的灼痛,却让斐亚然不得不立刻收回手。
寂寞野草般在荒芜的心底蔓延。
眨了眨不知因为哪里疼痛而泛起湿意的眼睛,斐亚然蜷缩成一团,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埋首于膝盖中,着魔般低喃不休,“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
“一定会……”
“一定……”
从日升坐到月落,他仿佛雕像般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与安斯老师朝夕相处那二十年中的每一个画面。
说来也奇怪,从他第一天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到如今已经快三百年,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与安斯老师相处的时间比之三百年的时光,远不足十之一二。
但也正是那短暂的二十年,却承载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感情:无论是曾与相熟精灵间的挚友之情,还是被安斯老师呵护有加的脉脉温情,抑或他在那日复一日的温情中,发酵催化出的绵延了两百年的爱慕之情。
那二十年太过美丽,以至于在其后失去一切的两百多年中,成为令斐亚然痛苦的源泉。
那些已经逝去多年的挚友,灵魂早已进入新的生命之树中温养,等待下一次新生。
再见面时,他们就只会是陌生人。
唯有安斯老师,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唤醒他。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在所有精灵都陷入沉睡之时,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庞杂流光,仿佛受到召唤般汇聚在艾泽拉斯西方的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