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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问题,东陵帝东陵宇澜就不下百次的问过郦王:“这九龙司真的被水淹了吗?也没有龙?”
东陵珺同样不厌其烦地回答他:“禀父皇,真淹了,有没有龙儿臣不知道,但儿臣未见过,除了一堆不知是什么野兽的骨骸,九龙司寸草不生,无一活物。”
东陵宇澜在位时间不长,但他却是位较长寿的皇帝,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夜皇都驾崩了,他却还安然无恙的活着。除了体态微丰,头发发白,还有个不小的肚腩,他脸色红润,气色着实不错。
对于儿子这种千篇一律的回答,东陵宇澜面露惋惜之意:“朕空期待了一场,还以为你能找到真龙,从此让龙氏后裔为你我父子二人御龙,以保我东陵氏江山永固,绵延长久。为此,朕还煞费苦心的打算仿古,在朝中设御龙氏一职,让龙氏后人出任咧。”
东陵珺微哂,淡然地道:“让父皇失望了,龙氏一族有无御龙的能力还有待商榷,但央央只是一位寻常姑娘,未能继承其先祖的衣钵。”
“她真的很平常吗?一点龙家人的本领也没有?”东陵宇澜将信将疑:“朕还想召见她呢。”
东陵珺垂下眼眸,眸光微沉,依然轻松自如地道:“那是她的福气,儿臣也想让她进宫觐见父皇,讨点封赏,只是父皇到时莫失望才好。”
闻言,东陵宇澜无趣的挥了挥手,坐在龙椅上阖起了双目,以示不必。
与东陵宇澜的目的不同,轩辕黛之所以问起九龙司,完全是因为她想起了《琅琊异志》上面的一段话。
“《琅琊异志》上言,潮涨通迦南,潮落九龙司,而你们亲眼见到九龙司湖水涨了起来,这是不是说九龙司与哪条河道相通?每当那条河道涨潮,九龙司被淹,便有道可通迦南岛?倘若潮落,九龙司则现?”
轩辕黛蹙着精致的黛眉推理:“这正好符合‘潮涨通迦南,潮落九龙司’,只是,这条河道究旧是哪条河道呢?要如何才能去迦南岛呢?还是个谜。”
姬十二道:“要也是暗流,从表面上看,九龙司附近皆是山谷,无甚大的河流。”
“就不知这潮要涨多久,什么时候潮落,九龙司才能重现,《琅琊异志》上无记载,南阳方面更是没有丝毫关于这方面的文字记载,让人无处可考察。”轩辕黛暗忖。
“机关都坏了。”姬十二不太在意地道:“纵是九龙司重现,恐怕也不能进入,此司周围的山太高,飞鸟难渡。”
轩辕黛非常惋惜:“我听说九龙司有一条长形的蛇形骨骼,有像鹿一样的杈角,还想亲眼去看是不是真龙的骨骸呢。”
姬十二顿时笑了,弯着樱米分色的漂亮薄唇,一双长长的墨眸露出了愉悦的光芒:“娘,您快别说了,卿卿惋惜了一路,一直后悔没早点下湖去看那骸骨,悔的肠子都青了,后来想看,可偏又没机会了。”
只有提起顾还卿时,姬十二脸上才会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眸中也有了光彩,仿若一簇极明亮的火光在照耀他。
看着高挑挺拔,清俊卓然,宛若玉树临风的儿子,轩辕黛微微笑了,柔声附和:“是啊,身为龙家人,她却还没有墨飞虎的运气好,可不懊恼又怄火吗。”
姬十二闻言,唇边的笑意有增无减,长睫弯弯,连眼眸都弯成了月牙儿。
※※※※※※
实际上,姬十二的话太夸张了,顾还卿才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对没能看到墨飞虎所说的那具奇怪的骨骸而后悔懊恼。
她只是微微有些遗憾罢了。
按墨飞虎所言,那应该是一条长度将近快二十米的长条形蛇形骨骼,有杈角,有四爪,却不知有几个脚趾。
设若给这具长形骨骼添上肉,甚至添上鳞片,大概真的有点像神话传说中的龙。连姬十二和冷奕这两个看过“坠龙”和“掉龙”的家伙,都说那八九不离十是龙的骨骸。
只是,她既然没有看见,那只好随缘了,再后悔也是徒劳。
更何况这世上有许多未解之谜——她放弃去较这个真,有些事,暂时没法有个合理的解释,九龙司和龙氏家族,她也把这当做未解之谜好了。
她比较关心的是,龙之灵何日能培育好;她的记忆何时能恢复,还有,姬十二要对东陵用兵,而理由是逼迫东陵珺交出她。
她也是醉了!看不出那个清雅俊秀的美少年竟有一副霸王脾气,大有“顺小爷者昌,逆小爷者亡”的架式。
“卿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东陵燕然一双顾盼神飞的杏眼紧盯着顾还卿的面庞,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语声轻柔而动人:“或许你真的是姬十二那个失踪的王妃,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你而大动干弋。”
顾还卿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件事,东陵珺原本让人瞒着她,是燕然得到消息,不忍她不知情,便悄悄来告诉了她。
“我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她请东陵燕然坐下喝泡得热乎乎的蜜饯茶,神情坦然地道:“关键是,东陵想不想和大越开战,有没有取胜的信心,或者说,东陵愿意为了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劳民伤财,弄的硝烟四起。”
“不是与大越开战,是与姬十二开战。”东陵燕然呷了一口热茶,叹了一口气,瞄着她道:“若只是与大越开战,那问题则要简单的多,但你可能忘了一些事,因而不了解姬十二这个人,他可不仅仅只是大越的王爷,他的身份复杂着呢。”
“夜焰是他一手一脚打下来的,听说他已在和他的父皇,大越皇帝谈条件,要替他娘,也就是沧海宫的黛宫主重建沧月,此事非一朝一夕能谈妥,大越方面也没那么容易就答应,但由此可见,姬十二的野心大着咧!”
她推了推顾还卿:“你想啊,他娘就他一棵独苗,他拱他娘当女帝,还不是因为他想当皇帝。”
顾还卿下意识地说:“他懒着呢,为人又娇气,被他娘养的,累一点的事都不想干,还当皇帝?他才不愿意了。”
皇帝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看似荣光无限,实则是件累死人的活计,姬十二只怕干不了。顾还卿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他娇气?”东陵燕然狐疑地望着她,眨着长睫道:“我母妃已派人去大越,打听姬十二那位失踪的王妃的消息,其实我觉得不用打听,你对他蛮了解的嘛,他也对你言听计从,好的让人羡慕。”
顾还卿觑了她一眼,半晌才说:“不如你帮我去劝劝你王父,莫拿我母亲的遗命说事,让我离开,随我天涯海角的去漂泊,岂不更好。”
“那怎么行?”东陵燕然一口否决:“我父王说了,照顾你他责无旁贷,即便你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姬十二抢去,让姬十二鱼肉你,开战就开战,反正我父王不想向姬十二妥协,决意跟他一战到底。”
“……”顾还卿无语极了,东陵地大物博,国家是大,可一向重文不重武,从东陵皇帝的儿子都是夜皇养大一事,就可看出这个国家是多么的“孬”和“怂”。
积弱难返,东陵珺不会以为他回了东陵几天,就可以由内而外,彻底改变东陵国上上下下一惯“忍辱负重”的美德吧?
姬十二可不是南阳那种小国,由安昶辰借点兵便可以杀回故国板回一局,他身后代表的是大国,是兵强马壮,武器新颖的强盛之国。
她抚额,不予置评,反正东陵珺脑子发热,这朝中总有清醒之人,不会由着他去葬送东陵的前程。
果然,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之际,事情真如顾还卿所料,东陵珺无法力挽狂澜,阻挡不了东陵国上上下下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地想把她嫁给姬十二之决心,捶胸顿足,哭天抹泪地把她护送出境,交给了英姿勃发,陈兵边境的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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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拜花堂
姬十二没想东陵人这么不经打,额……是不经吓……
他还真有些失落,本想负气把东陵打的落花流水,好让世上的人知晓,谁敢拆散他们夫妻,那就要做好国破家亡的准备!
未料到,东陵人那么“怂”,一点体面都不讲,一看他大军压境,立马逼着东陵珺把卿卿送给他了,害得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这点小郁闷与小失落,在见到顾还卿的那一刻起,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春风习习,艳阳高照,他一身光华流转的银色软甲,将银色的头盔帅气地交给一旁的冷奕,他风华卓然,长身玉立在一辆华丽而鲜艳的大花轿前。
没错,东陵珺是按照嫁女的方式和排场,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顾还卿“嫁”给他的,并没有要他“入赘”龙家。
虽然东陵珺有点多余其事,他和卿卿都完婚一两年了,实在不必要卿卿重嫁他一次,但东陵珺坚持要这么做,他也不能太通人情,反正只要对方是顾还卿,要他娶一百次他也娶。
“卿卿!”他强抑着心头的喜悦,伸手掀开绣着“禧”字和丹凤朝阳的大红纱绸轿帘,微微弯腰,双目灼灼地望着里面那个凤冠霞帔,头顶喜帕的女子,声线颤颤地道:“你应我一声。”
顾还卿端坐花轿内,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娇艳欲滴的唇,知道这是姬十二怕有人仿冒她,想验明正身呢。
她故意坏心眼地装没听到,不应。
没想到下一刻,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立刻被一颗脑袋压住……
“你干嘛?”她瞪着那颗眨巴着长睫毛,双眸黑润润的脑袋,小声地问。
轿外都是人,她也不敢乱动。
“我看是不是你啊,我担心他们糊弄我,拿别的女子冒弃你。”姬十二下半身在轿外,上半身在轿内,身子弯的低低的,脑袋搁在顾还卿的膝上,从喜帕下往上看,看喜帕内的女子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妻。
这么大个人了,就爱做这种幼稚的事!
顾还卿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动了动腿,想把他的脑抖下去,并斥道:“那看够了没?是不是我啊?你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轩辕王,做事怎么像个小孩子,不怕人笑话吗?”
“谁敢笑话我啊。”姬十二笑眯眯地,侧脸在她雪白的手上狠狠亲了一口,又伸手爱怜地摩挲了她的脸颊一下,这才肯把身子退出轿外。
对于姬十二这种“验人”的方法,东陵珺在轿外看的眼睛直抽抽,真是不敢苟同。
若有可能,他十分想把姬十二一脚踹到天边去——这种脾气忒不好,且娇生惯养的尊贵皇子,他真心觉得不适合央央。
央央多好啊,脾气顶顶好,功夫又好,善解人意,貌美如花,安昶辰那样大气稳重的男子才是良配。
且安昶辰和顾还卿年貌相当,不像姬十二,还比央央小,这是要央央照顾他啊,还是要他照顾央央?
“轩辕王,央央不是没有娘家的人,你以后莫要欺负她。”见姬十二出了轿子,并细心的掩上轿帘,东陵珺满脸严肃地道:“若你往后对不起她,本王就是拼了一条老命不要,也会找你讨个公道。”
对于东陵珺,说老实话,姬十二还是有点佩服的。
据他所知,东陵珺是个极有能力的男子,才能和智谋都不缺,只是一直在夜皇的打压下有志难伸,设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