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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去个妓院你们也能扯上江山社稷,也算是人才了!”
“承让,承让。不及殿下多矣。”
固然已经做好一掷千金的心理准备,然从笑容甜美的接待女侍手中接过所谓的游览指南略看了开头几页,三人便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都是些什么名头?芙蓉向面十金,初携素手五金,步步生莲十五金,温香软玉三十金,皓腕耀月五十金,飞花打人五十金!他们怎么不去抢!”文显看的呲牙咧嘴。
“你落看了;这里还有行小字,时效半个时辰,超时另算,茶水点心席面另算。”苏柯也不复初时与女侍调笑的风流倜傥样儿。
“这还只是初步收费,还有减妆添金二百金起,却衣添金四百金起哦?温馨推出以下五款超值套餐任君采撷括弧本活动解释权归华景阁所有乘月弄波套餐一千二百八十金,回风流雪套餐二千八百八十金嘶他们越国人竟这般有钱么”便是郑国的东宫,也淡定无能了。
“照这个收费,姑娘露个脸得给钱,姑娘朝你笑笑得给钱,拉拉姑娘小手得给钱,听姑娘唱个小曲也得给钱待到真正入巷儿的时候,只怕想想哗啦啦流出去的银子,那hua儿也举不起来了呢。”文显肉疼且忧愁地道。
他心绪略激动了些,声音也就略大了些。姬东雨与苏柯忙开了扇子当着脸猛摇或是专心研究那边女子的三围,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本日特惠!本日特惠!”一个挽了簪花髻的妩媚女子摇着团扇在楼梯上站定了,笑吟吟看了众人。姬东雨三人闻得特惠二字,急急推开人群,近处竖耳细听。
“感谢诸君对华景阁的厚爱。今日有我华景阁嘤嘤姑娘,于漫樱庭中以舞相会诸君。若得嘤嘤姑娘青目,可一探嘤嘤姑娘香闺,共度**,不收取任何费用,另有嘤嘤姑娘胭脂香粉,秀发红吻赠送哦君,机会难得,赶快行动吧!”
余音未毕,楼下已然一空。
开的繁盛的樱花树下,背着人的粉衣女子扬手将长长水袖打出,扰乱一天樱花花雨。喝彩声中,她曲腰侧过身来,眼眸娇嫩欲滴,眉间一朵菱花花钿灼灼。
“这这这”文显睁大了眼睛:“这是昨日那楼上的那个这这这,怎会如此,这这,唉,这世道唉,老大真是个乌鸦嘴!”显然,文显正气凛然的小心肝儿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我悲痛欲绝的老心肝儿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暮暮,你这般作践自己是为哪般啊为哪般,般,般
而姬东雨看到这样的暮暮,只目中有一丝精光瞬间闪过。舞袖翻飞如乘风的鸽子,一一扫过诸多男子,又灵巧地躲避过诸多男子,最终抚上了姬东雨的面庞。姬东雨伸手扯住,略一施力,将那端的暮暮拉入了怀中。他眉目含笑地看着她,而她一如初见,仍是清澈柔软地将他打量着,一如打量任何一个陌生人。
“他要醒了。”未岷突然出了声。
“嗯?”我还沉浸在姬东雨的记忆里。
“他要醒过来了,今日只能看到这里了。”未岷收回了探思之术,那在樱花雨中相拥着的两个人缓缓淡去,作水纹散。
“哎,剧情才刚刚展开呢!”我很不甘心:“天还没亮,他才睡了多大一会啊,就不困了么阿欠”倒是我极困了起来。很久没这般劳动心神了,一口气一松,半刻也捱不下去了,摇摇晃晃地靠了未岷的肩,挣扎着在闭上眼睛之前说了句:“明晚还来看”
、弄璋之喜
然我再醒来之时,已经是回到了始煌宫中的静火红莲之中。
我揉揉眼睛,急急打开莲花,就看到一边暮暮贤良淑德地抱着小阿暖在摇。那脸上闪烁的,诚然是为母者的光辉。我从未见过她有过如此模样,嗯,果然当了人娘就是不同的,我心下很是欣喜。
暮暮见我醒来了,也很是欣喜地抱着小阿暖过来挨着我坐了:“听说师尊你和我哥下界走了一遭就带了这娃子回来?莫非,莫非是我哥哥终于按捺不住,曝露了真实面目,将师尊推倒吃净结的果?”
我愣了一愣,复大恙,双手撕了她的面颊道:“什么话都敢乱讲,看为师不撕烂你这张嘴!”
暮暮口齿不清地嚷:“人证就在这里,还想耍赖咋地!”
我终是可怜她被人那样狠毒的负了,不敢刺激她许还脆弱着的潜意识,只恨恨拍了她头道:“是捡的,捡的!”
然她还要刨根究底:“看看这脸,和我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里会这么巧,就能捡个极像的?”
果然是我教出来的,这反映也与我这般相似。我翻个白眼道:“这便是传说中叫做缘分的那种东西罢。”
“缘分哦,还真是缘分哦!”暮暮还是笑得诡异。
许是我与暮暮声音大了些,睡着的阿暖醒过来了。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瞅见我就欢快的咧嘴笑了,且伸出小手向我身上爬。暮暮愈发欢喜地叹了一叹:“果然是母子情深,割舍不断的,便是你娘不肯认你,你也仍是认得她的。”
我:“”
阿暖还是粉嫩肥胖的样子,养的很好。我看向墙角,那里的一盆七日菊已经凋谢殆尽,便问暮暮:“我睡的这五六日是谁带的他?”
“是安初。”
安初是未岷暮暮五叔的女儿。虽亲为堂姊妹,然她的性子与暮暮大不相同,极是娴淑端庄,可堪为世间女子的典范——这可不是魔族自吹自擂的,原是一次宴会上天界的天后见了安初后极为喜欢,赞以“世所无双”四字。我知晓后老怀甚慰。因安初是除了未岷暮暮唯一见过所谓的无忧殿夫人的人,也可以算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如今她出落的好,让我因暮暮难教而饱受挫折的老心肝儿多少有些着落,虽说这着落有点自欺欺人。现下将阿暖交给她照管却是极妥当的。我让暮暮将她请来,欲就照顾小阿暖一事上再叮嘱她一两句。
不料一照面,安初开口便来了一句:“恭贺夫人弄璋之喜!”
我一口荷露呛在了嗓子眼。
而安初犹在絮絮:“不过安初事前竟一点也未得知!好歹安初也奉王兄之命打理这宫中上下,这么大的事儿,怎就不知会我一声?从有喜到生产,这一者当延医诊视补胎安气,二者当准备襁褓衣物乃至册封金册,三者当以琴弦雅乐天地至理胎教,四者当寻觅妥当稳婆健壮奶娘,五者当晓喻朝野大赦天下以为王子祈福总之,大王子诞生乃是我魔界之大喜,里面牵扯多少大小事情!夫人怎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王子都这般大了才让我知晓?!这幸好一切顺利,但凡有个万一,夫人以何面目面对王兄,以何面目面对我魔族上下?”
我看着她那还留着三分稚嫩的小脸偏生端出个端庄严正的样子,做这些婆妈之语来训戒我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神魔,心中怎一个幻灭了得啊!
我努力淡定笑道:“这,全是未岷君的意思”
安初点点头道:“我明白王兄顾虑。他是担心有人会对夫人及孩子不利。只是现下已不同于当年。当年你们刚回来的时候,立足不稳,为了内外安定,也为了夫人的安危,他才会将夫人隐藏在宫中,不为外界所知。现下王兄文韬武略经营多年,王位已然稳如磐石,如何还这般藏着掖着?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恐将带累及王子呢!”
她极是忧心地从我怀中抱过阿暖徘徊踱步。我甚无语地瞧着。
不多时,她停了下来,面上神色坚毅,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出去吩咐了她的侍儿:“速去将君上请来,就说无忧殿夫人、公主及本宫有要事相商。”
额,诚然没有想到把这孩子挂到无忧殿夫人名下会引出这许多麻烦事。我的头开始疼了。这事情还是交给未岷解决吧,我不很会编瞎话的说。
不到一刻钟,未岷便来了。安初迎上去行了大礼,长跪道:“此番相请君上,不为它事。乃为大王子计”
以下一通义正词严。大意就是,现在你儿子都生出来了,而儿子她娘,便是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公婆了,当谕传四野八荒,明正份位,上告先祖,下慰群臣。她这颗亦臣亦亲的小心肝儿也可安定,僭越许久弄权于宫中也可功成身退巴拉巴拉嗯,我诚然觉得她没有托生成个男子立于朝堂之上官拜御史委实是浪费了人才。
我满心巴望着未岷速速编个瞎话儿将她这念头打消,不想未岷笑眯眯将她这话听完,赞了一句:“妹子所虑极是。”又望向我道:“夫人以为如何?”
别的人倒也罢了,他这声“夫人”把我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等我回过神来,暮暮又在一旁雪上加霜:“是呀,你怎么想的,嫂—嫂—”
嫂嫂我强咬牙撑住,努力摆出个微笑,将问题踢回给未岷:“我的想法么,不早就告诉过君上了么?”暗暗抛个眼波给他:再戏弄于为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然未岷不慌不忙地又问了一句:“夫人的想法还不曾改变?”
暮暮赶紧陪衬她哥哥:“是什么想法?嫂—嫂—”
许想出篇高水平的瞎话儿,也是费时费力费精神的事儿吧。我坚强地微笑道:“还是那样儿就好,君上。”
然未岷温吞吞地又问了一句:“夫人不会后悔么?”
暮暮仍是相陪着:“你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呀?嫂—嫂—”
唉,唉,唉。今日的未岷,思维没有往常敏捷啊。这个瞎话,还没有编好么我磨磨牙:“自然不会的。”
“难不成夫人有什么隐衷?”一旁不知就里的安初切切地问。
“唉!”未岷一振手中的折扇:“安初你不知道,实是有隐衷的”
瞎话儿终于编好了。委实是一个苦逼的瞎话儿。什么未岷那神秘的师父白发老魔实是曾将他女儿许配给旁的人,只是很久不曾通音讯了。后来未岷跟老魔他女儿互生情愫,然老魔不肯违背当年的婚约,不许他女儿嫁于未岷,并在魂飞魄散之前逼着未岷与他女儿立下誓言,绝不可以配为夫妻否则便五雷轰顶天诛地灭之类之类。然未岷与老魔他女儿实是情难自禁情非得已终于天雷勾动地火珠胎结成。既已如此,有感于愧对他师父她爹,二人决定不行婚礼不公之于外人,以此做一点补偿。至于无忧殿夫人不肯在人前露面么,一则还是有愧于她爹,二则怕被那原本的婚约之人知道,再起波折如此严谨缜密毫无破绽且情义忠孝皆备天雷狗血乱飞的瞎话儿,果然是值当这么长的时间的。只是我委实被膈应的五内俱焚。
然安初毕竟是个小辈儿,见少识寡的,轻飘飘就叫未岷蒙了过去,垂了首若有所思道:“原是如此,苦了夫人了”
我却怕她小孩子家家心思多,勾起她自己那些伤心事,只好淡定坚强的笑:“好说,好说,都过去了呢。”
暮暮凑过身俯到我肩上:“好嫂嫂,你且别伤心,无论如何在暮暮心中你都是暮暮唯一且最好的嫂嫂。”而她眼眸里分明是满满的欢脱的笑意。个熊孩子
安初终于告辞走了:“安初明白该如何做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板起脸孔准备跟暮暮秋后算账,然她乖觉的很,朝我扮个鬼脸:“暮暮也不妨碍哥哥跟嫂嫂说体己话了!”一溜儿小跑不见人影了。
我唯有恨恨戳了阿暖的小脸:“都是为你这个小冤家,老祖宗受的这许多委屈!长大后定要好好孝敬老祖宗才是!”
“老祖宗?”未岷强忍了笑意。
“怎么啦?”我余怒未消,瞪了他一眼道:“别说他这个小小娃儿,便是你,这一声老祖宗本尊也受的起!”
“是是是,师尊为阿暖费心了。”未岷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我给师尊揉揉肩,师尊且消消气。”
他这般小意儿殷勤,我那一丝儿恼意不由得不冰消。嘴上却还不忘分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