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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何浅薇让银锁带着烤鸭一起去了厨房。
丁氏的二儿媳黄氏这会子抱着海哥儿正在陪蓝氏说话呢,蓝氏在娘家的几个侄孙当中最是喜欢海哥儿,海哥儿人长的好看,人虽然四岁,但是嘴巴很甜很会叫人,自然蓝氏多疼他几分。
在农家里,这肉也是个稀罕东西,比糖还少,特别还是镇上大酒楼烤制出来的烤鸭,蓝海虽然是蓝家得宠的小孙儿,不过蓝家又不是多有钱的人家,逢年过节能吃上一回便已经不错了,这会儿听到蓝氏说今晚吃烤鸭这话,连忙就点了点头,抱着蓝氏的脖子便欢喜大叫:“我要吃烤鸭,我要吃烤鸭,姑阿婆真好!”虽说这孩子性格调皮,不过嘴巴会喊人,让蓝氏笑的合不拢嘴。
坐在小凳子上的沈妙婷有点不乐意了,一张小嘴撅的老高。
“娘,我也要吃。”沈妙婷说道。
“你肯定也有份的,乖啊,妙姐儿过来,让娘也抱抱。”蓝氏笑着说道。
“海哥儿,快过来。”黄氏笑着招招手。
虽然黄氏招手,但是海哥儿还是不高兴过去,窝在蓝氏的怀里不肯走开,连妙姐儿来了,他也不走,妙姐儿很生气,便要去推他,只是男孩的力气向来比女孩子的力气大,可怜妙姐儿被海哥儿给推倒了,妙姐儿不敢示弱,一边哭一边爬起来,伸手就去抓海哥儿的脸,于是海哥儿粉嫩的脸上划过一条血痕。
黄氏这下急了,他儿子的脸蛋宝贵着呢,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弄的破相呢,她立即说道;“我家海哥儿还比妙姐儿小四个月呢,这妙姐儿也不知道要让让他,而且妙姐儿还是咱海哥儿的长辈呢。”
闻言,蓝氏的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一眼妙姐儿,她赔笑道,“小孩子们玩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总是有的,你又何必计较呢,再说了,这海哥儿这血痕不过一点点,等抹了药了,三五天肯定能消除的。”
“你说的轻巧,这三五天的功夫,这得多疼啊。”黄氏也不管蓝氏比自己大一个备份,马上理直气壮的说道。
“哇哇哇……”海哥儿这小子也是会来事的,见自己亲娘这么说,他马上哇哇大哭起来,可把蓝氏气得吐血。
这哭声太大,还把沈平郎给引了过来,沈平郎本想在自个屋子里看看书安静一下,却不料听到海哥儿杀猪般的吼叫声,只得马上出来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怎么海哥儿哭了?”沈平郎走进正院,问道。
“三表叔,她欺负我,哇——”海哥儿这回哭的更大声了。
“三哥,是他先欺负我的。”妙姐儿见海哥儿这么一说,气得鼻子一酸,也嚎啕大哭了。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今个去买猪肉烧红烧肉吃,好吗?”沈平郎想起自己小时候最是喜欢吃红烧肉,马上安抚两个小孩子。
“不要,不要,我要吃羊肉,我就要吃羊肉。”海哥儿马上一擦眼泪,一边讲条件。
蓝氏一听要买羊肉,就犹豫了一下,屋里娘家这么多人啊,恐怕割上十斤羊肉还怕不够吃的,要七八十文钱吧,真是让她肉疼!
因此蓝氏不情不愿的道:“买什么肉?割少了也不够吃,我刚刚瞧着你不是买了一篮子烤鸭吗?反正吃烤鸭就好了,这下雨天,路上泥泞,跑去屠户家割肉,路上也不好走,还是吃烤鸭吧!”
蓝氏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没吱声儿,显然认为她这话说得是个理儿,不过乔氏等人是觉得节约些钱为好,反正吃肉哪一样肉不是吃的,况且还是烤鸭肉呢,那一只烤鸭的做工加上是大酒楼出品可贵着呢。
女婿家里虽然条件现在改善了,但是还得顾忌着亲家母戴氏的脸色呢,倒不是真存了想要占沈平郎便宜的心,可惜蓝氏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体贴了,但沈平郎理也没理她,自个儿抱了海哥儿去了外头。
何浅薇见沈平郎抱着海哥儿从外头进了自己屋子,疑惑着问道,“相公,你抱着他去哪儿?”
“带他出来。省的和小妹打起来。”沈平郎才不想真的带他吃什么羊肉呢。
海哥儿一听是骗他的,立即又扯开喉咙,哇哇大哭起来。还伸手去把沈平郎拴在腰间的装碎银子的荷包给抢了下来,他打开荷包就看了起来,一边嘴里跟着道:“我要吃红烧羊肉,喝羊汤。”
“海哥儿,羊肉有什么好吃的,闻着一股儿膻味儿,还不如吃烤鸭肉来的好吃呢。”何浅薇笑着劝说道,还一边让人拿来了海哥儿的玩具,但是海哥儿就是拿着荷包不撒手,连他的小木马玩具也不要了。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哇哇哇……”海哥儿开始耍赖了。
何浅薇被他吵的脑袋瓜儿疼,皱了皱眉,对海哥儿哄道:“海哥儿,要不要吃咸阳城的糖果,我这儿有好多呢,你如果不哭的话,我就把糖果给你。”
“真的吗?”小孩子最是喜欢吃甜的零嘴儿,海哥儿一听马上高兴的问道,连脸上的眼泪也顾不得擦了。
“自然是真的,快点儿吃吧。金锁,去拿一把糖果来。”何浅薇心想这个海哥儿年纪虽小,可是耳濡目染之下,他说的话,未必没有大人指使的成分。
竟然还自己拿走相公的荷包!
何浅薇看着剥开糖纸吃糖果的海哥儿,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海哥儿安静了,自然沈平郎的荷包也收了回来,沈平郎颔首看向何浅薇,眼神之中都是赞许的笑容。
黄氏心想今天海哥儿这么一闹,自己也能沾光吃羊肉了吧?谁知晚上用膳的时候,还是那些菜肴,只不过加放了三只片好的烤鸭而已,顿时心中一阵郁闷,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浅薇,她猜测肯定是何浅薇对沈平郎说了什么,才导致沈平郎没有出银钱去买羊肉。
晚膳毕,海哥儿非要闹着和三表叔睡,蓝氏深怕他吵到了沈平郎和何氏的造人大计,因此好说歹说哄了这个侄孙儿住到了自己房间里头。她心里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侄孙儿是个什么样的熊孩子。
两母女睡一个屋,一旁又躺了一个黄氏,自然是说不完的话。
说娉婷姐妹俩如今发达了,连家也不回了,而乔氏劝说着说总是有血缘关系在,让她放宽心,姐妹俩肯定会接她去咸阳城享福的,让她别想太多了,接着蓝氏又说了三儿媳何氏的一些坏话,总觉得沈平郎娶了这个何氏后,好像和自己离心,这母子之间的感情也不如从前好了。
说了好久,才睡着,只是等次日三人一道醒来,蓝氏才大叫起来,原来熊孩子海哥儿尿床了。
“怪不得我做梦家里发大水呢,搞半天是这孩子尿床啊!”黄氏自然也醒了,只是她睡在旁边的一只窄床上,本来这床是让妙姐睡觉的,但是妙姐儿现在和大房的夏氏萱姐儿去挤了一个房间了,另外沈土根则去和大儿子沈虎郎挤一张床睡觉。
而丁氏为了茶叶的事儿已经和蓝枇杷,抱着轩哥儿先回去了旺山村。只是丁氏许是杏仁羊乳茶喝的太多了,这回去了家里之后腹泻了一夜,第二日竟然头晕脑胀的,连起来做早饭都不愿意起来做。
蓝氏此时有苦难言,这床单什么的被海哥儿这么一尿床,自然是湿漉漉的也没法再睡觉了!
而且这几天的天气也不好,晒出去的床单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干,她心中有点抱怨了,倒是巴不得娘家人能早些住回去。
也许是难得过来女儿女婿这边一趟,乔氏便在蓝氏家里住了下来,那黄氏见祖母乔氏不肯走,自然也是不愿意离开的,在沈家干活儿轮不到她,成天只是带着海哥儿串门聊天,又有好吃的侍候着,她哪里舍得离开,巴不得就这样在沈家住下去了。
这不,吃了早饭,黄氏就说带娃去何浅薇那边坐坐,联络联络感情。
乔氏一听这话,自然也没有拦着,便笑着答应了。
只是黄氏压根没有和何浅薇那边打招呼,就这么抱着海哥儿,笑眯眯的厚着脸皮便往何浅薇那边走去了。
何浅薇这会子正在用螺子黛画眉,这乃价值十金的螺子黛,还是从波斯商人那边高价买来的,何浅薇只得了三盒,另外两盒分别了楚娉婷和白婉婷。
“太太,黄氏抱着海哥儿过来了。”盖妈妈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母子俩,便走过来轻轻地附耳告诉何浅薇。
“怎么又来了,可真是不得闲,我想去浒县一趟瞧瞧朝安郡主都没有空,罢了,来者是客,老爷人呢?一大早去哪儿了?”何浅薇瞅了一眼金锁问道。
“老爷一大早就出门去浒县了,说晚上回来。”金锁一边服侍她漱口,一边回禀道。
“他倒是落的轻松,却把我留在沈家与人斗法。”何浅薇心中不太乐意,其实她很想去见一面楚娉婷,顺便说说自己在沈家过的日子。
“老爷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他说让你看着办。”金锁笑着说道。
“还算有点良心。”何浅薇闻言,方才脸上的笑容才淡淡的晕染开来,脸上的皮肤白皙如牛奶,还透出淡淡红晕,眉毛如柳月弯刀,长长的睫毛下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鼻子小巧而笔挺,双唇如玫瑰花瓣般泛着轻粉润泽的光芒。
“三表弟妹,我带着海哥儿不请自来了,你可不要见笑哦。”那边,黄氏已经抱着海哥儿走了进来,自顾自的挑了张椅子坐下。
“二表嫂,可是吃过早膳了?如果没吃,就在我这儿一起吃吧。”何浅薇虽然不待见她们,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脸上淡笑道。
“好啊,那再吃一点吧,你这花卷怎么是绿色的,可真好吃。”黄氏也不客气,自己伸手去拿了一个花卷,咬了一口赞道。
“用青菜汁液混合在面粉里一道揉制而成的。”何浅薇笑着解释道。
海哥儿是小孩子坐了一会儿就没有什么耐性了,于是他挣扎着要从黄氏的膝盖上爬下去。
黄氏管不住他,便让他下地跑着玩了。
谁知啪嗒一声响,黄氏把何浅薇放置在梳妆台上的一盒螺子黛给碰到在地上了。
被啪嗒一声惊着的何浅薇和黄氏一道跑了进去,盖妈妈,金锁,银锁也跟着跑了过去,在看到那盒昂贵的螺子黛碎裂在地后,可把盖妈妈心疼死了。
更别提何浅薇了,她本来不想和沈平郎这些糟心的亲戚计较,可是这盒螺子黛却是非常的稀有,自然也非常的珍贵,她平日都不舍得用呢,这次因为要来滨州再次举办一回婚礼,她这才带在身边的,谁料会被海哥儿弄坏掉呢。
海哥儿见那装螺子黛的盒子很是精致漂亮,小孩子嘛一向比较好奇,于是他伸手去捏了一些,只是黑色的螺子黛弄的他小手脏兮兮的,而且他此时放了屁。
“娘——我憋不住了——我要嗯嗯——”海哥儿急的哭了起来。
“二表嫂,你快把他抱出去拉屎。”何浅薇皱眉着催促道。
可别拉在她的屋子里!
“娘,我……我现在要拉!”海哥儿越急切那哭声啊哭的越是大声。
黄氏这下也顾不得了,马上脱下海哥儿的裤子,就这么当着何浅薇的面把屎了。
盖妈妈一看自家太太俏脸上气得一阵青一阵白,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锁银锁则面面相觑,心中猜测自家太太会怎么修理黄氏,说到底,这个海哥儿被宠成这样,当父母的肯定得负全责吧。
闻着满屋子的臭味,何浅薇骤然脑子一片空白!
“拉好了,金锁银锁,你们两丫头一块儿打扫干净吧,我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