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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改了,叫青苹。”
尉迟青,乃是那位将慕瑛摔倒而被赫连铖下令千刀万剐的羽林子,他死后,妻子忧思成疾一病不起,还没两个月便呜呼哀哉,只留下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高国公府暗地里派人寻访到这三个孤儿,愿意抚养他们,而且承诺送那儿子念书,长女尉迟青性子暴烈,却不愿意就此作罢,一定要进宫伺机为父报仇。
高国公府的管事假意劝说了几回,可那尉迟青却是下定了决心,怎么劝都不肯作罢,这正中了高太后的下怀,于是将早已训练好的几名女子找了过来,与尉迟青相见。那几名女子,也是赫连铖下令虐杀之人的遗孤,众人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门心思想要报仇,尉迟青见着大家身世相似,心中大喜,暗地里约定,伺机而动,等着有机会绝不手软。
早些日子,内务府在民间选了一批宫女,高国公府便用各种渠道将这批人送进宫里来,那位尉迟青竟然误打误撞分进了映月宫——当然,即便不是她,也会有旁人进去,高太后这边早就已经不露痕迹的安排得格外妥当。
“已经进宫了?”高太后低头想了想:“先别去联系她,看她的行为处事再说,要确定她能值得信赖我们方才好授意她做事,否则免不了会打乱哀家的计划。”
“是,我派人盯着呢,娘娘只管放心。”墨玉姑姑应诺了一声:“只是现儿映月宫里掌事的姑姑是丽香,她乃是太皇太后的忠心人,皇上原先将她去盯着樊绵福,现儿将她派在映月宫,便是看中了她为人沉稳,凡事细心,更何况青苹现儿只是一个小宫女,若是想要插手进去,只怕也是为难。”
“着急什么,哀家有的是时间等,现在还不到下手的时候,不能仓促,莫非你忘了上元夜那次行刺之事?若不是京兆尹是头猪,只怕这案件还会扯出萝卜带出泥。”高太后将手中捧着的茶盏放到了桌子上头,眼睛望了望门口的一线金灿灿的阳光,声音低沉:“慕华寅还没倒呢,现儿还不是咱们下手的机会,若是此刻便下手,或许倒给了慕华寅一个名真言顺的借口来扳倒大虞皇室,怎么着也得先将他给放平了再说。”
“可……”墨玉姑姑有些疑惑:“这事不好办啊,娘娘。”
“凡事都能找到其间的疏漏,而且皇上对于慕华寅本来便心存顾忌,咱们可以借皇上的手来将慕华寅给除了,这隐患解决了,哀家便能开始筹备下一步了。”高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嘴角一丝皱纹愈发的声了些:“哀家觉得,该让群臣上些歌功颂德的奏章,让皇上觉得自己治国有方,免得他听信了阿瑛的话,真以为自己还需要改些施政的策略。”
“皇上现在治国,不是做得很好吗?”墨玉姑姑也笑了起来:“就是要朝野上下一致赞扬皇上,才能让皇上心里头高兴哪。”
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结果就是民不聊生,老百姓怨气重了,自然就会反抗,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的赢家还是自己,高太后得意的笑了起来,皇上防着高国公府,可却防不住她暗地里提拔起来的那批人,总有一日瓜熟蒂落,自己便能安心的真正做自己的太后娘娘了。
赫连铖走在御花园里,只觉秋风渐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慕瑛朝他望了一眼:“皇上,怎么了?莫非觉得寒气已侵?不如回宫去加点衣裳。”
赫连铖嘻嘻一笑,朝慕瑛靠近了几分:“瑛瑛,你靠着我些,有你在身边,我的心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了。”
“皇上!”慕瑛嗔怨的转过头:“后边还跟着宫女内侍呢。”
“怎么又在喊皇上?咱们两人说话,你就喊我阿铖。”赫连铖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拖到自己身边,用孔雀毛斗篷将她裹住:“咱们就是合成一个人,也没他们说话的份儿。”
慕瑛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赫连铖这也太不讲究了,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园里这般行事,若是被宣扬出去,少不得又说她在迷惑君王。可赫连铖却一点也不顾忌这些,只是一双手牢牢将她圈在自己怀中,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瑛瑛,我这三日不上朝,可以好好陪着你玩几日,过了三日以后,我又要开始卯时就开始往朝堂上走了,你怎么样也该可怜可怜我。”赫连铖似乎觉察到慕瑛的不自在,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就喜欢这样黏着你,有你在身边心里头才踏实呢。”
慕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着赫连铖一道往前走,说实话,当皇上也不容易,每日上朝看奏折,日复一日,肯定会觉得很乏味。他难得有几日轻松,自己也不必泼他冷水,他爱如何便如何罢。
两人相拥走到了映月宫门口,丽香姑姑已经带了满院子的宫女内侍候在宫门,见着赫连铖与慕瑛进来,连忙带着众人行礼:“皇上安好,昭仪安好。”
赫连铖看了一眼黑压压的那群人,点了点头:“以后好生服侍着昭仪,不能有半分闪失。”
“是。”众人齐声答应,中间有一人微微抬头,眼神清冷。?
☆、第 178 章 暮思还后诸(二)
? 春来秋往,寒去暑至,这日子瞧着慢慢悠悠,可却也一眨眼般过了四年。
大虞还是那个大虞,皇帝的宝座上坐着的依旧是赫连铖,每日上朝下朝,似乎一成不变,而他的后宫,这四年来都是慕昭仪独大,也是一成不变。
尽管慕昭仪受宠,可不知为何,可却没有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这件事情成了朝野都在关注的大事。
“皇上独宠慕昭仪,可偏偏那位却是个无子的主,这可怎生是好?”一群官员站在朝堂外边,小声议论,众人望着刚刚放晴的天空,哥哥摇首低叹,脸色沉沉。
“慕大司马过来了。”有人眼尖,瞥见了那边一个穿着深红常服的人影:“咱们快些莫要再多说,免得被大司马听见不欢喜。”
“什么欢喜不欢喜的?老夫偏要去问问。”一把雪白胡须,正是那又臭又硬的太史令高时,他的脸涨得通红,手里拿着的朝笏都有些颤颤巍巍:“慕昭仪出身大司马府,乃是大家闺秀,怎么着也该学过女戒女则,难道不知道这妇人便该贤惠,如何能这般善妒?听说进宫第二日,皇上便为了她要遣散宫中嫔妃,幸得太后娘娘直言,这才只送出去一位,还留了三位。可这四年里,据彤史记载,皇上根本就没有往那三位绵福宫里去过,晚晚歇在映月宫,仿佛将盛乾宫挪了个地方一般,这、这、这……”
慕华寅走了过来,腰杆挺得笔直:“众位大人,朝会还没开始,怎么便聚在这里开小会了?”
“大司马,你来得正好。”高时果真一点畏惧全无,双目直视慕华寅:“慕昭仪独霸后宫这事,慕大司马如何看?”
“高大人,如何用个霸字?慕昭仪与皇上感情好,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能说多话。”慕华寅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望着高时:“莫非高大人还有旁的看法不成?”
“即便是皇上对慕昭仪有情,可慕昭仪也该为大虞皇室着想,这四年下来,慕昭仪膝下没有一男半女,却还霸者皇上不让他去旁的妃嫔处,这样可是贤良之人?大司马,慕昭仪出阁前,慕府可否请人教授了她这些东西?”
高启的话尖锐刺耳,可慕华寅却一点也没有生气,他只是笑着瞥了高时一眼:“依着高大人的意思,慕某该如何做才好呢?”
“你得进宫去劝劝你那好女儿,让她放开手,不要这样将皇上霸着,或者你去劝劝皇上,让他不要这般宠着慕昭仪,怎么样也该雨露均沾才行。大司马,你觉得老夫说得可有道理?”高时双目灼灼,紧紧盯住慕华寅不放。
“高大人,即便你不说,慕某也正有此意。”慕华寅点了点头:“高大人一心为我大虞着想,实在是难得。”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慕大人真乃高风亮节,我等佩服。”
慕华寅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心中却有几分苦涩。
他确实一直恨着这长女,总觉得是她让自己的夫人劳心劳力,这才会天人永隔,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何尝不希望她好?只是现在她四年没有子嗣,这局势由不得她再这般胡闹下去,必须有人出面阻止。
其实说真话,慕华寅心里并不希望慕瑛独宠后宫,若是皇上只宠她一人,生出的皇子被封为太子,按着大虞的规矩,子贵母死,慕瑛便没了活着的机会。
她是自己的女儿,再怎么不喜欢她,慕华寅还是不忍心看着她离开人世,他要保全长女的性命——让宫里嫔妃生了皇子立为太子,然后襁褓之中便抱过来养在慕瑛膝下,即便不是生母也胜过了生母,就如现儿高太后这般,也算是过得自在惬意。
就算养着的那位太子是白眼狼,他也不怕,慕家在大虞的势力,可不同一般,长子慕乾生得骁勇善战,自十岁开始便在军营历练,早几年在攻打南诏时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今年虽才十八岁,可已经是正三品的昭勇将军,并授轻车都尉,再过十多年,将他培养出来,自己便可以将大司马的职位腾给他。
赫连铖的身子骨看起来不错,比先皇的要好,他与慕瑛应该能相守很长一段时间,若是慕瑛比赫连铖先去,那是她的福气,若是赫连铖走得早,慕瑛做为圣母皇太后,身后有慕家撑腰,哪里用得着怕那小太子?
现在看着宫里几位妃嫔,出身如何能比得过慕瑛?娘家的势力又如何能与慕家相提并论?若是小太子不识时务,登基以后想要靠着娘家来打压慕瑛,那可别怪慕家不客气。
慕华寅考虑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一日两日,随着慕瑛在宫里呆得越久,他便想得越多,慕瑛虽然不是他喜欢的,可还是需得保护她的安全,毕竟她是慕氏子孙。慕华寅的想法,首先要保证慕乾与慕坤与慕微,但是慕瑛也还是要有所顾及。
就听一阵扎扎作响,回头一看,朝堂的大门已开,一行羽林子手执金瓜走了出来,分列在朝堂两侧,春阳照在他们的寒铁甲衣上,闪闪发亮。
赫连铖被一群人拥簇着走了出来,昂首挺胸,他去年已经及冠,风华正茂,看起来比几年前又要精神了几分,大虞这些年没有什么大动乱,大臣们上奏折,都是一片赞誉之声,弄得他不禁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还真是治国有方。
现在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完美的就是膝下空虚。
慕瑛进宫已有四年,两人如胶似漆,可就是颗粒无收。这皇子不出世,怎么好封慕瑛为皇后?太医院里派了几名医女守在映月宫里,各种调理,但始终不见动静。
只不过赫连铖的内心,其实现在并不想让慕瑛生孩子,他觉得两人在一起很好,暂时还不想让人打扰他与慕瑛的甜蜜。
“要是瑛瑛有了孩子,肯定会更关注那孩子了。”赫连铖心里默默的想着:“朕还想多与瑛瑛恩爱几年呢。”
关于这子嗣之事,随着慕瑛进宫的日子久了,私底下的议论也越来越多,慕瑛为了这事,也渐渐的烦恼了起来。慕瑛不高兴,赫连铖便不快活,他每日里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将这事情解决,可小孩子总不是说有就有的,到了第四个年头,赫连铖心里头也有了几分焦躁。
朝堂上边文武大臣分队列好,有几位大臣出列,将今日要朝议的事情提出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是关于地方上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