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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一步。
“殿下笑一笑,不要为了我的事情不开心。”顾嘉梦收回手,声音轻快,“闲云道长说,气数也是会变的,将来的一切谁说的准呢?也许突然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又回去了呢。再也许,我就这么待在玉玦里,时间长了,就能修炼出一副身体呢?又或者,等我回去的时候,牙齿都掉光了……”
“顾姑娘……”
“殿下,今日我及笄,殿下可否赏脸观礼?”她俏生生地飘在他面前,眼含期盼,“赏脸么?赏脸么?”
太子看着这个姑娘,晚霞映在她脸上,红艳艳的。他怔了一瞬,莞尔:“荣幸之至。”
顾嘉梦的及笄礼很简单,观礼的,为她加笄的,祝辞的,都是同一个人。
她心说,这样也很好啊,是殿下给她行的及笄礼。除了她,天下也没谁,还有这份殊荣了。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既然现在她无法回到自己身体里,那就不妨先使自己变得优秀些。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依旧研究白皇后手札,找出自己的种种不足,一点一点改变。
偶尔她也会从玉玦中溜出来,摇摇摆摆,看看外面的风景,观摩太子日常行事,增长点见识。
她不去想赐婚的事情,只努力地充实自己。至于那些烦心事,到有条件,也有能力的时候,再去发愁吧。
——也许她永远都回不去,也许她回去的时候已经白发苍苍,濒临死亡。谁又说的准呢?——所以还是先不要胡思乱想了。
很快到了十一月中,顾九九外出上香,正与主持交谈时,景王领兵而至,封了寺院,说是要缉拿藏在寺院里的钦犯,要女眷先暂避居士寮房。
顾九九自然依言而行。然而,她刚进寮房,房梁上就跳下一个人来,将匕首顶在了她的后腰。顾九九倒还淡定,小喜儿却尖叫出声,惊动了外面耳力过人的景王。
姬然推门而入,却见他要捉拿的钦犯,胁持了他的未婚妻。
顾九九暗叫倒霉,身后这个人方才在她耳边要她掩护。一听声音,她就记起来了,是去年那个歹徒。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又一次遇见他!
可眼下这情景,不由得她不妥协。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姬然,希望他可以想个法子,既助她脱困,又能捉了这个歹人。
从景王的话中得知,那人名叫何亦远,武功高强,手段毒辣。他父亲牵涉到一桩案子,全家流放,父母姊妹俱死在途中。他杀了押解的官差,一路逃回京城,割了审案的官员的脑袋后潜逃。
没想到前些日子,他又回来了,而且还杀了他父亲生前旧友一家老小。
顾九九的身体微微颤抖,原来这是个杀人狂魔。直觉告诉她,这中间有隐情,他杀人肯定是出于无奈。多半是他父亲的旧友陷害,审案的官员又不肯秉公办理。
他都被逼到杀人了,可见他当初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是个有本事重感情的,沦落到这种境地,真是可怜。
这么一想,她也不大害怕了,配合着何亦远,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姬然不敢大意,按照何亦远的要求,备马,命士兵退下,生怕他伤了顾小姐分毫。
何亦远胁持着顾九九上了马,喝令景王不许跟上来。
顾九九在马车上颠簸,有点难受。她这次才看清何亦远的模样。他很年青,眉眼中有股戾气,但是他的眼睛很明亮。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轻声说:“你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杀人了。”
他身子一僵,好久才“嗯”了一声。
景王究竟是放心不下,策马跟着后面。
跑出一里余地后,路中间立着一个骑马的虬髯大汉,他手里还牵着另一匹马。
顾九九微怔,蓦地腾空而起。
原来是何亦远一把提起了她,把她往路边一扔,道声:“多谢。”便跃上了大汉手里牵着的骏马,两人绝尘而去。
电光石火间,顾九九闪过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细细思量利弊,便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旁边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她脑袋一痛,似乎有液体流出。
迷迷糊糊中,她想,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帮他啊……
景王见未婚妻昏倒在地,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追赶逃犯了,忙下马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面色苍白,额角有血迹,看上去虚弱无比。姬然心疼极了,手忙脚乱帮她止血。
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他心里好像也有什么流走了,空空的,茫然若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她原本可以不摔倒的。是他看错了还是想多了?
但是情况不允许他多想,他简单帮她止了血,带着她匆匆忙忙往回赶。
她可千万不能出事。
……
与此同时,玉玦的院落里,正和太子对弈的顾嘉梦忽然消失不见了。
原本被她拈在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棋盘上。
姬央站起身来:“顾姑娘?顾姑娘!”
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一丝惊慌弥漫上他的心头,姬央环视四周,并无人烟。
玉玦里没有,外面也没有。
她留下的痕迹还在,她去了哪里?
记得她说过,她曾经从顾宅一下子跑到慈恩寺。最初她控制不好她的“身体”……
姬央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使人驾了马车,他要去闲云观,求见闭关许久的闲云道长。
听说闲云道长闭关时,每日有一个小道童送些水和干粮进去。
到了闲云观才知道,闲云道长外出云游去了。
姬央无功而返。
他告诉自己,她曾经在玉玦中待了一年多,玉能养人能聚魂,所以她肯定不是魂飞魄散了。
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只要她还好好的,那么一切都好说。
会不会是她回了她自己的身体?
第40章 你是何人
顾嘉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枫红色的帐子,脑袋隐约作痛。她盯着帐子,那红色一点一点晕染开来,眼睛有些疼意。
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在和太子对弈么?
她心中一激灵,猛地清醒过来:她能感受到久违的疼痛感!
自从她魂魄离体以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难道,难道说她活了过来么?
——她很确定这不是做梦,因为两年多来,她不眠不休,怎么可能会有梦?
“小姐,你醒了?”耳畔是小喜儿惊喜交加的声音。紧接着小喜儿出现在了她面前。
顾嘉梦怔怔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小心地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中衣,她贪婪地看着房中熟悉而陌生的摆设,眼泪汹涌而肆意。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顾嘉梦哽咽不止。她拉着小喜儿的手:“我回来了,小喜儿,我回来了……”
时隔两年零两个月,她终于回来了。
小喜儿莫名其妙:“是啊,小姐回来了。小姐别怕,有景王呢,您当然会平安无事了……”她挤眉弄眼:“你是不知道,当时景王的脸色可吓人了……”
景王?姬然?
顾嘉梦也很茫然,这是哪一出?梦里,皇帝在顾九九及笈当天赐婚,婚期定在同年腊月。十一月底,顾九九生了一场怪病,危在旦夕……
是这一次么?可现在不才十一月中么?
小喜儿在一旁感叹着,说那歹徒是如何恶毒,说景王是怎样担忧……
从她的话里,顾嘉梦隐隐猜测出了大概。
大约是顾九九外出上香,遇上了歹徒,以她为人质。歹徒离开时,她不小心摔倒了……
良家女子落入歹徒手中为质,传扬出去恐对名声有损。故此事并无多少人知晓。景王请的太医看诊后便离开了。而景王姬然放心不下,他就待在顾家书房,由顾彦琛招待。
听闻顾小姐清醒过来,景王才放心离去。
顾嘉梦命小喜儿拿了个引枕给她靠在身后,她静静地坐着。
她略歇了一会儿,父亲顾尚书,继母姚氏,大哥顾彦琛,以及两个妹妹都先后来看望她,嘘寒问暖,关切无限。
顾嘉梦原本以为见到他们,会喜出望外,会激动万分。然而当他们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的话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记忆中,她身子不适,父亲和继母也就是打发个婆子或是得脸的丫鬟来询问一番。像这般亲自到她房中探望,是顾九九才有的待遇。
算起来,是她沾了顾九九的光。
如今,她在这里,顾九九又在哪儿?会不会也像梦里那样,到腊月初,顾九九清醒过来?
不……
顾嘉梦打了个寒战,不会的,她回来了,和梦里已经不一样了。
她会好好的,会很好很好的。
迎着家人关切的目光,她有些酸楚,有些心虚。也许他们担心的另有其人。
她应该将一切都说清楚。
在这之前,她得考虑一下措辞。
见她无大碍,她的亲人们嘱咐了几句,也就离开了,要她好好休息,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顾嘉梦按了按额头,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魂魄游离在外时,她也设想过回来后,该怎样做。然而现在,真的回来了,她却有点胆怯了。
最好能有万全之策。
不过,圣上赐的婚事,她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掉。
如果跟顾家有婚约的是别人,是顾嘉梦和顾九九都不认识的人,也许她会接受。可是那个人是景王,是对顾九九情根深重的景王,顾嘉梦难以接受。
可以说,如果非要嫁人的话,嫁给谁都可以,但景王绝对不行。
事实上,顾嘉梦自己都不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和姬然有过一面之缘。梦里还是景王成婚后,对顾九九提起的。
他说,他幼年上元节偷溜出宫,偶遇顾家兄妹。顾嘉梦那时年纪小,用头上的珠串换了他手里的花灯。
……
梦里,顾九九为此暗生闷气,终是忍不住对丈夫坦白,她不是原本的顾嘉梦,而是一抹异世的孤魂。
景王大惊,难以置信,当确定她说的是事实后,他抱着她:“没关系,我要娶的是你……”
他要娶的一直都是顾九九,想相伴一生的也是顾九九。小时候的事情还是后来才想起来的。
而顾嘉梦只是童年有过一面之缘而又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夫妻俩和好如初……
顾嘉梦不想跟顾九九再有任何联系。
她正思索之际,大哥顾彦琛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笑了一笑:“大哥……”
顾彦琛眸色微变,将托盘放到一旁,掀起袍角,坐在了她床边,将手伸向她的额头。
顾嘉梦佯作无意,躲避开了。她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虽是亲兄妹,可他们以前也注意避嫌,斯斯文文,很少有肢体接触。
如今夜深了,小喜儿也不在。兄妹两人相对,她有点不舒服。
“可好些了?”顾彦琛轻声问道。
顾嘉梦点头:“嗯,好多了,谢大哥关心。”
她想,不管怎样,大哥和她终究是亲兄妹,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
顾彦琛的手微微一动,端起了犹冒着热气的碗:“厨房做了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