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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琛真希望他是烟消云散了,也好过看到元策将他的身体压倒墙角,用暧昧至极的语气说:“这样,你明白了吗?”
颜晨吓得闭上了眼睛:“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虽然说想搞基,可也只是说着玩玩,以男人的身体和男人谈恋爱,她不敢。不过,她很喜欢元策就是了,呆头呆脑的,却长的好看。
元策一反常态,竟然强吻了她。
颜晨呆呆地,傻愣着。好一会儿后,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她低着头说:“你是在追我吗?”
元策不明所以,并不答话。
颜晨上前,在他脸侧轻轻一吻,轻声道:“你是想跟我在一起吗?我喜欢你亲我。”
元策大喜,一把抱住了她,叹道:“为了你,便是断袖也做得……”
顾彦琛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枉他平日把元策当兄弟,元策竟然对他生出这种龌龊的念头。有朝一日,等他回到自己身体里,他拼着一死,也要杀了元策。
然而他迟迟无法归去。
颜晨和元策相从甚密,很快便有了流言。原本与顾彦琛订亲的孙家借故取消了婚约。流言传到顾尚书耳中,他素知儿子不好女色,却没想到儿子竟好男风。
顾尚书请了家法,逼儿子和元策断了。
颜晨被打得嗷嗷直叫。
顾彦琛难得有个好心情,暗暗希望父亲下手狠些,将这个妖人直接打死更好。
元策得知消息赶来,拼死挡在颜晨身侧,信誓旦旦要好好照顾顾彦琛。
顾家下人虽然不敢明言,但是一个个将这看在眼里,背后不知道怎么嘀咕呢。
顾彦琛只觉得他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虽说好男风不是大过错,有一些富家子弟蓄养娈童,家中长辈也会教导一番,并不妨碍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可这个颜晨口口声声,要与元策一起过活,而且当着众人的面,甘愿以女子自居。
可怜顾彦琛二十年来洁身自好,在外名声甚好,却被人传成是甘愿雌伏人身下的兔爷。
顾尚书被气坏了,顾彦琛也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顾彦琛是被疼醒的,从脊背往下,火辣辣的疼。他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是回到身体里了。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大约是那颜晨留下的后遗症,他的眼睛有点酸涩……
端砚战战兢兢,一副生恐被他非礼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大少爷,元公子……”
“让他滚!”顾彦琛大怒,如果不是现在动弹不得,他真想杀了元策,再自尽。
端砚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
他到底是年轻,底子好,没几日,便能下床了。他向父亲请罪,只说自己前些日子是被鬼上身了。父亲信不信他不知道,但他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伤势未愈就出了门,甫一走出大门,便有一个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着面生,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小姑娘张口就道:“你帮帮我,帮帮我,你告诉元策,我才是跟他相爱的顾彦琛。我叫颜晨,他爱的人是我……”
顾彦琛手足冰冷,胸口发麻,原来是她!他牙齿打颤,连声说:“好,好,真好……”
颜晨笑道:“可不是好?好歹咱们共同用过一个身体,也是缘分啊……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呢,你是女的还是男的?”
顾彦琛冷笑,好一个缘分,你可真说的出口!
“啊呀,这下皆大欢喜,我是女孩子,元策不用再担心自己断袖,顾老爹也不用生气了。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是不是?哎,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也喜欢元策?你也是个断袖……”
顾彦琛胸口一阵阵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做好朋友?他怎么可能跟一个占了他身体的妖怪做好朋友?
怪不得,怪不得……
这一定是报应,是报应。
“哎呀,你怎么了?你要是真喜欢他,那咱们可以公平竞争嘛……”
顾彦琛头晕目眩,意识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脑袋有点痛,是宿醉的后果。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他房中,地面是银白一片。还是秋天,而非隆冬。
他看看沙漏,才四更天,后背毫无痛感。房中装饰,一如中秋夜时。
他背后的冷汗褪去,暗松了口气,还好,那只是梦。他没有被人穿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是他,还是顾彦琛。
只是梦里的那种憋屈和无奈和浓浓的恶心感,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消散不去。
67|9。23
皇贵妃正在宫殿中休息,听闻圣驾到来,连忙起身迎接。她近两日身体不适,心情也有些抑郁。但是在皇上面前,还是习惯性地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皇帝一看见她,便觉得她一颗心都宁静下来。他与皇贵妃对坐闲谈一会儿,愧疚渐消。
他在皇贵妃宫中用了饭。撤下餐具,收拾停当。皇贵妃主动提出要为皇帝抚琴,皇帝甚喜。两人相处,极为融洽。皇帝感叹,能得到皇贵妃相伴,是他一生之幸。
……
顾尚书回府后,将皇帝允许顾嘉梦离开佛堂的事情告诉了姚氏,请她日后人情往来,出门见客时,可带上女儿。她已被皇家退亲,恐无高嫁的可能,但是嫁给家世略差些的后生也是无碍的。只要人好就行。
至于皇帝说的,八字古怪,易招惹鬼。顾尚书一点都不信,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只是虚妄。
听说皇贵妃近来常召卫国公家的幺女入宫,顾尚书琢磨着,大约那才是景王妃的人选。皇上看重景王,想为他挑一个能做助力的岳家,也在情理之中。
姚氏喜不自胜:“圣上英明,合该如此。”
顾嘉梦没有得罪过她,姚氏不会盼着她不好。姚氏也是有女儿的,而且她的长女已经十一岁,即便是议亲迟,再过几年也该相看人家了。有一个长居佛堂的姐姐,终究不好。
姚氏也希望顾嘉梦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归宿,至少不是青灯古佛长伴一生。
……
这样的结果,顾嘉梦并不意外,她知道这其中有她父亲的功劳。昨日她与父亲闲谈时,父亲神态有异,她心中已略略有数。父亲的厚待,她会铭记于心。——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女儿曾经换过灵魂,但他到底还是一个父亲。
顾嘉梦今年十六岁,姚氏作为继母,不得不为其婚事操心,早先姚氏打算将顾嘉梦许给娘家的六侄子姚庆之。毕竟庆之那段时日对顾嘉梦格外上心。只是当时顾九九表示了拒绝,后来又有圣上赐婚景王一事,此事算是搁下了。
赐婚的旨意一下,别人倒也罢了,听说庆之摔坏了一方砚台。后来他又闹着要出去游学,被老太太拼命给拦了下来。他不得不留下来,在家中帮伯父打理庶务。
今年皇帝下旨取消了婚事,姚庆之借故往顾家跑了好几次了。
姚氏是庶出,自幼养在嫡母膝下,她与几个哥哥的感情有些尴尬。若无皇帝赐婚一事,将顾嘉梦与姚庆之凑做一对倒也无碍。可惜有了皇帝赐婚并取消婚约之事,姚氏也不好再提此事,只得另谋他法。
但思来想去,合适的还真不多。
姚氏外出,便带上了顾嘉梦,借以告诉京中命妇,顾家有女,待字闺中。
顾嘉梦知道姚氏好意,她也的确需要走出去。她异常配合,该有的交际,还是要有的。
不过,她没想到,她收到的第一张帖子,竟然出自公主府。
顾尚书和姚氏都很高兴,公主金枝玉叶,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她的一举一动,间接代表了皇家。
公主邀请她做客,无疑是在对外说明,皇家对顾家尚有恩宠,皇帝没有厌弃他们。
“去啊,公主邀请,为什么不去?”小七很高兴,“我好久没去公主府了!”
顾嘉梦也笑了:“自然是要去的。”她也想见见公主啊。
到了日子,她略略收拾了一下,换了件鲜艳些的衣服,带上小七,去了公主府。
她原以为公主邀请的人,多是京中适龄闺秀。到公主府才发现,除了京城贵女,信王妃、英王妃、元敏郡主等人竟然都在公主府上。
顾嘉梦一出现,公主便唤了她过去,与王妃郡主一道待在敞亮的亭子里。
她们都是皇室宗亲,顾嘉梦一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她不大明白,公主唤她来,所为何事。
是了,公主帖子上说的是共赏荷花。
公主府的荷花池很大很美,六月天,荷花盛开。荷叶田田,荷花鲜艳,的确赏心悦目。
含山公主笑容温和,素有才名的元敏郡主还即兴作诗,英王妃是信王之女,向来端淑内敛,此刻也有了兴致,与元敏郡主诗文酬唱,甚是和睦。
英王妃生产后,愈显瘦削,脸儿小小的,下巴尖尖的,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惜。可惜英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听说他前几日,才又抬了一个绝色女子入府。英王妃许是看开了,许是心死了,每日照管女儿,也不管英王的风流韵事,倒是比以前的气色还好些。
信王妃自幼在边境长大,高挑健美,好习武弄棒,不好读书。元敏郡主和英王妃作诗对词,她兴趣不大,就拉了顾嘉梦闲话。
对这个莫名其妙被皇家指了婚又退婚的姑娘,信王妃是很心疼的。她不好明着安慰顾嘉梦,只能明里暗里,说皇家看着光鲜,其实内里并不好过。
顾嘉梦知其好意,心中感慨。信王妃的闺名唤作薛碧菱,十六岁嫁给信王。夫妻俩怄气,争斗,她善妒的名声传遍京城,但到底是将丈夫吃的死死的。
他们婚后多年,她都没有生育。信王闹着要纳侧妃,却终究还是不敢越过她。
在那个长长的梦里,信王妃终于生下了孩子,还是信王盼了很久的男孩子,是皇帝的长孙。他们夫妻都很高兴,只是那孩子还没满月,信王便死于与英王的夺嫡之战中。
那一夜很乱,皇宫失火。皇帝驾崩,信王薨,英王薨。太子失踪,公主小产……
还在坐月子的信王妃听到消息,披头散发,去寻丈夫尸骨,意外身亡,只留下一个未满月的婴孩。
那个孩子被新帝带在身边教导,年岁稍长,被他远在边境的外祖接了过去。皇帝不舍,但无奈薛家态度坚决。
……
“顾姑娘在想什么?”信王妃好奇地问,她心直口快,知道顾嘉梦在出神,便当场问了出来。
顾嘉梦回过神来,笑了一笑,低声道:“我在想,这一世,我们都要好好的。”
信王妃不解其意,只呵呵一笑:“那是自然。”她告诉顾嘉梦,被皇家退婚也没什么。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不独独是一个姬然。
顾嘉梦微笑称是。其实,和景王解除婚约,她一点都不难过,真的。
英王妃做的诗里,提到了菱角。她声音温柔,用英王的话说,就跟蚊子哼哼似的。
可信王妃依然听见了。她名字中带菱,在娘家也好,在信王府也罢,还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菱角的。乍一听到菱角,她下意识瞧了信王妃一眼,动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顾嘉梦看着好笑,在那个长长的梦里,这妯娌俩经常针对并欺负景王妃顾九九,顾九九在公主的帮助下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