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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解释的很好,但贾琏不信。有心瞧他两眼,贾政就心虚了。
“我也是见二叔正在想诗,才不敢叨扰。”贾琏要告辞,果然被贾政喊住了,“还有事?”
贾政:“我昨天把宝玉打了。”
贾琏:“听说了。”
贾政踌躇,生怕贾琏不信,激动地解释:“我打的可狠,下了十二分的力气,保他这回一月下不了床。”
“厉害。”贾琏看了看贾政,半晌沉默后,才道,“那我先去忙了。”
“你等等,”贾政追过来,打发那些下人离远些,小声问贾琏,“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贾琏挑了挑眉毛,意外地大连贾政。恍惚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跟前的贾赦。为什么这种每样的问题他也会问?这应该是贾赦的专利才对。
贾琏愣了下,忽想起之前嘱咐过贾政要听自己的话,原来这厮是想主动求指示。这是在讨好他?
贾琏心笑,想了想,便决定试一试。反正贾政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为自己儿子的教育好好做贡献。“宝玉一个月下不得床,无法上学该。他伤在屁股,卧在榻上,不方便叫先生。二叔教他正好!”
贾政愣:“这——”贾政刚打完那个混账,很不想见他。他若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下手轻点了。
不过现在是讨好贾琏的好机会,回头等贾琏高兴了,帮忙解决掉他在皇上那边的危机,他将来还是有望复官的。“好,我是那孩子的亲爹,教他是应该的。北静王和大皇子那边我都听你的,不来往了。你说皇上那边真的会忽略我?可这样日子到什么时候是头?”
“这才几天,你就急了,早呢。你当圣上是谁,那可是天下间最难揣测的人物。”贾琏斜睨贾政一眼,营造一种危险又忌讳的感觉,立马令贾政噤声了。
贾琏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顿住脚,改道去了前院,召人去监察贾政。最近总觉得他的转变太快,表现有点怪,不得不防。
倪元魁来问贾琏玉州之事,“咱们的工程怎么办?知府被撤职,新知府还没定,说不准等皇帝想起这茬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后了,咱们就这么干等着?”
“不。”贾琏道。
倪元魁大喜,“难道您要上书给皇上,说明此事?”
“不,”贾琏抬眼,“这玉州知府是皇后的亲戚,皇帝而今左右不定,很有可能不想真正贬黜他,又或是碍着皇后的面子,一直难以处理此事。咱们这时候若是上书催促,岂非讨嫌?不管如何,咱们的事必须按时进行。你只管按照之前咱们商议的路线挖渠,好好监工,做出个惠及百姓的工程。玉州府衙那边不必管,只要咱们做好咱们自己的活儿,到时候就算那边生出什么矛盾、有意见,便随他们上奏朝廷去,咱们只要做事立功,照样可以脱掉干系。但若因此踌躇不前,耽搁了朝廷的大事儿,等皇上问起的时候,咱们岂不傻眼?就算无过错,也会被认定为无作为,由此负罪。”
“一语点醒梦中人!真是如此,下官就照着您的吩咐去做!”倪元魁拱手,恭恭敬敬道。
贾琏笑,请倪元魁坐,并请他尝一尝他的小凌庄新出产的山楂卷。
倪元魁赞不绝口,“酸甜把握的正好,不齁嗓子,好吃!”
“我打算回头弄个山楂园,然后在百汇楼卖这个,每天新鲜做好后,用荷叶包小包出售,价格一定要便宜,和瓜子儿差不多,当做闲暇饭后嚼食用的。”
“这个极好,我倒觉得比草莓好吃。若如大人所言,价格实惠,想来更为受欢迎。”倪元魁禁不住赞叹道。
“还有这些,乌梅、话梅之类,另有今春刚从扬州运来的青梅酒,从福建庄子上送来的洛神花酒,你都带回去一些。公务繁重的人喝这样酒最好,喝了不上头,不会耽误正事,还养生。”
倪元魁惊讶的看着这些丫鬟手里端来的黑黑红红的东西,闻着味道十分喜欢,尝两口,口齿清香,其味无穷,可比他以前在家吃的那些好太多。至于那酒,一看就能好喝。青梅酒他以前就尝过的,很不错,想来在扬州新鲜采摘制出的,会更为清香可口。
“我父母最爱喝这种酒,这要带回去,他俩肯定高兴。”倪元魁乐呵地收下这些东西,再次给贾琏道谢,仍嘴上尊重的称贾琏为“尚书大人”。
贾琏笑:“才进门就注意到了,就等着你改口呢,到现在要走了还这样叫。早和你说私下里不用叫大人,你还叫。何必见外,你和我大姐的婚事今秋就成了,叫我一声琏兄弟不会错的。”
“好。”倪元魁憨笑着点头,告别时,“琏……”喊了半天,终究是叫不开,还是喊着“大人”走的。
贾琏见他就这么实在,也不强求他,回头等时间长点自然就好了。
剩下的梅子酒,贾琏打发丫鬟分到各处一些,其余的送到库房,以后谁要,知会一声去取便是。梅子可是很好的东西,花、叶、根和种仁都可入药。果实盐渍或干制,耐储存,且有止咳、止泻、生津、止渴之效。
贾琏在扬州帮助林如海打理庄子的时候,发现有不少带山的庄子上种梅子。贾琏便在视察的时候,顺手教了庄子里的人如何剪枝,随口开玩笑说等梅子结果了之后,要怎么做比较好吃,并着青梅酒也说了。没想到入冬之后,扬州那边的庄子就捎信儿给了林如海。林如海在与贾琏通信的时候,顺口提及此事。一直说要把东西运过来,因贾琏忙着西北的事儿,便不得机会。
到了今春,林如海进京稳定之后,便张罗着消减扬州那边的田产。天高路远,再加上林家的人丁并不兴旺,而且林如海并不想让大病初愈的贾敏太过操劳。林如海卖地前首先想到贾琏,只要贾琏愿意要他自是愿意把那些庄子送他。贾琏却不肯,非按照市价付给他钱。林如海知道推辞不了,钱是要的,却把本来自留的好庄子都给了贾琏,那些相对次的,他留在了自己手里,这才心里平衡点。
贾琏都不用去扬州,只打眼瞧地图上那几处桩子在哪儿,对照着翻阅自己以前在扬州记录的手册,便知道那些地如何了。其中就有盛产青梅的几处庄子,那些管事们听说他们老爷把庄子易手给琏二爷,都松了口气,甚至在心里小小窃喜开心。这些梅子制的东西,就是趁着今春管家们来京见琏二爷的时候,顺道捎过来的。
贾琏公务忙,照顾不到扬州那头,索性这些庄子早都在他打理下不如正轨。贾琏只要嘱咐这些管事,以后再书信往来吩咐他们,倒也能在控制之中。
而对于林如海如此费心的好意,贾琏当然记在心头,要报答。平日,他就时常嘱咐小枣庄、小凌庄的往林府那边送东西,只捡那些最好的才行。
林如海贾敏都也是心存感恩的人,都更惦记贾琏的好。两方有来有往,如此更加亲密无间。因此,林如海对贾琏便是无话不谈,俩人好得如挚友一般,在朝堂上亦是相互扶持。
遂关于宝玉突然登门闯林府的事,林如海如何和不生气,便约贾琏吃酒,顺便痛快地跟贾琏发泄一通。他骂了宝玉,讽刺贾政,顺带着连对贾母的不满都说了。当然,人家林如海是斯文人,表达方式很委婉,用词恰到好处,叫人抓不到错而来,但叫人听了之后,很明显的就听明白那些人存在的问题。
“照理说,我做女婿的,不该如此说话。可她老人家竟然纵容自己个儿孙子如此放诞无礼地去闯外姓人府邸,我怎能不气!我这一辈子,就黛玉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都怕伤了她,岂能叫那个混世魔王得了便宜。还好你姑母当时机智,立马将你林妹妹送到庙里去了。这要是在家,宝玉那样的闹腾劲儿,真传出什么瞎话到外头,我们孩子的名声还能保住?女儿家不比男儿,禁不起折腾啊。”
林如海觉得青梅酒好喝,连饮数杯,之后又见洛神花酒新鲜,也试了试,又多喝了几杯。
“姑父是觉得二叔那样打一顿宝玉,解不了气?”
“是!光那样打,能有什么用。且说他打过儿子多少次了,哪次宝玉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改好过没有?”林如海冷笑,“倒是有一段时间挺消停,确是在你的严密管教之下。说实话,我早些时候看这孩子的时候,觉得他脑瓜儿聪明,皮相也好,的确是个能读书的料子,只可惜他志不在此,偏偏自己不愿干的事儿就觉得可耻,竟嘲笑我们这些靠读书做官的人世俗堕落。”
“疯子的想法不必懂,他的道理从来都是是死的,跟正常人不一样。千万不要和他置气,不值得。”贾琏举杯和林如海碰一个,温笑着劝慰道。
林如海长叹口气,“罢了,要聊他,我们就聊不完了。”
“我觉得,对付他不能用常规法子,那些板子规矩之类对他的约束毫无用处,一时长记性罢了,回头就忘。”贾琏总结道。
林如海直点头,指着贾琏道,“就是如此!”
“还是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
……
宝玉养伤数日,在床上秉承着始终如一的姿势,头朝下趴着,压着胸膛睡觉,每次都能做恶梦做到胸闷气短,然后突然惊醒。抹泪数天,他总要活动身体,尽管在七八名婆子丫鬟的帮助下,不论如何小心,他的屁股一动就疼得钻心刻骨,犹如拍屁股上的肉被人生生切开一样。所以每次活动身体,宝玉都忍不住大叫狂叫。
婆子们为避免贾母担心,也都不爱听宝玉的叫声,都用帕子堵着宝玉的嘴。
一番折腾下来,抬宝玉的婆子们头冒汗,累得。被抬的宝玉头上汗水更多,被疼痛憋得发不出声所致。
今天又是‘翻身日’,宝玉疼怕了,真艰难的咬着绢帕。大夫照例来换药,帮宝玉把特殊部分涂好之后,还特意吩咐宝玉要抬起屁股,在药干爽之前,不许那上面在上面有任何遮盖物。药膏冰凉,涂在屁股上一阵儿好受,这能缓解疼痛。宝玉为此就只能尴尬地忍着,双臂和双腿支撑身体,撅着屁股。
床榻虽有薄纱帐幔遮挡,但挡上了之后,隔着帐幔半朦胧的看着宝玉‘晾药’姿态实在是……
丫鬟们见状都忍笑不已,实在忍不住了,就背过身去,抖着身子。
宝玉眼里的泪水还没干,但他就算是哭,眼睛也不忘瞟着屋里头那几个美人丫鬟姐姐。宝玉见状,还以为是她们因担心自己的身体而伤心,怕被他瞧见,才就背过身去哭。
宝玉为此心痛自责不已,忙把脖子从帐幔里伸出来,对她们道:“我这样真不干你们的事儿。瞧我腿脚能动,该不会残废。就是屁股疼了点,却也不怕,养养总会好的。好姐姐们,我疼得掉泪,若再见你们的泪,只怕心更痛更难受!”
丫鬟们闻言,心下都明了宝玉是误会了,忍不住暗自偷笑。稍稍劝慰宝玉,帮他把裤子提上了,哄他睡觉。
刚刚撅久了,宝玉真有些累了,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人传话说“二老爷要来瞧宝二爷。”
一听是父亲,宝玉倏地就睁眼吓醒了,“谁?谁要来?二老爷?可不好!你们的都给我规规矩矩的,特别是麝月你们,记得安分些,千万别叫父亲挑了错去!”
麝月等几个应了。
“书,给我弄本书,要厚一点的,史书吧,不行,我怕他说我不务正业只贪玩看野史,还是算了,那诗本给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