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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给我弄本书,要厚一点的,史书吧,不行,我怕他说我不务正业只贪玩看野史,还是算了,那诗本给我,不行,一旦他骂我矫揉造作怎么办。干脆就拿四书五经给我,读这个总没有错。”
宝玉接了四书五经后,就挑出一本打开到中间的位置,读了读上面的句子,三两句话不到,宝玉成功就睡着了。
又过了会儿,突然又有一人来说:“大老爷说一会儿吃完午饭就来看看宝二爷。”
“大老爷应该没事儿吧,咱们要叫醒宝二爷么?”麝月问大家的主意,众人都摇头不晓得怎么办。
麝月看着正睡得天想到儿宝玉,便自己做主了,先不告诉。回头等宝玉行了再说也不迟。
谁料宝玉这一睡,直接到午后了。
果然见贾赦乐呵呵地来见宝玉,还未进门,就听说宝玉正在休息不便见客。贾赦就站在门口喊了喊,“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大伯的脸面都敢驳?”
宝玉被麝月叫醒了,忽听是大伯来看自己,揉揉眼,叫人进。
“你这小子,生了病还有架子,大伯不高兴了。来来来,快叫大伯瞧瞧。”贾赦凑到宝玉的胖脸前,最后点了下他额头,“你没事儿就太好了,大伯为你担心坏了。”
“多谢大伯。”宝玉开心的笑,心里暖极了。这些日来看她的人有几个,但大多都说的场面话,连他非常喜欢的琏嫂子对自己都是不冷不淡的,似乎是很讨厌他。
“好孩子,你在这儿无不无聊?大伯今儿个来是特意陪你的。我今天下午会一直烦你,你可会介意?”贾赦笑眯眯的问。
宝玉直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他平日干趴在这床上,十分无趣儿,连个真正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是大伯好。所谓患难见人心,大伯能在他生病破落时,如此看重他,实在是让他无比高兴。
“宝玉啊,大伯知道你脑子聪慧,就是半学半玩也一样能考个功名出来,起码弄个举人不成问题。我知道你那个爹当初对你教化很严厉,的确有点过了,你这孩子真可怜啊。”
宝玉含泪,仰望着正发光的贾赦,“大伯,我、我……”
“但大伯不是那样的人!大伯只会和你聊天,然后让你讲讲肚子里有趣儿的事儿。”贾赦说着,就拍拍手,便见把名丫鬟如鱼贯入,接着还有四个婆子抬一小桌案进门,就摆在贾赦选定做好的位置前面。
贾赦铺好宣纸,拿白毛笔,试着在上面写几个字,高度正好,很舒服。
贾赦“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那些婆子可以退下了。
屋内麝月等丫鬟都被大老爷这阵仗给吓着了,傻愣愣的站在一侧,观察加发呆。
这时候,贾赦又挥挥手,有一丫鬟就讲端来的一壶酒,一个酒杯和一盘花生米放在小桌案上。
贾赦给自己斟了一杯,青梅酒独有的香味飘了出来,强烈刺激着卧榻的宝玉的味蕾。
“这是什么?”宝玉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暗中抽鼻子吸,好香!他已经好久没喝酒了。
宝玉眼巴巴的看着贾赦,见贾赦正伏案低头认真写什么,宝玉不明所以,问他:“大伯父,您这是在做什么?”
“记录,”贾赦写了名字之后,笑着抬手,用很柔和的态度问宝玉,“你与晴雯是什么时候见得?你可记得你们第一次初见时的情景。”
宝玉愣了下,想想道,“七年前吧,那时候我才四岁,刚刚记事。老祖宗去了赖大家,瞧上她的,把她领了回来。她在老太太跟前做小丫鬟,打扫传话之类。后来针线活做得好,经常给老太太缝缝补补。我记得我第一次发现她面若娇花的时候,正逢芙蓉花开,她笑着和她的小姐妹们扑蝴蝶。”
贾赦张大眼,惊讶地十分佩服的对宝玉点点头,“好孩子,你果然有前途,那么点的时候,就能把女人的事儿记得如此清楚。”
“还好吧,我可能记性好点。”宝玉没觉得贾赦的话有问题,笑嘻嘻的回答完,艰难的伸脖子看伏案书写的贾赦,不解问,“大伯,您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把我的话写出来。”
贾赦哗哗写完后,端起一杯青梅酒,咂一口,销魂的闭上眼,再抓两个花生豆进嘴里。
“老朽号春华居士,乃一名不见经传的写书人。”
第87章 玉州引渠事
宝玉笑:“大伯父好文采,竟然要写书了,侄子在这儿先恭喜您。您要是把书写成了,可记得第一时间借给侄子阅览一番,同喜才好。”
“好好好,就冲你如此独到的眼光,大伯就允诺你,第一个给你看。”
贾赦再倒酒。
酒香四溢,味道飘钻进宝玉的鼻孔,勾得肚里的酒虫都爬了出来。
“好香,青梅酒?”
见贾赦点头,宝玉盯着桌上的酒壶,咽了咽口水。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两口酒,既能驱散心里的烦闷,也能麻痹自己,缓解自己屁股的疼痛。
“你要喝酒?”贾赦见宝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酒杯,笑嘻嘻的倒一杯送到宝玉嘴边。
宝玉刚张嘴,贾赦就把酒收回来,倒进自己嘴里。
宝玉愣了,表情不可思议的瞪着贾赦,有点急红眼的意思贾赦红着脸打了个酒嗝,拍拍肚子道,“我差点忘了,你正养病,不能喝酒。”
宝玉脸色顿时垮下来,心里少不得对贾赦有怨念,却也罢了,决计不跟他计较。
“宝玉,别怪大伯问句不该问的,你跟晴雯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嗯?”贾赦兴奋地抬抬眉毛。
宝玉脑子里晃过晴雯娇美的脸庞,忙红着脸摇头:“伯父,您快别说了,那丫头已经去了,咱们怎能谈论这样的话。”
贾赦摸索了下巴,打量宝玉的身量,特别是屁股下面的那个部分。“嗳,你这么小,我估计也不可能。”
你这么小。
宝玉懵了。大伯这话什么意思?是说自己那东西小,还是说自己年纪小?
“那你说说,你对她可有什么情义?”
“自然有,我真心盼着她能好好活着,叫我为此病三年我都愿意的。”宝玉有落泪了。
“那你可知道芙蓉花的事儿?有人说那是她转世芙蓉花,要开给你看得。”
提起这个,宝玉更心痛不止,“琏二哥,他、他……”
宝玉被贾赦突然恶狠狠地盯着,到底没把责怪贾琏的话说出口。
“其实芙蓉花已开,你琏二哥把开花的那盆送进宫里去了!”
“什么!”宝玉惊。
“你们注定不得相见了。倒没关系,伯父为了你,从你琏二哥那里讨来了另一棵芙蓉。”
“真的?”
宝玉话音刚落,就见贾赦的丫鬟捧着一盆东西端到床头。盆中立着一根干巴巴的枯木,显然木芙蓉早已经死了。
“这、这……是木芙蓉?”宝玉受刺激指着拿东西,哭得稀里哗啦。
“痴情郎泪洒芙蓉树下,转头风流如故,厚颜骚扰世家千金。”贾赦提笔又写一句。
宝玉见贾赦还写,根本没有劝慰自己的意思,不解道:“伯父,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我说几句话,您就开始写,您到底写得什么?”
“编故事罢了,想法一冒出来我就得写,不然很快就忘了,你不要介意啊。”贾赦将酒杯内的佳酿饮尽,笑着凑宝玉跟前,“对了,你挨了打,觉不觉得委屈?”
“我……”宝玉瞟眼贾赦,他自然觉得委屈,可是这话他不敢当着贾赦说。
贾赦一眼看穿宝玉的心思,举手发誓,保证不把他的话外泄出去。
宝玉方道出心中的苦,总算有个人可以排解,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讲给贾赦。
贾赦见他哭得泪如雨下,叹口气,心疼的拍拍宝玉的脑瓜儿。
“可怜啊。”
贾赦再斟一杯酒送进肚,随即提笔,唰唰写起来。
宝玉忍着屁股痛,费力的扒着床架子爬起来,伸脖子去瞧贾赦所写的东西,大概瞟了几个字,什么“宝玉”、“风流”、“婢女”之类。宝玉呆了,心猛地一抖,他终于明白大老爷来这的目的了!
宝玉急得面红耳赤,很生气的对贾赦道:“大伯父,您是在记录我的事、我的话,对不对?”
“嗯,差不多吧。”贾赦怕一会儿忘了,忙着低头写,没工夫搭理宝玉。
“这怎么行?你刚说过你不会把我的话外泄给别人的,你发过誓!”宝玉有点恼,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傻孩子,我发誓没赌咒,所以就算不遵守约定也没事儿啊。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该多吃吃教训才能长本事。回头等你长大了,说不定还会谢谢大伯呢!”贾赦嘿嘿笑起来,“当然,大伯也不是那种坏人,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这些话是你说的。 这些话只是我故事里的贝宝玉说的,放心了吧?我这话本里的内容都化了名的,别人肯定不会想到你身上。”
宝玉吃惊一脸,气得直抖嘴角。贝宝玉,这么明显的影射,傻子都看得出来!!
“大伯,您在耍我!?枉我刚才那般感激你来探望,你却只是来利用我。我已经被我爹打成这样了,求您就放我一马,好不好?那话要是被我爹瞧了去,我只怕连命都会保不住的。”宝玉哭丧着脸。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了,给你化了名,不会有人知道,你爹也不会知道。”贾赦不满地念着胡子,很不理解宝玉为何如此不识趣儿,“都是自家亲戚,你这样太小气。”
贾赦想了想,再倒一杯酒,转头提笔在甄宝玉的性格上添了很重要的一笔:对长辈不敬,极为小气。
“不行,绝对不行。”宝玉一激动,抬起上半身,抓着贾赦的小桌案,要抢走高走。贾赦哪容他毁了自己的心血,急忙忙把桌子往后一挪。宝玉身子随之向前倾倒,一头栽在了地上。
“哎呦,痛!”宝玉磕了头,用手揉,挣扎动弹的时候,屁股上传来剧痛,宝玉哇哇叫起来。
在门口候命丫鬟们赶忙冲进来,扶宝玉上床。麝月几个安顿好宝玉后,有些愤然的看着贾赦。
贾赦不爽了,对她们吼:“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喂狗。眼都瞎了么,我只是挪下桌子,是你们主子不识趣儿,非抓着我的东西不放。”
贾赦气急败坏的哼几声,冲到宝玉身边。宝玉吓得失色,忙抓着麝月救自己。麝月护主心切,干脆就用身子横在宝玉前头,替他当着。
贾赦抬起宝玉床上的那盆木芙蓉,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屋子人都吓呆了。
“多情公子本无情,何必传相思,死了最好,这才是你的归宿,活该你寄错情!”贾赦气哼哼的踹两脚,把那颗枯树苗给踹端了,随即拂袖而去。
写书的人构思时都比较敏感,贾赦不巧正赶上这时候。
一屋子人都以为赦老爷疯了,不过他混名儿早有了,大家都不觉得奇怪。麝月抚慰宝玉之后,就打发人去知会贾母,势必要将今日事一五一十的告上去。
贾赦发完火却挺高兴的,回去关在屋里头继续写书,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宝玉心力交瘁,好容易忘了疼痛要睡觉了,忽有人喊“二老爷来了”。
宝玉立时惊醒,这才想起之前就有人通报说父亲今日会来。
宝玉吓得心甘乱颤,把头蒙在被里打发人去会贾政,就说他正在休息。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白天睡饱了,晚上觉就没了,快去把他叫醒。”贾政说罢,看见床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