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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自从怀孕之后就心性大变,变得有些……活泼了。莫潋琛拍着她的小屁屁,“让你再跳一次试试,我的儿子还小,你咋能这样对他?”
“……”易谨宁无语,耳朵一竖,回头一惊,“哎,跑了!”
莫潋琛安顿好易谨宁,将她扶着坐下后才提气去追那早已跑出巷子的偷听者。他一把扭住那人的衣领,提着回到了易谨宁的身边,将那人丢在地上。
“说,为何偷听我们讲话?”
这人极有可能是莫潋琦或者莫逸轩的眼线,追踪到了他们接下来就该捉拿了。想到接下来的追捕和逃亡,易谨宁就头皮发麻,这样让她的儿子怎么安心待在她的肚子里长大?不行,她还可以忍受,但是她儿子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眸光一闪,寒光一现,她愤怒地盯着那人,等着他给自己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人哆嗦着,跪在地上磕头,“姑奶奶饶命,好汉饶命!我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刚才进城里采买布料看到了……看到了捉拿南陵国奸细的悬赏告示,说是报告有功者有……有五百两黄金。小人……小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我……”
懂了,这人贪财到这份上了,敢情是看到了那告示上他们二人的头像,又见这里住着的人有些眼熟,就过来瞧个究竟,没料到自己先被抓了。
她与莫潋琛对视一眼,又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那人浑身一颤,抬头看了一眼旁边凶神恶煞般的莫潋琛,头又很快地低了下去,要是这人杀人灭口了他就完了。家中生病的老母亲还等着他拿钱回去救命呢。
“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看到那告示旁边还贴了一个人砍头的告示,好像是叫易长华的,听说是当朝丞相,串通奸……细……”他顿了一下,放低了声音,“串通奸细卖国,明日午时三刻在离城门口的闹事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莫潋琛下意识地去看易谨宁的反应,却见她一脸平静,似乎对易长华的生死毫不关心,他好看的眉峰一拧。宁宁这样的表现太过异常了,这似乎……不是宁宁该有的反应啊!
手起,掌还没落下,易谨宁出声制止了。
这人是无辜的,他有没有对他们做出实质性的伤害,还是不要滥杀无辜的好,就当是……为孩子积德吧。
“放了他吧!”
易谨宁叹息一声,幽幽地看着远处那袅袅的炊烟。
那人踉跄着半滚半爬走出了她的视野,“我是不是很坏?他养了我十六年,我却……”
莫潋琛将她揽入怀中,思忖着叫来其他分坛的刹盟兄弟帮忙营救的可能性有多大。
哐当一声,易谨宁被惊得从莫潋琛怀中起身,一把挑开那摔下来的铁栅栏。阿筑手中抓着一把剑,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易谨宁瞪了他一眼,今儿怪事儿甚多,她已经被吓了好几回了。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她刚想开口训示阿筑以后别再毛毛躁躁的乱踢乱砍人家的门,一抹桃红的身影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小桃挺着三个多月的肚子从阿筑身后走来,一把抱住了易谨宁,“小姐,可想死我了,阿筑要是再不带我来找你我就要急死了!”
“别哭,孕妇情绪不好会伤害胎儿!”易谨宁把莫潋琛和蝶谷圣手那老头教导她的话拿来堵住小桃的泪水,左右看看,奇怪道,“奴儿呢?”
“在这里!”
奴儿坐在院内那三棵柳树中最前面的一棵树上,手中抓着一块糕点吃得正欢,听得易谨宁叫她忙伸出一只手打招呼。
“唉,你这孩子……”
易谨宁撇撇嘴,“还不快下来,让我看看你?”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奴儿似乎长高了不少,下巴开始冒尖,眉眼间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小姐,我很乖,天天在照顾小桃姐姐呢!”奴儿蹦跶着过来,抱住易谨宁的细腰,“奴儿也想你了!”
主仆三人哭得稀里哗啦,抱成一团,这跟分别了多久似的,有种生离死别的味道在里边,看得莫潋琛直皱眉头。
“好了,别哭了,我们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去救易长华吧!”
莫潋琛拉了张椅子扶着易谨宁坐在,小桃也被他一起扶着坐下了。易谨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易长华的事情,我们……不用管他!”
“主子!”
阿筑洪亮的嗓音传来,他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易谨宁。
“易长华已经死了,前天夜里,用腰带悬梁自尽了!莫潋琦贴告示是想因你们出现,好来个翁中捉鳖!”
莫潋琦的心思果然毒辣,易长华都死了这么久,他还拿出来做幌子。要不是阿筑在禁卫军的队伍里混入了自己人,恐怕今晚他们就要去劫狱了。
“咦,不对!”
易谨宁忽然又站了起来,她想到了一件事。
“何事?”
莫潋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娘子莫不是怀疑易长华诈死?”
易长华虽然疼爱易谨宁,却是为时已晚,但是他应该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宁宁才是,上次在皇宫里指认莫潋琛时他就做出了抉择。
要是易长华震得是诈死,那么极有可能是莫潋琦或者莫逸轩的诡计。禁卫军早就被换血了,阿筑安插的的兄弟也许早就被怀疑了也说不定。
易谨宁很好奇为何他们都不在皇宫威胁莫潋琦了,却还要追杀围剿他们。她想着便问出了口,“阿琛,你说莫潋琦为何要死命地追杀围捕咱们,咱们也没碍着他当皇帝啊?”
阿筑也是敛了敛眉,他是莫潋琛的好帮手,更是他的好兄弟,最近却没收到个关于皇宫内的任何消息。
“有原因!”
莫潋琛叹息一声,背对着他们,夕阳西下,余晖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颀长的身形衬得更为俊逸,给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深沉感。
叫你走到他背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阿琛,是不是父皇对你说了什么?”
她几乎可以肯定,先帝定是给过莫潋琛什么遗诏之类的东西。临去南部那几日,父皇天天将阿琛召进御书房议事,她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是预感到了什么,要交代遗言。
莫潋琛回过身来,看着大家,“先帝有一封遗诏在我的手里,是南下前拟的圣旨。”
先帝遗诏,是传位诏书么?
阿筑也猜测着,先帝那么疼爱莫潋琛他母妃,一定会将皇位传给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
易谨宁心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她不希望莫潋琛跟着卷入朝廷战争,也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为了孩子……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小桃眼尖地发现了小姐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惊喜道,“小姐,你,你有了?”
“嗯,一个多月了!”
易谨宁满脸的幸福,那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任何东西都没来得她的孩子重要,她不允任何东西伤害她的孩子。逃亡生涯固然有趣,要是之前,没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绝不会抱怨一句。可如今,孩子就是她的天,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地保护自己。
“还有……”
莫潋琛的话没说完,他瞧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儿。
“父皇临走给了我一把钥匙,西越最后的保障,那笔财富……可以倾天下。”
阿琛手里有先皇留下的大量财富,要不然以喜悦这样的情况,撑不了几年。明白莫潋琦追杀他们的原因,易谨宁暗道果然是谈钱伤感情。谈钱伤感情也是骆笑笑的新词汇,很是新鲜,却是精辟独到。
“那笔钱有多少人知道?”
易谨宁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莫胜阁不会告知别人才是,何况这财富是等着西越大难领头才急用的。
“知道得人不多只有杨公公……”
现在杨公公被杀了,知道藏宝钥匙这件事的,只有莫潋琦一个。
其实,那那笔财富被掩藏得很好,要是一直不启动它,就不会有人发现。只是最近国库吃紧,莫胜阁带着杨公公去取了一小部分出来。本来吃紧的国库却突然有了一时的缓解,任谁都会发现异常,这才让莫潋琦有了怀疑。
“我们……要怎么办?”
易谨宁很想知道,莫潋琛接下来是要飘荡江湖,还是重回朝政,夺回属于自己的政权。
莫潋琦治国有一套,就是人太坏了。百姓将来的日子,也不知道会倾向何处。最主要的,她的孩子不能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还有小桃……
她看了看小桃显怀的肚子,又摸摸自己的小腹。莫潋琛一下子看出了她的决定,宁宁希望自己夺回皇位,过安定的生活。
“我要回去,夺回皇位,让你母仪天下!”
莫潋琛郑重地宣布,仿佛那一刻已经来临。
“还有我们的孩子!”易谨宁兴奋地补充一句。
阿筑也是站在莫潋琛的一边的,只要是主子想要的,他都会不计任何代价,帮他得到。从八岁那年开始,他就注定了跟随莫潋琛,直至死去。
“咳咳……”
蝶谷圣手从里边出来,花白的胡子在风中凌乱地飞舞,他那一身白衣,此刻忽然有些不衬他的样儿了。易谨宁觉得他好似老了几岁般,背部有些微的驼,苍老的容颜上明显的老人斑不知何时又多了几块。
蝶谷圣手一生不娶,是因为阿琛的姥姥,洛妃的母亲。这点易谨宁也是昨日陪他下棋时听他说的,他年轻时本是个风流公子,却因洛妃的母亲放弃了自己的追逐,自此隐姓埋名过起了隐居生活。他那一手古怪的棋艺也是那女子教的,只是后来因着莫潋琛又重出江湖了。
没错就是他老来的唯一牵绊,如今他就要去面对那风风雨雨,蝶谷圣手难免有些心酸。他步履萧条地收拾好那一盘棋,又颤悠悠此进了屋子。
“老咯……”
直至他进了屋子,易谨宁耳畔还回响着他似叹息又似无奈的一个词,一句话。莫潋琛陪伴着他度过了十年,他已经当他是儿子般来看待了,或许当他是孙子也不为过。
美好而又有些酸楚的氛围还没消散,外边就有吵吵嚷嚷的声响。
“开门,开门!”
一队官兵粗暴地捶砸着门,将蝶谷圣手的破败木门一下子捶得稀巴烂。
官兵!莫潋琛眸中寒光一闪,那个人还是出卖了他们!
听听那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来人不下一万。
易谨宁紧张地看着小桃的肚子,万一小桃被冲撞了就危险了。蝶谷圣手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是最危险的,也最容易流产。要是出了意外,很可能一尸两命。不行,她要保护小桃。
将小桃护在身边,奴儿也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将两人护在身后。主仆三人此时抱成一团,易谨宁却是很快镇定下来。
她看了一眼周围可以逃生的出路,发现后院有个小侧门,她本想拉着小桃往那方向去的,却被莫潋琛一把拉住。
“别去,那儿有伏兵!”
阿筑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门,蝶谷圣手此时也出来了。他不慌不慌,对莫潋琛道,“进屋,我房间的第三块木板下面是个通道,直达地下密室,也可通向皇宫。”
对啊,师傅以前就跟他说过,“狡兔三窟”,他怎么一涉及宁宁的事情就紧张地忘记了呢。
一拍脑袋,带领三个女人往师傅的屋内走去。师傅和阿筑在外边应该可以顶个一时半会儿。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撞开,阿筑后退了一步,轻声跃上了屋顶。屋外已被重重包围,他眯着眼看了看那下面密密麻麻的弓箭和火油齐刷刷地对准了这屋子,担忧地看了蝶谷圣手一眼。
“快,进去!”
用剑挑起那第三块木板,莫潋琛让奴儿先下去了,然后是易谨宁,再然后是小桃。主仆几人下去后他在最后一个跳了下去,顺手将那木板按原来的样子盖回去,还在下面锁牢了,放了准备好的砖石顶住。
“官爷,何事?”
蝶谷圣手驼着背,苍老的声音传入阿筑的耳朵,他飞身下来扶着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