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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骑兵-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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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转业的事,谁同意你了?”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你知道,象我这样的下级军官转业几乎太不可能。我们的那个钟主任已把口子给我堵死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王青衣一提到这,立即失去了刚才的激昂。他可怜地把眼睛望向兰静。

兰静把头扭过去,尽量和气地说:“老爸对我约法三章过,要我不要打着他的名义去办任何事,你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

王青衣现在才发现兰静的变化,他无言地喝着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前几天还劝他转业,现在好了,等他下了决心的时候,才知道她们其实想的是另外的一回事。他沉默片刻,拉过兰静的手,看着兰静的脸,认真地说:“这事没有与你商量,我承认自己有些太偏激,但请你相信,我不是因为这次副营没有调上就受不了的那种人,这点挫折对我来言是一次提醒,不是一次打击,我很感谢这次挫折,让我头一回认真地思考过自己的一生。你知道,对我来说,做这样的选择很难,但我是认真的,我不是开玩笑。如果你觉得我还应该在军营呆着,我很感激。但我想,决定了的事,就不能改变了。我希望你帮我一次,那怕是用……朋友的名义。”

兰静被他的话击中般地动了动,她看到王青衣的眼眶里全是泪水。她心痛地为他擦去眼泪。使劲地点点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她思考着,忽然自语似地问他,“你知道咱们军区那个第一骑兵连吧?”

王青衣犹疑地看着兰静,“知道,听说在距此一千多公里外的山南草原上,那个连好象很有名,前几年,报纸上时常看到他们的影子。不过,现在不是骑兵时代了,是装甲时代,音速时代,现在提起那个连,都有些古董的感觉了。可是,这个连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现在政府不是发表声明明年要再裁军吗?我听说从明年开始,全军都要取消骑兵战斗编制,也就是说,今后,全军将没有骑兵部队的战斗编制,最多只留下几个标本式的连队,在特殊地带,执行巡逻任务或者运送东西使用。”兰静认真地说。

“你是说,那个连将要被撤消?”王青衣似乎感到了些什么,可却仍不敢肯定。

“是,传说一年后就将要被撤消,也就是说,这是军区最后的一个骑兵连队了。她的生命可能只有一年了。你想不想去?”

“那个连都要撤了,我去那儿有什么意义?”王青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啥,在那儿干上一年后,就地转业不就结了。”

王青衣思考了一下,有些不信地问:“这倒是个好主意,还是你有办法呀,只是这么大的消息你怎么可能知道,这应该算是绝密以上的消息吧?”其实他是想说,万一你这消息不准,自己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呆上一年,不就白干了吗?

兰静笑笑,“我们家老头子是当年那支骑兵连的首任连长。他上个月参加了军委扩大会,回来后,就成立了一个很大的评估工作组,对明年要精简的部队进行先期评估,这里面就有那个骑兵连。老头子这些日子一有空,就让我陪他去马场骑马,见了马眼泪都流出来了。一有空就与我讲当年在骑兵连时的情况,你说这么大的事,就是他老人家不说,我就是光凭感觉也能知感受到呀。”

“兰副司令当年是个骑兵呀,怪不得他有一双可怕的罗圈腿。原来是骑马骑的。”

王青衣好奇地说。

兰静说:“老头子还记得你,上次回家时我听他说过,就是把你的名字记错了。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哪。我想跟他说一下,也许他会破一次例,另外顺便也让他老人家把你检阅一下。老头子这会儿最需要人来讲他的骑兵了,你可得好好的准备一下,回答砸了,我可不负责。哦,对了,我先问问你,老头子如果见了你,问你为什么去那个连队,你怎么说?”

“我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名骑兵,能去那样的一个连队锻炼是我的光荣,这样的回答能让他满意吗?”

“可怕的聪明,老头听了你这话,不请你喝青稞酒才怪哪?只是没想到,你是个可怕的机会主义者。”兰静半恨半怒的看着王青衣,“光靠这还没有办法让老头放心,你还得多了解一点那个连的情况,否则,不露底才怪哪。老头最恨人骗他了。我可是最后一次跟你冒险。不过,我的消息也只能说是一种传说,至于有多大的真实性,我也谈不上,但这也许是唯一一次名正言顺的机会了。去不去,你自己定?”

王青衣看着兰静,“就这样就把我的命运转折了?我再想想行吗?”

兰静恨恨地掐了一把王青衣,王青衣立即夸张地低呼了一声。兰静开心地大声说,“少装可爱,这个周未的晚饭在我家吃,我安排你见一见他,我可说好了,全看你的现场发挥,如果砸了,你还是去当你的连长。不过,你还有三天的时间来考虑后悔的方式。”

这时眼镜蛇似的快乐迪斯科响起。兰静快活地说,“跟你说话,都快把我累死了,走,陪我去跳舞。”

四、残缺的军刀

三天后,王青衣接到了兰静的邀请,说老头子基本上同意了他去那个连队任职,并已经让秘书给按排了,他唯一的条件就是想见一见你。王青衣有些紧张,问,老司令真的想见我。兰静在电话里快活地大叫,想,并且是很想,他很想知道能把他的女儿骗到手,还爱他的骑兵连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的男人。

王青衣有些心虚地说,“你是不是在老司令面前把我夸得太过分了,感觉上他很不好说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他为一个下属去开后门,肯定你把我说的不是我了。”

兰静咯咯地大笑,“我说你是个非常崇拜马的人,你对马有着很深的研究,并且收集了很多名马的资料。你认为到一个骑兵连当一次兵是你一生最大的理想等等。老头子听了很高兴,说,那儿很艰苦,你又不是去提职,他可以帮你到那儿实现你的这个愿望。”

事情办得这样出人意料的快,快得都让王青衣有些失落。他犹豫地问:“就这样定啦,我还以为办不成了哪!”

“反正也就是一年而已。现在你后悔都来不及了,老头还以为找到了一个知音哪,爱当骑兵的战士现在可越来越少了。”现在轮到兰静来安慰他了。

“你爸不知道我在追你吧!”王青衣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

“你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兰静问他。

“那……就看你了。”王青衣赶紧调转话题。女人就是可怕,动不动就拿这些小聪明来考验你,没有那个男人可以战胜女人的呀,因为你无法战胜她的小聪明。“那我怎么办?”

“今天晚上六点来我家吃饭,记住,把胡子刮了,穿上军装,精神一些,老头喜欢利索的男人。另外,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老人高兴,就象让我高兴一样!”兰静认真地叮嘱他,她不能让王青衣初次来家里,就给老人留下一个坏印象。第一次太重要了,一旦印象坏了,再挽回可就难了。老人很在意这个。

让一个老人高兴可能比让一个小女孩子高兴可就难多了,但王青衣认为这不是个问题,对他来说。他很肯定地回答后,才放下电话。他看看表,还有四个多小时,时间还多。他找出一摞兰静送给他的关于那个连队的资料,或者说是兰副司令的背景。这个骑兵连的历史好象时间挺长,连队无外乎有一长串的光荣,他草草看了一下,就把它们收起来了,他很不习惯于从文字中去了解一个连队的历史,那种历史肯定是被省略了的,并且被浓缩过,甚至可能只残留有简单枝节,但没有一些活生生的故事。他想,这个连队至少会有一年多的时间与我有关,我可以有多少时间去了解一个已经变得有些象历史的那个老骑兵连哪?他点上支烟,叹息着,继续看那个连队的历史。有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画面上是一个手持战刀的军人,他手勒马缰,马长嘶着从地上前纵回望。那个军人帅极了,全身都透着种可怕的冲击力。这才象个骑兵哪!他把那张照片钉在墙上,远远地看着那张照片出神。那照片上的人好象很熟悉,但又好象没有什么印象。他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有一双著名的罗圈腿的兰副司令吗?他那时候可真是帅哪?他一下子就发现老人为什么对一个不起眼的连队的感情了,那里可能撂着他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与最值得珍藏的回忆。他忽然可怜起老人,他竟可以为一个小子的一种热爱去开这样一个怪异的后门。而这种事也只有这样的老人才能做出来呀!

他那天下午的情绪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全身心都沉浸在对于一个老人的另外的猜想中。猜想一个老人的内心使他与老人的心境很快就合为了一体,连他都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老人。在想象中。

兰副司令的家在军区大院的深处,他的院落周围植满了大片的竹林。那些竹子在初夏的阳光中,显出一种不群的孤傲。王青衣在那片竹林前停住。竹林里飘着他不熟悉的清新。他想,这个兰副司令确实独树一帜,整天在这样的感觉中生活的人,自己当然也就与周围的人显出了不同。他给老人扛了支猎枪,那支猎枪是从国外捎回来的,他一直没有舍得用过。因为一支枪的贵重,而把一支枪撂起来,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他把那支枪掂掂,在这样的一片竹林前,那枪一下子就显出了俗。他真该给老人扛一卷郑板桥的字画,可惜他太穷了,那个郑板桥的一幅画估计就会让他破产。他当然无法用钱去把那份风骨卖回来。当然他想自己本身就是俗人一个,要俗就俗到底吧。他咬咬牙,按响了首长家的门铃。

门打开了,伸出一个头,是个上等兵。他一眼就瞧出那是个新兵,新兵最麻烦了,他们认真得让你能跳起来,能为他的那些可笑的负责精神气得吐出血来。他准备好了,等那个小战士来详细盘问他。那个小兵看了他一眼,就把门打开,对他敬了个礼,说,“中尉,你是王青衣连长?”

王青衣点点头,稍微松了口气。那个小战士把门打开,说,“请进,兰姐在家里等你哪?”那小兵彬彬有礼地把他让进去。这个小兵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他边走边看着小院,院子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青菜,碧绿的菜地里传过来阵阵的清凉。他深吸一口气,让全身都紧张起来,他不能在这个院子里把自己身上那点最后的血性也给输光了。兰静正接电话,好象是与一个闰中好友的私人谈话,看到王青衣进来,挥手让他先坐下。王青衣头一次来一个军区司令的家,感觉上有点绷不住。那种压力对于一个下级军官来说,可能一切都是全新的,有着新内容与怪异的感受。他抬头扫视客厅,客厅里很简朴。只有几桌几椅,周围墙上悬着几幅同样的字,令他稍觉异样的是,那面墙上的几幅字竟都是同样的内容。那上面全写着一个大字“刀”。那刀字好象全是首长写的,每一个刀字都很不同,但每个字都有每个字的气韵。中间有个几乎一米大的那个刀字,更是让人目眩,扑面就是一种深刻的寒气。他不由下意识地立起来,这时他看见,在那把刀字的下面,挂着一把很长的稍弯的马刀,那刀很旧,外鞘已磨得发暗,挂在墙上的刀绳有几根都断了。他想,这把刀肯定是一个故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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