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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菲,取自一个道士身上,实在令人侧目。
秦寒一瞥古玉佩,心中一惊,这道人何来这般珍贵古物,必非寻常之辈,又见他手段阔绰,毫无悭色,脸孕笑容,神采飞扬,想来不是仇家前来寻隙,这才道谢收下贺礼,恭恭敬敬,揖让到首席坐下。
席间动问来意,赤炼人魔此时已有酒意,喝得几杯下肚,不由地得意忘形,乃将上长白绝顶,蒙长白阴阳妪相赠秘芨的事,扫数抖出,并且画蛇添足,口沫横飞,将自己高高捧起,听得在座宾客,不禁入神。
秦寒一听来者,乃爷爷故人遣来,一喜非小,益是殷勤招待,酒阑席散,便待引至后厢精舍歇息。赤炼人魔推座而起,醉眼迷糊,正待随去,谁知他一转身,眼前一亮,忽地愣住。
但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一脸妖媚神态,左手抱着粉团也似的小女婴,咧开嘴对众人傻笑,右手也同样抱一个玉琢也似的小女婴,这对小女婴,正是秦寒梅与秦九凝姊妹两人。这刹那间,赤炼人魔的色心又起,他显然是给吕雪梅那美艳的姿色迷住了,两眼不转瞬的盯着。
在前领路的秦寒,掉首一顾,微微一笑,没有丝毫不悦之色,赤炼人魔的色心既起,但秦寒似歪心也起,一般邪心,两种企图。原来秦寒这人,武功不高,昔年得长白山阴阳叟之秘技不多,只学得一两手皮毛粗技,方才席间听了赤炼人魔信口开河的话,不禁油然而喜,此人固非善类,为人最工心计,就在赤炼人魔谈话之时,他已想出计较,攘夺秘芨之念,顿萌心上。
满堂宾客,眼瞥这个道士,两眼贼忒忒尽往吕雪梅身上溜,不由哗然起来,这一刻,赤炼人魔已知失仪,面色一红,颔首疾行,随在秦寒之后,到了那精舍歇息。
酒为色媒,赤炼人魔肚里的酒气一发,怎能睡得着,辗转反侧,只缘身为秦家之宾,又因是受阴阳妪所托而来,知秦家乃与阴阳妪很有渊源之人,兀是不敢妄动,这一晚,倒苦了赤炼人魔,久久不能成寐,待得晨鸡唱晓,东方发白,方始朦胧瞌上眼去。
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秦寒对昨晚赤炼人魔失仪之事,浑若无觉,态度自然,亲自到来精舍相请前往用饭,赤炼人魔心头巨石,这才放下。
赤炼人魔迷恋吕雪梅美色,赖着不离秦家,企图伺机染指;秦寒也巴不得赤炼人魔有此存心,他对这妻子已生厌心,得失在所不计,只求夺得秘芨,也乐得招待,便殷勤留赤炼人魔在家住下。
不知不觉,赤炼人魔住在秦家已经半月左右,与秦家上下人等也厮混熟了,他既心存歹图,自然处处对人阔绰客气,秦家上下人等,除秦寒外,无一不说这红眼道人是个好人,而赤炼人魔与吕雪梅也朝夕见面,有说有笑,不再拘谨。
吕雪梅为人虽不正经,对赤炼人魔却无眷恋之念,赤炼人魔也自知年已半百,其貌不扬,怎能博得美人青睐,只好拚命亲近,细意逢迎,待得日久情素滋生之时,再行设法入幕。
说到秦寒与赤炼人魔两人,虽是各有诡计,只为两人性格接近,臭味相同,也便很快成为好友,赤炼人魔为了博得秦寒欢心,染指吕雪梅,乃慨允将六合神掌与他双修共练,不自独秘,秦寒听了,自是欢喜不迭,因为他的诡谋,已然成了一半。
又过了几天,秦寒突对赤炼人魔说有事远行,少则十天,多则一月,才回返家门,有劳赤炼人魔代为照顾妻儿,这般付托,无异揖盗守库,赤炼人魔见机不可失,自是满口应诺下来。
秦寒在家,吕雪梅犹存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秦寒一出门,虽放着一个赤炼人魔,也不介意,整日里外出招摇,村人为之侧目,赤炼人魔也暗自欢喜,知这桩好事已近。
就在一个风雨之夜,秦家出现了叠连丑事,那晚上,吕雪梅床上多了一个男人,这人不是秦寒,也不是赤炼人魔,是一个浮滑无赖少年,是雪梅的情夫姘头,两人正在床上之际,蓦地但听窗外一串冷笑,随着一个红眼道人,手仗利剑,从窗外扑了进来,一个长身,已至床前,剑尖一挑,帐幔已然裂开,被里的人吃了一惊。
扑进吕雪梅闺房里这道人,正是赤炼人魔,只见他目呈凶光,狰狞可怖,平时温和颜色,已不知跑到那里去了。赤炼人魔口里一声吆喝,道:“好大胆的奸夫淫妇,干的好事,我要替盟弟秦寒雪此一耻,快拿命来。”说着作势朝两人砍下。
两人一个措手不及,给赤炼人魔迫到跟前,那少年也端的了得,一个鲤鱼打挺,便自赤炼人魔的剑缘溜了开来,赤着上身,抡起房中排着的一把大砍刀,便向赤炼人魔砍去,赤炼人魔一闪,那婆娘已自床上一跃而起,一个折腰,腾到床外去,随手壁上一摘,摘下双剑,刷地一声,剑身脱鞘,光芒四射,便与那少年连手来攻赤炼人魔。
两人还未奔近,赤炼人魔咦了一声,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贼!”那少年手底下也颇不弱,抡刀便是一式“吴牛喘月”,刀锋朝内,刀背向着敌人,待得将临敌身,手腕倏翻,才亮过刀锋,疾砸敌颔,如对手功夫稍差,必定连颈带头,给砍了下来,赤炼人魔太真剑法展开,柔动缕缕,不比寻常,少年吴牛喘月招式将临敌身,待要转腕递锋,乍觉一股无形黏劲,刀身直如千斤重般的,翻腾不灵,正自错愕间,赤炼人魔冷冷一笑,剑锋已抵己胸,百忙中,侧身踏起左脚,踢向赤炼人魔小腹,要知少年腿劲非凡,下盘最稳,这一着,正是江湖有名的连环二十四腿的招式,一不慎便着他道儿,此时吕雪梅的双剑已到,也是一派老辣剑法,上点赤炼人魔双眸,下刺下盘要穴。赤炼人魔这时剑锋只差半寸,便把少年刺个透明窟窿,偏是不能得手,一怒之下,暴喝一声,剑掌齐放,右手剑一翻,刺向少年踢来左脚,左掌一圈,倏地荡出,激起一阵劲风,把吕雪梅刺来两剑荡斜开去。
两下里在这狭小房中,追逐过招,你来我往,已然递了二十来招,兀是未分胜负,忽地里,门外闪进一人,脸色铁青,手中擎着一对日月轮的独门武器,瞬眼间已加入战团,日月轮呼呼使用,直迫得那少年连连后退。
赤炼人魔欢呼道:“秦兄弟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给你捉奸,谁料这对奸夫淫妇手底倒硬得紧。”
秦寒未进房来,在外面已瞧得清楚,乍见自己妻子衣衫不整,鬓乱钗横,那少年赤裸上身,在与赤炼人魔厮斗,早已瞧料到了,所以取下武器,一进房那对日月轮便向少年猛砸,此时一听赤炼人魔呼叫,心中冷笑一声,也不打话,招式一紧,将那少年迫得手忙脚乱,口里嚷道:“镜湖老贼的叛徒,竟敢到你少爷家来偷香,先把你毁了,再找那贱人算帐!”
这少年正是镜湖老人的门人,老人一身武功,除传给孙儿方洪,女徒秦寒梅,和儿子方敏外,只收过一个门徒,名叫葛西冷,正是这个偷香贼。葛西冷给镜湖逐出师门已久,只为在师门时误交匪人,好作冶游,章台走马,秦淮召妓,尽在脂粉丛里打滚,方镜湖门规素严,练武的人首忌色事,岂容有此不良徒弟,只因葛西冷当日好色而已,恶迹未彰,故方镜湖没有清理门户,只把他逐出师门作罢。
秦寒一进门助阵,形势顿时改观,此时秦家一众家丁也已惊觉,纷纷持着家伙,赶来捉贼,只为那房子狭小难容多人,几个人又尽在房子里团团乱转,没有一个出来,只好齐齐把四面紧紧包围,免被贼人遁去。有一两个胆子较大的家丁,竟闯进房去帮同捉贼,但一进门不是伤在葛西冷刀下,便是死在吕雪梅手中,一众家丁,见此情势,只好眼巴巴站在外边守着。
吕雪梅见事已败露,心中一急,势如疯虎,手中双剑,寒星点点,锐不可当,她此刻正与赤炼人魔对着,赤炼因心存顾忌,不敢猝下杀手,久战无功,一味游斗。
猛可里,外面一声长啸,在场诸人,齐齐变色,尤其是赤炼人魔与葛西冷,面如死灰。赤炼人魔微一怔神,吕雪梅双剑已到,无奈往旁一闪,吕雪梅见他闪让,双足一点,巨鸟掠空般地,已然闯出房外,几个起落,已到乳娘房中,背起在襁褓中两婴,往外便闯,口里呼道:“葛哥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话声未落,那啸声又起,吕雪梅往暗处一躲,乍见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赤手空拳,旋风也似地已自窗外闯入。但听赤炼人魔呼道:“秦兄弟快退,镜湖老贼来了。”赤炼人魔这话刚完,身形往后疾射,已然退出门外,上了房顶。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赤炼人魔喝声中,吕雪梅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只听得葛西冷惨叫一声,大砍刀叮当落地,已然毙在镜湖老人手里。
方镜湖杀了葛西冷,却不动手相迫秦寒,只冷冷问道:“赤炼人魔呢?叫他出来受死!”
秦寒一怔过后,兀是不惧,瞪眼骂道:“你便是镜湖老贼么?我与你素无过节,夤夜至此,要待怎地。”他心中念念不忘那部六合神掌秘芨,自是回护赤炼人魔。
镜湖老人须眉倒竖,喝道:“你这贼也不是好人,老夫放条生路你走,你竟胆敢庇护赤炼恶贼!”
镜湖老人喝声方落,秦寒手里一对日月轮已然递到面门,老人顺手一抓,抓个正着,向地上一摔,一对用精钢打成的日月轮,竟给他摔个粉碎。秦寒一招便给老人较下,身形急退,忽瞥老人倾耳细听,骂道:“好恶贼,竟敢放火!”身形骤起,往窗外便闯,口里还喃喃自语:“赤炼恶贼,今天是你的时辰到了。”
秦寒一听大惊,料这镜湖老人急急闯出,乃是为追赤炼人魔而去,心下一震,翻身拦住窗口。秦寒知那六合神掌秘芨,藏在赤炼人魔身上,生怕镜湖老人把他结果后,夺去那绝世武技秘本,是以苦苦缠住。
镜湖老人给他缠得心头性起,喝道:“你要讨死,与人无尤。”秦寒不自量方,竟敢以螳螂之臂挡车,正是咎由自取。
老人喝声未已,但听砰的一声,秦寒口中鲜血汹涌,重伤倒地,气如游丝,看看便要气绝。
老人在怒火中烧之下,遽然出手,其势却是锐不可当,一击便中,秦寒一倒地,老人反而一怔,俯下身来,细视秦寒伤势,但听秦寒血涌喉头,哇的一声,吐血逾升,喘着气儿,指着老人怒骂道:“镜……镜湖……老贼,你……好!”已然语音低微,料必系给老人掌力震碎内脏所致。这时老人心中好不难过,正待替他推血过宫,设法挽救。
思量未定,突然身后寒风挟劲而至,还道是赤炼人魔偷袭,反手就是一掌,堪堪打中来人,但听叮当一声响,对方双剑坠地,身子疾然射出,待老人转过身追出时,这人已然上屋,看背影像个女人,不觉大愕,无暇追前,先救秦寒要紧。
这当儿,那熊熊大火,给北风一刮,蔓延至速,霎眼间,秦家已陷火海,老人长叹一声,突火而逃,一头白发,已给燃至焦黄,倘迟半刻,必至身陷火中,与秦家之人同归于尽。
那时吕雪梅正躲在黑暗里,乍见白发老人手毙情郎葛西冷,继杀丈夫秦寒,一恸之下,几至晕绝,神经一再受了大大刺激,也不顾厉害,蓦地现身,如癫如狂,仗着双剑,便向镜湖老人刺来,老人这时正在审视秦寒伤势,乍觉脑后一凉,不假思索,反手就是一掌,这一掌不偏不倚,恰恰印中吕雪梅小肮,老人但觉触手处软绵绵,心中一怔,反身一看,才知是个女流,面目却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