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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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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吧,”胡斌说:“我爸后天出差,我爸要是在家,找谁借车谁都要先问我爸。”

    “那只有再等两天了。”王绍洋也无可奈何,想想又问:“用平板车拉行不行?”这是问在场所有人的。应当及早把脏物取出来,否则夜长梦多。

    “那怎么行,”李卫军和洪明杰同时叫道,李卫军补充说:“三吨多吔,一部平板车只能拉七八百斤,要找十几部车。路又这么远。”

    在场的就没一个勤快人。你叫这些个懒货去拉平板车?那还不如哄母猪上树。王绍洋想像着深更半夜,汗流浃背的拉着平板车,走五六里路就有点不寒而栗。于是用商量口吻对李卫军说:“要不,你俩这两天再去厂里搞点?多一点总比少点好不是?”

    “不去!”又是两人同时开口,斩钉截铁。

    “怎么啦,这是?”王绍洋有点不明白,让你们再去厂里待两天,至于这么苦大仇深么?

    “cāo,你知道我跟卫军在厂里是怎样装孙子么?”洪明杰在倒苦水:“老子长这么大,都没这些天这么脓包,再这么下去非把老子憋死不可。再说,这种脓包样传出去,以后老子在道上怎么混?”

    王绍洋又是无可奈何,只得问:“东西你们都藏好了吗?别我们在河里摸别人在箩里摸,累了个半天让别人得了好处,这可是好几万的钱啦。”

    李卫军拍着胸口说:“没事,我们藏得好着呢。再说了,那垃圾堆本来就没人去。”

    ―――――――――――――――――――――――

    李卫军说错了,这垃圾堆张秋生这几天不仅是天天去,而且还发现了藏的非常马虎的铜棒。李卫军这两个人既怕苦又怕累,根本就不是那种做实事的料,也就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什么坏事都敢干罢了。要是叫他们做一件具体的力气活,那是绝对做不好。那些铜棒是放在张秋生曾经挖过的一个坑里,上面随随便便盖了一些破铁皮烂齿轮而已。

    张秋生乍一看到这么多崭新的铜棒,在他微弱的手电筒照shè下发出灿烂的金光时,被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值好几万元钱的啊!他前世跟的那个老板做铜期货,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十几年代一吨铜价值七万多,现在的物价即使再便宜,起码也值四五万。

    张秋生也不是什么正义感过剩的人,当即捆上两捆挑起就走,也没走多远,大概一二百米的样子到垃圾山的另一边,放进一个现成的坑中,这个坑也是前几天他自己刨的。来来回回十几二十趟,才全部搬完。现在他还想不出将这些铜棒放哪儿,就暂时藏这儿吧。他将铜棒藏得就比李卫军他们仔细的多了,不仅够深而且上面遮掩的也严实,还巧妙的作了伪装。

    张秋生本来的打算是捡垃圾,攒上二三百元后就摆烧烤摊。现在发现捡垃圾来钱也很快,也就晚上一点时间,一点不耽误白天的事。姐姐要他预习高中的课,并把自己用过的书拿出来给他。

    张秋生倒不急着预习高中的课程,他得先把初中的复习好,丢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忘了。姐姐对他学什么倒也不管,只要别整天就知道玩浪费时间就行。这样就把摆烧烤摊的事往后推。晚上捡垃圾,白天练功练拳复习功课,拉拉二胡吹吹笛子,还有姐姐要求的其它才艺,rì子过的轻松惬意。

    夕阳西下rì近黄昏,胡斌一身酒气开着一辆又旧又破的东风大货车来到王绍洋家的巷口。不是现在加长型的那种,而是带挂车的,九十年代初期以前的大货车都这样。

    李卫军一手拎着一塑料袋猪头肉,一手拎着一塑料袋盐水鸭,那时快餐盒还没传到麒林这样的中部城市。何强拎着一捆啤酒,两手轮流倒换。见到胡斌,李卫军大声说:“胡子,我只有三吨多点货,你弄这么个大家伙来,至于这么夸张吗?”

    胡斌把车停好,跳下车门说:“cāo,只有这样的车了,就这我还是把那家伙灌的差不多才偷到他钥匙。”又盯着何强手里的啤酒说:“先给我来一瓶,渴死了。”

    何强二话没说,将啤酒放地下,甩开膀子就走。胡斌刚想解啤酒捆,突然知道不对,对着何强后背喊:“喂,你怎么就走了?啤酒捆解开了,我一人没法抱!”何强压根不睬他,继续往前走。

    胡斌没办法,啤酒没喝着还得拎着。李卫军还没心没肺的说:“我说胡子,就算你只能偷到这样的破车,你好歹也把挂车给下掉吧?前面开一破车,后面跟一更破的挂斗,一路跑一路气里咣当闹不闹人?还有放这儿也占地方不是。你吃饭只长脸不长脑子,呵呵呵呵。”

    来时就喝了酒昏头胀脑,现在被何强骗的出力拎啤酒不说,还被这家伙在一旁胡说八道。胡斌最恨人说他脸大,尤其是李卫军那呵呵的笑声,让他自觉地补充完下面的话:脸比脚盆还大,脑子比芝麻还小。一时气的也不管手上是什么,抡起来就朝李卫军砸去。

    一捆啤酒十二瓶二十多斤,一般人根本抡不起来,结果“轰咚,啪啦。”啤酒摔在地上,碎玻璃四溅,地上泛起一堆泡沬。李卫军也不管,拎着盐水鸭猪头肉走自己的路,让胡斌发傻去吧。

    王绍洋他们是夜里两点多钟出发,驾驶室只能坐三人,不是他们多么遵守交通规则,而是大热天的挤一起难受。当然胡斌开车,因为目前只有他会开。王绍洋和洪明杰坐驾驶室,李卫军和何强站上面车厢里,胡斌今天一晚上和他俩不对付,他俩自觉往车厢上爬。

    胡斌是一肚子鬼火,整一晚都消不了。啤酒摔了事小,可还得买呀。胡斌口袋里没多少钱了,还得出这个冤枉钱。这也没办法,你把啤酒摔了当然得你再买回来。本来何强已经拎了一大半路,胡斌重新掏钱买,还得从头拎起。

    吃完饭才八点来钟,现在出去作案时间早了点。于是就边打麻将边等时间。胡斌就专和李卫军、何强作对,带着情绪打麻将那能打的好?胡斌是输的多赢的少,越输气就越大,气越大就越输。四圈打完不行,胡斌坚持还要再打四圈。这样就快到夜里两点了,再不出去干活就太晚了,这才作罢。

    带着一肚子鬼火,做事就更加毛糙。起步太猛,王绍洋和洪明杰后脑勺“呯”的一声,撞到在车厢后壁。那你倒是继续走哇,他不,猛地一下又停了。王绍洋和洪明杰正揉后脑勺呢,一下又差点撞向挡风玻璃。

    李卫军与何强爬上车厢,李卫军递一支烟给何强。刚要点火车子猛然起步,两人一屁股摔倒。挣扎着爬起来,张嘴就要开骂,车子又猛的一停,两人再次摔倒,李卫军下巴还撞在驾驶室顶,那叫一个痛,李卫军眼泪都出来了。

    “胡,胡,胡大,胡大脸,我cāo,”李卫军下巴被撞,说话不利索,但骂还是要骂:“你,你,**的是故意。”

    “老子就故意了,**的想怎么着吧!”要不是王绍洋做和事佬,胡斌真要停下车来和李卫军干一场。但车不停嘴也不停:“李大傻,你就是你妈偷人养的,老子就没见过比你还傻的。”

    “你,你,**,丝——”李卫军下巴被撞,牙齿咬了舌头,痛的冒冷汗,但嘴是绝对不停:“你才是,才是,你妈偷人,偷人养的,哎哟——,丝——”。

    一辆破车五个破人,带着一路骂声向前冲。

    张秋生完成了今天的定额,这个定额是他自己的定的。每天四趟,大约五百斤,挑到废品站附近藏起来,然后就回家。天亮时还要练功,所以不能搞的太晚,总还要睡一下,虽然他现在睡不睡觉好像无所谓。

    正在一处残墙后面藏他今天的收获时,身后来了一辆大货车。车上吵骂声从老远传来,比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都大。货车带着叫骂声向他藏身处驶来,又带着污言秽语向远处而去。声音他很熟悉,是李卫军和胡斌。前世他把这几个人的相貌声音都记的牢牢的,哪怕化成灰都能识别。

    这几个人要干什么去?张秋生直觉的感到可能是与那批铜棒有关。前面就是垃圾场,这几个家伙是从来不干好事的,如果不是为那批铜棒叫这些人半夜三更去垃圾场,天王老子叫都不行。

    张秋生飞快的向垃圾场跑去。



第二十三章 烧烤

    远远的张秋生就听到王绍洋几个还是在吵架。

    准确的说王绍洋没吵,吵的是李卫军与胡斌,王绍洋是在一旁当和事佬。不过现在吵的内容变了。车到垃圾场不是要掉头吗?这条路不是国道,也不是省道连县道都不是,就是一条什么级别都没有的通往垃圾场的道路,确实不好掉头。胡斌应当再往前开一点,找一处能掉头的地方。可胡斌不这样,他一打方向盘车就一头插进垃圾场。垃圾场嘛,肯定是坑坑洼洼,大货车摇摇晃晃就像狂风暴雨的大海里的小船,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这还不算,王绍洋和洪明杰坐驾驶室还好点,李卫军和何强正腾云驾雾神魂颠倒时,胡斌突然一个大转弯,右边车轮从一个大土堆压过去,整个车几近四十五度倾斜差点要翻车。要不是车厢板挡着,李卫军和何强就要像垃圾一样被倒出车外。

    车开到路边停好,李卫军和何强哆哆嗦嗦下车,腿都吓软了,李卫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李卫军手指着驾驶室里的胡斌,点了几点竟然无话可说。有什么可说的,李卫军和何强虽然粗、横,但并不傻。回头还得坐这车,要是骂狠了回头胡斌再来这么几下,这条小命非交待在这小子手里不可。

    那就干活吧,可胡斌这小子坐车上不下来。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就没见过要司机干搬运工的。

    在九十年代初期以前,司机都是有组织的。不是国营就是大集体,司机确实是大爷。在七十年代甚至有首顺口溜叫:四个轮子一把刀,白衣战士红旗飘。四个轮子就是指司机,一把刀指卖肉的,白衣战士当然是医生了。红旗飘是指解放军官兵,那时取消了军衔制,领章就是两块红布。这四种特别吃香的群体,司机排在第一位,可见是多么牛逼了。没办法紧缺经济时代就是这样,到国家允许私人跑运输后,司机的地位才急速下落。

    可这会情况不同啊,这会是大家共同出来作案,你装哪门子大爷充哪门子的六指?你开个破车就比大家多长个仔耳朵?忍无可忍,李卫军暴跳如雷,**刚才差点没把老子弄死,这会又装大爷。

    张秋生听到的吵闹,就是李卫军一边问候胡斌家十八代祖宗,一边强行要他参与搬运。凭什么司机就不动呀,那铜还是老子费力从厂里搬出来的呢。不过这次是大家一致针对胡斌,连王绍洋也不装和事佬了。这些人全是懒货,干力气活偷jiān耍滑是一个赛一个,少一个人搬运,他们就要多干一份活。

    胡斌犟不过大伙,只得从车上下来,拿着扁担绳子和大伙一起往垃圾场里去。

    张秋生偷偷跑出来,钻进车底下鼓捣一阵,爬出来想想又跑到车后,在挂车的连接处鼓捣一阵。拍拍手,回家去了。虽然在心里决定前世的事一笔勾消,但给这几个杂花来个恶作剧也无伤大雅。这么多天,在这条路上就没见过一个人,也没见过一辆车,不会出什么车祸吧。

    张秋生悄悄打开家门,突然灯亮了。姐姐坐在门口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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