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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的结果,吴远哲不过是综述了一下而已。对于嫌犯心理特征方面的描述,王熙荣更是嗤之以鼻。他是一名侦探,天天在案发现场摸爬滚打,他相信的是眼睛能看得见的物证痕迹,而不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的东西。在他看来,姓吴的不过是在哗众取宠,那些所谓的一一应验,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是歪打正着。
他根本不愿意来见这姓吴的。职业侦探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一个普通工人能有什么作为?
那都是洪建阳的主意,是他向王怀书提的建议,声称这是走群众路线,依靠人民群众的智慧,集思广益,开拓思路。让他感到气恼的是,洪建阳非要指名要求自己跟他一块儿来办这件事!在他看来,洪建阳所谓的广大群众不过是一个自由主义分子,是个散漫、思想落后的家伙,让这种角色来开拓自己的思路,简直是胡扯!可是既然局长发话了,他想不同意也不行啊。这会儿看到姓吴的那副得意的嘴脸,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小洪似乎还挺把他当回事的,瞧他那副认真劲儿!而自己也只能朝那家伙瞪瞪眼睛了!
洪建阳点了支烟,淡淡地说道:“嫌疑人至始至终态度傲慢,极不配合,拒绝回答警方的问题,甚至连姓名、年龄这些最基本的问题都不愿回答,还态度傲慢地说什么‘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他没有一般嫌疑人面对警方时会出现的惊慌,至始至终都镇定自若,面带讥讽地望着审讯人员。对于警方的指控、痛斥以及对他的思想开导,他都报之以不屑的冷笑。这些是否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是的,的确如我所料。”我爸大言不惭道。“研究表明,这类变态人格凶手的皮电反应水平很低,也就是说,他们的自主神经系统对于有威胁的刺激所作出的反应水平在正常人之下,他们即使在谎言将被识破的时候,也会泰然自若。这类人根本没有恐惧感,测谎对他们不起作用。”
“泰然自若的确是对他的准确描述。审讯人员把被害人的照片摆在他面前,试图通过血淋淋的事实,让他感到内疚、后悔,从而向警方忏悔自己的残暴罪行。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面对着照片,脸上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愧疚、悔恨的痕迹。”
“不完全是面无表情吧?”
“那么,你认为还会有什么呢?”
“我想,他的眼神里也许还有一丝贪婪。”
“贪婪?”
“是的,贪婪。”
“对什么的贪婪?”
“对于被害人的惨状所带来的快感的贪婪。”
洪建阳若有所思道:“也许吧。”
王熙荣尽管不满意我爸的语气,但是并没有出言相讥,而是皱起了眉头。
“面对被害人的照片,一点儿也不会令凶手感到内疚、后悔,因为他的心理是变态的,对于正常人能起作用那些策略、技巧,对他并不能发挥作用。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只会令他感到刺激,令他品味到作案时的快感。”我爸自信满满地分析道,一抬头迎上了王熙荣的目光,发现大侦探正一脸的嫌恶,用看待罪犯的眼神看着他。
我爸淡淡一笑。“由于凶手的狡诈,你们手中并没有掌握他行凶的直接证据。如果他能坦白自己的罪行,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你们可以迅速给他定罪。所以你们用尽各类审讯技巧,试图在与他的交谈过程中发现线索,找到破绽。但他一语不发,令你们无从下手。”
“那你有什么高见?”王熙荣语带讥讽道。
“高见谈不上,一点想法而已。如果能找到凶手从被害人身上取走的战利品,那是他与被害人之间最紧密的联系,那也能轻易地给他定罪。”
王熙荣冷哼一声。“想法不错,可惜同样没有用。我们找过了,可以说是掘地三尺,翻遍了他的住所和办公场所,可是并没有发现类似战利品的东西。”
“也许你们虽然看到了什么,却不知道那就是凶手收藏的战利品。”
“那就劳驾你提醒我们一下,那个战利品应该是什么吧。”王熙荣讥讽道。
我爸不理会他的口气,淡淡道:“牙齿。”
“什么?”王熙荣惊呼道。
洪建阳倒显得比较镇定,因为他已经从老何那里了解到了三零一俱乐部会众们有关战利品的分析。
“被害人的牙齿。”
“牙齿?为什么是牙齿?有什么根据吗?”王熙荣问道。
“这事小杨最清楚,让他给你们解释一下。”我爸对杨建平点了下头。
杨建平没有被他所崇拜的大侦探所镇住。“我曾经找过何赛娇,她告诉我说,袭击她的那个人把她打得口吐鲜血后,便用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并且用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在她的嘴里乱搞一气,硬生生把她的牙齿给拽下来,弄得她又痛又恶心。”
“那可能只是何赛娇案的特殊例子,并不能说明问题。”王熙荣不为所动。
“第三和第四起案子的被害人也少了牙齿,还有清化厂的被害人中也有牙齿不见的。”杨建平提醒说。
“那些不见了的牙齿,未必就是凶手拿走的。如果真是战利品的话,那么,凶手应该取走每一位被害人的牙齿,而不会只取走其中某些人的牙齿!他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王熙荣固执己见。
我爸被王熙荣的固执激怒了。“那是因为你们的法医没有想到要检查每一位被害人的口腔,否则的话,一定会发现她们都缺少了同样的东西!”
我爸的指责,令洪建阳感到有点儿尴尬。
但是王熙荣不吃他那套,他毫不退让。“你的话说得太绝对了吧?你凭什么认定法医没想到要检查每一位被害人的口腔?法医报告中没有提及,并不等于他们没有检查被害人的那个部位。如果被害人的口腔没有受损,法医报告提它干嘛?”
“可是何赛娇的确口腔破裂,牙齿缺了不止一枚,而你们并没……”
“现在争论这个没有多大意义。就算如你所说每一位被害人都被凶手敲掉了牙齿,并且取走了,可我们并没有在嫌疑人的住处和办公室找到那些东西。所以这条路同样走不通。”
王熙荣很高兴地看到,我爸终于哑口无言、呆立当场了。他正打算抬腿走人,我爸却甩掉了好不容易才从胳膊上搓下来的一条跟头发丝差不多细的垢垢,开口说道:“那只有想办法撬开嫌疑人的嘴了。”
洪建阳叹了口气。“这正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事,但是那家伙就是死不开口。”
王熙荣则不然,他总是忘不了让我爸难堪。“既然你已经英明地遇见到嫌疑人会闭紧双唇,是不开口,请问,对此你有什么良策吗?”
我爸干笑一声。“高见不敢担,一点建议而已。”
他点着一支烟,一阵吞吐之后,滔滔不绝。
“正常的审讯技巧对于这位残害了至少九位无故女性的变态杀手来说,一点儿也没用。你们不可能指望通过启发他的思想觉悟让他悔悟,对他念叨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也没用,他根本没有道德观,没有罪恶感,没有悔改之心,要想让他忏悔恐怕比登天还难。拍桌子,瞪眼睛,怒吼什么的,根本吓唬不了他,只会令他感到很开心,那无异于告诉他,你们拿他没有办法。关键是要确定一个让他开口的策略,对他的审讯要从另一个角度下手。”
我爸望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喃喃自语。“我们埋葬自己的罪恶,然后将它们洗干净……”
“你说什么?”洪建阳问道。
我爸猛地一惊。“没什么,没什么。”
第129三十章 恶魔的冷笑(三)
更新时间2013…5…10 8:42:07 字数:2624
我爸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向窗外弹去,双臂抱胸倚在窗台边。
“要想让那家伙开口,就要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而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弄清楚自己正在对付的是什么样的人。某位作家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过去的痛苦,成就了今日的我们。’这类变态杀手之所以会杀人,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来,那都是跟他们早年的经历息息相关的。他们大多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是他们所不愿意触及,并且极力想要掩埋掉的。要想让他开口,就要从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开始,解剖他的人生经历,弄清他犯罪的根源,他想要肃清的是什么。
“他专门向女性下手,在杀死她们之间,长时间地折磨她们,表明他痛恨女性。而他之所以痛恨她们,就是因为他的性无能。他由于性挫折而抱怨她们,迁怒于她们,认为女性应该对他所遭受的痛苦负责。时间一长,必然导致他越来越强烈的苦涩与愤怒感,并使得他将暴力与性联系在了一起,他通过施暴来惩罚女性,来发泄他的不可告人的欲望。”
我爸从眼角的余光中发现,洪建阳一脸严肃,听得非常认真。
王熙荣则一直拿眼睛瞪着他。我爸的这些话听在他耳朵里,简直是奇谈怪论。他很想反驳,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反驳,无奈只好一直瞪着他,以示布满。
我爸越说越来劲儿,根本顾不上对王熙荣的眼神做出反应。
“变态人格从儿童时期就形成了,往往是因为家庭遭遇变故、童年的精神创伤、不和睦的家庭关系、不良的家庭教育方式和不良的社会环境因素。只有了解他童年时期的经历和行为,才能了解他今天的行为。我建议你们到他的老家去进行深入的调查,了解他的家庭,特别是他的父母的为人,他们的死亡原因……”
“谁的死亡原因?”王熙荣问道。
“当然是他父母的死亡原因。”
“这点有什么重要的吗?”
“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他年纪一定很轻,我指的是他父亲,不可能是寿终正寝。这样小的年纪失去了家长,无异于世界崩溃。如果他跟父亲感情又很好,而父亲又死的不明不白或者死的很痛苦,必定会令他感到非常痛苦却没有发泄口,这必然会对他的心理产生很大的影响,导致他对人世间产生某种怨恨情绪。而他的母亲去世时年纪也不足以老得让人联想到寿终正寝,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原因?”
“那么,了解他父母的为人又是为了什么?”
“变态人格的形成,家庭因素至关重要。通过了解他父母的为人,可以使我们了解他自小受到了怎样的教育,从而也就能够搞清楚他何以会走上犯罪道路了。”
“还有吗?”
“还有。”我爸又开始搓起手上的垢垢来了。“我怀疑凶手的犯罪史也许在很早的时候便开始了。因为这类变态杀手通常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通过幻象杀人,来发泄痛苦、愤怒、怨恨等情绪给他带来的压力,并试着将幻想变成现实。一开始他们可能是残害小动物或者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幻想程度的逐渐加深,他们便开始对他们痛恨的对象下手。
“他在清川市杀害的人可能都不是他的熟人,但是他最初作案却很可能是对他的熟人下手,甚至是对他的亲人下手。他的母亲是一九七三年春节期间去世的,他在清化厂做下的第一起凶案便是他回到厂里几天之后,他大开杀戒就是在那之后。这然道仅仅是一种巧合?他的母亲会不会就是被他杀害的……”
“你认为他痛恨自己的母亲?”洪建阳问道。
“有这种可能。我怀疑他的性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