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府占了咱陈家的便宜,告诉孩子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好跟官府拼了。”
梁家庄内,李炎卿看着一张张地契,和那一张张笑脸,也一团和气道:
“没想到各位如此深明大义,主动将田地数目上报官府,还肯补缴欠税。这倒是省了本官的气力,也为朝廷做了贡献。你们的所作所为,本官一定会上报朝廷,要相信朝廷,相信官府,不会亏待有功之人的。过去的事,我们就让他过去,只要你们今后安心劳动,依法纳税,以往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这次检地检丁的事,对各家都有损害不假。可是梁瑞民背地已经把风散出去了,这些损失,可以在以后的开埠贸易里赚回来。
相反,若是死咬着不放,那固然开海贸易没你的,地也守不住。吴大帅发的话是,先由香山县检,香山县工作推行不下去就由广州府来,广州府推行不下去,就由抚标营来,你们自己摸摸长了几个脑袋,能抗的住抚标营?
第203章宗族归附
若说以往这些大户未必怕了标营,可如今,却不由他们不怕。现在广东的策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只要有白莲教嫌疑,不管什么身份也是先抓了再说。
这位知县又是个手眼通天的主,得罪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把你真变成白莲贼?就在前些时,这些族长被梁瑞民偷偷带着到海上看了一眼巨舰。这些人家里做着海贸,大船见的多了,可是这条巨大的联舫却依旧让他们叹为观止。
而且有的明眼人已经认出来,这条船不是当年老船主汪直的坐舰,现在五色帆主张戚的心头好么?刘老爷连这条船都弄到手了,那只能说明,五色帆向他低头了。巨鲸帮主是他的女人,五色帆主低头,整个广东,还有一家江湖人是他抗手?
连这些凶残剽悍的海盗都服了,这些族长又怎么可能再抗下去。他们再狠,也不过是和海盗半斤八两,比起官府来,终归弱上三分。这县官又给了大家一条活路,只要肯交税,肯把土地数目报清楚,就能既往不咎,还能在生意上把损失补回来,怎么看也是合算的买卖。
十一都宗族联合之事,在大军的威胁和内部的瓦解下,还没交手就溃不成军,各族族长输诚纳款,倒是省了气力。看着他们交来的地契、丁口数字,李炎卿道:
“我回头还要到各都里都转上一转,按此为基准,进行复核。如果谁因为一时糊涂,把数目报错了,在我去之前改,都还来得及。如果被我发现错误,那就是我来替你改,那时候怕是大家都不方便。”
“这个……我家的帐房先生脑筋不灵,老眼昏花,许是写错了也是有的。我拿回去再仔细看看,保证不出差错。”
也有乖觉的,将几顷地的地契一推“这些田地其实是无主荒田,荒在那也没什么用。小人情愿把它送给大老爷,由大老爷出面将它改为社学,也算老夫为宗族子弟,做点好事。”
“诶?这不好吧。我是地方官,哪能在辖地置办产业。你这样做,是要让御史来参奏我的。不过呢,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姓秦,他倒是很有兴趣买些土地,小秦我说的没错吧?回头我在中间当个保人,你和员外把契约立好,不可占了别人便宜。”
秦蕊珠只是李炎卿私人用的书办,在官方连名字都没有,自可放心大胆的收购地皮,兴建仓库,于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其他几族族长见此情形,也纷纷前来出售土地。
秦蕊珠得了老爷吩咐,也不敢让百姓吃亏。不过这地收上来,是打着兴办社学的旗号,属于半慈善性质,这就不能按市价算帐。当然,官府素来信义,不能白吃白拿。一亩地怎么也能给个五百文钱,算的起爱民如子。
这土地交割,人丁核算的事进行到了下午。李炎卿留住众人道:“列位员外都不要走,本官既已下乡,就不能空手而回,这土地,是必须要查的。别人喜欢先易后难,我只喜欢先难后易,要查,就从最难的那个开始查。你们明天带上各家子弟,与我往谷字都走一趟。我地理不熟,还需要你们带路。”
他的公人在乡下清乡已经不是一次,哪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认得的?所谓安排向导,无非是要拉其他十都族长下水,把对陈家的报复行动,从县衙门的独立行为,变成香山县民心所向,万众一心。
陈家宗族子弟人多势大,若是与衙门的人撕杀,纵然能胜也难免伤亡。不过若是把其他宗族拉下水,这伤亡就可大为下降。到时候,李炎卿一方面有大义在手,一方面又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未曾开战,陈家已经一败涂地,什么大炮火枪倒都不重要。
这些宗族族长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大家彼此沾亲带故,若是做这事,心里难免有些别扭。可是眼下形势比人强,自己连地契都交了,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计较轻重,却只好对不起亲戚,对的起自己。
“大老爷放心,这事我们义不容辞,一定为官差们带好路,保证大家走不错。”
“是啊是啊,这条路我是走熟了的,由我带着保证没错。”
李炎卿这时才道:“陈家的田地若是藏匿的太多,本官想是要收一部分上来,再行转租。这次收田中有功人员,有权先行选田租种,且免三年田租。谁要是走漏消息,休怪本官手下无情,自己的田地为陈家填了亏空,可不要怨天尤人。”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政策下,那些族长倒也坚定了几分士气。陈家的田多,是十一都里都知道的事。若是能把他们的田弄来一些,自己的收入也能多上几分。李炎卿又让人拿了五十张盐引出来“谁在陈家检地事中表现出色,五十张盐引就是他的。这可是五十张引,上面盖了县衙大印的,保证能支到盐!”
眼下香山出盐能力约莫在一千四百引左右,这个数字是由侠少在盐滩一线实践出来的结果,比较可靠。广东方面发行的香山盐引大概在八百引左右,另外六百引,就是香山的操作空间。
现在海沙派就是李炎卿手里的木偶,要他们怎样就怎样的货色。这香山盐怎么出法,完全由李炎卿做主。县衙门自己私印的三百盐引,只要盖了县衙的官印,就能优先支盐,这在香山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至于拿着广东正引的盐商,什么时候能支到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眼下香山流通的正规与非正规盐引在一千八百引左右,有四百是空头盐引,支不到盐。至于是拿着真盐引的能支到盐,还是拿着假盐引的能支到盐,全在李炎卿操作。其中涉及的利润,自然也丰厚的很。
这五十张盐引一拍,那些族长眼睛发红,拍着胸脯道:“大老爷放心吧,谁敢背地里去通风报信,坏咱的大事,咱也没别的办法,只有把他活活打死。”
陈家庄内,陈家丁壮时刻不停,探听消息。陈荣泰在祠堂内巍然正座,不住念叨着:陈家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咱家度过这一场大劫。
就在此时,外面一名族人飞也似的跑进来,“老太爷大事不好了,十都子弟加上公人已经到了庄外,看那架势怕是要开打了。不但是他们,还有洋……洋兵!”
第204章控诉(上)
“尊敬的阁下,我们的部队准时到达,请您检阅。”陈家庄外,一队佛郎机士兵铠甲齐全,手中扛了火枪长矛,西芒一脸得意的站在队伍之前。
他也确实有理由得意,眼下炮厂的批地已经到了八顷,在里斯本那边也拿到了不少定单。只要日后把大明这个庞大的市场打开,这炮厂就是会下金蛋的宝贝。
而在澳门,如今已经不存在任何力量能跟他唱反调,东西两洋的商人要想与大明做买卖,又都得找他西芒做买办。他在中间光是收手续费,就发了大财。前者光是那贡缎生意,就让他的财富翻了一倍,李炎卿这点小忙,他哪有不帮的道理。
他带来这二百洋兵,一多半是来澳门找饭吃的雇佣兵。听说香山县素善洋兵,东南亚活动的许多亡命徒就都跑到澳门碰运气。这支武力也颇为可用,出一次师,西芒能从中抽成。他从心里希望今后能把这雇佣军生意做下去,这次拉出来,正好在李炎卿面前显示一番。
见了这支洋兵,那些族长心里更是如同吊桶打水。这知县果然是个狠人,居然把洋兵都调来了。看这架势是一定要下死手了,若是自己跟着陈荣泰跑,怕是也难逃一死。这洋兵可不好对付,看这气派就是精兵,哪是庄稼汉抵挡得了的?
陈荣泰不顾自己高龄,搬了梯子上墙,一见之下,也觉得眼前发黑。十都宗族子弟数百人,手里拿着锄头、棍棒,在外面排成了阵势。而洋兵举着火枪,朝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最后是香山县的公人,在那里吆喝着,看这情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攻庄。
“好狗贼,这是要把陈家赶尽杀绝么?老夫不怕他。我倒要看看,我什么法都没犯,他敢不敢带兵来打我的庄子。”
他嘴里说的硬扎,可是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原本自己家的土炮都被朝廷收上去了,人家这边有枪有炮有硬弓,若是真的硬攻,难道自己这庄子能守的住?
论防御,这陈家庄不输梁家庄。可问题是,那有什么意义?螃蟹岛的防御比哪一家不强,结果不还是被官军打开了,大家拉出来砍头么?难道自己也要步上老螃蟹的后尘,被官府拉去砍?
“那些江湖人,怎么还不到啊。”他心里把那些江湖好汉骂了无数次,有心出去认罪服输,却又始终下不了决心。“看看吧,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带着洋兵,来攻打我这无辜的缙绅。”
李炎卿却不下令进攻,反命人抬了把太师椅过来,自己在树下坐好。又命人支了伞盖,接着便派了几个嗓门大的公人,拿着铜锣,四处去喊。
“听闻谷字都有豪强鱼肉乡里为非作歹,欺压良民,荼毒乡里。太爷现场办公,审断冤情。所有有冤者,都可来大树下告状,不管多大的案子,太爷全都能替你们做主。有人欠了你们的债的,就可来找太爷撑腰啊。”
这些公人嗓门高,铜锣打的响亮,陈荣泰在墙上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一凉“狗官用的好手段,他这是要杀我一个名正言顺。”
陈旺宗扶着爷爷下了梯子,安慰道:“爷爷不必担心,咱陈家在这里积德行善,乡邻们对咱感激还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衙门里告发?您就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人去狗官那里告的。”
陈荣泰不住摇头“咱家大业大,难免有几个不肖子孙。再说了,这些乡民懂什么,他们说不定就被那些衙役骗了,就中了狗官的奸计。可惜这是阳谋,不是阴谋,我们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啊。来人,找几个人上墙给我看着,看看有多少人,有谁敢去告状。”
十都族长见这手段也晓得厉害,心知这官原来是要靠大势取胜,来个一力降十会。到时候打着为民除害的大招牌,慢说是用洋兵去打,就是用大炮去轰,朝廷也难以说他什么。搞不好,这陈家还要被他搞成什么阴谋叛乱的乱臣贼子,毕竟他家大孙子可是因为通白莲被砍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见有许多百姓从各地赶来,却只是站在远处对树下指指点点。这陈家庄内也住不开谷字都所有百姓,调来的只有本家嫡系子弟精壮,其他佃农都在外面。
见这人越聚越多,那些公人有心拉出兵器,李炎卿却把手一摆“不必如此。今天本官是来为他们讨公道的,不怕他们。”
梁瑞民道:“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