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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的,你还有脸要休妻?你家欠梁家的三千贯,准备拿什么还啊?”
“那三千贯,小生并未得到。”
“可是契约上,有你家的花押。这事闹到公堂上,也是你家有败无胜。你琢磨琢磨,你家是否有能力还这笔款子?梁瑞民何许人也,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忍心把你高堂双亲,也牵连进来?这个孝字,便第一个过不去!”
“再说这事,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你觊觎梁五小姐美貌而起,若非你自己贪恋宝珠小姐绝色,何以落到这个地步?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让自己上了这个当。这你能怪谁?若是你真想休妻,就给我滚回家去,好好读书。等到将来中举中进士,到时候你想要五小姐还是想把五个宝珠全弄到一起串项链,也全由得你。现在你不过一童生,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凭什么人家大小姐就要看上你这个穷鬼?至于你的文才,没中举以前,少跟本官谈什么文才!”
“真想休妻么?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先告诉你,这学宫乃是你岳父家出钱修的,你既然休了人家的闺女,就别在人家出钱盖的书院念书。本县的提学官,乃是由本官兼任,你中秀才的事,就别指望了。你好吃好喝好穿戴的日子也没了,给我去恭常都的夷人那,干活还债。若是梁老爷子一时不高兴,你莫名其妙的成了鱼食,勿谓言之不预!”
被知县一通威吓,王子厚没了脾气,只是哭天抢地道:“学生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只知道冬天有狼。恩师怎么也如此看不起人,难道没听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李炎卿却不耐烦与他废话,喊了两名衙役将人拉出去,交还梁瑞民。“梁翁,你这姑爷现在是口服心不服,我回头写个条子,把他送到恭常都夷人的炮厂,去做三个月苦工。你招的上门孙女婿,全都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一听说干活,准吓的没骨头,到时候你再把他接出来,他保证对您感激涕零,从此再不提什么休妻的事。其他孙女婿见他被收拾的这么惨,也就不敢再提休妻的事了。”
梁瑞民连连挑拇指称赞“高见,高见。刘老爷这次帮了我的大忙,小老儿肯定会有报答。不过您说恭常都的炮厂,难道您真要把地批给洋人?”
“炮厂的事,一本万利,自然是要批给洋人。不过这事签字据时,你要在场,这样你可以跟夷人说,是你从中协助,才能把事谈成,让夷人知道,想在香山做生意,离不开你梁老爷子帮衬。那十顷地不要一次都给,先交给夷人两顷,你派人看着,只许他们修炮厂,不许建教堂。等到炮厂建好,就得扩大规模,这时候你再卡他们的脖子。先期投入已经花进去了,他们想要退后已不可能,到时候不就剩了受你摆布一条路?”
梁瑞民频频点头“好好。就该这么办。这回把他们折腾一回,以后他们就不敢再跟咱们闹事,这钱也就越来越好转了。大老爷放心,盐田、糖厂那边,我都派人盯着,很快就有第一批红利。这批利钱,我不扣来抵债,直接给您送来。”
那晒盐熬糖之法,李炎卿得到之后,自己并不能直接加工获利,就转为与梁瑞民合作,两家联手做这盐糖生意。李炎卿是以官身加技术入股,所分红利,先还梁家的欠债。不过今天梁瑞民欠了李炎卿的人情,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这钱你还真得掏,眼看县试的日子就快到了。考完了县试,还有府试。这就得用银子了,到了院试的时候,用银子的地方更多。这时候半点马虎不得,这一半天内,我就得到省城跑一跑关系,这边县学的事,你可得替我盯着。”
上任蔡建德把工程款弄的不明不白,自己一死了之。如今这新募集的资金,使用方法就改为施工方先行垫资,事后再按照单据找县里报销。
而县里拿着施工方的条子,去找大户们化缘。而大家往来的凭据,都是盖了县衙大印的条子,李炎卿对这些吏员并不信任,只怕又出其他漏洞,梁瑞民便是他预备的暗桩。
“大老爷放心,我的孩儿们都在工地那边盯着,谁敢亏空老子的钱,我就送他去见海龙王!在香山这地方,老夫说话还有点分量,有我的人盯着,那些忘八蛋不敢弄鬼。”
“那宝珠小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瑞民不好意思的一笑“那还能怎么回事?我梁家想要改换门庭,就只有出几个读书人,自己家的儿孙不中用,只好借女婿的力。可惜我儿子不争气,生的几个女儿,个个丑的吓死鬼,只有五丫头有个人样。我也只好用她去吊几个笨蛋过来了。至于五丫头,她要许的男人,也是个读书的,不过不在本地。”
“王子厚到底做了什么诗?可还记得诗文?”
“老朽一商人,生平只与金银交友,哪记得那些俗物。不过是什么人生什么如初见。”
“据本官所知,爱说这句诗文中,常有害失心疯伤人的。你需要派专人仔细看管,若是他再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速来报我。本官善华佗法,开颅放风,专治这等疯子。”
梁瑞民不知李炎卿的华佗术只会前半截,后半截因青囊书失落,已无处学习,不住道谢。他忽然又一拍脑袋“老了,差点忘了件大事。大老爷,需要小心陈家的老不死,陈荣泰,他似乎要对大老爷不利。”
第76章分红
自从上次教训十一都族长后,李炎卿下意识的认为,这十一都已经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怎么这陈家,还能出什么妖蛾子?回忆一下,自己似乎除了断过一个陈家寡妇的案子,也没得罪他啊。
“我们十一都间,彼此通婚。我梁家也有子弟在陈家做女婿,我是从他们嘴里问出了点眉目。似乎是陈家那老不死,又攀上了什么高枝,有了靠山,就生了贼心。再加上那寡妇案子里,您许那寡妇带着财产再嫁,损了他家的本钱,他便怀恨在心。南海县陈学有,之前似与他有些往来,而他据说在府里又结交了什么大人物。大老爷可要多加提防,不要中了老狗的诡计。”
“梁老有心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等回了书房,李炎卿叫来秦蕊珠,问起陈家的事。秦蕊珠道:“我翻看这两天的札子,确实发现陈家上了道万言书。是乞求减免钱粮赋税的,说是陈家的田地最近遭了灾,粮食收不上来。而陈家似乎跑海的人略少,手上现银也不够多,希望折七交税,我还纳闷,为什么陈家明明认下钱粮,却又赖帐,原来为的是这个。不知道他们背后靠的是什么靠山?老爷还得多加小心。”
“靠山?什么靠山我也不在乎。老爷我挟大破白莲之战功加身,谁能动我?现在谁要是动我,不就等于是在否认吴巡抚,否认林知府?所以短时间内,我的位置稳如泰山,官职虽小,却不是好对付的,便是他找上什么人物,又能奈我何?再说陈家要有什么要紧的关系可用?府里面谁能大的过林守正,广东谁大的过吴桂芳?我怕他个鬼。”
秦蕊珠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陈学有是个进士出身,不知道有多少同年故旧,要小心他们的报复。老爷今天为梁老爷调解家务时,我这也接了封府里送来的书信,说是林府台请您进一次省城,说不定有什么变化。”
“这时候进城,于我只会有利,不会有害。若是有害的事,那就不是来书信,而是来人拿了。蕊珠,你把咱手上的现银收拾收拾,林太守和雷老虎那份干股分红,我正好也给送过去,这个可不能马虎。”
那晒盐和制糖生意,如果后面没有这些人关照,也根本做不下去。如果按吴桂芳的意思,是想大规模推广这两项技术,为广东大军筹措军饷,这样就可以把这两项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经过地方。
还多亏林守正连同雷老虎,以新法受地形气候限制,不利于广东全省推广这个条件顶了回去,又拿到了广州的试点权限,而具体到广州府的试点,则专门委了香山县。
二人一文一武,都是明见万里,高瞻远瞩的豪杰,他们定的方针,自然正确无比。李炎卿若是不带一笔银子回省城,又怎么证明,当初二位大人让香山做试点的正确之处?
当初会面的那间小酒店,已经由李炎卿出钱盘了下来,就全当几人会面专用所在。三人见面后,倒是更为热络。雷一啸道:“本来最近我的差使忙不过来,是没时间出来喝一顿酒的。但是林翁和刘县尊的面子,我不能不卖。你这银子上解的倒也及时,正好我现在需要用钱,有了这钱,就能救急。不过这酒也只喝三杯,我就要告辞了。”
他锦衣卫的差使,另外两人也不敢打听,李炎卿估摸多半是那大人物家的女眷,还没救出来,这些锦衣卫就得继续忙下去。若是这人质出了闪失,最后还是要他们背锅。
等到雷一啸拿了钱走人,林守正道:“我这次把朝佐叫来,主要是跟你说两件事。一,吴帅那知道你香山财力紧张,儒学兴办上,又出了点小篓子,特意拨了五百两银子下来,帮你修建官学。”
“吴帅英明,朝廷对香山的厚爱,本官感激不尽。”
“咳,你先听我说完。你们香山县还欠着府里不少钱呢,尤其是当初采办龙涎香的银子。所以这笔款子,本官做主扣下了,抵消当初的欠债,不过学宫那边的事,我给你写个折子,就说已经初步完成。”
“林翁英明,广州府对于香山县工作的支持,我香山百姓将铭记五内,永世不忘。”
“第二件事,是你那香山没有佐官,光你一个人,似乎有些过于疲劳了。我那府中的同知、通判,也有几个知己,倒是有些才干,想到你香山,做个佐官辅佐你处理庶政。另外朝廷最近据说要给香山派一名教谕过来。”
李炎卿听了这话,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这扣留省里批给府里的钱,还可以说是官府常态,连边军都要漂没,他香山县凭什么拿到全数?可是派佐二官,这不等于是公开来抢自己的印把子?
当年都知道香山是个穷地方,就没人乐意来。现在香山有了盐糖之利,就要来摘桃子,老林啊老林,这江山可是我打出来的。你这样搞法,似乎有点不仗义啊。
可是从程序上,这又偏生无懈可击,毕竟县衙门没有佐二才是非常态。更别说朝廷要委一个教谕,更是天经地义,谁也不能阻拦。
林守正接着道:“这些建议本官也不能拒绝,这个你懂得。不过么,我也考虑了一下,你香山县确实存在实际困难。衙门年久失修,住宿条件紧张。而且听说你那最近在闹瘟疫是不是?为了这些官员的身体健康,我想了个主意,让他们挂香山县的职,但是在府里办公。最多是让你手下的人辛苦点,多来回跑几趟。所有的俸禄开支,则从你香山财税收入中扣除,不知道有没有困难?”
李炎卿复有一喜,忙道:“林翁放心,小县虽然地穷民寡,出产不丰,但是竭尽全力,也要保证几位同僚的俸禄不至于受到损失。”
几个小官的正俸,那才能有多少钱粮?对比盐糖之利,以及商税收成,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他们保证在府里,别到县里来捣乱,这点钱出的完全值得。
林守正这次确实够意思,尽最大能力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后面那位教谕,就要看林守正的手段,能不能把他压在广州,别让他下来捣乱。
林守正又道“陈学有这个狗才,吃里扒外,这南海县他是坐不下去了。听说那边有一批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