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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天游道:“丁季友连伤敝门十几个人,丁老庄主自该交出丁季友,随在下到敝门总舵去,听候敝门主发落。”
丁老爷子道:“老朽已经一再声明,三儿季友……”
“他离家十六年了!”
逢天游嘿然阴笑道:“丁老庄主若是不肯交出丁季友来,在下很难回去覆命!”
丁少秋躲在树上,听他口口声声要爷爷交出爹来,好像爹故意躲他们似的,心中正感气愤!
突听耳边响起枯瘦老道的声音说道:“小施主,你是不是忍不住了?没关系,你可以下去,不过你可向姓逢的说:“我爹挑你们总舵,你们有本领就该找我爹去,我爹不在这里,你们夤夜找上丁家庄来做什么?’好了,你下去吧,以后,该说些什么,老道会随时教你的。”
丁少秋听得一喜.正待纵身而下,突觉一股大力托着自己往上升起,然后像生了翅膀一般,往大厅前面逢天游的身前飕的一声垂直泻落!
逢天游久经大敌,骤听风声,还当来了什么高人,急忙后退了一步!
丁少秋从空中垂直飞泻而下,三方面的人都不禁为之一凛,等到定睛看去,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
这一瞬间,白鹤观主松阳子和丁老爷子乍睹泻落的会是丁少秋,自然大吃一惊。
丁老爷子急忙叫道:“少秋……”
他刚喊出“少秋”二字,只听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碍事,是老道带他来的。”
照说“传音入密”,从甲口中说出,只有乙一个人可以听到,但丁老爷子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松阳子耳边,也听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松阳子一楞之后,心里立时有数,他曾听丁少秋向他禀报过,昨晚有一个枯瘦老道教了少秋一剑、一掌,那么此刻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也就是这位枯瘦老道了。
不错,方才武功门下,两次震飞姬夫人手下两个武士兵刃的,也是这位老道长的杰作了。
丁少秋紧记着老道长的话,只身落地之后,就朝逢天游大声说道:“喂,姓逢的,我爹挑了你们总舵,你们有本领就该找我爹去,我爹不在这里,你们夤夜找到这里来做什么?”
逢天游看他手里握着连鞘长剑,脸上稚气未脱,这就问道:“小娃儿,你是什么人?”
丁少秋道:“丁季友是我爹,我叫丁少秋。”
逢天游忽然大笑一声道:“你是丁季友的儿子,那就正好,你爹躲起来了,你就跟逢某走好了。”
丁老爷子听得大急,正待开口,只听耳边又响起那苍老声音说道:“老道说不碍事,就是不碍事,你一出声,就反而碍了老道的事了!”
丁老爷子心知遇上了高人,听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不敢再说。
只见丁少秋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哼,凭你们也配?”
他这话,前面一句,自是他自己说的,后一句,显然是枯瘦老道教的了。
逢天游沉笑道:“小娃儿,你人小,口气倒是不小。”
丁少秋正不知如何说法?
只听枯瘦老道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你快说:口气不小又怎样?你是不是想试试?哼凭你姓逢的,只怕连我一掌也接不下来。”
丁少秋忙道:“口气不小又怎样?哼,凭你姓逢的只怕连我一掌也接不下来。”
他口气虽然极大,但却一脸稚气故意绷着一张小脸。
这下真听得逢天游又好气,又好笑,眼前这个童子,既是丁季友的儿子,那就是丁南屏的孙子了,自己连丁南屏都未必放在眼里,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居然对自己说起大话来了!
再看丁南屏,不但并未出声阻止,而且还一手摸着垂胸花白长髯,任由他小孙子大放厥词!
逢天游究是老江湖,看出情形有些大反常情,丁南屏,怎么会任由他小孙子向自己挑战?这不是卵蛋击石?但丁南屏竟似有恃无恐,莫非这小娃儿真有一手?
不,绝对不可能,一个小娃儿有多大能耐?心念转动,不觉大笑一声道:“小娃儿,你竟敢和我挑战?你也不问问你爷爷,他会答应你和我动手吗?”
他果然老奸巨滑,这话明明是试探丁老爷子的反应,但却装出不愿和小娃儿动手模样。
那知丁老爷子方才听了枯瘦老道“传音入密”的话,心知今晚有高人暗中相助,不用自己操心,是以逢天游话声一落,就含笑道:“老朽这小孙子,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最近跟松阳道长学了几手白鹤拳掌,就想和人试试,逢老哥的高招,多了小孙接不下来,一招也许没有问题。”
这话连盛世民、姬夫人等人都听得暗暗奇怪,丁南屏居然会让他小孙子和逢天游动手,试想花字门如若没有把握,岂会让逢天游率人夤夜找上丁家庄来?但话得说回来,丁南屏这小孙子如果没有把握,丁南屏又岂会让他小孙子出子?
逢天游听丁老爷子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惊疑不止,原来这小娃儿是白鹤门松阳子的徒弟,学了几手白鹤门的武功,就想和自己动手?
哈,就凭这小娃儿能够接得下我逢天游一招?你丁南屏真把我老逢看扁了!想到这里,不觉连连点头道:“既然丁老庄主这么说了,小娃儿,咱们就以一招为限,你只管先发招好了!”
他当然不会向一个娃儿下杀手,这样岂不是弱没了花字门副总监的名头?但他要丁少秋先出手,早已存心露一手给丁老爷子瞧瞧!
丁少秋耳边又响起枯瘦老道的声音说道:“小施主,昨晚老道教你的‘鹤舞空庭’,你不是已经学会了吗?你就用这一招好了,不过你要他先出手,你把剑放下,就说:是你找上丁家庄来的,自然要你先出手,小可接你的好了。”
丁少秋等他说完,果然把剑往地上一放,也不摆架势,就抬头说道:“是你找上丁家庄来的,自然要你先出手了,小可接你的好了。”
丁老爷子听少秋说话口气,不像是一个连江湖都没踏过一步的娃儿说的话,心知有人在暗中教他,这就抬目朝松阳子看去,两人会意的互看了一眼。
逢天游心头还在暗暗冷哼,你小子先发招,还可以使完一招,让我先出手,你就连发招的机会都没有了,一面森笑道:“我年纪比你大上好几倍,让你先出手,是给你一个机会……”
“用不着!”丁少秋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你只有一招的机会,快出手吧!”
逢天游虽是花字门的副总监,却是花字门的第一号高手,如今给一个小娃儿说他只有一招的机会,心头自是暗暗怒恼,沉笑一声道:“好,逢某那就先出手,小娃儿,你小心了!”
右手缓缓举起,扬掌朝丁少秋迎面劈了过来。
这一掌,他因对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不好出手太快,掌上也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掌心还暗暗凝聚了三成后力,留而不发,只要感到不对,这三成力道立可随后发出。以他八成功力的一记掌风,大概对付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丁南屏也差不多了!
这一记五成力道的掌风,出手虽缓,但势道依然十分凌厉,一道劲急掌风,呼然有声,笔直朝丁少秋身前劈撞而去。
松阳子、丁老爷子,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祖父,明知今晚另有高人在暗中相助,还是看得脸色微变,暗自提聚掌力,目注丁少秋,严密戒备,只要发现丁少秋接不下来,立可抢身而出。
丁少秋站在那里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神色,直等对方劈来的一道掌风快涌到身前三尺光景,他才左足向前跨出,左手五指上翘,朝左外扬起!他左手才一扬起,逢天游就感到不对,自己劈出去的掌风,被丁少秋推出,呼的一声,去势突然加快,就像流水一般,顺他手势向左流失,任他逢天游平日收发由心,这一回竟然再也收不回来?
劈出去的掌风向左流失,(对逢天游来说,应该是向右流失)门户岂不大开?就在此时,丁少秋的右手已经朝前拍来。
逢天游对敌经验何等老到,右掌被他引开,左掌立即当胸竖立,迎着丁少秋拍来的右掌推出。
丁少秋这一记拍出的右掌,依照枯瘦老道的讲解,必须力蕴掌心,直到快和对方按触之际,才能吐劲。
逢天游还在暗暗冷笑:好小子,要和我硬接一掌,最少也得再练上二十年!
就在他思忖之时,双掌已经接触上了,逢天游但觉对方掌上,在这一接之下,竟然重逾千钧,力道之猛,无与伦比,一时心头狂震,口中哼了一声,高大如铁塔的身躯立时登登的连退了三步,才站住桩。
这下直看得南天一雕盛世民、姬夫人等人目瞪口呆,心头大为惊凛!松阳子、邵南山、丁老爷子等人更是大为惊喜!
丁老爷子急忙问道:“少秋,你没事吧?”
丁少秋站在当地,笑嘻嘻的道:“爷爷,孙儿没什么事!”
逢天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会连一个童子的一掌都接不下来,定了定神,朝丁少秋点点头道:“小兄弟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子,逢某领教了。”
也没向丁老爷子说什么话,双脚一点,一道人影凌空飞起,你别看他身如宝塔,轻功之高,快得疾如流矢,划空朝墙外飞去。
随他同来的六个女子同时点足拧腰,宛如六只燕雀,翩然飞起,跟着往墙外投去。
丁老爷子朝丁少秋招着手道:“少秋,你快过来。”
“不!”丁少秋摇着头,俯身拾起连鞘长剑朝盛世民、姬夫人一指,说道:“孙儿还要打发他们呢!”
这话说得真也够狂!
盛世民脸色一沉,嘿然道:“小兄弟,你以为咱们如此容易打发吗?”
丁少秋朝他披披嘴道:“姓盛的,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凭你南天一雕和那姓逢的也差不多,能够接下我一招,已经很好了!”
这话当然是有人教他说的了,松阳子听得不禁暗暗皱眉,一个小孩子说出这样大话来,以后行走江湖,岂不养成他目空四海,不知天高地厚了?
南天一雕在江湖上算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南天一雕雄霸天南,竟被一个小孩把他说得和花字门逢天游差不多,心头自然十分震怒(其实他不知道花字门副总监逢天游的武功比他只高不低)。
但他脸上丝毫不见怒容,只是大笑一声道:“小兄弟果然虎父虎子,迥非寻常,口气可说大得出奇。盛某闯荡江湖数十年,从没见过小兄弟这样的奇才,今晚难得遇上,自然也要试试,小兄弟手里不是拿着长剑吗,盛某颇想试你一剑,你说如何?”
丁少秋又听枯瘦老道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你就使那‘画龙点睛’,不用怕他。“丁少秋方才使“鹤舞空庭”,就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肩后传来,一掌就把姓逢的震退出去,这自然是老道长暗中帮自己了,如今他叫自己不用怕他,足见老道长又会帮自己的,他还怕什么?点点头(点头是向老道长表示的)然后朝南天一雕说道:“好嘛,使剑就使剑好了。”
南天一雕盛世民练剑数十年,一手“天南剑法”,功力精湛。“天南剑法”源出衡山派。以纵跃飞腾,凌空劈刺为主。
盛世民外号南天一雕,原以“雕手”出名,成名之后,给他研创出七十二招“神雕手法”,又把它合并在剑法之中,右手使剑,左手配合剑势,以“雕手”代替剑诀,可以剑、手同施,他攻出的一招,也就等于旁人攻了两招,更增加他南天一雕的威势,是以三十年来雄霸天南,从无敌手。
此时眼看丁少秋答应使剑,心中暗暗好笑,这小娃儿究竟只是个雏儿,你震退花字门姓逢的一事,大概是把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