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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咬住下唇,嘴唇被咬的发白,过了一会儿,又说:“等你好了我再走。”
“鸿依!”我猛地站起身,心中酸涩难当,向他迈了一步,他却连连后退,离我有五步之远时,他站定,侧过头,并不看我,只一字一句的说:“你这个色令智昏的人,一向没有主见,我必须看着你,省的你受人魅惑糟蹋身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为了这份情谊,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你要是早早去见了先帝,她一定会气的打断你的腿……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要是一直都好不了,那可怎么办呢?要是我……”我含泪说。
“胡说八道!我在这里盯着你,生活作息饮食调养我会面面俱到,你敢不好!”他激动的打断我的话,紧紧的盯着我,我慢慢走上前,揽住他的肩头,他这次没有退缩,只是身体不住的颤抖,垂眸不语,泪珠大滴大滴从颊边滑落。
我们俩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从门口处传来一声低低的询问:“你们和好了?”
这个声音宛若一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鸿依身体猛地一僵,挣脱了我揽在他肩膀的手,立即转过身去,不去看门边那人。
我缓缓扭头,迎上一道期冀的目光,只见那人一身金色的束臂长袍缓缓向我走来,面颊冻得有些发紫,看着我浅浅的笑着:“一听说鸿依入宫,我赶紧处理好手头的政务,即刻赶来,你们,”他顿了一下,再次重复了最开始的第一句话,语气中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期盼:“你们和好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
他顿时显得很高兴,狭长的凤眸中露出激动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的问道:“那么,鸿依就不走了吧?”
“是的,不走了。”我勾唇一笑,坦然看他。
“真的?”他难得露出这不确定的语气,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笑了下:“真的。”
他笑了,好似阴霾许久的冬日天空,流露出一道温煦的阳光,照在冰冷坚硬的大地上,好像一切又重新有了希望,可以有新的开始——我也好久没看到他如此轻松的笑容了。
“但是,”我缓缓说道:“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的笑容陡然消失,面色瞬间苍白无血色,静静的看着我,此刻门外的天空却阴霾散去,露出久违了的阳光,屋外的顿时变得明媚起来,我看着这奇异的天气,心里有些感触——室外即将冰雪消融,万物可展露寸寸生机,室内却依旧寒意丛生,宛若死水,了无生趣。
“凤君,你还是回去吧。”沉默良久的玉书在此时站起身,淡淡出声,林悠然面色苍白复见苍白,身躯却站的格外坚定,没露出一丝动摇,他环顾室内一周,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在我脸上停了停,最终转过身,决然的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翻腾的刺痒,猛地伏在桌上,拼尽全身力气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当初写这本小说,是因为看了一本非常欢脱的小说,我当时就觉得里面的女主太幸运了,可以有这么多的男子爱她,自己又很滥情,实在看不惯,然后自己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当整个感觉颠倒后,蓦然发现自己杯具了……
92、逆我者亡 (林悠然番外 上) 。。。
天刚蒙蒙亮,林悠然就已踏上通往朝殿的青石台阶,台阶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的很干净了,只因天气严寒,结上了薄薄一层碎冰,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伸手裹紧了身上的貂皮斗篷,左右的两个宫人手持宫灯在前方缓缓的走着,灯笼随着两人的行走动作微微摇曳,昏黄色灯光微微闪烁。
他经过一拐角处的走廊,没走几步,依稀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声音极为熟悉,他微微一摆手,两旁的宫人即刻会意的低头俯身退至一侧,他踱步上前,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五六个人在有说有笑,其中一人侧对着他,穿着绛紫色的毛领束身衣袍,正将手中的什么物事递给他对面的那人,那人惶恐的直摆双手,不敢接过。
林悠然冷笑一声,廊下朱红色的宽圆柱子将他的身形遮挡,他冷冷的打量着前方的曲莫游等一干人,这个时辰,是朝臣们聚集在金殿等待上朝的时刻,不过在□也未尝不可,但是有他在……他闲闲的操着手,倒要看看他们上演什么戏码。
由于天色还未明朗,那些人的面容有些模糊难辨,不过很快的,他已从几人的说话声音中,分辨出几人是谁了。
“齐大人,这是从西域进贡来的五色檀木珠手链,是陛下赏赐与本君,本君今日携了两串前来,一是念陛下和羽翔公子姐弟情深,因不在宫中时难相见,怕公子思姐心切,本君今日也算是慷他人之慨,赠上香珠,以解公子思念之情……齐大人迟迟不接,莫非是嫌此物寒酸?”曲莫游温言道。
“不敢不敢,只是此物太过贵重,吾等寒民,心中万分惶恐,不敢接天家之物。”一女子紧张道。
荣禄大学士齐清,林悠然浅浅笑了,仍旧静静的观看前方的一切,他所站之处甚是隐蔽,以至于他站了有些时间,那些人也没有发现。
“这又不是送给你的,我说过了,是送给羽翔公子,快些接过吧。”曲莫游温文一笑,齐清只好低头俯身,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
送一人两串手链?他冷笑一声,真是此心一出,人人皆知。
“檀香一物芳香馥郁,在下听闻将檀木做成珠串,带于腕间,举手之间香气萦绕,久闻可提神静心,行气活血,延年益寿之功效。”一女子身穿藏蓝色胸腹部绣青竹图案的臣子服饰,拱手连声赞道。
吏部中奉侍卿阮婻,他勾唇一笑,有趣有趣。
“是啊,这两串手链的珠子颜色有朱红、翠绿、乳白、墨黑、浅棕,集五色为一体,玲珑剔透,五光十色,福禄双全,真是……呵呵,羡煞我等啊。”一女子哈哈笑道,其他人赶紧纷纷附和。
礼部中宪侍卿陆寒,他低头伸出左手,修长的手指上一枚蓝宝石戒指在微明的光线下,折射出朦胧的柔光,他抿唇一笑,有点意思,真是有点意思。
林悠然看着前方几人有说有笑的向朝殿方向走去,才慢慢的从柱子后显出身形,面容冷峻,狭长的凤目里闪出迫人凌厉的微光,他明白,自从齐清奉女皇旨意迎纳宁舒郡王羽翔为夫,后被册封正四品大学士,一些一直对自己的统治心怀不满的臣子们,在逐渐向她靠拢,虽现在为数不多,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不过却足以在他耳边震响警钟,若不加以制止,恐怕假以时日……
他抚柱冥思,形势悄悄逆转的原因来自上次早朝,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广安王的兵符信手掷与曲莫游,朝堂上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大一部分人则保持中立,做壁上观,暗中观察情势,以做最后的判断,但最近曲莫游摆明了与齐清交好,于是一小部分人在主动向齐清靠拢后,有些还公然向曲莫游尽献殷勤……他狠狠攥紧了拳头,一挥衣袖,紧步向前走去,身后的宫人慌得提起宫灯,快速跟随。
天色已完全放明,在升腾着袅袅香烟的宽广朝堂上,他凝视着大殿中央镂空雕琢凤纹图腾的黄金宝椅,听着宫人在毫无感情的唱喊“陛下凤体违和无法早朝”的说辞,缓缓扭头,向下观望,大臣们都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表情,东面下坐的曲莫游一脸坦然,仍旧带着他招牌式的温和微笑,端坐静待朝臣启奏。
“启禀凤君,陇南因气候干燥,常年发生大旱,每年都会有众多百姓迁徙逃往安东一带,如今安东已人满为患,臣想,陇南如今因干旱问题,土地无人耕种,已渐渐荒芜,成为不毛之地,安东地处得天独厚,物产丰富,但也容不下这么许多灾民,怕时日愈久,富庶一时的安东,怕也会成为如陇南一般的灾区,如此以往,百姓再次迁徙,民怨载道,一连番的恶性循环,怕我西凤百年之后,将积患成疾,国力运衰,望凤君明鉴,及时赈灾。”欧阳左相一字一句慢慢道来,语气极为忧心。
林悠然看向齐清所站位置,只见天微明他在□见到的那几人,现下陆续站在她身后,他笑了下,朗声道:“左相所奏之事,本君早已得知,且无时无刻,皆会忧心若焚,只是无人愿意去陇南任赈灾的钦差大臣,唉。”他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如今可有人愿意堪当此任?”
底下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中奉侍卿,”他悠悠一句话出,阮婻吓了一跳,赶紧出列,他则勾唇一笑,缓缓说道:“听闻卿自幼博览群书,且对农耕水利颇有见解,不是是真是假?”
“是,臣……臣确实在闲暇之际,研究过一些农工之流,不过都是纸上谈兵,搬不上台面的。”她赶紧躬身笑道。
“不实践一下,书本上的知识怕是要废了,学这么多,也是无用了,不是么?”他淡淡笑道。
“……是。”
“爱卿既说了‘是’,那么本君代陛下,授予卿从二品钦差大臣,明日即刻赶往陇南赈灾,”他微微俯身,看着下面一脸错愕的阮婻,轻轻的笑了:“据听闻爱卿在吏部一向自称郁郁不得志,如今可要把握时机,一展宏图抱负,本君静候爱卿佳音。”
阮婻面若死灰,口中喃喃应诺,机械的退回原位。
林悠然看了一样面色微变的曲莫游,对着他笑的格外灿烂,他则勉强微笑回应后,闪躲着他的目光,林悠然渐渐收敛了笑意,看向底下的大臣,斜倚在金椅上,过了沉默难堪的半晌后,他似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蓦然出声:“本君突然想起东郡民变一事,不知现下此区情势若何?”
“回禀凤君,东郡地区现百废待兴,因民风彪悍,一些地方官已纷纷逃离,以至于目前虽出兵镇压,却仍有一些不法分子出来捣乱,臣恐若不加以制止,日久又会酿成哗变。”李右相恭言出声。
“如此……看来急需在此处设立管辖御史,”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额头,冷言道:“中宪侍卿。”
中宪侍卿陆寒浑身一颤,面色煞白,却拼命稳住了心神,低首出列。
“你有何见解?”林悠然淡淡询问。
陆寒心中本已闪电般想好了各种推脱的理由,却蓦不由的听他如此询问,一时呆愣,后眼珠迅速转动,卑躬屈膝笑道:“臣资历尚浅,不敢提什么见解。”
“你是不敢提,还是不会提?”他悠悠说道。
“臣……”
“陆卿,”他突然打断她的话:“本君知你熟知礼法,无人能及,且在礼部做的相当出色,是否?”
“只是他人谬赞,臣不敢当。”陆寒俯首笑道。
“东郡地处蛮荒,故而民风彪悍,且上次倾城君也言此地不沾王化,”他看向曲莫游,淡笑:“是吧?”
“是的凤君。”曲莫游笑容有些勉强。
“不如就拜托陆卿上任东郡,广播礼法,使他们久沾王化,万民顺服,彪悍之风渐渐消弭于形,便再不起民变一事……倾城君,这样可好?”林悠然幽幽的笑着,将曲莫游往日在朝堂上说过的话,慢慢的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重提,只见他面色陡然阴沉,不可察觉的点点头,即刻撇过头去。
拿谁的话堵谁的嘴,这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且胜的有趣,他笑的很开心,缓缓坐直身体后,语气中突然露出威严:“陆卿,如今倾城君也点头同意,你可愿意?”
陆寒面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
“如此甚好,今日认命中宪侍卿陆寒,为东郡宣威御史,从三品,也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