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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心外头的人这样说他心仪的女孩子。
他咳嗽了一声,向来无所畏惧的目光难得有些漂移,还将自己的姐姐给搬出来:“我姐最近正在给我相看女孩子。”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季皇后对待弟弟的方针政策就是弟弟开心就好,所以在季延一有心上人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随意给他安排。不过在季皇后面前旁敲侧击的人倒是不少,毕竟季延一的确是个钻石王老五。
安宁不知道这其中内情,还调侃道:“咦,皇后娘娘的眼光素来好,定能够给你挑选一个十全十美的对象。”
季延一听了,差点呕血。
安宁还道:“若是其中有我认识的,我还可以偷偷安排让你看一下对方呢。”
她一副自己一定会好友两肋插刀的样子,看得季延一越发憋屈。
他抬起眼睛,认真说道:“我觉得秦漠那种合作方式的婚姻也挺不错的,就是婚后谁也不干扰谁。”
安宁有点懵了,怎么好端端地提起秦漠了。她忽的想起季延一当时会将秦漠的联络方式留给她,保不齐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她便以为季延一是给秦漠这位好友说好话来着。
于是她也认真给自己的好友天晴说好话,“嗯,我知道,天晴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季延一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第一次上战场之前一样,有紧张有激动,不过还是以紧张居多,“你看,我们要不要也这样?外头那些娇滴滴的姑娘我也不喜欢,更不想婚后给自己找罪受。我看你也是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我们要不要像他们那样?”
季延一的想法很简单,他若是直接同安宁说,自己喜欢她,所以想要迎娶她,恐怕安宁根本就不相信。还不如先定下来,然后慢慢地在日常相处中传达自己的感情,这一招还是他像自己的好友学习的。
安宁怔了怔,呆了几秒后才回过神,问道:“你这算是求婚吗?”
难道是所谓的契约婚姻?谁也不干涉谁婚后的行为,各玩各的。不过以季延一的性子,他婚后也不是玩闹的人,安宁觉得他之所以会选她,纯粹只是为了挡住外面那些人,另外觉得和她相处不麻烦罢了。
倘若她不喜欢蔚邵卿的话,季延一这种模式一定很受她的欢迎。而且季延一在她有不育的情况下登门,恐怕也有要帮她一把的想法吧。
安宁感动归感动,却还是说道:“这可不行,万一你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那怎么办?”
她哪里能够为了让季延一帮她就牺牲了自己日后的幸福。
季延一认真道:“不会有其他喜欢的女孩子的。”
若是别人的话,恐怕早沉浸在他认真执着的眼神之中。
“那你的子嗣呢?”如果是合同婚约的话,她肯定不会同他发生实质关系的。
“我不在乎,实在不行,到时候便过继一个过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蔚邵卿曾经有过那流言,安宁瞬间就想歪了。不会有喜欢的女孩子,难不成是男的?难怪季延一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子嗣。
她看着季延一的眼神有些复杂,说道:“放心吧,即使你喜欢的不是女孩子,作为朋友,我依旧会选择站在你这边的。”
季延一:“……”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安宁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情况的确比我还要麻烦呢,皇后娘娘的弟弟却不喜欢女人,这事传出去的确不太好。倘若不是我有喜欢的人了,肯定也愿意帮你一把,做一下挡箭牌。”
季延一刚被安宁前面半句话给雷得头晕脑胀的,等后半句话出来,整个身子更是僵住了。
他目光死死地看着安宁,声音也多了几分的苦涩,“你有喜欢的人了?”
被他这样直接发问,安宁莫名有几分羞意,点了点头,脸颊也飞上了一抹的红云。
季延一感觉自己现在身体仿佛有半边浸在冰水中,唯有理智勉强维持着清醒,“是蔚邵卿吗?”
安宁声音更弱了,“有这么明显吗?”
季延一感到心中燃烧着一股的火,但这火又被他死死压着,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将火气发在安宁身上。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这股寒意却是直接对着不在现场的蔚邵卿,“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往你身上泼脏水?”
安宁为他解释,“是我跟他说的,我要自己处理这件事,不关他的事情。”
另一方面,蔚邵卿也在全力搜寻玉秀,这事肯定同玉秀的失踪有所联系。
季延一目光落在澄澈的茶水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憋屈难受的感觉。
“你很喜欢他?”
安宁抬眼,目光清澈明亮,却带着淡淡的坚定,“我喜欢他。”也坚信他同样喜欢我。
季延一在她眼中读懂了这样的决心,原本就吨疼的心又被针给狠狠扎了好几下。他能够在蔚邵卿面前,堂堂正正表示自己喜欢安宁,想要追求她。但是在心有所属的安宁面前,却放不出半句的狠话。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眼中已经沉淀下所有的情绪,最后只余一句平静的话语,“你幸福就好。”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着他半分机会都没有。季延一不屑使用下作的手段去争夺,但若是蔚邵卿对她不好,辜负她的心意的话,那么到时候即使他抢她过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倘若这时候说出他的心意,也只会徒惹安宁的烦恼罢了。
他默不作声地将视线放空,不肯在她面前表现出丝毫的弱点。再抬起头的时候,依旧是那位无所畏惧骄傲张扬的季将军。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季延一才站起身,说道:“我该回去了。”
安宁点点头又摇头,“你等等,我将方子写给你。”
一张泡芙的方子,写完后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安宁写好后,将方子递给季延一。
季延一捏着泡芙的方子,离开了周家。安宁并不知道他后来还同季延一打了一架。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从她将李媒婆送到衙门后,她家果然消停了不少。
安宁瞬间觉得神清气爽,早该这么做了嘛!人越是软,别人就越当你好欺负呢。
另一方面,安宁和李艳也开始着手做他们的事情。百花楼经过了之前那选美,风头可是压过了其他的青楼,来往之间,更是有不少的达官贵族。在京城里呆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所谓的敌人,有的即使达不到敌人的地步,但是若是遇到可以添堵的事情,自然也愿意添堵一把。
李艳这里明显收集了不少同散播流言有怨的人家,等他们家的人来百花楼的时候,让楼里的姑娘若无其事地将他们污蔑安宁的话语说出来。当然楼里的姑娘都十分聪明,都表示是从别处听来的。
加上安宁也发动手下,将名单上的人散播出去。
带着苗儿回来的陆凤萱也一起帮忙,她目前手下也有不少能够做事的人。
三边一起下手,短短两天时间,形势便来了一个逆转。京城中的人都知道原来安宁前些天之所以被说不育都是有不少的人家在背后下黑手。这种陷害的戏码正是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剧情。另一方面,安宁这位县主因为是平民出身的缘故,加上之前还有那水稻的功劳,所以老百姓心里本来就偏向她。如今听闻她被陷害,好几个更是义愤填膺的。而且说实话,这种手段太过下作,直接从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上下手,有不少人都很是唾弃。东平王府、陆家、王家、苏家、魏家等人家,名声在这一回都彻底臭掉了。
尤其是后面几家,他们明面上还是周家的朋友呢,却下这种毒手,这种双面做派让世人唾弃不已。
安宁还直接将之前那些散播流言的人给送去了衙门,一审问,罪证确凿。
这几家的人自然都纷纷表示这是他们个人的行为,不关他们的事情。不过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真的信了他们这话。
王家等几家则是纷纷要给周家上门赔罪送礼。对于这种背后插刀的,比起陆家等有仇的人家,安宁明显更恨他们。
她不仅让门房拒绝让他们进来,还直接在门口贴了一张大字报,上面写着“王家、魏家、苏家不得入内,狗可以入内。”
意思便是这三家连狗都不如。
事情传出去后,这几家脸皮更是被揭了下来踩了一通。
蔚邵卿也下令模仿安宁这招,只是不同于安宁只写这三家,他将名单上所有的人家全都写了过去。
虽然也有个别人表示得以德报怨,安宁如此行事太过狭隘,没有容人之量,得向圣人看齐一类。
大多数人对于这种说法都是呵呵,正常人被这样毁灭名声,本来就是不死不休。
安宁直接记下说这话的人家,嗯,似乎是一个叫做朱姓的御史。
就这水平,还好意思当御史。
安宁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太愉快,有这样送上门的打脸工具,不要白不要,她直接写了一篇的策论。世人常说以德报怨,不少人真以为圣人是要教导我们别人欺负了我们,我们得原谅人。但其实原话却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她策论上直接分析了这话,又普及了所谓的伪圣人。所谓的伪圣人便是慷别人之慨。真正的圣人对待亲人朋友温柔宽容,可是在对待敌人上却不会姑息原谅。而伪圣人便是别人遇到事,他就站在道德角度,劝你去原谅、大度、谅解,自己遇到事,便瞬间不善良不美好了。
整篇策论她应经论典,直接将那朱御史给讽刺为伪圣人,伪圣人比真小人更让人可厌。末了,又讽刺朱御史的才学,连圣人之言都能扭曲,这样的人品才学实在让人怀疑。
她直接将文章发表到大周月报上。楚季同本身是她的老熟人,加上她这文章写得的确是好,水平够上了。楚季同的性子颇为豪爽,看朱御史这人不顺眼许久了,直接插队给安宁安排在几天后的月报上。
朱御史以前就挺喜欢站在高道德角度对别人指手画脚,别的人为了所谓的颜面,也不同他计较,让他越发自得。谁知道却遇到了安宁这个完全不给他颜面的人,他倒是想反驳一二,但作为理科生,安宁整篇文条理分明,极擅文字游戏的她更是不留下所谓的漏洞。
他若是反驳了,说不定还落得一个不尊圣人之言的名讳,把他气得直接卧病在床。
更让他恐慌的是,凌青恒在看了那文章后,也夸安宁写得好,不愧是有名的才女。
底下的官员顿时看清上头的风向,立即落井下石,没多久功夫,朱御史身上便多了不少的罪名,最后被贬为白身。凌青恒还送了他一套四书五经,意思是让他回去好好重新学习。
这对一个曾经考中进士的人,简直就是最大的打脸。
不过经过这一遭,大家也意识到,周安宁的确挺凶残的,你说她,人家很有可能写一篇文章,把你骂得没脸呆京城。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当然安宁自认为自己是个淑女,同流氓什么的根本没有半点的关系。
该打脸的人都打脸了,安宁心情瞬间愉快起来了。京城里也没有人敢在扯着她不育的事情,之前那些趁火打劫,怂恿媒婆上门提亲的人,更是害怕安宁来一手秋后算账。
安宁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心情同他们算账,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蔚邵卿眼角的青色,问道:“你被打了?”
谁这么凶残!居然敢打蔚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