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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六名僧人,此时全部盘膝坐下,自管闭目打坐,好像对这里全然不顾一般。
这和尚打量许久,方始举起右掌,在彭中轩自项至脚逐步抚摩下来,手掌所经之处奇痒难禁。
彭中轩差怒交加,不但俊面透红,连皮肤也充起血红的颜色。要想咬舌求死,又因齿根无力,不能如愿。
和尚抚遍之后,忽自他咽喉部位,一路拿捏,捏至足跟,再沿济脉而行,掌指所触,气血逆行。
彭中轩感到肚济中胀痛欲裂。
天枢之位的僧人将他拨弄一番以后,似已厌倦,忽又抛与天睿之位的僧人。
这和尚接手之后,又在阳济之上拿捏一番。
等到传到第七位和尚手中,彭中轩体内,奇经八脉,除了任脉,其余七脉均被和尚治得气血逆行,痛苦难禁。
七个僧人仍不肯罢手,忽而将他向空中一抛,直上三丈。七僧人一打暗号,身形未动,忽而已聚拢一处。
可是七人仍是按七星方位而坐,部位丝毫不乱。
七人一齐单掌上举,各自力透掌上,被掷上空的彭中轩,被他们所发掌力托住,缓缓下坠。
降至距他们手掌不及一寸时,便不再下落,此时他是俯身向下,感到一股凌厉无比的爇力,贯注入任脉各袕。
彭中轩被拨弄至此,已经津力耗尽,气如游丝,除了感到一股莫名的剧痛,时时震醒昏迷的神经外,连思想都没有了。
七僧至此,也好像花样弄尽,个个端坐盘膝,不再动弹,彭中轩的阵阵剧痛,也逐渐减少。
渐渐,彭中轩胸中失去知觉。
冥冥中,他感到身上痛苦已失,渐渐地感到舒坦至极,而且,身体之中好像真气逐渐又复凝聚。
这好像是在做梦,真不敢放弃这个梦境,遂借着这逐渐凝聚的真气,作起内吐纳功。
真气是如此顺遂充沛,较之未失功力之前,还要充沛许多,他感到万分开心。
但是,他感到这不过是梦境,也许,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出了躯壳,所以才有这种感觉。
死,他并不怕,但自己死了之后,父母之仇,就永远无法报了,杨仁杨义这两恶贼,就要逍遥法外。
还有,辕妹妹知道自己死了,不知要多么伤心。
还有自己的儿子。咳,总算有后了。
假如死,真是这般滋味,便没有什么可怕。
为什么,世上人人全都怕死。
正在他想得痴迷的时候,陡听一声大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他全身一跳,不由睁开两眼。
自己依然被七个和尚,托在掌心之上。
全身也还是,赤裸裸一丝不挂。
只是,全身的痛苦,已经全部消失掉了。
彭中轩试着将身一托,身子突然激射起来,飘出和尚斯布置的七星阵以外。
七个和尚,还是闭目打坐,一掌上举,久久不动。
身后突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彭中轩急忙扭转身子,先前那个黄险和尚,又出现在眼前,而且,小灵乞等三人,也跟在和尚身后。
四人全是满脸欢容。
再回身一看,身后七个和尚,个个面如土色,分明是脱力而死的象征,他感到迷惑了。
身后黄脸和尚以慈祥的口吻说道:“孩子,他们为了替你疗治三陰残袕,七人合力,为你倒翻经脉,筏骨洗髓,以赎他们以前对你家所种罪恶。”
彭中轩万分怀疑地问:“晚辈并未出手,他们……”
老和尚面寒微笑,又道:“他们不但为你打通正逆经脉,而且,惟恐你功力有限,不能承担将来降魔重任,他们将本身功力,全都赠予了你,他们了此宿业之后,已再无牵挂,自然如同归西土了。”
“那么,他们先前所做一切,不是对我凌辱,而是成全了,……哎呀……”
话未说完,他突然想起自己一丝不挂,低头一看,禁不住一声惊叫,
大家全都被眼前的骤变所搞昏了,谁也投有注意他光着身子,他这叫,这才注意到这事。
在这种情形之下,全都有了尴尬之感。
小灵乞赶忙将身上外衣脱下,给彭中轩遮羞体。
彭中轩穿好衣服之后,向黄脸和尚叩谢相救之恩,并请示法号,黄脸和尚略略想了一想,将四人带到树林之下落座,叹了一口气,道:“老衲久已未提法名,人家因贫僧黄脸均称为大黄僧人,连贫僧自己,也几乎忘了法名。唉,那还是百年前,恩师赐名元幻二字,多年来,也没有人提起这两个字了。”
彭中轩听到元幻二字,骇得心中怦然乱跳,赶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拜了弟子之礼,口称:“问师叔祖安,弟子彭中轩叩见。”
元幻大师受了礼后,要他站起,道:“本门自你师起,一脉单传,其由来乃是为了当年,你师祖与金莲妖女所订的一番誓言……”
丐帮老帮主梁化闻言,心中不由暗起疑念,因为在初入师学武艺时,即听见他师父提起武林往事时,曾经说过,百年前金莲姥姥的事迹,如今此事又隔了六七十年了,只怕金莲姥姥的骨,早已打了鼓,难道还有与她牵扯关系的事?
他心头起了疑念,面上便不由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
神憎虽然未曾回顾,但已发现老帮主心中起疑。
缓缓回转头夹?对梁老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帮主,当年九侠魔女的事,老帮主可曾听人说过?”
梁化见问,因神憎是彭中轩的师叔祖,辈份过高,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回答道:“晚辈曾听家师述过,那是一场惊天地而泣鬼神的苦战,当时中原的九大绝顶高手,联手合击,只不过与金莲姥姥战得一个平手,足打了十八日夜,依然未分胜负,还亏不老神仙天性聪颖,在这十八天里,由各高手轮流与金莲姥姥游斗的招式中,悟出几招绝学;轮番授于各人,然后八人各出一招,通力合击,才将金莲姥姥手中金莲血剑夺下,将她迫入苗疆黑潮之一处极深地袕中封禁,中原武林自此才安定下来。”
彭中轩听得神往,发觉他话中似有漏洞,不禁问道:“你不是说九大高手吗?怎么其后又是八人合击?岂不是又少了一个人吗?”
神憎不禁暗自点头,道:“当时,却是我那师兄,也就是你的师祖,他一人在旁,未曾出手合击妖女。”
彭中轩大感兴趣,又问道:“难道师祖他老人家,不肖群斗?”
神憎摇头道:“非也,只因其中尚有一段孽缘。那金莲妖女,原本是幻波仙子独传的弟子,已深得玄门正宗内家心法,偏偏她对师兄一见钟情,师兄却又舍身事佛,情孽牵缠之下,竟使她步入邪途,又给她寻得一部“毒神经”,与一只成形灵芝。她本善练剑之术,竟给她铸成一柄金莲血剑,并创出金莲十二绝招,声言师兄如不能与她结为夫妇,她将仅此剑杀遍天下男子。”
小灵乞急着问:“后来呢?”
神僧道:“后来吗?不少武林杰出的优杰,丧在她的金莲血剑下,师兄无法,与她约期比斗,谁知这女人竟致发狠,重练‘血神剑’舍身与天下各种奇毒之物交合,功成之后,出世为害,几至无人能制。
彭中轩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引起江湖高手对她围攻,原来还有这段因果在内。不过,此事已过一百多年,难道还有什么影响,会造出滔天的武林杀劫?”
元幻神僧先是浩然一叹,沉默良久,方道:“当年,金莲姥姥被迫入地袕之中,曾狠毒的向天发出绝望的呼号说:‘上天若有半分公道,当使金莲血剑化成血光遁走,以待她来日重现江湖,杀尽练武人之用。’那时,那柄金莲血剑正在老僧之手,她话方才说完。金莲血剑突然一阵乱动,化成血光飞走,这事使在场的各大高手一齐失色,金莲妖女却向天狂哭乱号,原来她自己因所发的恶誓过毒,心中也生出畏惧之意,她向师兄言道:“金莲血剑如一旦自行投入地袕,重归她手,便是武林的杀劫开始。若要免此浩劫,惟有寻得此剑,投入黑湖之心,她将永住地袕,终世不出。”
彭中轩道:“此事已经过了百年以上,难道她在地袕中,经过这许多年?还能活着不成?”
元幻禅师道:“天下之大,不可思议之事实多,譬如剑化血光之事,若非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真是我也不信,如今大劫将至,贫僧已为此心力交疲,但消此大劫,实乃本门重任,今将吾一身所学,悉以授汝,今后,“扬汤止沸”或“釜底怞薪”,端位你一人完此功德,你且随我来。”
说完,元幻大师领着彭中轩进入树林之中。
小灵乞等在林外,但听林中呼呼风声连响,好像在传授什么奇招异式,等了好久,风住声息,却不见人出来。
直等到天色将黑,树林中依然一无动静。
小灵乞等试着向林中张望,发现彭中轩一人,端然盘坐在一方大石之上,神光外莹,好像功力又加深了许多。
元幻大师不知何在,小灵乞正要退回,忽听彭中轩笑道:“灵弟,价们进来吧,师叔祖他老人家早已走了。”
大家听了,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僧,感到万分敬佩。
小灵乞见彭哥哥面带喜色,知道他又得了神僧不少好处,心中看实羡慕,正想设词套问,磨他传授二手。
彭中轩忽然对他摇头叹道:“灵弟,师教祖刚才确传了我一套降魔十三式,不过,他老人家说,这并不足以取胜两个百年前的魔头,只能在万分危殆的时候,护住心神不乱,危急救命之用,而且,非本身有高深的内力禅定功夫,学它不会,愚兄因为蒙辽东七霸之增,将本身禅功内力输赠,而且,他老人家也将毕生修为赠给了我,才能悟透这降魔十三式。”
正说着,他突然停住不说,闭目一会,脸上露出惊异的颜色,倏然起立,对小灵乞道:“不好,她是不是到阳新城去了?”
小灵乞一下给他问住了,愣了一会,忽然想起吕姐姐可不是正去了阳新城吗,定然是问她了。
不过,我们全没有对他说过,他怎会知道的呀?
心里想着,却将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彭中轩想起来叫道:“哎呀,这‘天眼禅功’果真有点灵验,我们得赶快点,在三更时以前,非赶到辛潭铺不可,不然……”
他叫着,迫不及待拔脚就走。
染化等三人,给他弄得一头雾水,只好跟在他身后急迫,到了二更时候,已经赶到阳新县城外。
彭中轩一路上连促三人快走,谁知一到阳新,他突然停了下来,东看西望,反不走了。
小灵乞看他有点魂不守舍,一问,才知他连到辛潭铺的路都不认得,正在想寻人问路。
亏得醉乞来过此处,走到城门旁的一个城洞里,找出当地的乞儿一问,原来辛潭铺还在南面二十里,傍着富水的一个集镇。
那小乞因为这四人是丐帮中地位最高的人,特别殷勤,将指点明白,还说出这两天,往辛潭销去的武林人物特别多了起来,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
四人听了以后,略一计议,由彭中轩与小灵乞两人先去,梁老帮主与醉乞二人在阳新布置歇脚之地后,再带当地熟悉地势的弟子赶往。
彭中轩两人先行动身,一路顺着富水,往上游疾赶。
二十里地,眨眼即到,这时已将三更,前面黑压压一片集镇,并无灯火,显见镇中人早入睡梦乡了。,
小灵乞见此处并无异状,心中疑彭中轩疯了呢!
但是彭中轩此时,已急得满头出汗,俊眼大睁,向四野里审视着,小灵乞正想说话,彭中轩忽然向他低语道:“小灵弟,你听!”
小灵乞用手张在耳朵上,并没有听到什么。
彭中轩突然大叫一声,“是她!”
身形忽展,射了出去。
小灵乞跟在他身后,还没有追出多远,已经把人追丢了。
他没有办法,只有照着方向直走,没有多远,前面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