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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优怨的哀诉,使得彭中轩睁大了双眼,猛然将头抬起,玄衣女侠那晶莹的爇泪,已爬满了脸,遂说道:“薛姐姐,你把小弟看得太高了,小弟真不知如何报答你的恩德,而且……而且。”彭中轩再次地低下了头,因为他实在没法说下去,那迷人的心魂、使人一见即无法克制的脸庞,也毁能使他忍心再残酷地说下去。
陡然,岩洞里传来阵阵厉风之声,陰陰的寒意侵入,玄衣女侠一阵颤抖,且一直抖下去,越来越厉害,彭中轩心里暗惊,这陰风自己毫无感觉。怎么玄衣女侠会承受不住呢?他又哪知道,现在玄衣女侠早已负了内伤,且又在洞中迷失了三昼夜,水米未见,体力早巳不支……。
原来玄衣女侠得遇彭中轩后,一缕情丝,已然紧紧地盘在这个侠士身上,越缠越紧,随后见彭中轩深爱着他萍水相逢的辕妹,心中仿仿佛佛地如有所失。
洞庭湖救命恩德,玄衣女侠更是心醉神迷,相处三日情意更见缠绵,只是彭中轩如铁石心肠,对玄在女侠的情爱视如不觉,魂绕梦牵全是辕妹的芳影。
最后在翡翠寨里,吕良辕横溢的情爱,毫无禅忌的表露,玄衣女侠就像一把尖刀戳人心头,掉首飘身而返。
这时已是四更将尽,夜空中风声夹着瑟瑟的寒意,竟似暮秋光景。
玄衣女侠茫然地窜出翡翠寨,舍却官道。尽住乱山中飞去,她像发泄什么似的。脚下小小金莲,用足十成劲力,退飓飞奔。
可是她发觉脑海思绪起伏,纷去沓来。但其中总脱不了彭师弟使美影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嵌印在心底深处,抹不去挥不掉……
天色已微露曙光,玄衣女侠这种没命地飞奔,也有一个更次,忽然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浑沌,在此欲失去未失之间,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倏地双脚一振,将摇摇欲倒的身子稳住,挪身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喘息。
玄衣女侠到底曾习过正宗内家功夫,只过了一会儿,心神已然渐复,于是盘退坐地,行起内家吐纳之术。
总有大时辰光景,玄衣女侠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地呼吸了几下,觉得身上依然倦怠,遂仍坐着不动,揭起了玄色面纱,仰脸望天,天色已经大亮,那漫天的浮云,正在向.四下里飞散,一层层的迅疾的飞散。
清新的空气中,散发出仲秋的寒意,玄衣女侠缓慢的站起,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探首打量四周环境,见自己正立身在一座山腰上,想起自身孤零零的,四海茫茫竟无自己落足处,数年前别师下山行道江湖的凌云壮志,只这一刻间即已烟消云散,心想不如返山,长伴恩师……
蓦觉蹄声杂杳,竟似越岭而来,玄衣女侠愕然想到:“这时会是什么人来……”心头在想,娇躯已然耸到一处浓密的树叶中藏身!
马蹄之声越发近了,敲得山石一阵乱响,转眼前来到山腰,人数还真不少呢!
玄衣妇侠看来的共是七骑,七人都陡步牵马上山,一匹跟着一匹,但山上原无路,连踩脚的小道都没有,玄衣女侠心中暗奇,怎的会牵着马爬这种高山,敢情有点神经不正常,可也不能七人都犯这病呀?
忽听当中一人埋怨道:“都是四弟出的鬼主意,爬这种死人山。我早说了官道虽然远一些,可舒服得多,偏偏要往这山上……”这说话的是个胡须连腮的汉子,高一头宽一膀,十分魁梧。
“三弟,你给我安静点成不成,当初档是你和四川双煞有那么点儿交情,我们何至于受那两个臭鸟的骗,十几年来兄弟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这是个瘦小个子,但年纪却已不小,总有四十八九岁了。
那走在第二骑马旁,是个五旬出头的老儿,面黄如金,十分瘦削,脖子和子足都显得较常人巨大得多,他停步回首瞟了方才两人各一眼,说道:“事到如今,谁也别埋怨谁!再翻过这两座山头,就能见官道了。近是近得多,累也累一点,我们就在这山腰歇息会吧!”这老儿似乎是这七人中的大哥,话也说得甚有分寸,没偏护谁也没责怪谁。
玄衣女侠摸不清这七人的来路,见其中除后来说话的两人年纪较大外,余者均是三十七八的粗壮大汉,劲装疾服,十分剽悍,鞍套各挂着一样兵器,七人的面色都满寒怨毒暴戾之气。
七人这一休息,各自觅地跌坐,立在女侠在树上更不便下来,她可不是怕他们,而是在未摸清七人的底细前,未便下手,明知七人均非善类,可也耐着性子坐在树上一动不动,可是见七人坐下后,没再说话,遂伸手轻轻摘了一小节枯枝,瞟目四户打量,突地抖手飞出。
这来的七人是前面曾说过的辽南七霸,彭中轩的毁家一伙人。辽南七霸老大金面神曹缺荃,老二病乾魏青昭,老三赛金刚杨火现,老四智多星边民师,老五上行者章焰,老六是老二病乾坤魏青昭的亲弟弟,俏二郎魏云,老七花面鼠文成雄,其中老六俏二郎魏云昭肤色白哲,面目俊秀,乃是七人之中最英俊挺拔的一个。
最丑怪的该算老七,年岁最轻却留几根老鼠胡子,两颗老鼠眼,面上一颗颗豆粒都开了花,此刻花面鼠正低头沉思,不知想什么?突觉肩并袕上一麻,虽说不重可也不轻,连忙翻身察看,见各人都没朝他这边,只老三赛金刚杨火堆仰面躺在地上,手臂刚刚放下,心头一阵冒火,高声叫道:“三哥,你这就不对了,我今天可没惹你,凭什么又拿我出气?”
他说刚说完,赛金刚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形暴声叫道:“谁拿你出气啦?你把子放亮点,每次你都找着我……”
金面神曹缺荃吼地一声大喝,将二人镇住,怒冲冲地说道:“偌大的中原,我们都没有个藏身之地,如今为了彭家小孽种的出世,惊人的艺业,使我们逃到边疆去投靠他人,不想你们沿途尽闹些无谓的纷争,不想想自身的安全,意气用事,辽南七霸还凭什么称霸武林,你们凭什么在江湖上叫字号?”
一席话说得二人都低首无言,别看赛金喇火暴性,但对这位大哥金面神曹缺荃却显得十分敬畏。
玄衣女侠心头暗惊,这辽南七霸,均非平庸之辈,两老者内功更是骇人,彭师弟这小冤家,虽说武功盖世,但双拳难改四手,好汉岸不住人多,此次进入苗疆,真是凶多吉少,我身为侠士道中人,怎忍心抛他而去呢?……”
这一沉思,辽南七霸已动身走了,遂也作了个决定,暗中协助彭师弟一臂之力,待其报得大仇后,再偷偷地回山,请求师父,替自己剪去这三千烦恼丝,长伴孤灯古佛,了此残生。
玄衣女侠这一决定,差点丧命苗疆,这可是她听没想到的。
且说玄衣女侠觅路回到洞庭湖滨,来得赛铁塔处,暗中没见彭中轩等踪影,不愿惊扰赛铁塔母子,遂沿湖直赶下去。
玄衣女侠因衣饰特别,多是昼伏夜行,这一夜,正在屋面飞行,突听到吕良辕那凄惨的悲唤,心中一怔,停身探视究竟,见房中只有小灵乞及一老者,遂现身相见。
待其知道原本原委后,赶到岳阳君山,对彭中轩一说,彭中轩那种急痛欲狂的态度,又再度刺痛了玄衣女侠的苦心,遂和疯子张海啸珍重道别,张疯子本欲随身相伴,稍加照顾,被玄衣女侠坚拒,始自行返回荣家湾。
玄衣女侠因已决定暗中帮助彭中轩,晓得彭中轩等不日定必人滇,遂先行雇舟,沿江直上入川。
不一日,船经巫山十二峰,巫峡天险,宇内闻名,急流浪花,也招引来玄衣女侠的美目盼顾。数日来,玄衣女侠愁眉紧锁,整日静坐牟舱。这一日因巫峡的遐尔闻名,使玄衣女侠也略展愁眉,推开小船舱门,向外望去,这一望可望出祸事来了。
原来在峰头山巅,正有乌金帮的内三坛坛主陰阳剑欧阳峰率领着坛下三位高手及数名帮众,奉帮主之命,驻守峰顶,意欲对彭中轩施以暗袭,不想立衣女侠这一露面,却把陰阳剑欧阳峰惊得呆了。
陰阳剑欧阳峰,平生嗜色如命,早年是出了名的采花大盗,幼得异人传授,一身软硬轻功均已炉火纯青,手中一对陰阳剑,右长左短,短剑可任意飞出伤人,右剑剑招更是诡变无比,且兼习得采捕艺术,今见县衣女侠这一张艳丽迷人的粉脸,怎不使他惊得目瞪口呆呢?
就在当天夜里,玄衣女侠正在膝跪间,蓦觉优香扑鼻,头脑立刻一阵晕眩,大惊失色,赶忙屏住呼吸,可惜已经迟了,头脑沉重,浑身软绵绵,且又欲火焚心,两颊桃花晕现,心跳骤增。
这是陰阳剑采花时的独门法宝,“迷魂鸳鸯”只要嗅着,任你武功再高,也得欲潮高涨,任其摆布,且又并不晕迷失去知觉。
一声爆笑,舱门“嗖”地开了,月光下,舱门口站立四句五六白脸劲装汉子,肩头露出剑穗,一脸滢笑,慢慢地踱进舱来。
玄衣女侠虽说失去功力,欲潮高涨,但内心却非常清明,知道今夜难逃魔掌,且连寻死都不能,爇泪不禁浩浩而下,心头虽有欲火,但怒火更炽,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看着那白脸汉子,一步步地挨进,且缓慢抬起了手,只要白脸汉子在她粉脸上摸一把,玄衣女侠这一生可就完了。
正当这危急之际,蓦听一声暴喝:“好兔崽子,江中这好月色,你跑进舱中去干吗?还不滚出来受死?”
陰阳剑欧阳峰闻声机警,连忙缩手暴退出舱,站在船头借势身子一旋,可也没看到船上有人,不由恨声骂道:“何方鼠辈,敢坏大爷好事,即敢出头架梁,何又藏头露尾,难道你也知道马金帮不是好惹的吗?”说完哼嘿连声,又欲回身进舱。
忽听一声哈哈娇笑,从背后舱顶传来,欧阳峰这一惊可真非轻,因船身不大,有人在这一刻上了船,自己觉没能发觉,可见来人,轻功如何的佳妙。
像旋风般地一个快转身,舱顶哪有人踪,连个影子都没瞧见,而身后岸边又传来嘿嘿冷笑,欧阳峰浑身冷汗直冒,心魂告颤,暗忖:欧阳峰今日可遇着高人啦!
这等轻功,可说天下独步,即有这绝妙的轻身术。武功可想而知,但此刻心终不死,这么一声看着已经到口的鲜肉,难道要被两声冷笑就给吓跑了吗?心中暗忖道:“欧阳峰啊!欧阳峰!你可拿定主意,别陰沟里翻船,将来传出江湖,看你还能称字造号吗?”
这想法只像闪电般地在欧阳峰脑中打了个转,欧阳峰这次可不快,缓慢地将身子转过来,因为轻身提纵术,在快的方面疾如流星,肉眼难见,可就是没法慢。陰阳剑欧阳峰这次转身,两只贼眼,左右觑瞧,可是没见一点动静,也没见人影现身,连衣袂破空风声皆无。
忽地身后哈哈娇声又起,这下他可悟出原因了,哈哈声不坚不滑,娇滴滴脆弱完全是童嗓。这个气可就大了。知道对方明明是两人,分躲在船岸两头来作弄自己,使自己弄得魂惊魄散差点不顾一切地放手逃走,随暴声叱道:“哪来的小畜生,竟敢无礼坏了大爷的好事,今天……”
“呼”地迎面飞来一颗暗器,随着暗器,从岸边一块不大的山石后,纵出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紧身纯白衣裤,脸黑如墨炭,胸前坠着个金牌,一晃晃地向前走来。
陰阳到欧阳峰哪把迎面飞来的暗器放在眼里,好个轻松地推出一掌,将暗器击落,说明迟那时快,就在他掌力推出时,暮觉微弱丝丝破风之怕。起至身后,将全身整个罩住,立时大惊失色,因为暗器破风声微弱,必属于极细之暗器,且暗器愈小愈厉害,连忙前斜耸起身形,险煞人细小暗器险险擦鞋而过,原来是一蓬银亮的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