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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一片褐黑色的铁沙从枪管中喷出,打在树中,只见银白的蛇电般一闪,不见了,大片的树叶洒落下来。
“他奶奶的,啥东西?”二蛋嘟囔着,又装了一弹,围着树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必竟枝叶茂密,就是银白色,藏在里面,也一时很难发现。二蛋决定放弃,他坐上拖拉机机开始倒退,猛得好像后轮撞到了什么硬东西,二蛋连忙刹停,下去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块石板,灰白色,一块半泥砖那么大。二蛋将它拉出来,向后随手一甩,就听见一阵“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传来,隔得不是很远,好像机关枪发怒狂扫的声音。
二蛋顿时脸发白,他大着胆,艰难地立起身,四下看了看,“嗒嗒嗒”的声音没有了,只有他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他慢慢地走近石块,用脚尖轻轻地踩了踩,没有声音。他轻轻地搬起石板,下面只有泥沙。他用手敲了敲,石板发出登登好像木板的声音。
二蛋又随手往旁边一丢,只听到石板掉地的声音,没有“嗒嗒嗒”的声音。二蛋定了定神,刚想往第一次石板落下的地方踩一踩,却发现前面升起了一团白雾,雾中升起一间好像庙一样的房子,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个身影看起来感觉特别的熟悉,是谁呢?。
二蛋用力咬了一下自己左手,是真的,他的头发不禁竖了起来,他哆嗦着身子,然后转向就跑,但因为害怕,他摔了一跤,他看见拖拉机就在眼前,他想将枪拿到手。
二蛋站起身,他的脚一下定住了,他看见了一条银白色的蛇就盘在拖拉机的方向盘上,头高高地昂起,凶恶地望着他,两者之间只有一米。二蛋不敢动,他看得出这种蛇一定是很毒的蛇,如果他一动,它就很可能会好像箭一样弹向他,那他根本无法躲避。
二蛋满手是汗,他的手离腰间还有一段距离,想抽出刀来应付是不可能的。他双眼紧紧盯着那蛇,脸上的汗开始往下漟。
“嗒嗒嗒”的声音又响起了,蛇好像受到了惊吓,顺着方向盘向下移动。二蛋撒起双脚就跑,边跑边抽出刀来,在面前挥动着。跑了不知多久,他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喘息,这才发现自己沿着老龙河的河堤向上游跑出了两公里多,看来当了几年兵可不是白当的。
老龙河上游向北转不远,就是所谓的大道,可以四通八达,到达各个连队。
二蛋发现自己的左手那才生出新皮的那截断处流血了,他用口袋里的一点草纸包住,然后用刀上沾着的草当绳子绑好。定定神,连走带跑地向连队方向去。
快到连队时,二蛋觉得手指痒痒的,揭去草纸,顿时要晕了过去,又紧张又高兴,那截没了的手指头它竟然回来了。
十四、龙河惊魂(2)
二蛋说完他的经历,只见蒋一万、张会计、刘老头三人个个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刘老头轻声问蒋一万:“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蒋一万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但是这又可能啊。”
蒋一万拉起二蛋的手,看了又看:“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锤门声:“老蒋,老张,躲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蒋一万用手指在大家面前左右摆了摆,轻声说:“记住,保密。什么也别说。晚些我找大家商量。你,老张,去开门。”
进来的是指导员高乔生,他用手点着屋里的人:“不用说,肯定是在打扑克。扑克在哪里,快点交出来。”
蒋一万露笑脸:“放屁!我们这是在开自我批评会,深刻检讨自己工作上、生活上、学习上的一些不良习气。你们说,是不是。”
张会计、刘老头、二蛋连连附和:“是是是,就是这样。”
二蛋说:“我不是前些时候和陈凯有矛盾吗?咱连长不就今天给我做思想工作吗。”
高乔生说:“噢,看不出,咱连长大老粗一个,居然做起思想工作来啦,看来我这个指导员要退伍啦。”
蒋一万喝道:“我呸!你少来这套!不就是打扑克吗?你少打不成?别假正经的,来来来,一起来干它几盘。”
高乔生说:“算了,今天就算了,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些事。咱们出去溜溜,边走边说。
蒋一万说:“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啊。“
高乔生笑着说:“到时你就知道啦。”然后出了门,蒋一万用眼扫了扫屋里的人后,也跟着出了门。
二蛋坐在椅子上,问刘老头:“我说老刘头,都说你是咱队里的百科书,你倒说说看,我今天是不是活见鬼啦。”
张会计说:“我看你是遇见仙人啦,要不没的那截半天会生出来。”
刘老头也连连称是。
二蛋又问:“你们谁知道老龙河是什么来历?”张会计和刘老头摇摇头说不知道。
二蛋生气地说:“你们知不知道,老龙河离我们的田只有五十米,而我们却从几十公里外的大干渠来引水,你们说是不是特傻帽啊。”
刘老头说:“这个原因我倒知道!其实老龙河那边的田在没开垦出前,都是人高的芦苇,里面有很多野马啊,野驴,野鸟之类的,那个年代啊,就是我们这也是没有什么人烟,五家渠,你们都知道吧,那时就是那是最多人家的地方,那也不过五户人家,旁边一道小水沟,五家渠五家渠由此而来。刚开始开垦时,我们建设兵团406师全是清一色,除了干部有家属外,都是光棍啊,时间久了,有一小部分小青年就糊思乱想,不把心思放在开垦上,难免会到处惹事,特别是会去偷回族群众家的羊来吃,吃完了还把羊架子搁回给人家;要不就故意将猪油倒到人们油瓶里去。总之,什么样的事都有。后来,充许当兵的带家属了,也号召全国五湖四海的人来这里安家了,这里才慢慢热闹起来,变得有生气啦。当时我们的灌溉渠是随着田的延伸而延伸的,那时缺少地理勘探队,大家没想那么多,田到哪里,水也就到那里,根本不知道老龙河就在那里。”
二蛋噢一声,用手抓抓头:“难怪难怪!”
张会计说:“蒋连长怎么还不回来?你们看,这事该咋办?”
二蛋说:“我看,要不让连长集合全体民兵,带上枪,杀回老龙河。”
刘老头说:“我说二蛋,你现在咋又不怕啦?”
二蛋说:“怕个球,都说人多势众。那么多人,那么多枪,神仙也挡不了子弹头。”
张会计胆子小,嘟囔地说:“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混水。”
二蛋说:“你不去,你不想想你老婆是做什么的,医生呢,要是找到那神草,那不是发了。钞票大大的有,说不定还能出国呢!咱多不要,分你六成就好啦。”
张会计撅了撅嘴,哼道:“我可不会白日做梦!对了,让我们先看看你那仙草。“
三个人围着草看了很久,认真分辨,这只不过是一种叫做苦苦草的,人们常用来喂养兔子,它的茎会分泌出一种乳白色的汁,粘粘的,略有苦味。
二蛋拨出刀,说:“你俩谁想试试?”
张会计大惊,向后跳开一步。
刘老头说:“二蛋,你疯了,还想断咱手指头不成?”
二蛋委屈地说:“我只不过想划道口子,看伤口会不会一下愈合。”
张会计和刘老头齐声说:“你自己试吧。”
二蛋犹豫了一下,刀终于没割下去:“不试了,今天我已经够倒霉啦。我可不想再挨一刀,一会我找只兔子来试试。”
又等了半个多钟,蒋一万还没回来,二蛋心中好不耐烦,用手擂起了桌子:“同志们!我们要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彻底消敌人!前进!前进!向前进!”
刘老头说:“你嚷嚷个啥?现在6点来了,你总不想现在就回老龙河吧?”
二蛋说:“想,我恨不得立马一个回马枪,直奔老龙河。”
这时蒋一万在外面大骂道:“让你们干什么来着,说得那么大声,生怕没人听见吗?”
二蛋说:“我们的好连长啊,你可回来了,我们可是盼星星、数月亮的,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蒋一万挥挥手:“行了行了,我们说正经的。”
四个人围成一堆,蒋一万压低声音说:“今天这件事,我刚才一直在琢磨,我觉得这事是神了点,不过也可能没我们想得那么神,或许很简单。如果这事传出去,那整个连队都会人心慌慌的,谁还敢出工,当然也说不准有胆大的都会跑去寻个宝,再到了外面,更说不准会有什么考古的、打砸抢的、盗墓的统统窜了来,那我们二队还不翻了天。所以我再强调一次,你们谁也不能说给别人听。特别是张会计,你那个老婆简直就是个大喇叭,什么事到了她耳里,不用1个小时,全连队都会知道。说你还别不服气,当然啦,我也一样,我保证,坚决保守秘密。你,刘老头,你,二蛋,虽说你们俩没有老婆,但也不能对别人掏心。我看吧,大家都来个保证。”
三人见蒋一万说得认真,想想也对,就做了个保证。
十四、龙河惊魂(3)
蒋一万这才放下了点心说:“今晚我和二蛋去穆远鹏家去一趟,找他那老不死的去问问。他那老不死的在这最久,或许能问出点名堂来。明天我会以下狼夹为借口,组织些民兵去老龙河查看一下情况。”
二蛋听说要去穆远鹏家,头摇得好像个不浪鼓:“我可不去,你不知他家那条叫什么闪电的狼狗,吓人得狠啊。”
蒋一万眼一瞪:“都是你惹出的事,你敢不去?”
二蛋连忙说:“怎会呢?怎会呢?开个玩笑都不可能吗?”
穆远鹏家在连队的东头,穿过粮仓后,顺着曲曲的泥道,灯光渐渐地在后暗淡下来,才8八点半,刚才还看见夕阳在地平线落下,晚霞映得天边一片通红,这会一下子就黑了。
路两边是半人高的芦苇,很深,看不到头,上面不时地飞过萤火虫,一闪一闪,偶尔会也有一两只蚱蜢窜出来,从眼前弹射般地飞过。
两只手电筒在泥道上移动,光圈散射向远处,好像巨兽的双眼。
蒋一万和二蛋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在想着心事。
经过二十分钟,隐约地看到一片小树林,旁边是一条水渠,再往前,就听见狗低沉的吼声。
二蛋将身子藏在蒋一万的身后,蒋一万低低地了句:“胆小鬼!”然后继续大步向前。
一座用篱笆围住的房子出现了,里面透出灯火来,原来低沉的吼声变成了巨响,蒋一万走到门前,大声地喊:“穆典赤大叔!穆典赤大叔!我蒋一万来了!是我啊,蒋一万。”
二蛋不禁失笑:“我蒋一万来了!还不如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呢。”然后紧张地看着前面。
篱笆门才开一条隙,一条巨大的狼狗窜了出来,乌黑乌黑的毛在黑夜中闪着光亮,双只耳朵尖尖地竖起,它围着两人转了几圈,用鼻子在两人嗅了嗅,然后突然窜高起来,两爪搭在了蒋一万的肩头上,用嘴轻轻地噌噌他的脖子。蒋一万用左手绕过脖子,拍了拍那狗的右爪,笑道:“怎么,闪电,才半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闪电低低地哼了声,放下脚来。
二蛋缩着脖子,双手挡在面前,颤抖着声音说:“好闪电,我是二蛋,可不是坏人。你猜我带啥给你啦?骨头啊!好香好香的。”
闪电看也不看二蛋,高昂着头,慢慢踱回院子。
二蛋手原想在书包里掏出骨头,这时停在空中,不知要如何才好。
门后面声音响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