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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玉心下一惊,立时坐起身来,灰衣道人手中长剑却已指在了他喉头前。只需再将宝剑前递寸许,他就要身死当场。灰衣道人冷冷地说:“你们这两个外族瘟货冲撞了鬼神,跟我回去向鬼神谢罪!”此时二人均无力御敌,又听说并非立即赴死,总有缓和余地。
璇玉心下稍慰,勉强笑了笑,拱手说:“道兄不必如此,我俩都动弹不得。”
灰袍道人却不理睬,左手掐诀,口中喃喃,右臂一抖,一股阴柔劲力自剑锋吐出,径直侵入了璇玉体内。又依样葫芦,对朱芯炮制了一番,这才收起长剑,冷笑着说:“封灵咒的滋味不错吧,走吧!”
璇玉和朱芯互视一眼,各自叹息一声,也只得起身下地。璇玉见他似是奉命而来,自己操不了生杀大权,想还有机可乘,于是陪着笑脸问:“我们都受了重伤,道友怎么带我们走!”
灰衣道人冷冷的说:“在后面跟着!”说着抬步便走,朱芯知道璇玉重伤未愈,只得将他搀着,跟在后面。
璇玉一面蹒跚慢走,一面试运灵力,但觉神念无法与自身灵力相感应,好似法力全失,心中又惊又奇,悄声问:“这封灵咒果真厉害,我一丝灵力的感应不到。”
朱芯轻叹一声,缓缓地说:“这是神念禁咒,是以自身强大神念扰乱弱小些的神念,其实没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咱们疲累衰弱,也不至受制。你可莫强运灵力,否则体内灵力错乱运行,更加凶险。”
璇玉也不避讳,又说:“他一直带着咱们走,这里当离他们村寨不远吧,想逃也逃不脱!”
那灰衣道人冷笑着说:“哼!灵力全失,就是一只兔子也比你们跑得快,你们又能逃到哪里!”
二人说笑前行,四周绿荫环绕,极尽曲径通幽之妙。朱芯盈盈迈步,如今才像是千金小姐。璇玉微笑感叹:“我俩此去多半是凶多吉少,有你这个红颜知己陪我,也无憾了。”
朱芯轻哼一声:“哼—,什么无憾!你好歹娶过亲了,我还没嫁人呢!”
那灰衣道人听是一怔,回过头来邪笑着说:“小丫头放心,我定满足你这心愿!”
朱芯见他肤色本黑,满脸皱疮,鼻孔朝天,嘴歪眼斜。说这话时嘴角淫笑,只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璇玉身子一歪,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灰衣道人见二人举止,只觉身后两个法力全失的修士已被自己唬住,心中更加得意。一时间欲令智昏,转身探手,便想放肆一下。
璇玉苦笑着叹息一声,干脆让到了路边。朱芯见他幸灾乐祸,气得瞪了他一眼。干脆“唰——”一声响,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右手一抖,剑尖嗡嗡震颤,直向那灰衣道人面门扫去。
道人冷笑一声,使一招铁板桥后仰闪避。朱芯不待招式使老,当剑尖扫到那灰衣道人面门上时,改削为斩,剑刃直向下劈。同时踏上一步,左手拍出一掌。她手掌未到,那道人只觉一股绵柔劲力袭到身上,当即将灵力汇聚胸前,阻挡掌力。心中却不禁骇然,只想自己明明使封灵咒切断了她神念与灵力的感应,她怎还能使出如此掌力。
道人自然不知,道门功法讲究明心见性,对资质要求极高,而儒门功法本就是从内功武技开始练起。待到内力略有小成,自身修为自然会生成一股浩然之气,牵引天地间灵力为己用。但能在儒门功法上略有小成者,却是不多。
朱芯身中封灵咒,无法牵引灵力,但内力仍在。片刻之间,她便以右剑左掌与那灰衣道人拆了二十余招。朱芯一路强攻,看是占尽上风,实则暗自叫苦。只因每当掌力打到道人身上,便被他体内灵力化开。而那道人也只与她右手软剑周旋,软剑招数变化虽巧,但她修为不济,招数中的精微杀着使不出来,威力也只平平而已。
道人不通剑招,见朱芯一路快攻,只能左支右绌,甚是狼狈。当下不得不退开丈许,“呛—啷—”抽出袍地长剑,挺剑又上。他灵力尚在,自然有胜无败。软剑走的是极灵巧的路子,朱芯手腕微抖,剑锋“哗啦”作响,划出一片寒光。她急攻数十招,二人也未交锋一下,她又对璇玉喝斥:“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吧!”
璇玉坐在路边,懒洋洋的说:“我又没什么心愿,自己的心愿自己了。”
朱芯气得全身发抖,不住喝斥:“你…你…你。。。。。。”说话间右手中剑招更急,左手掌力更猛。但见她右手剑向下斜劈,左手一掌,直拍那道人胸口。道人仍然斜剑撩开,左手剑诀不放,灵力在身前一滞。
璇玉微微一笑,突地身形一闪,袭到道人背后。出指如风,连点那灰衣道人背后的肾俞、名门、志室和气海俞穴。道人身前灵力一散,朱芯左掌随即拍上。掌力到处,顿时将他震飞出去。璇玉身形后倒,双手支地,身子避过那道人飞身撞击,接着飞足倒踢,又在那道人的尾闾穴上补了一脚。
朱芯软剑一抖,纵身窜出,直刺倒在地上的道人。她掠过璇玉身边时,左手向右探出,手掌连翻,“啪—啪—”两声脆响,顺手打了他两个大嘴巴。
璇玉心中一拧,急忙拉住他说:“先别杀他!”
朱芯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左手顺势反肘挥出,又要抽璇玉几个大嘴巴。璇玉急忙伸手一格,喝道:“干什么!”
朱芯冷冷的说:“说话不三不四,躲着见死不救,自己说该不该打。”
璇玉笑了笑,又向她解释:“我俩若是一起上,定打不过这道士,若不是他全身灵力都在身前与你掌力相抗,我哪能点得住他。”接着又凑到朱芯耳边悄悄地说了点那道人的几处穴位。
原来肾俞穴和气海俞穴在第二、三腰椎棘突旁一寸半处,均属足太阳膀胱经。名门穴属督脉,在第二、三腰椎棘突之间。而志室穴在第二腰椎棘突下,旁开三寸处。这四处穴位都与肾脏息息相关,若被强劲指力点中。都能冲击肾脏,阻血破气,挫损阴阳,至人委顿不孕。朱芯略一思量,只羞得面生红晕,跺了跺脚,一拳打在璇玉胸口,转身便走。
璇玉凑道道人身前,笑着说:“道兄可莫想运劲冲穴,不然你可讨不到老婆!”说着又点了他顶门百会穴和脑后玉枕、哑门二穴,接着做了个鬼脸,转身而去。道人只觉头脑发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二人返回木屋,取了宝剑,又稍事歇息,一起骑了大牛,向东奔去。二人一口气跑出了百里,璇玉再也支持不住,只得找到一处山洞,各自睡去。
二人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这时二人均觉体内封灵咒已自解去。朱芯整了整仪容,自去搜寻野味。璇玉见她懂事,也盘膝坐好,暗运内息调养。朱芯寻了大半晌才回来,她撩开洞外藤萝,却还带回一个五六岁的丫头,这丫头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脸色惨败,神情兀自惊慌。
璇玉诧异的问:“这丫头是谁!”
朱芯说:“我见她在林中躲避一群恶汉追捕,便带了她回来。”
她剥了兔子,却不敢生火。因为外面有人搜索,大白天里,生拍一点没把握好,柴烟飘出,暴露了行踪。更不敢布下灵力结界,生怕其中还有修炼者。
璇玉笑着说:“野外生火的本事我可高明的很,咱们扒个土灶,只要烟道搭得好,保管没有半点烟熏出去。当下三人一齐动手,在地上挖了一个土灶,朱芯搭好柴火,握住一把枯草微一运气,枯草立时烧着。璇玉拔剑出鞘,对着竹筒吹气。原来底部早被他钻了一个小孔,也可用作生火。一时间火苗烧得“呜—呜—”作响,果然没腾起半点柴烟。
野兔架上炉灶,油脂滴到火里。“啪—”的一声,油花爆裂,顿时鲜香四溢。璇玉舔了舔嘴唇,不禁喃喃抱怨:“朱芯姑娘,你为什不顺便摘一袋子花生。你难道不知道,兔子肉要用花生壳来烤,才好吃吗?”
朱芯清淬一声:“呸!这个点儿,我上哪给你摘花生去!”
璇玉轻叹一声,又问:“小妹妹,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
小姑娘本来一语不发,听他语声温和,眼眸中霎时间沁出泪来,泪珠滚来滚去,嘴角不住抽搐,似受了极大委屈。
璇玉见她神色可怜,极似小妹子受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保护之意,又柔声问:“小妹妹,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我定给你做主。”
第三十七章 嗜血炼骨
白衣少女听了这话,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抽泣半晌,只喃喃呜咽:“哥哥、姐姐你们好心,别让他们抓住我,他们要拿我血祭。”
璇玉奇道:“血祭?”
朱芯柔声问:“他们为什么要拿你血祭!”
少女不住呜咽:“寨中大司说我不祥,触犯了鬼神,要用我的精血奉献鬼神。”
璇玉微微一愣,柔声说:“小妹妹如此可爱,怎么会不详。可是那红衣钟馗说的!”
少女说:“大司确实常穿一身红袍!”
朱芯微作沉吟,又说:“他是要用你的精血打通关脉,恢复灵力。这可是邪魔外道的做法!”又对璇玉说:“这可是你造的孽,你不杀他,他却要杀别人,这小妹妹就归你了!”
璇玉心想:“道上规矩,取财不取命。”他叹息一声,又说:“又有什么打紧,再等两日,我功力尽复。。。。。。”心想可不能胡乱担保,话锋一转,接着说:“便带她去你家学读书写字,岂不妙哉!”
朱芯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带了她走,那钟馗鬼还要诬旁人血祭,你还能都带走不成!”
璇玉听她有意援手,这才说:“咱们设法除了那钟馗鬼!”
朱芯欣然说:“正有此意!”又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那寨子又是怎样的光景!”
小姑娘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怀疑似地打量了一遍,犹豫一会,这才怯怯的说:“我叫卡萝,你们别抛下我!”
璇玉想他一个小姑娘,也不知该怎么说话,不禁笑着说:“小妹子放心,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绝没人敢来欺侮你!”说着递过一只烤黄了的腿肉。
卡萝双手接过,不顾炙烫,抱着便吃。璇玉又问:“小妹妹几日未吃东西了。”
卡萝咬着腿肉含糊地说:“两天!”
璇玉和朱芯互望一眼,不由叹息一声,也各拿起烤肉来吃。又在洞中将养了三日,璇玉玄功尽复。当日夜间,二人便携着卡萝向最近的村寨遁去。
三人落入村外一里的桃花林中,璇玉悄声说:“小妹妹,你且回去,我俩保你今后妥妥当当。”
卡萝应了一声,向李朱两人各拜了三拜,独步而去。李朱二人远远跟在后面,见她一身白衣飘飘,身影在夜雾中若隐若现,竟另有一番飘渺气质。
卡萝所住的村寨实是一座市镇,镇外沟壑坏绕,对岸浓荫蔽日,倒似一围绿树城墙。璇玉见卡萝在寨门处受过几句盘问,接着奔入寨中后,这才轻声说:“那钟馗鬼神念了得,我有一套玄门吐纳法门,可以将神光内敛,或能不被那厮发现。”当下便传了朱芯口诀。
朱芯稍加领会,当即盘膝坐地,依法运气,只时片刻功夫,便有了效用。又一齐施展轻功,双双跃入镇中。
李朱二人按照卡罗指点,连连飞跃屋顶,直朝镇中广场而去。来到祭司住处,却见整间大屋昏惑幽暗,唯有一间小厅烛光隐隐。在走进数步,还能听到屋中有人说话。二人心下好奇,当即纵身跃上屋顶,盘膝入定凝听,竟未发出丝毫响动。
佛宗高僧入定,能至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之境。达此境界者,具千眼千耳的神通,可观大千世界,能闻六道呼吸。如今朱李二人修为尚浅,凝神守一之下,倒也将屋内谈话听得清楚。
一个青年说:“禾孝大司,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