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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璇玉-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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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玉见他气质不俗,打量过三人一番后,却将目光定在凌霄身上。他先觉奇怪,随后猜他是凌霄的相好。不禁微微一笑,拉着潇璇坐到位上,只等着瞧热闹。青年沉声责问:“道统之内不奉皇权,你也出家作了道姑?”
璇玉见他一声招呼也不跟主人家打,出言又好生无礼。神色未动,心中却已不快。但见他与凌霄相识,也不好发作。他看了看陈凌霄,却见她神色古怪,径直坐到了右手位上,也不与众人介绍。一时间均无话说,气氛甚是尴尬。
璇玉微微一笑,手掌轻挥,劲力直吐横收,右侧客座自行滑出,中途旋转小半圈,刚好停在青年身后。地面光滑,方椅滑动无声无息,青年自也没察觉。璇玉指着座椅说:“这位公子,请坐!”
青年随眼向客座一瞥,却不见了凌霄身边的木椅,微觉奇怪。回头见方椅已在自己身后,心下骇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椅上。
璇玉见眼前这人好玩,又微笑着说:“道门是清净之地,岂可擅携刀兵。”说着双掌推出,掌风轻拂,直拂向两名锦衣侍女。二女见璇玉轻轻一掌,真力便能覆盖丈许,便知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待要有所举动,璇玉掌势已收,“噗—噗—”两声,两柄薄鞘短剑竟二女衣襟中飞了出出。
二女吃了一惊,伸手去夺,却是不及,剑已被璇玉抄在手中,当下又惊又怒,但也无可奈何。璇玉手握剑鞘,只觉余温未散,见雕工也甚精致,稍作把玩,又将双剑抛给了凌霄。凌霄咬了咬嘴唇,这才说:“李师兄,他是我哥哥,你别再戏弄他了!”说着将一对短剑递还给了两名侍女。二女微微点头,以示行礼,少年却兀自神色不动。这人正是陈凌霄的哥哥,陈子英。
璇玉说:“既然是你哥哥,就算是一家人了,可有什么大事!”
陈子英说:“李掌门取了我的灵州,总得有个说法吧!”
璇玉先是一愣,转念间已会过意来,围着陈子英仔细打量了几圈,欣然说:“原来是陈国主,今儿可遇到真人了,这么说陈师妹便是公主了。我本无意妄动兵戈,好言劝你退兵,你却浑然不理。你此时若愿退兵,再赔上几十万两银钱,我便把灵州还你!”
潇璇听是一乐,又啐他:“奸商!”
陈子英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凌霄说:“哥哥,你别跟太虚门为敌,他们俩一心问道求仙,可没有半点世俗名利之心。”
陈子英心念一闪,又说:“好!我此次来是给你们好处的,我授你王爵,封邑千里,准你开府置事。不过有个条件,你应是不应!”
璇玉问:“什么条件!”
陈子英说:“这四向五百里内的官吏府事均由你定,兵勇士卒也由你养,俸禄粮饷也由你发,另外每年向朝廷缴纳五百万两税银。”璇玉听是一乐:“且不说我拿不出五百万两银子,这三境之地你只占一境,还有两境可是人家的地盘。”
陈子英微微一笑:“无妨!无妨!三国同气连枝,我向他们知会一声便是!”
潇璇听了二人一番对答,不禁笑话二人:“你两个都是奸商!”这时也只有她敢这么说,其余人虽喜形于色,却不敢笑出声来。
陈子英接着说:“你若答应,我这就传旨二十万大军分置各处,原地待命,你也好做你的事!”
璇玉又问潇璇:“我应是不应!”
潇璇说:“随你,你若喜欢,就当个王爷试试!”
璇玉说:“好,我应了!”
陈子英笑着说:“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也不瞒你们,你李家先祖原是宫中御医,后来不知宫中出了甚乱子,你全家逃到灵州山中隐居。不过朝廷思才若渴,已请了你父母兄嫂到京城行医济世,此等善举,想李掌门不会介意吧!”
璇玉听了勃然大怒,凌霄却抢先一步,挡在陈子英身前说:“李师兄莫恼,如今相安无事,再好不过!”
璇玉又微笑着说:“如今天色不早,陈公子若不嫌弃,就请到潇雅轩中用午膳吧!”
凌霄稍觉宽慰,却见他身形一闪,人已从身旁掠过。回头看时,却不见了兄长人影,座椅也已不在,顿时吃了一惊。
潇璇说:“放心吧,他跟你哥哥玩儿呢,咱们慢慢走吧!”她又对严良说:“严大哥莫惊,没准还有你的好处呢!”说着牵着凌霄的手,直朝殿外走去。厅内只剩严良一人惊骇未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唏嘘不已。
璇玉手举木椅疾奔,陈子英坐在椅上,见两旁屋舍飞一般倒退,脸颊上更被寒风刮得烈烈生疼。饶是他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此时也吓得牙关打颤,说不出话来。
璇玉奔到潇雅轩外,纵身跃起,手中加劲,将木椅向茅亭推出,木椅脱手时还加了一股回劲。但见陈子英连人带椅,凌空旋转,直向亭中飘落。“嘭—”的一声,方椅四角同时沾地,稳稳落在亭中。
这时瑔冰挑开门帘,走出屋来,她见亭中坐着一人,正似六神无主,脸色惶恐,只觉有趣以极。璇玉从墙头落下,见她身着粉缎冬袍,颈系红绸披风,双颊晕红可爱,乌丝随风飘舞,只觉她俏丽可人。随手帮她捋了捋头发说:“今儿见妹子可越发漂亮了,快给亭中那位公子送碗姜汤压惊!”
瑔冰见他身着单衣,俏立雪中,自己都觉着直打哆嗦忙说:“哥哥进屋坐吧,可别冻着。”说着解下肩上披风,为他披上。璇玉虽已寒暑不侵,但见是妹妹一番好意,便自己系好披风,坐到亭中。瑔冰微微一笑,自去厨房煮姜汤。
青月和紫鹃听闻动静,也都出屋和璇玉招呼,过不多时,潇璇、凌霄和玑雪带着两名锦衣侍女也来到潇雅轩中,六人谈笑甚欢,浑未将陈子英瞧在眼中。过不多时,瑔冰端出一碗热姜汤,给陈子英一勺勺喂下。凌霄也提气运功,为他推拿压惊。眼中看着璇玉,尽是责备之意。
陈子英惊惶半晌后才定下心神。璇玉见他恢复了神智,忙问:“陈公子,可好些了!”
陈子英凄然一笑,点了点头,瑔冰却责备璇玉:“只会欺负文弱书生,算什么本事!”
璇玉说:“我今儿可是带了贵客前来,讨潇雅轩的好酒吃,几位妹子快坐吧!”
紫鹃说:“我们这里的好酒好菜可不白给,姐夫本事这么大,便去把桌椅板凳都抬出来吧!”
璇玉笑着说:“好嘞!几位姑娘稍坐,小的这就去拿!”却是用上了他当小厮时的套口,只引的众女儿咯咯娇笑。




 第二章 别来情由

璇玉将一套桌椅板凳,木炭火炉一一搬出。众女子又各到厨房端出菜肴。过不多时,一席酒菜已然摆上。陈子英因是贵客,与璇玉并坐了首席,楚潇璇与陈凌霄各坐亲人一旁。陈子英一杯热酒下肚,这才真正缓过神来,又接连与众女子劝酒戏言,却似一位风流佳公子。
璇玉道:“陈公子日理万机,不如就在这山上歇几日!”陈子英道:“歇几日是不成了,不过山中雪景甚美,酒席散后定要好好游览一番,不知哪位姑娘愿意相陪!”说着只看向李瑔冰。李瑔冰脸色微红,低头自顾吃喝,却不理他。陈子英微微一笑,只与她劝酒调笑。众人只道是陈子英感她喂汤之德,也没阻拦。
众人吃喝谈笑甚欢,宴席罢后,陈子英果然邀李瑔冰前去踏雪赏梅。李瑔冰扭扭咧咧半天,还是陪着去了。楚潇璇却进屋验收紫鹃、青月缝制的衣衫锦袍。众人也想看看稀罕,一起随入屋中,说笑喝茶。
陈凌霄将两名锦衣侍女召到身边,她二人一个叫蒲蕳,一个叫蒲荷,武功既高,人又随和,是陈子英的贴身内侍。陈凌霄请二人坐下,问道:“你们那日发现我不在了,又是怎生光景。”蒲荷道:“还能怎样,那日傍晚过后,爷正在御书房里看书,我们在旁伺候。东宫里的菁儿拿着黄布封的信来找我,说要呈给爷看。”
陈凌霄道:“他看了么!”蒲蕳道:“初时自然不看,爷早有话说,不看你的信,我们就更不敢拆看!”蒲荷道:“可那菁儿急的跟什么似的,却又什么都不说。我们见姐妹一场,又进去问了爷一回,爷这才肯看信。”
原来那日傍晚,陈凌霄用完晚膳,又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不许侍婢跟随。侍婢们均知她嫁期在即,只当她心中气闷,谁也不敢妄自跟随。菁儿是陈凌霄近侍,回到自己房中,却看见一封黄布封的信笺放在绣桌上,再看是陈凌霄写给兄长的,当下吃了一惊,却也不敢妄自专断。
陈凌霄在东宫开府治事,定下典制,六局二十四司必在每日戌时,到东宫回事。侍婢们想等众女官来回事时,再向公主问个明白。不料待众女官齐聚,陈凌霄仍未回宫。众人不得她号令,谁也不敢走,又等过一个时辰,仍不见她回来,这才知事情不妙。东宫主簿见众议纷纷,当即站称公主凤体违和,将一应人等人散了去。
东宫众侍婢也分到各门稍探,御林军都统称没见过公主出宫。宫中四处也都寻遍,仍未见陈凌霄身影。侍婢们这才觉事态非同小可,也不敢向人打听。只将信件往陈子英处送去。
蒲荷微笑道:“菁儿一口气将事情说完,爷还夸她伶牙俐齿呢!说是怪不得公主让她送信!”陈凌霄道:“她自然伶俐,就是聪明的过了头,将什么事都想全了。不然也不会先等一个时辰,再将信送出。若非如此,我也出不了宫!”
蒲蕳道:“您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了,可苦了我们!”陈凌霄道:“怎么了!”蒲蕳道:“爷半夜里可哭了好久呢!”陈凌霄奇道:“他还会哭?”蒲荷道:“可是下吓坏了我们,后来我说在院子里种上满园的凌霄花,好好照养着,当是为公主遥祝,爷这才不哭了!第二日下了朝,就和我们一起种花,可卖力了。”蒲蕳道:“是啊!爷每天亲自浇水,那些花儿现在长得可好了。”
陈凌霄哭笑不得,想到儿时与兄长一起在假山中捉迷藏,一起躲在龙椅屏风后偷瞧父亲上朝,一起将正在池边洗头的宫女推到水中,一起堵住上膳间火房的烟道,看烟熏满屋。侍卫集体行操时,一起烟熏马蜂窝。一起习武射箭,在御书房受课时,背着太师互传纸条。躲在货车中溜出宫闱。偷看侍卫练武,相互比试。一起学背诗词格韵,月下赌酒对诗。陈子英初学批阅奏章,她也是通宵相陪。犯下错误时,一起观图思过。陈子英更是偷了她胭脂水粉,送给蒲蕳和蒲荷二人。。。。。。
回想往事历历,觉他哭哭也是该的。但种花浇水未免太小家子气,当下斥道:“我在这里出生入死,他只会种花?还是男人不是!”蒲荷羞红了脸,低下头去。蒲蕳道:“爷当晚亲自画了公主的画像,又召亲军都指挥使,带高手出宫寻你,咱们这才找到这儿来。”
当晚蒲蕳去传亲军督指挥使,蒲荷自去东宫查看。陈子英见灯影幢幢,空空大殿只有他一人在上,悲从中来。一番柔情过后,想到在宗族大会上,长辈们笑里藏刀,阻扰父王册立他为太子。父王轰时,宗族众人又谋划宫变。初登大位时,族中王爵们对母子三人嚣张跋扈。母子三人胆战心惊周旋,接着瞅准时机,痛下杀手。母后归天时,竟无宗族长辈前去吊唁。。。。。。当真是往事历历,不堪回首。
他只觉心中有说不完的苦楚,眼中有流不尽的泪水。如今除了妹妹,想找人说几句话都不成。没有人跟他说真心话,更没有人同他平常相交。他甚至觉得这庄严的禁宫内院尽是悲哀、荒诞和可笑。
他正伤心情迷时,只觉一方柔软在眼鬓划过。心中一拧,听见一个女子柔声道:“陛下,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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