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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士婢仆,安置李家众人,以示两家修好。武林盟一方见形势陡变,也不敢主动出击。双方就此偃旗息鼓,再无战事。
璇玉在东城找到灵州郡王府,只见丈宽的朱门三面齐开,当真高大阔气。门口立着一对丈许高的白石狮子,雄狮弄球,雌狮戏崽,也是栩栩如生。四名武士跨刀带甲,凝立府前,更是威风凛凛。璇玉扛着冰糖葫,就要进门。突见银光一闪,“唰—唰—唰—唰—”,四刀出鞘,已拦住他去路。刀势干劲利索,正是禁军中的精锐。其中一人瞪着眼大声喝斥:“若要参见王驾,请先奉上拜帖!”
璇玉如今是开府建节的诸侯王,自有一番世俗规矩。见自己家如此阔气,也不禁欢喜。他和潇璇相视一笑,一齐展动身形,窜入府中。四名甲士怎挡得住,只得急追叫嚷。有人大声喝斥:“不得放肆!”有人指挥围追堵截,还有人大声嚷嚷:“捉拿刺客!”
郡王府纵横里许,为三院布置,南院建着三间殿宇,分别是用作宴乐、会客和祭祀。中院建着供人起居的诸多房舍,北院则是一座花园。园中种着十二种花卉,四季清香常盈。李楚二人奔过南院,见中院侍仆穿梭,却无一人认得。又进入北院花园,但见冰晶素素,银枝交错。玉树英繁,湖铺白璧。山凝蜡脂,红梅傲雪,煞是好看。
小池对岸,八角亭中正端坐着一名翠衫少女。少女衣带飘飘,英姿佼佼,甚是端丽。二人见了相视一笑,纵身踏雪而去。刚落到亭中,少女突然转过头来,但见她眼中精光慑人,全身凝力待发。却又连吐两股白汽,欣然说:“哥哥,姐姐,你们怎的来了,也不知会先一声,吓我这一跳!”说话间拍了拍心口,兀自心有余悸。
璇玉将冰糖葫芦杆靠在石桌上,又摘下一串递给玑雪,说:“妹妹功法精进如斯,看来也是练功不辍!”
玑雪说:“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你扛着糖葫芦来这里,还没见过爹娘吧!”二人羞涩一笑,又同玑雪沿着鹅卵小径,直向中院内堂而去。
李楚二人进入内堂,一齐向父母叩安。行完礼后,李枢琦又带着大嫂进到屋中,艳玲也跟着进来,依然是风采动人。璇玉向长兄和长嫂问过好,又见到燕玲这个二嫂,却甚尴尬。燕玲嫣然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也是王妃,不是么!”璇玉呵呵一笑,心中豁然开朗。
一家人相聚自然合家欢乐,李母又抱来小孙女儿,疼惜了片刻,又给潇璇抱着。潇璇从没抱过婴儿,见这女婴肥白可爱,也是爱不释手。正疼惜间,忽见李母神色有异,便知是母亲在责备自己,不禁暗自羞恼。
家宴之上,一家人觥筹交错,着实热闹。潇璇向父母敬过两杯热酒后,李母又为潇璇夹了一筷胡萝卜丝,又接连夹了诸多青菜和几块煮牛肉,笑着说:“乖璇儿,我知你功力深厚,但酒水毕竟伤身,又耽误心性,我让人捣出橙汁热了,你和玉儿喝橙汁便是!”李楚二人均想是母亲疼惜自己,忙赔笑相谢,却没想到其中另有意图。
午饭过后,李母吩咐在花厅中生起了炭火,撒上了香料。一家人又各捧热茶,围坐在厅中讨论起行功走脉的学问。璇玉、潇璇和玑雪均是武功已臻化境的高手。燕玲既懂武功,也甚聪明。李父虽不懂内功,却是饱读医书的高士。他对人体穴位经脉了然于心,提出的见解卓有见识,反比众小辈高出一筹。
全家聚首,谈经论道,自然酣畅淋漓。李母和李家长兄长嫂虽懂医术,但所知不及五人博杂。虽能听懂,但插不上话。只在一旁戏儿赔笑,倒也十分乐和。待璇玉听李父说到十二经络互为表里,均在四肢末端、头面、前胸三处相交,更是勾起了他无限遐想。
李楚二人合练的五气朝元功,与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阳心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五络正经,任、督、冲三络奇经关系甚大。冲脉又分五络,虽极繁复,但若非冲脉全力施为,浑不足以调和天地灵力互斥,这才须得二人合练功诀。
即使如此,还有七络正经全没炼到,若同时行转十二络正经,即可阴阳往复循环。若能详加整理,实是一门不世出的上乘功法。但二人神念太弱,实不足以分神多用。也只能去繁就简,二人合练。若论医理,肝与胆,心与小肠,脾与胃,肺与大肠,肾与膀胱均属五行,互为表里。严谨算来,二人炼的五气朝元功,只能算外五气。待到二人修为精进,神念增长,才能浅尝这路上乘功法。
一家人畅谈甚欢,说到天色渐黑,又欢聚晚宴。晚间,李母亲自将璇玉和楚潇璇送入正房床上歇息。二人全无困意,待母亲走后,又双双坐起身来。潇璇坐回书桌前说:“下午说那些气脉经络时,我倒想起了整理剑法的事。五行皆可相生,我当整理出一路二人合用的剑招。”
璇玉欣然说:“我也想到这一节,你快说说!”
潇璇稍整思绪,慎重地说:“江湖中人,但凡内力有了一定火候,比武对敌时,只将劲力灌注在兵刃上。只以内力压人,并不将劲力胡乱吐出。所以高手对招时劲风飒然,还能相斗日余。但若互拼内力,怕是挨不过一时三刻。我若创出高明剑招,首先就得让灵力吞吐自如,手指、剑锋均可凭空施法。但以咱们如今修为,却远办不到,我只能先将剑招创出,指明其中精微变化。咱们先将分进合击的架子练成,等日后修为精进了,便可发扬剑法威力。”
璇玉信口说:“乾天兑泽,六七属金。震雷巽风,三四属木。坤地艮山,二八属土。坎一为水,离九为火。咱们能用的法术,无外乎少阴、少阳一段。太阴、太阳段的法术,却是咱们法力不及,自然需得你我分进合击。而阳明、厥阴这类阴阳互化的法术,则非咱们可以窥测。他日修为精进,能使的便是离、震、巽、坎上的低层法术,分进合击或可使到兑、艮两位,你说是不是!”
潇璇欣然说:“正事这样,据说京城的元宵灯会热闹极了,我可从没瞧过。等过了元宵,咱们再回去吧!这一个月多练灵力收发,我再将分劲合击的剑招想出来。你我武功已有根底,新练一套剑法倒也不难。”二人越说越欢,直到午夜时分,方才睡去。
但凡少年孩童有了新游戏,均想一穷究竟,玩出诸般妙用。如今李楚二人对灵力法术极有兴致,更是用心钻研,只觉其中乐趣无穷。次日清晨,二人便来到花园凉亭用功。亭中桌上,除排了笔、墨、纸、砚和镇尺,还有一大盘挂龙须的冰糖葫芦。
潇璇坐在桌前,双手各拿一根竹签,不住笔画,她正冥想分进合击的妙招。璇玉站在亭外,以眼观鼻,鼻观心的指观法门,默念心咒,暗导灵力,右手小指虚划卦象。虽只两奇夹一偶,区区四横,但半个时辰下来,却无丝毫进展。他神情专注,乐此不疲,却不知施展法术,除要灵台澄澈,还要做到心到、神到、气到、手到。进展快慢,全凭个人资质和悟性。
第七章 留益回雪
吃早饭时,玑雪提来一方食盒,盒中装着糕点和小米粥等吃食。她见二人自比自划,不住好笑。她摆上早点,招呼二人吃喝。
璇玉说:“妹子,我看你的修为已有火候,也使个小法术来瞧瞧!”
玑雪心念一动,欣然说:“那我用‘巽’字诀试试。”说完纵身跃出,轻飘飘落到假山跟前,站定身形,静心冥思。
她双手各握剑指,拳心相对,中指指端中冲穴相抵。暗念心咒,木灵力自手厥阴心包经缓缓送出。接着双手上下对分三寸,一时间强风乍起,风源正是指间两奇压一偶的巽卦之象。卦象逐渐清晰,劲风愈加猛烈。劲风刮过花树,杆摇枝折,琼英四溅,煞是好看。劲风刮过山石,“呜—呜—”狂啸,风啸忽高忽低,好似山魈夜嚎。
玑雪衣袂咧咧,秀发狂舞。待她手间卦象犹如实质,双手变指为掌,后翻前推。卦象向假山飘出,风势兀自“呜—呜—”狂啸。假山颤了几颤,“轰——隆——”一声闷响,粘合处被劲风吹散,散成了数块大石,瘫成一堆。卦象威能耗尽,风势顿止。
玑雪稍定心神,看清眼前一幕,顿时喜上眉梢。她一跃回亭,向兄嫂炫耀。
璇玉问:“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玑雪欣然说:“灵力通达经脉,舒服极了!”
璇玉心中奇怪,却不知自己兼修五行灵力,根基虽厚,但杂而不纯。玑雪单修木灵力,法力虽略有不及,但胜在单纯。如今施法一次,修为已有了好处。她心中欢喜,又要使试试震字诀。
璇玉说:“那你站远些,可别震着我们!”
玑雪嗤嗤一笑,一跃窜入花丛。璇玉正想看看清楚,但见白芒一闪,跟着“啪——”的一声巨响,只吓得他心中一跳。定睛再看时,只见玑雪四周花木已化作炭灰,一丈外的花木仍是玉树琼英,安然无事,心中又是一惊。
玑雪跃回近前,颜色更是欢喜,正要炫耀两句,却听见李母喝斥:“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大过年的,非得弄得刮风打雷,闹得沸反盈天,想骇死我这老婆子吗!”话音未落,人已从鹅卵路上转出。三人相视一笑,低头不敢顶嘴。
李母走到亭中,潇璇忙起身请母亲坐下。李母说:“你们学武功就是来糟践东西的吗,好好的山被你们推了,好好的花被你们烧了,接着是不是该上房揭瓦了!”
潇璇递给李母一根冰糖葫芦,三人连赔不是,又将李母送回正堂,这才回花园练功。
李玑雪因功力精纯,顿悟极快。只是两个时辰,便学会用手指画符施法。潇璇见是欢喜,挑了一路刚柔并济的掌法和剑法,就要传她。璇玉问:“这路功夫到底是怎样高明!”
潇璇说:“这路功夫也是道门绝学,只有内功臻入化境才能修习。据说太虚真气练到极高境界,可在至柔中化出至刚的妙用。掌力收发,可刚可柔。刚柔并济,随心所欲!”她又向二人解释:“凡是掌法,均有霹、推、震、挡、夺五字要诀。高明些的掌法,还包含腿法、轻功、擒拿、招式拆卸和暗器投掷之法。妹子的木属性功法刚好包括震、巽两卦,刚柔兼备。这路掌法原名‘两仪掌’,化作剑法便是‘两仪剑’,你可愿学!”
玑雪自然喜欢,递过一支冰糖葫芦,表示愿意。潇璇说:“既然这路掌法要用震、巽两诀施展,我就以卦辞作招数名称。。。。。。风驰电掣和人随风至两招是轻功。。。。。。掌法叫风随掌至,指法叫紫电穿云。。。。。。腿法有风行地上,雷出地奋两招。。。。。。内功有雷电噬嗑,震惊百里。。。。。。破法有风自火出,泽中有雷,雷在地中三招。全路掌法共十一招,掌法、腿法和指法变化繁复,我先将外功教给你,待你你日后法力精进,再练内功。”说完将这路掌法的口诀、招式和诸般变化演示了一遍。
玑雪当即记下,自行操练体会。潇璇见她打的似模似样。虽是有形无神,但已是难得。她又告诫玑雪:“妹子,这路掌法可妙得紧。你修习的木灵力,刚好可将巽、震两诀化入掌法。今后若有机缘,学到更上乘的法术,也均可融入这路掌法。最后臻至阳明、厥阴之境,也未必不可。你如今若能将这两样粗浅法术融入招式,便已算了不起了。”
玑雪对她一向深信,听说今后前途无量,又问:“该给这路掌法起个名字才好!”
璇玉说:“这还不简单,叫风雷掌便是,贴切又好记。”
玑雪轻淬一声:“去!听着像江湖上的三流武功,有甚稀罕!”
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