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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这样看她?
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秘密?
☆、第13章 代价
第十三章:代价
燕驰飞是否发现她见到孟珍被人抓走却没出声?
若是,他会怎么想她?
一个冷漠自私,不把自家姐妹生死放在心上的恶毒女人?
孟珠低下头,默默祈祷燕驰飞什么都没发现。就算不能再次“一见钟情”,至少也不要让他认为自己是个坏女人。
如果燕驰飞真的有什么误解,她是否要告诉他真相,知道了孟珍前世的所作所为,燕驰飞应该会理解她。
只是,死后重生,这样离奇的事情会有人相信吗?还是会把她当成妖怪抓起来?
大船顺流而下,很快便到了燕国公府后门的渡头。
燕驰飞安排了马车送孟珠她回去。燕国公府和孟国公府只隔了两个街口,坐马车半盏茶功夫便到了。
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好端端的出门过节,结果一个丢了一个病了,孟老夫人听到消息急得整个人撅过去。
孟家平日看惯的那个林大夫,前脚从孟珂屋里出来,后脚就进了孟老夫人的福鑫堂。
他诊脉的时间格外长,过程里眉头越皱越紧,末了摇摇头,万分抱歉地说:“夫人,恐怕,你需另请高明了。”
万氏心里咯噔一下,林大夫医术高明,名下医馆是晋京城里生意最红火的一间,若有什么病他都治不好,岂不是……等于将要等死。她急道:“怎么可能?刚刚还好好的,不过是昏了过去,哪里有这么严重。”
林大夫体谅病人家属心情,并不把万氏话中失礼之处放在心上,耐心解释:“这不是普通的昏倒,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平时看着没什么大碍,但身体正气虚弱,再加上怒极攻心,风邪上脑,只怕是醒不来了。”
万氏双腿一软,砰地一声坐倒在鼓凳上。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忽然祸事接二连三,女儿被拐走,婆婆眼看着要不行,都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她心里难受,本就不是多干练的一个人,这时更是没有了主意,只知乞求:“林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
林大夫摆手:“不是老夫不想救,实在是老夫没这个能耐。”
他打晋朝立国起就开始给孟国公府看诊了,二十多年的情谊,但凡还有半分办法,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万氏还要说什么,孟珠拉拉她袖子:“娘,我们请个太医来看看吧,据说宫里有个商太医最是精通脑疾。”
这是燕驰飞曾经告诉她的。
前世里,太子曾经意图弑父篡位。最后虽然事败,元衡帝却被激得病倒,当时也说是风邪上脑。后来便是这位商太医治好的。
有人帮忙出主意,万氏忙点头答应:“好,让珽儿去请,他在宫里当差,跟太医们说话一定方便许多。”
说完才想起来,孟珽已经带着国公府的护卫们去找孟珍了。
万氏只得改口:“让管家去把商太医请过来,要多少诊金都没关系,只要能把母亲治好。”
孟珽一路骑马赶到金吾卫衙门。
按说为孟珍名声着想,不应把事情闹大,最好是私下查探。
城门关着,那些拐子一定走不脱,还藏在城里面。只要挨家挨户地找,连游船画舫都不放过,一定能把妹妹找回来。
但是他不够人手,也没有这样的权力。若是耽搁了时间,等天亮时城门一开,拐子定会尽快把人转移走,到时候再想找可就难上加难。
孟珽向上官说明理由,请了令牌也调动来足够的人手。
金吾卫本就负责掌管宫中及都城日夜巡查警戒,大肆搜索不会惹人瞩目。而且,上官同意了帮她保守秘密,派出的侍卫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孟国公府的大姑娘,只知道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
孟珽极力低调,夏侯蕙那边可没有这样的顾忌。东宫规矩严格,侍卫们不听她指挥,但庄敬郡王府的人可对小主人唯命是从,派出了五个小队,见人就问,哪里还有什么秘密能够隐藏。
两边行事做法不同,结果却是一样一无所获。
眼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城门已经缓缓开启,孟珽烦躁不堪,却又完全无法可想,抽了腰间长剑在书上胡乱砍。
他再清楚不过,就算在十三城门皆设岗哨,严加查询,也不可能保证阻止那些人把孟珍送出去。
不是孟珽想的悲观,而是他所在的那个职位,必然会知道许多旁人不知的消息。
皇帝的身边,足够戒备森严。若是出行,前前后后足有几千护卫,但就是这般,上个月元衡帝前往栖霞山避暑的时候,还是被前朝乱党钻了空子,险些受伤,不得不寻了借口提前回宫。
孟珽当时随行护驾,亲身经历过,才真正知道危险。
城门把守得再严,不过添一个小队,十来人而已,管得了什么事。
父亲离家前往驻地时曾说:“如今家中只有你一个男儿,便要担负起全部责任来,祖母、母亲、伯母、还有妹妹们都要依仗你生活了。”
他那时拍心口保证过的,却没能真正做到。
卧房里灯火煌煌,亮如白昼。
商太医正聚精会神地为孟老夫人施针灸。
他的金针收在蛇皮制成的套袋中,解开绳结,便能整个平展开来,里面每支针都有独自的卡扣。
药僮捧着它侍立在床边,另有两个丫鬟手执烛台,一个在床内,一个在床下,负责照亮,商太医要求两人角度必须拿捏好,每逢他下针时针下不能出现影子。
孟珠和万氏坐在对面矮榻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手臂互相挽着,似乎唯有通过这样亲密的姿势才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支撑下去。
这夜是前所未有的长,长得让人几乎以为天不会再亮。
然而再长的夜也终会过去,天边泛白时,商太医收了针。
他年纪不轻,已有五十来岁,须发皆白,身材枯瘦,忙碌整夜精神难免不济,眼睛下能看到淡淡黑青。
“若是天黑前能醒来,便可再继续施针,虽然有可能恢复不到和从前一样,但性命是保住了。但若明日天亮前还未醒……”
商太医没有说完,众人却已明白,那便是无药可救了。
与漫长的夜相比,白天的时间竟然那样短,仿佛红日刚刚东升,便滑过天空缓缓西沉。
万幸的是孟老夫人在天黑前醒了过来。
然而她口不能言,四肢也不能活动。万氏喂她喝药时,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坐在旁边的孟珠,一个劲儿流眼泪,嘴里呜呜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万氏和孟珠都跟着一起哭。
孟珠万分内疚。
前世里直到她出事时,孟老夫人还十分康健,除了一些老人家常见的小毛病,其余皆无大碍。
孟珠怎样也想不到,这件事竟如此严重地损伤了祖母的身体。
她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第14章 对错
第十四章:对错
三天后,官兵在临县渡头抽查过往船只时,发现一艘商船内有夹层,暗藏了十余名妙龄少女,因而牵出一桩掳人贩卖的官司。
之后,少女们全部被送回自家,孟珍也在其中。
她平安归来,并没有吹散笼罩在孟公国府上空的阴霾,反而倒是更添了一桩难事。
晋国的民风其实十分开放,寡妇与和离女子再醮甚为平常。
但这种宽容并未惠及在室女。
在百姓眼中,婚前失贞和正常嫁人后身非完璧完全是两种概念。后者只是命苦、姻缘不顺,值得怜惜同情。前者却是女子德行有亏,轻则受人非议难觅姻缘,重者甚至可由宗族以私刑处置,不会有人过问。
孟珍被拐走多日后才寻回,虽然她身体上并没受到真正的伤害,但谁会信呢?又不可能去众人面前分辨。难不成站在大庭广众,由女子自己,或验身婆子,高呼:“我(她)身子还是干净的。”
此举能否取信旁人尚未可知,但更进一步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柄却是肯定的。
孟珍的名声已经毁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又有才名在外,说亲根本没有丝毫难度,这会儿竟连出门都会受人指点,再想觅如意郎君,根本是做梦。若非想借国公府之势到不要面皮的程度,只怕闲汉鳏夫都未必愿意娶她。
孟珠的目的达到了,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七月的后半个月里,她一直与母亲一起,亲自为祖母侍疾。孟老夫人恢复得很慢,直到月底时,只能口齿不清地说几个单字,无非是好、不之类的,像婴儿一般勉强与人交流一些简单的意愿。
开学那天,孟珠回到书院,谁也没见,最先去了燕驰飞的院子。
夫子又不像学生需要报道,自是回来得较晚。燕驰飞跨进院子就看到孟珠坐在葡萄藤下发呆,半个月不见,她清减不少,神情也是恹恹的,见到他欲言又止,仍是满面愁容,也不像从前那样对着他总是兴奋得两眼放光。
燕驰飞以为孟珠是为了祖母生病的事,他详细询问了孟老夫人的情况,又安慰她:“你们当时请了商太医,这决断非常正确,有他在,假以时日,老夫人定会慢慢好起来。”
孟珠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她知道商太医能医好祖母,却不代表她看到祖母如今受罪时不会内疚。孟珠安静良久,才开口问:“夫子,如果有件事,你以为做了自己会很开心,可是结果并没有,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做错了?”
这话没头没脑,实在让人不好答,燕驰飞反问:“什么事?”
孟珠怕他猜出来,含糊地说:“你以为有些事应当那样做,可是,事后却连累了无辜的人,是不是代表这件事其实不该做?”
“那也未必。”燕驰飞答,“有些事对与错的界限并非那么明显。打个比方给你听,就像士兵上战场杀敌,敌国的士兵们也有亲眷,若他们死在战场上,他们的家人必定伤心难过,甚至可能会失去生活的依仗,但难道因为这样就让任由他们侵犯我们的国土而不反抗?甚至要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束手投降?”
孟珠想也不想:“当然不行。”
燕驰飞笑:“这不就是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国家的同胞残忍,退让一次,舍出一城以求和,只会让同胞落在敌人手里,任人欺侮。所以有时候,杀伐未必不包含仁心,一味讲究表面的仁义,也未必是真正的仁人君子。”
他说到一半,见孟珠双眼圆睁,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微觉好笑,便停下摸摸她头顶,改口问:“是不是说得太复杂,不明白?”
孟珠摇头,她只是觉得新鲜。前世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做过最亲密的行为,燕驰飞却很少和她谈起他心中的想法,平日里交流的多是日常琐事,偶尔讲起晋京城了发生的大事,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与人交往时应当注意什么。
可是,她的烦恼不是什么家国大义,而且敌人的祖母同时也是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孟珠想了又想,接续燕驰飞之前的举例问:“如果,有个士兵是瓦剌和大晋的混血儿,父亲是晋人,母亲是瓦剌人,他在战场上遇到了自己舅父家的表兄,杀了表兄外祖一家就失去唯一的男丁,生活陷入困境不算,还会……还会让外祖父母生病,那该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情况。”燕驰飞诧异眼前这颗小珠子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是怎么七扭八拐想出如此刁钻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