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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弄明白她为何要崇拜我的当口一个糯糯的声音轻悠悠道:“这是你第三次将竹竻上仙的竹屋烧坏了。”
我手上一个没控制好力道,抱着小木阳的手滑了滑。
竹竻荼袍微动,淡然着道:“你出来很久,你的家人免不得要担心,先回去罢。”
这显然是一道逐客令,竹竻的这番淡漠叫我恍悟着觉得,他这万儿年来没有桃花不是无甚道理,送上门前的桃花他都这般淡淡然地从容地下逐客令,保不得一些个怀揣思慕之心的姑娘满怀一腔热血被他这般淡漠的态度凉透了心,几番来回必然要伤情,伤情之后说不定便断了念想斩了情根。我觉着定然不能叫这夕若公主也这般伤情一番,于家世身份,夕若公主都颇算得上不错的条件,再加之她这般悄然活泼的性格,于竹竻来说委实是个再好不过的佳偶,正欲圆一番话来解释竹竻的这道逐客令,却没想这夕若公主却是天真烂漫地朝着竹竻一笑,天真烂漫地道:“好,竹竻上仙这般挂心我,那我明日再来。”便踏着颇为轻快的步子跑了几步,跑着跑着四周金光乍现忽的摇身化为一只五彩凤凰,似是兴奋地长鸣一声便飞远了。
我望着夕若化身凤凰抖身而去的方向一阵唏嘘。这果然是只漂亮的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五)
林风阖着竹木发出窸窣声响。
目光再落到竹屋前随风晃了两晃的红灯笼时我唏嘘两声后道:“没成想几日没来,竹竻你的品位竟变得这么喜庆,可喜可贺。”
竹竻荼色身影微晃了晃。
木阳懦懦的声音幽幽道:“那是方才的夕若公主挂上去的。”再望了眼那灯笼,继续道:“她说竹竻上仙的竹林太过清寂孤单了,还在后头的林子里种了许多据说是她们凤族族花的芍聆花。”
我抱着小木阳朝后头的竹林之中踱了几步,果然瞧见枝桠莹绿的淡竹间纷纷复复开出许多此前不曾有过的锦花红染,裁折如画。
竹竻仍旧荼衣不动立在原地,我隔着枝枝错错的淡竹朝他笑道:“那凤族的公主可真是有心。”
他温润面容之上未曾浮现一个同此前万万年那般淡淡的温和笑容,薄唇轻抿,不似要说话的样子。
我觉着竹竻这些年一个人下来,势必已然不晓得该如何应付这些个青春少女如此明显的示爱方式,如今夕若公主这般突兀地来寻他将他的淡竹林修整地一番这般绰然艳丽的色彩,他想来清净无为的心境势必也须得有些个时间才好接受。
如今他这一沉默,沉默的不无道理。
我抱着小木阳已然已抱得有些个手臂酸麻,正欲将他放下的当口竹竻却折了身往屋内去了。
竹竻今日有些微的不对劲,我觉着有必要将他这个清淡了万年的上仙于情之一字上好生开导循善一番,他万年来能碰着这么好一朵桃花,若是错过委实可惜。
如此一番想来,我便循着竹竻的身影朝他那竹屋之中去了。
倒是他扶着翠竹小几反手倒了杯茶先朝我道:“那日走了竟也不知会我一声。”
我择了张竹椅在他对面坐下,他又反手为我倒了杯茶递到我的手中,万年来,竹竻的细致倒是从未变过。
我捧着茶盏抿了口,随意道:“我想着你当还有些个宿醉,便想着让你多睡会。”
他淡笑一声,轻轻道:“那晚喝了这般多的酒,你竟还能起这般早,是怕夜不归宿叫他担心么。”
我自晓得他说的那个他意指谁,不过竹竻说的这番话却不曾说对,那时匆匆赶往南泠,我倒没曾想过会不会叫楼昨担忧这个问题,如今想来,当真是我疏忽。
却听他又幽幽道:“这么些年来,终是有能叫你上心的事了。”语调仍旧清清淡淡,温和绵延,却是叫我听出些忧伤。
竹竻此番言辞,想来是不知当日我是去了南泠的,既他不知,我便也不欲多说,也省了叫他晓得后多余的一番担心。只是南泠于那日的消息,却掩得真真是好,果然那日,南泠妃是定了心想将我在那暗地之中置于死地的,我不免抚着心口一阵喟叹。
四下静廖已能闻得林中瑟索清风,茶盏轻搁于竹几之上的声音异常清晰,那道清晰异常的茶盏声响叫我从愣神之中醒觉过来,抬头之时瞧见竹竻侧着脸遥遥望着竹屋之外,无言无语。青丝薄暮,身形依旧那般清和,不知为何我心中竟微地一恸。这一恸之中我终是想起我还需的开解他这清和了万年的情根一事。
心中过了一遭,再过了一遭,我觉着其实任何事都需得讲究个循序渐进,于是小心地道:“你一人在这阁屿待得久了,难免会有些寂寞罢?”
他却仍旧是那个姿势,似是未曾听见我说的话,望着外头那片郁郁竹林,不知几何。
我只得再小心地喊了他一句。
他终是回过头来看我,浮上一抹不真切的笑,淡淡道:“怎了?”
我同竹竻一道在这竹林住了三万年却也从未见着竹竻失神成这般的,只觉他如今碰着个万年来唯一当着他的面这般热切表思慕的女神仙使他有些精神恍惚,觉着心中愈发有底,便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孤单么?这么些年,你寂不寂寞?”
他的眸光在听得我这句话之时滞了滞,那原本轻搁在茶盏边沿的指尖轻轻一顿。有似怀缅地微微笑道:“凡人一世不过百年,这百年之中他们寻得圆满便觉幸福,而我们神仙,千千万万个百年,而我圆满了很多的百年。”再望了眼窗外绿莹清淡,他缓缓又道:“我觉得已很足够,应当不算寂寞。”话到后来已是轻微,我揣着他语调的尾音勉强算是听到耳中。
不过他这番话委实答得深奥,我有些不好理解。
其实他这般回答当已是顺着我的话在做思考,所以我便也不欲再问问他这番话究竟讲的是何意,顺着意找到我想要的结果才当是实事,便锲而不舍地继续道:“其实神仙做这么久,总有一天会寂寞,就算从前再怎么不寂寞,往后也会寂寞,如果有个人能一道消磨消磨这个寂寞,总是好事,你说可对?”
竹竻目光落到我的脸上,默了阵,方才清淡的笑容却也瞧不见了踪迹,“如今你有了那个人,应当不会寂寞了。”
我有些惆怅,想是方才定然我表的意思有些不太明确,叫竹竻会错了意,暗自叹了声失策,便立时纠正他,但心中有有些急切,免不得将心中本要捂着压轴的说法先一步快嘴说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当寻个仙娥与你一道闲庭看月落傍晚才是。”而后又觉着没甚说服力,势必应当加上句刺激刺激神经的话语才够说服,便又道了句:“论辈分你也当算的上我的长辈,你瞧如今我也寻着了个夫君,你是不是也须得抓紧抓紧才是?”又觉着这么一番顺水推舟的话语语毕总是须得再加上个举荐的人物才算得上圆满,便又笑眯眯朝他道:“凤族的夕若公主我便瞧着不错,不知你意下如何。”
竹竻原本搁在茶盏边沿的指尖不知怎的一落空,那茶盏受了力,倒了。
隐络水泽顺着竹几一路流到竹竻荼白袍袖之上,我瞧见他温润面容微微蹙了蹙眉,他向来便是爱干净,我拂袖将竹几之上的水泽蕴干后朝他望了望,低低道:“要不要先换身衣裳?”
他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开导循善之事要急应当也急不得一时半会,望了眼竹椅之上犹在发怔的竹竻,我体贴的退出了屋子,顺道带上了门。
走出不过几步,便瞧见半空之中金光粼耀,而后面前随着这道光亮现出一个紫衫少女的样子。
我觉着夕若这位少女当真算得上有毅力的一位少女,这才不过离开当是不久,竟又折了回来,这该是对竹竻满怀了如何的一腔爱意,我欣慰地看着她。
夕若在我面前站定,瞧见我,悄然道:“千穹上神。”
我点头笑着当是应她。
她侧了身朝我身后竹屋望了眼,而后继续活泼道:“方才半路我想起我将荟央镜落在了竹竻上仙屋中,若是母妃遵着荟央镜寻我寻不着我定是又要训我,我去拿一拿。”
语毕便甚为迅速地便冲进了我方才掩上门的竹屋之中。
我愣了良久觉着有些个不大对劲,在将将想起竹屋之中竹竻当是在换衣裳之时只觉心中一阵哆嗦。虽说这夕若公主如今思慕竹竻,不过若是瞧着心上之人蔽体未衣地立在自个儿跟前,身心必定要受一番震撼,唔,这种震撼必是要叫人面红耳赤血液澎湃一番,少不得还需得再惊叫一番,想到此处,我觉着我应当要去将夕若拉上那么一拉。
只是待我转身,那竹屋的门俨然已开了个通透。
我心中立时又抖了抖。
只是那个预想之中的惊叫却是良久也未曾传来,我琢磨了番,觉着定是像夕若这般的少女活的这些个年数来此番头一回碰着这样的事情必是已然愣地待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这般,必然是叫竹竻尴尬,夕若也尴尬,我便甚为明义地觉着应当进去将夕若的眼遮一遮,再适当的将她拉上一拉。
竹屋之中却并未出现我方才所想的那一幕。
竹竻仍旧淡淡然地坐在方才的竹椅之上,身上被茶水染湿的荼色衣袍也不曾换下,夕若手中拿着那面她方才所说的荟央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六)
这不过两眼之间,夕若姑娘便很是热络地凑到竹竻面前,很是真切悄然地道:“竹竻上仙,你在想什么?”
竹竻终是在光霁斜落中微微抬了抬头,轻轻道:“怎么还没回去?”他从来那么温和,清清淡淡,叫人安心的语调。
许是同竹竻凑得有些近,夕若一张皙白生香的面容霎时红了半边。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来拿落在这里的镜子。”
竹竻微微点点头,眼风之中扫到还立于门边的我,目光滞了滞。却又似漫不经心地移开,指尖扣上竹几之上的茶盏,沉默许久。
我甚有自知之明地觉着许是我立着门口,两人便总会有些个不好意思,今日来意也不过同竹竻招呼一声戍久若无容身之所之时求个地暂住,轻咳一声心虚地朝竹竻道:“戍久若届时来寻你还望你与他一间容身的竹屋,如今我总麻烦你,却也没甚好报答的,我自知欠了你们很多情,若他日有什么需得我帮得上忙,我定然倾身相助。”话毕我甚为明义地朝他与夕若英明地望了一眼,觉着竹竻定然能参透我这一望的意味,便很是心满意足地拂云遁了。
许是我在魔界养将的时间久了些,也不见上界各路神只的围追,见今我已是愈发地懒,愈发地嗜睡,房顶塌下来我也半步不想多动身。
楼昨却很是不体贴地每每在我酒足饭饱之余都要拖着我同他一道将他苍笙殿外的曲径小溪围着走一遭。这与我委实是一道折磨。
“今日便不陪你散步了,我困得紧,容我先睡会。”我抱着床褥,很是真诚地朝楼昨道。道完正欲往里床挪些,却是没来由地呕了几呕。这几呕呕地我眼角泛出点点泪水,我哀怨地望了眼楼昨,哀怨地再往里床挪了挪,哀怨地道:“定然是最近睡得少了,我看我还是明日再同你一道散罢。”
听出我语气之中的哀怨,他轻笑一声侧身坐到我身边,将我往他怀中拉了拉,伸手探了探我的额,无奈道:“睡到方才用膳才起身,倒真是睡得少了?”我晓得他有些嘲笑的意味在里头,却也少了再辩解一番的心力,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朦朦胧胧地便睡去了。
再醒来之时榻边却立了一圈的人,我正欲惊一惊的当口却是发现楼昨很是平和地仍旧坐在我的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