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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浓重的黑暗中,只有一点灯光给他们指路。
“来吧,奎因先生,屋子里面很暖和。”
比起外面的破旧,屋子里面还真算得上是金碧辉煌。暖洋洋的炉火立刻令来访者的身心舒畅起来。埃勒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站在起居室里抽着烟,看着他们进来,急急忙忙的把烟蒂掐灭。走过来迎接。
“这位是娜塔莎?安德列耶夫娜夫人,她是这个屋子里的总管,也是你的一个崇拜者。”
“洁西卡小姐,你这么说,我实在很不好意思。”娜塔莎白色的肌肤显出红晕,“奎因先生,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我这就带你们上去。”
“麻烦你了,夫人。”
奎因和帕里斯小姐的房间分别被安排在洁西卡的隔壁和对面。娜塔莎对埃勒里说了一大堆景仰的话,然后匆匆告辞去准备晚餐,还说要请他尝尝正宗的中国菜。
埃勒里赶紧洗梳一番,冲掉身上的寒气和疲惫,又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睡了大概有半小时。醒来时,他觉得自己又生龙活虎起来,便换上正餐礼服,去对面房挽波拉小姐的手。一会儿两个人一起下楼来到起居室。
兰迪站在酒柜前给他们配酒。埃勒里舒适地坐到一把扶手椅上,掏出他的香烟,才记起自己身上没有火柴。兰迪?格兰特把威士忌放在桌子上,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上。
“谢谢。”
兰迪又殷勤地帮着波拉点烟。他自己也掏出烟盒,但看到了洁西卡不满意的表情,便又重新塞回到了衣兜里。喝了一杯酒,他走到门边,抓起挂在墙上的话筒。
洁西卡假装倒酒走到酒柜边,眼睛愣愣地盯着波拉小姐手中香烟飘起的烟雾,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客人们满怀歉意地说:“我很抱歉,公爵和我姐姐今晚上要出席一个宴会,不能来招待你们了。”
“没有关系。”埃勒里宽宏大量的喝酒。
兰迪?格兰特挂掉电话,脸色阴郁地走回来。
“格兰特先生还没有回家?”洁西卡问他。
“没有。”兰迪对她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回事?”埃勒里问。
“没什么,父亲前天晚上出去以后没有回家。”
“你父亲失踪了?”波拉惊讶地问。
“也不是这样,爸爸经常喜欢一个人到乡下找他的几个中国朋友。以前也常常三四天不见踪影,然后在大家开始惶恐不安时悠哉游哉地开着他的车出现。只不过,前天我跟他说要他今天开车来接两位的。”格兰特忍不住,再次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了。洁西卡蹙起眉头,说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依旧偎依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闲聊,只是都没有再提起老格兰特的事。波拉感兴趣地询问兰迪,他和洁西卡的恋爱奇遇,似乎是想把它写成《和明星有个约会》的上海特别专栏。正说得起劲。一个穿黑风衣的男子走进来了。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大,淡金色的短发,下巴直直的。模样不算英俊,倒也十分有形。
他手上点着一只雪茄,对兰迪说:“你们回来了?”
兰迪忙站起来给埃勒里和波拉介绍彼得?卡尔波夫少尉。少尉很热情地和帕里斯小姐握手,但对奎因先生颇冷淡。
“你就是那位美国的侦探?”他在酒柜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口喝干净。
埃勒里只是点了点头。
“真想跟你这位侦探先生好好聊聊,我对侦探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很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走了。车钥匙呢?”
“在洁西卡那儿。”
洁西卡回到起居室,同彼得用俄语说了几句后,跟他交换了车钥匙。
“好了。”洁西卡说,“奎因先生准备放开肚子了。再说一句,波拉,你不减肥吧。”
晚餐是娜塔莎所承诺的中国菜,餐桌上那摆满的珍馐美味令奎因先生垂涎欲滴。但是大师这个时候却遇到了个小小麻烦。即使他再怎么智慧博学,对于如何用两根短而细的木头来吃饭这事却也是茫然无措。他愤懑的看着早已学会握着筷子夹东西的波拉大快朵颐。
“这可一点也不好玩。”奎因先生嘟囔着嘴说,还对波拉瞪眼睛。洁西卡急忙叫娜塔莎夫人取来刀叉,并且向埃勒里道歉是她的疏忽,但奎因先生才不这么想。他小心眼的认为:这是洁西卡?摩尔小姐故意要给自己出洋相。
波拉急急忙忙地找话题:“洁西卡,杰古森先生到底是怎样的俄罗斯公爵呢?”
“不知道。”
“姐弟两人都是公爵,难道他们的父亲是沙皇?”
“嘿,埃勒里。”
“奎因先生也许说得没错。”兰迪说,“我父亲从五年前开始就为这对姐弟看病,正确的说是给那位弟弟看病。”
“什么病?”
“血友病。”
“哦。”波拉小姐惊叫一声,连手上的筷子都掉了。“难道是阿列克谢?那么那位姐姐不就是安娜公主。”
“又是一个安娜?安德森的故事。”奎因先生不屑一顾,舞着手中的刀叉吃着他面前的炒腰花。
“可是奎因先生,”兰迪不置可否说,“他们有可能是真的。我曾经从爸爸那里看到过几封从德国寄来的信,其中还有署名罗曼诺娃的。”
“那个沙皇的妹妹?一九二五年的时候她也认了一个侄女,但是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如果,也许我不该说这里主人的坏话,公爵夫人和先生不能拿出证据证明,皇室是不会承认的。”
“哦,埃勒里,你可真不浪漫。”
“波拉。”埃勒里咕哝着一嘴的茅台酒说,“要我相信童话,我还不如相信一场骗局。”
“奎因先生。”兰迪急急忙忙地改变话题,“说到骗子,对于拉斯普廷有什么看法?”
“一个以巫术和把戏混入皇宫的投机政客,亚力桑德拉的宠臣。沙俄的保守份子对他深恶痛绝,认为他捣乱了朝政。然后发生了那起著名的谋杀。”埃勒里心情突然畅快起来,他大口喝酒,侃侃而谈。“他们在一九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正好是三十一年前的今天,尤苏波夫亲王邀请他去家里喝子夜茶。他们在他的酒里下了毒,但是顽强的拉斯普廷却没有倒下去,于是急得发狂的亲王向他开枪。他逃到院子里,又被另一个杜马代表打了一枪,然后他们把这个弄臣给捆绑起来,扔到了涅瓦河的冰窟窿里。最后是河水把他给淹死了,也许是冻死的。知道嘛,波拉。拉斯普廷是别人送给他的名字,本意是淫棍。”
“埃勒里,你可真粗俗。”波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满心欢喜他像百科全书一般的渊博。
“历史上说拉斯普廷有许多情人,还对长公主进行性骚扰。”他越说越离谱,看来是被茅台酒给熏醉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很晴朗,前一天下的雪在阳光下融化后,使得气温又下降了三四度。
埃勒里打着喷嚏从被窝里钻出来,套上厚厚的冬衣,洗梳一番后,才懒洋洋的下楼。起居室里,只有兰迪?格兰特一人在独自抽烟。
“早啊,奎因先生。”兰迪向他打招呼。“这么早就起来了。”
“早,兰迪。”埃勒里接过香烟,笑着说,“我得说那个茅台酒真是够劲。”
“没错,中国最好的酒之一。”
“昨晚真是抱歉,”埃勒里接过兰迪的打火机点上说,“竟然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想我的无礼没有引起主人的不快吧?”
“放心好了。他们三个是子夜前一点回家的。每个人都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兰迪淡淡的笑了笑,转而严肃地说,“早饭娜塔莎已经准备好了。奎因,待会儿您能送我去一趟警察局吗?”
“哦。”埃勒里捏着香烟,他的头脑迅速敏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还不知道。警察局来电话,要我去一趟。你看,我不能开车,洁西卡他们还在熟睡,娜塔莎开车出去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说是公爵先生的主意。所以……”
“嘿,兰迪。这事找我就对了,让女士们继续好好睡吧。”
埃勒里赶到餐厅,风卷残云的把俄罗斯黑面包、罗宋汤、咸火腿和咖啡一扫而光。然后他开着洁西卡的小车,载兰迪?格兰特前往上海市警察总局。
一路上,兰迪显得相当焦虑,不住的坐在那儿抽烟。一张嘴抿得紧紧的,除了指路外,什么话也不愿说。
上海市警察总局的王金森探长接见了他们。他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外貌显得相当普通,不引人注目。埃勒里静默地站在暗处,一边玩弄起他的夹鼻眼镜,一边听他和兰迪两人的谈话。
“格兰特先生。”王金森操着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英语说,“这么早叫你过来,很抱歉。”
“什么事?”
王金森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对他说:“区巡捕房的一个伙计今早上在巡视的时候发现了一辆被丢弃的汽车。我们调查后发现车是你父亲的。本来我想找你父亲,可是没法取得联络,就找你过来了。”
埃勒里发现这个小个子警察虽然说话口气歉然得很,可是一点也不含糊。他还掩着一些东西没有讲。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们发现了我父亲的汽车,那我爸爸呢?”
“怎么,你不知道老格兰特先生在哪?”王金森反问。
埃勒里把擦好的眼镜戴起来,问话说:“那么车上是谁呢?或者说谁死了?”
王金森注意到这个好似书生气的男子了,“你是……”
“哦,我忘了介绍。”兰迪赶紧说,“这位是从纽约来的埃勒里?奎因先生。”
“埃勒里?奎因。”王探长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相反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来与埃勒里握了下手。“纽约警察局老奎因的儿子,十逻辑侦探。好极了。”
埃勒里继续说:“车上有尸体,对不对?”
“没错。在车的副驾上有一具中国人的尸体。被人用一把卡尔特转轮手枪射穿了脑袋,法医初步的鉴定是在今天凌晨两点钟到两点半之间被射。”王金森点了一根烟斗,自顾自的抽着说,“死者是谁,我们还在调查,晚些时候应该能得到消息。奎因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来上海是为了什么案子?”
“本来没有案子,但现在看来有了。”埃勒里补充一句,“如果王探长你愿意我在这里掺一脚的话。”
“没问题。”王金森叫进一个小捕头,该用中文下命令说:“带这两位先生去看汽车。奎因先生,我还有其他案子要办,如果愿意,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聊聊这个案子,那时候应该会有进一步的消息了。”
“好极了。”
“那么,再见。”
小捕头带着他们来到外面的停车场,一辆全封闭的福特轿车正静静的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下哭泣。埃勒里让兰迪站着不要动,戴上手套,拉开副驾那边的车门。他看到沾在背椅上的血迹,还有一个车门上的枪眼。埃勒里想了想,爬到车座上,忽然看到有一些烟灰落在椅子下方的位置。他想了一会儿,一屁股坐上去上,伸手去口袋里摸索。
他摸出香烟和火柴盒。
埃勒里点上烟,拿着熄灭的火柴,困惑的看了一眼侧面只有三四道划痕的火柴盒,再看看大衣袖口出的一个之前在飞机上被自己不小心烫出来的烟洞,不由自主的笑了。
他从汽车上下来,问:“我们一起把车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