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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啸也不去解释,他知道郑诗络随口一问而已,只是说道:“眼下有郑兄在此,咱们可以说又多了一番胜算。”烟波岛在南京广有眼线,是以池箬客他们稍一转悠,就和他们对上了号。这也使郑诗络认识到建立一个情报系统的重要性,他的红叶江湖在这个江湖中目前还没有真正的立足,但是要想走得更远,许多事情都是迫在眉睫了的。郑诗络不问,李啸却知道他在等着他直说,接着又道:“我们准备劫狱。目前已经探知刘将军被关在南京守备下设的天牢里,看管极为严密。不过守备那里我们正在疏通,官府这一边,并不用太操心。难缠的是九鼎门。他们此番是蓄谋已久,若刘将军不死,他们是决不会罢休的。眼下时间是越来越紧,实在不行,咱们也只有来硬的。”
郑诗络问道:“有没有想过联络江南的其他门派?”
李啸摇头道:“说实话,我对中原武林的人信不过。按说像刘将军这样的抗倭英雄,又出身少林,江湖上的人怎么也不应该让他落到九鼎门的手里。九鼎门勾结倭寇的事怎么明显,如今在江湖上仍然高居名门正派之首,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郑诗络微微冷笑了一下,道:“可是,被九鼎门压制,希望取而代之的自然也大有人在,若许以暴利,只怕还是有人出头的。”想了想道:“而且,我也不相信人心都已死掉。既然是江湖,就总有真的侠客。什么时候动手?”
李啸道:“再过几天就是九鼎门掌门吕重光的六十大寿,你觉得那是不是个最好的机会?”
郑诗络道:“哦,既如此,我倒有个想法。”
九鼎门和倭寇之间的关系,说到底也就是个利益问题罢了。为着相同的利益,他们会走到一起并不奇怪。而九鼎门号称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那些虚名且不说,其实力之强大,倒是真的让许多门派只能望其项背的。尤其是在江南,不说一手遮天,起码倒也真算得上一言九鼎。可惜从遇上郑诗络开始,九鼎门的威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打击。泉州一战,苦心经营的一个分舵,算是毁在郑诗络的手上了。相信现在问起九鼎门的掌门吕重光最想除掉的人,郑诗络和刘镇泰只怕是并列的。刘镇泰力主抗倭,不久前又连获大捷,这无疑使九鼎门的利益受到了很大的损失,只有除掉他,他们才能重新和倭寇联系上,收回他们失去的地盘和利益。相比之下,身处官场明处的刘镇泰其实很好对付,只需要买通他的上级就行了。而处在暗处的郑诗络,现在才是九鼎门的心腹大患。桐柏山那桩公案,最终是郑诗络拿走了武林秘宝,算起来他手上已经有两件了,他的红叶江湖又小有气候,若是找齐四件宝物发掘出天教的宝藏,那时又该是怎样的局面?设若在吕重光六十大寿之际,郑诗络出现在九鼎门总舵,那又该是怎样的场面?
郑诗络和李啸计议已毕,这才叙起旧来。问起郑诗络他们的下榻之处,李啸不禁笑道:“看来,你这一次想不见吕重光都不行了。叫佛楼?那如今就是九鼎门的一块产业啊!”
郑诗络道:“我倒没想那么多,在南京这块地方,我要想躲藏,只怕更快被九鼎门发现。索性光明正大的,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出来,让那个老头儿自己嘀咕去!”
李啸嘿嘿一笑道:“你这不是太不把人当回事了?老人家会生气的。”说话时,房顶上响了一下。李啸道:“苏姑娘下来说话吧,司徒继续盯着。”
窗口红影一晃,苏浣纱已经飘然进屋,瞥了一眼坐在酒桌边上的池箬客,不满道:“烂池塘,你带大哥来见李公子,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池箬客道:“咱们是住到贼窝里去了,哪能不避讳些?你也是老江湖了,问这么粗浅的问题做什么?”
苏浣纱知道池箬客说得有理,却仍气呼呼的道:“那来这等污秽之地做甚?难道就找不到个清静地方了?”
池箬客哈哈一笑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小杜柳永姜夔等名士都喜欢到的地方,怎么算得污秽?只不过你是女子,总不相宜,可不是有心要撇开你。”
苏浣纱不想理他,郑诗络不替她说话,索性连他也不理,只问李啸道:“李公子,你们家桐妹妹呢?”
李啸道:“她另有要务,明天该到了。我原先还想,此番救刘将军,无论如何是要与你们联系上的,前些天才派出了人去找三河镇,今日你们便到了,可见有缘之人,自会相见。”
苏浣纱笑道:“这话说得是。我大哥与刘将军有缘,更与你们烟波岛有缘。”
李啸神秘一笑道:“只怕还不止如此。天下虽大,有缘千里。”
苏浣纱看着他道:“李公子,看你这眼神,似乎也不怀好意啊。”
李啸哈哈笑道:“哪呢,我这可是大怀好意。反正,明天等我四妹到此,你便知道了。来,久别重逢,咱们切喝上一杯!”说罢,举起酒杯,率先仰头一饮而尽。郑诗络池箬客等人自然也跟着饮尽了杯中酒。苏浣纱却在想着什么,突然问道:“李公子,你会说朝鲜话吗?”
李啸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答道:“不会。不过能听懂一些。”
苏浣纱点点头,便说出几个强调怪怪的词句来。这是她刚找到李熙贞时在码头上听到的她和几个朝鲜人的说话里面的其中几句,苏浣纱自己当然不会说朝鲜话,不过她的记忆力极佳,竟能将那些音节记下来,李啸本来也只是懂一些简单的朝鲜话,但是,即便这样,他译过来的话里也有着一个重要的信息。苏浣纱记得有一句话李熙贞和那几个朝鲜人都说了几次,李啸译了出来,那是藏宝图的意思。再联系前后,李啸道:“大概是说,藏宝图什么不在她身上。那几个人反复的问,显然是不相信。”
池箬客看着苏浣纱道:“行啊纱妹,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老池我,真谢谢你了。”不管这条线索是不是有用,至少苏浣纱真的是很用心的。也不知道李熙贞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她身上带着秘密,不辞而别一定是有苦衷的吧。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下。
苏浣纱也不明着宽慰他,只道:“这姑娘本来就来历不明,身怀秘密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池塘,我保证她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只要看她看你那种纯净的眼神就知道了。”
殊不知苏浣纱不这么说还好,要知道李熙贞倘若只是利用他们暂时躲避,那走了也就走了,池箬客暗地里不爽几天自然就会释然。可是李熙贞越是有心,池箬客越是免不了牵肠挂肚。那姑娘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镶嵌在他心里,若是不找到她,此生此世,潇湘公子只怕再难风流不羁了。这是第一次,苏浣纱见到池箬客笑得这么酸涩,她心里一痛,眼睛也有些湿了,只能将头扭开了去。池箬客感激的对她一笑,问道:“大哥,看你意料之中的样子,你觉得真的跟天教的宝物有关?世上的宝藏,非此一家吧?”
郑诗络微笑道:“我随便猜的。主要是想,要是和天教的宝物扯得上关系,凭着咱们一直以来的运气,多半就能找到。万一实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把失主请出来帮忙。”
苏浣纱道:“对啊,我们怎么说也帮他们找到两件东西了,他们要再不露面,咱们就拿到当铺里当掉!”
第四十五章且高歌,凌波幽梦谁惊破
既然都住进了人家的酒楼,也就不必躲躲藏藏的,照着江湖规矩,郑诗络找人给九鼎门投了一份名帖,告知红叶江湖当家郑诗络已到此地,隔日将前往拜庄。至于九鼎门受到名帖之后是什么反应,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了。而之所以要隔一日,是因为在此之前,他还要见一个人。
郑诗络一直在想,见到她以后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依然是别来无恙吗?还是告诉她,分别以后,他一直很想念她?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想念她的。那种想念虽然不是波涛汹涌的潮水,更像一汪秋天的深潭,他在水里面,抬头看到明晃晃的阳光在水面上晃动着。他想浮出水面,却不知道浮出水面以后,天空依旧灿烂,还是会变得无限的遥远和忧伤。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他总是会看到曾经那张绝美的面容,可是过了一会儿,又会变成另外一张苍白而温和的面孔。
“郑哥哥,我要在你心里住一辈子。”
“郑大哥,我希望我的眼睛,能为你看到这世间所有的欢乐。”
“郑哥哥,你会忘了我吗?”
“郑大哥,死去的人不会真的希望你永远这么忧伤的活下去。”
……
有人敲门,郑诗络叹了一口气,问道:“是一妹吗?”
苏浣纱推门进来,坐在郑诗络床前的圆凳上,深深的看着他,问道:“心里面挣扎得厉害?”
郑诗络苦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浣纱道:“我也一样啊。大哥,我想上少林寺找他。可是,我不想做一个罪人。”
郑诗络道:“不破,他看不破红尘情网,我想,他会回来。”
苏浣纱摇头道:“那我岂不是罪人?”
郑诗络道:“他本是尘缘未了之人,你何罪之有?”
苏浣纱长叹一声道:“人们越是为自己开脱,心里面就越是不安。大哥,你不也是这样吗?其实你何我不同,没有人要你背负这种煎熬。氤氲妹妹高高兴兴的把眼睛给你,就是要你看到欢乐的。真正爱你的人,一定是希望你快乐起来的。”
郑诗络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此间的事了,我得赶紧去一趟河间鹤唳山庄,我答应过氤氲要照顾她的祖父季九天季老前辈。”
苏浣纱脸上有了些怒色,道:“不要岔开话题!大哥,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吗?还有我,我也是。如果他肯爱我,我就算背负天下最恶毒的骂名又有何不可?如果他被逐出师门,如果我们注定要亡命天涯,我都一定会与他生死相依,不弃不离。”她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仰头看着夜色深沉的天空,道:“如果上天要用一生的苦难来考验,只要我们相爱,我愿意承受。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见到桐妹妹会说什么,如果我再见到不破,我会告诉他我爱他,我会告诉他我等他,即使等到韶华老去,青丝染上秋霜,我也要等到他重回凡尘的那一天。我会的。”她转过头来,平静而坚定的笑了一笑。
“天什么时候荒,地什么时候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去爱我的所爱,我相信我总会等来春暖花开的那一天。”
苏浣纱飘然而去,那一只孤独而倔强的红鸟张开她的羽翼,在夜空中划过沉睡的人间。
“秋风湖上水增波,水底云阴过。憔悴湘累莫轻和,且高歌,凌波幽梦谁惊破?佳人望断,碧云暮合,道别后意如何?”
远远的,苏浣纱的歌声袅袅而淡。自从郑诗络认识她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唱歌。她的唱腔虽然只是平平,却依旧动人心弦。
郑诗络淡淡的笑了笑,他不会长歌唱和,却也腾空而起。不是汪苏浣纱远去的方向,而是飞奔向江边古渡。他在那里从深夜站到黎明,又从黎明站到黄昏,终于在一抹淡红的夕阳中看到了一条悠悠荡来的小船。这是个早已荒废的古渡,平时里是没有人来的,他能找到这个地方,一半是问了李啸大致的方位,一半是凭着他自己的感觉而来。他几乎守候了一整天,他终于还是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依旧是一抹海淡天舒的魅影,踩着晚霞,一头长发在风中清舞着那往生来世的惊鸿一瞥。当她蓦然发现古渡头上那个日夜思念着的身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