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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月华,本应该是良辰美景,惜乎这树林里,却充满了杀气。
白木行久最终确定他这一战要输。问题出在郑诗络的那把剑,虽然最开始的一招他就在那把剑上砍出了一道缺口让他觉得那把剑不过尔耳,进而推测这人也不过如此,却不料那个剑竟如活物,受了伤之后更加暴戾难缠。郑诗络的武功路数,也在神魔之间摇摆,同样是强攻,有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天地浩然之气,有时候却只觉得嗜杀好血。但是他一直在坚持,白树流的剑客还从来没有主动认输的。如果他能够做到心无旁骛的话,大概他也能将守势坚持到底,可是从他抢先出招开始,就注定他是沉不住气的。他太想找到一个机会反败为胜了,所以他明知道郑诗络卖了一个破绽没,却依然向陷阱里扑。他和很多中原武林的高手交过手,对方卖的破绽往往都被他将计就计一举击破,当郑诗络卖出破绽时,白木甚至松了一口气,说到底,中原武林的人都是改不了这个习性的。
郑诗络又笑了,这个笑容里一点慈悲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寒冷。他手里拿的是桐柏掌门李观雨的离殇剑,离和殇这两个字都是不祥的。李桐第一次看到这把剑的时候,就无端的觉得心里紧了一下,总觉得这把剑有点妖异。这时候郑诗络是背对着她的,她没有看到郑诗络的那个笑容,可她同样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寒冷。
白木行久最大的错误不是抓着郑诗络卖的破绽反击,而是看到郑诗络的笑容后情不自禁的想退回去继续死守,进退之间的一个犹豫,离殇剑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刷的一下卷在了他的脖子上。
郑诗络淡淡的道:“选吧,好死还是坏死。”
白木行久嘿嘿一笑道:“你以为白木家的人会向人求饶吗?”
郑诗络点点头道:“好!”手一抽,离殇剑就离开了白木行久的脖子。当然,不只是离开,顺带着,也把白木的头颅带了下来。晃动的剑身上没有留下一滴鲜血,血迹似乎都被吸进剑身里去了。郑诗络手中的剑指向白木行久手下的四个武士,依然很平和的道:“他不说,你们说。妖刀韦逸在什么地方,秘宝的下落怎么查?”
看着他们心目中几近神一样崇拜着的白木君就这么身首异处,他们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像假的一样。对,一定是假的,白木君怎么可能被打败呢?这一定是幻觉。他们四个同僚里面,性子最为爆裂的龙介纯一首先大叫着冲了上去,结果,就是满天飞舞的血。接着是西尾隆二,接着是大桥清兵卫,最后只剩下了酒井小昭。那把剑在风中似乎在笑,那种凛冽的感觉差点让他崩溃。
郑诗络不再多问,只是淡淡的道:“你带路。”
酒井小昭自问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死算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像个卑微的小臣面对一位统领天下的霸主一样,听到他的话时,竟然就乖乖的走在前面带路。
而郑诗络拾起白木行久的佩刀交给李桐的时候,李桐险些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郑诗络的笑容这时候展露出了一抹她熟悉的温柔的话,她甚至有可能掉头跑掉。从这一刻起,她的心里就常常会出现一种不安,尽管有的时候,她觉得这种不安只是一种错觉。
跟着酒井小昭走了几里路,就到了一个小渔村,这个渔村和别的渔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这里的村民全是倭人。最初的那一霎,李桐池箬客等人还以为自己到了异域。那些倭人看到他们,纷纷放下了各自手中的活计,无论男女,都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穿过这些非常紧张而又充满敌意的人群,池箬客在一间简易的草棚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皮套,皮套上用铁链栓着,而她的脚边,放着一个肮脏的瓦盆,瓦盆里面盛着青蝇直飞的食物。可那是个近乎绝美的身影。当她看见他们的时候,她张开了嘴,却喊不出声来,一任两行滚烫的泪水从脸上滴落到她赤着的娇巧秀气的脚上。
池箬客瞬时暴怒。
第五十九章与君同销万古愁
那是李熙贞,那是他找了很久几乎已经绝望了的李熙贞,那是一个绝世倾城的美人,可是现在,她却被人像动物一样的栓着,摆在她面前的是猪狗都不一定下得了口的食物。她不但迅速的消瘦了,身上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浸染着血迹,不知道这些天来,她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苦楚。这叫他如何不怒?
拔剑,出招,一向讲究潇洒风流的潇湘公子这一次完全顾不上身姿是否优美,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杀到了李熙贞的身旁,一剑砍掉了她脖子上的铁链,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那一刻,他竟潸然泪下。
那些倭人的反应极快,从各个角落里涌向了突然闯入他们营地的这几个人。不用看池箬客的表现,不用问他们是什么人,杀人或者被杀就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两条路。尤其是,他们看到他们心中神一般的白木行久大人的佩刀“力之上睦久”正落在一个汉人少女的手上,他们的眼中顿时也涨起了汹涌的仇恨的怒火。
不过,他们显然运气不佳,因为他们遇上的是对他们来说完全称得上是杀神的人。池箬客要护着李熙贞,蔻玉也要照顾受伤的妙豆,这时候能够出手的也只有郑诗络、李桐和不破三个人而已。不过,这三个人已经足够把这个营地变成一个修罗场了。即使是不破,此时也没有什么慈悲心,郑诗络虽然没有说出“格杀勿论”这几个字来,但是倭人的这个营地很快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清洗。他们这里虽然有几十号人,而且都是能拿刀上阵的一半是武士一半是渔民的人,这反而让郑诗络他们屠戳起来更无顾忌——至少他们杀的并不是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普通百姓。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在天亮以前,他们就离开了这个营地。往内陆走了差不多一天后,他们才找到一个还算热闹的城镇,不用说,又是将城镇里比较好的一家客栈包了下来。
李熙贞遍体鳞伤,蔲玉帮她换衣服洗澡的时候,险些脱不下她那一身沾满血污的衣服来,那衣服几乎就和她的皮肤连在一起了。而只是脱掉外面的一层衣服以后,李熙贞就不肯再要蔲玉帮忙,蔲玉心想她是怕羞,就把房门关好,退了出来。
整个客栈都很安静,李桐拉着郑诗络到街上去给李熙贞买衣服去了,不破则在城镇上暗察有没有人跟踪,客栈就只剩下了池箬客,还有一个在屋里养伤的妙豆。
蔲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池箬客了,潇湘公子远远的站在天井里,遥望着李熙贞的这间屋子。看到蔲玉出来,他一脸的关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蔲玉善解人意的一笑,走过去道:“公子不必担心,李姑娘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洗净伤口再擦上药,很快就能复原的。我这就给她拿药去。”
池箬客作了个揖道:“有劳蔲玉姑娘。”
蔲玉抿嘴一笑,自走进了妙豆住的那间屋里。拿了药出来,看见池箬客还站在天井里,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她摇摇头,自己走进李熙贞的屋里,“咦”了一声,却发现屋里没有人,不过,她看着地上的一线水迹,就知道李熙贞把自己藏在哪里了。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李姑娘,你很害怕吗?要不要叫池公子进来陪陪你?”蔲玉能说朝鲜话,虽然不是那么地道,但是想来李熙贞还是能听懂的。
果然,李熙贞从床背后探出了一个头来,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神色好了许多。
蔲玉笑笑,举起手中的药瓶道:“这是治伤的药,擦了很快就会好的,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放心吧,不会留下伤疤的。”大概是这句话最管用,李熙贞的眼睛亮了一下,问道:“真的?”
蔲玉就笑了,点头道:“当然了,我们小姐用的就是这个,除非是非常深的伤口,一般的伤都不会留下伤疤的。就算是很深的伤口,也只会留下一点点伤痕。”她说着,还用手指比了一个很细小的样子,眯着一只眼睛,像个孩子一般的笑着。
李熙贞走了出来,身上裹着一张床单,道:“我背上的伤我自己擦不了,你帮我吧。”
蔲玉笑笑点点头。在帮李熙贞擦药的时候,她发现她的背脊上有一块红红的印记,只有鸡蛋大小,不过形状可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胎记还是什么,当然她很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问的。给李熙贞擦了药,刚好听见李桐和池箬客的说话声,便对李熙贞道:“我们小姐给你买衣服回来了,我去给你拿进来。”
这个城镇没有什么特别的,不破在城镇周围转了很久,除了发现镇上道士有点多以外,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可是他们又都知道这平静里面实在又含着许多未知的危险。
梳洗罢,换上一身新衣裳的李熙贞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仍然让池箬客觉得心动不已。不过,池箬客也很容易的就发现李熙贞颦的时候多,笑得时候少,更不会像过去那样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了。是因为身逢变故吗?也许有这个原因,但吃池箬客总觉得有些忐忑,他伸出手去想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点温暖一点力量,可是,她却避开了。而以前,他握住她的手甚至搂着她,她都是很乖巧温顺的,除非他要使坏想要亲她什么的,她才会逃开,可那时候她虽然逃开了,那一抹羞涩的笑靥仍然会让他觉得美好。他的心里涩涩的,不知道这生分和冷淡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他能问谁呢?
李熙贞找到了,接下来还要找到苏浣纱才行。可是,线索呢?
就在他们感到没有头绪的时候,那个朱雀标记又出现了,这一次很隐秘,大概是一路走来之后,留下记号的人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
郑诗络把池箬客留下来照顾李熙贞,蔲玉也留下来,照顾妙豆的同时也给池箬客帮忙,他则带上李桐和不破去追查线索。
郑诗络他们一去就是两天,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池箬客一人领着三个女孩子在客栈里闭门不出,反正就扔了一锭银子给客栈掌柜,叫他们暂时关了门。休息了两天之后李熙贞的情绪恢复了一些,不过仍旧很少有笑容,也不大和池箬客说话,倒是和蔲玉说得多。池箬客很好奇,不过他还是比较自持,也不去问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一天眼看又过去了,池箬客站在天井里看落日,看到的只是几堵墙围出来的一个狭小的天空。店小二又跑来问晚上吃什么,无非是想讨两文赏钱,池箬客丢给他一小块碎银子,也有几钱重,店小二就欢天喜地的去了,池箬客就觉得有些不耐,叫住他要他买些酒来。魏武帝曾经说过,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池箬客只觉得心里乱乱的,也不知道究竟乱什么,喝点酒,也许会好些。李熙贞老在避着他,索性就在自己屋里喝吧。
店小二送了吃的来,蔲玉就来请池箬客,池箬客只是跟店小二要了酒就回自己的屋子了,斜眼看了看李熙贞,似乎没什么反应。池箬客愈发觉得嘴里发苦,就不再停留,一个人回房去了。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酒喝了一壶,更觉得心头烦闷,就在屋里敲桌子叫店小二再给他拿酒来。敲了好一阵,却没有听见回音,似乎这里的人都走光了,单留下他一个人。池箬客站起来,说实话一壶酒对他来说本来就算不了什么,若是与人对酒,一两坛也不在话下。可是这一壶酒下去,脚步就有些飘摇了,为什么?不在乎酒,而在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