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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浣沙也到过很多地方,但是还是第一次到四川。川中多豪侠,不过他们也都无心结识。她有点无法相信,那个赵五竟然能从他们的追踪中逃掉。只是因为这里群山莽莽,林海茫茫?还是有人接应,把赵五藏了起来?无论是哪一种原因,她都难以饶恕自己。欲擒故纵的计策也是她想出来的,这是不是也该算是自作聪明呢?最后的希望又破灭了。今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一路上,郑诗络和苏浣沙是以兄妹相称,也是以兄妹相待的。他们没有结拜,但已情同手足。本来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因为一次偶遇,就此被命运连在了一起。苏浣沙行一,郑诗络就叫她“一妹”,而她只管叫他大哥。有个大哥很好,她已经不再是什么掌门了,她只想跟着大哥,有他在,很多事情都不用她去想。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和她一起长大的姐妹的,没有这个大哥,她就算没有被杀死,也会被无边的恐惧和孤单吞噬。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在旅途上好好的照顾他,不时给他置一身新衣,使他看上去多几分飘逸,少几分落魄。她还记得他埋葬那把断剑时黯然神伤的眼神,她不知道他的心此生还会不会为哪一位女子燃烧,但她知道那绝不会是自己,所以,她不会自寻烦恼。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她只想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快乐些。
“大哥,我们现在该去哪呢?”苏浣沙很茫然,赵五跟丢了,联系着她和师门的那根线也断了。她的心里废墟一般的荒芜,荒芜中又充满了茫然无措的忧伤。
郑诗络淡淡的笑道:“不知道,随遇而安吧。”苏浣沙看着他也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大哥,我真没用。一时手软,竟然让那个恶人给逃掉了。”郑诗络道:“许多事情往往会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没有料到他能逃掉,但是,也很难说什么时候他又会出现。不用说,他也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的。”苏浣沙道:“可是,我很想知道,敏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但是,她也很清楚,这大约也就是个愿望罢了。
苏浣沙毕竟没有完全死心,就在梓潼多留了几天,把方圆百里范围内仔细的搜寻了一遍。她原想以那赵五的脚程,怎么也逃不了多远的,可那赵五就像土行孙遁地一般,任她怎么找也找不出来了。
等到他们离开的那天,又赶上了一桩热闹事。碰巧他们走的那天,梓潼县令因升迁离任,大约是做了三年好官,百姓们奔走相送,一时万人空巷,非常热闹。县令本是福建泉州府人氏,不知什么原因远调川北为官,在此做满了任期,为官公正清廉,又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深得百姓爱戴。任期将满时,有传言说他要升迁回福建老家,任漳州府知府,消息不知是否属实,但是县令到任之前要回乡祭祖倒是真的。
苏浣沙好奇,说她没见过这么受百姓拥戴的好官,反正他们本也是随意而走,就说跟着县令一起东去,也好沾些官家之气。郑诗络笑她,说别让人把他们当成了跟梢的劫匪。苏浣沙说他俩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他们行前买了马,因为不想展露出傲人的轻功,便以马代步了。
县令由东门出去,送行的百姓一直跟出了好几里路。郑诗络和苏浣沙也夹在送行的百姓里,跟着人家热闹。一直到百姓们停住了脚步,县令一行人才轻车简行,悠悠而去。郑诗络和苏浣沙远远的根在后面,只看见县令穿了一身便装,骑着一匹马,后面就跟着一乘轻车,里面载了他的家眷,再有一个随从,就别无他人了。
苏浣沙笑称,这是她见过的最没有官威的官了。县令是正七品官,自古来就被人们谐称“七品芝麻官”,可是在地方上,这芝麻官不知有多威风呢。有些县令的官威,只怕朝中三品大员也不见得比得过。
郑诗络发现在他们身后,还有人悄悄的跟着。他刚才开玩笑说他们像跟梢的,没想到就真有人一路跟着县令而来呢。苏浣沙也发现了,就悄声对郑诗络道,要是有人对这县令不利,他们就帮忙。郑诗络笑着点头,跟踪的人手段不甚高明,大约也只是些小贼而已。他夹了夹马肚子,说道,我们不妨到前面去看看。
两人就催马直前,超过了县令一行。往前走了十多里路,但见前边树林茂密,地势狭窄。
郑诗络道:“一妹,我要是强人,这就是最好的下手的地方了。”苏浣沙道:“可是这附近并没有埋伏啊。”郑诗络道:“兴许跟在县令后面的是过路贼呢?我看我们先下手为强,找个地方埋伏起来做地头贼吧。”苏浣沙笑道:“好啊。”
他们说到做到,把马牵到树林中栓住,就在路边找地方隐藏了起来。说到躲藏,他们现在倒真算得上是行家了。而他们才藏好,就发现有人从他们的去路快步而来,藏到了他们前边的草丛中。来的一共有六个人,显然身怀武功。这伙人才藏了,紧跟着来路又匆匆走来四人,也在附近藏了下来。树林很大,再藏一两百人问题都不大,不要说才几个人了。
郑诗络和苏浣沙相视一笑,看来真赶上一场热闹了。就不知道这些人下手的对象会是什么角色,如果就是那县令,那县令的清誉只怕就有些靠不住,因为有些东西骗百姓不算太难,难的是躲过盗贼的眼睛。
第十九章白马游侠儿
等到刚来的一伙贼躲好,紧跟着又来了一伙贼人。这伙人足有二十来个,武功也显然高强多了。
但是这还没完,走马灯似的,一伙人才躲好,紧跟着又来了一伙人。来的一伙比一伙武功要好。林子虽大,就不知他们有没有撞到一起呢。不过就算撞到一起,他们也不会在这时动起手来。
郑诗络算了算,要是连同他们在内,片刻间隐藏在这树林里的贼人已经有六伙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来,也不知道在他们之前,是不是已经有人先藏好了。郑诗络暗叹了一声,心道,看来吃山贼这碗饭也还真不容易啊。
过了好一阵,才看见那个县令一行人缓缓而来。走到树林前的时候,他稍微有些迟疑,可是他没有选择,因为这是一条必经之道。而在他的去路上,正迎面走来一匹白马。
马是白马,毛色纯正,浑身没有半点杂色。
马上的人也是一身白色,白色的裹头方巾,白色的衣袍,白色的布靴。相貌极为英俊,二十多岁年纪,英俊之中,又不乏英武。
白马走到县令跟前,也不用它的主人勒住缰绳,就自己停了下来。这是条官道,算不上宽阔,但是县令一行人要从白马旁边挤身而过,原也不难。不过县令停了下来,就是傻瓜也知道,白衣人不是在这里等他喝茶的。
白衣人轻笑了一声,道:“左大人,恭喜高升啊。”
县令坐在马上拱了拱手道:“多谢阁下美言。”
白衣人道:“谢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何人,为何到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用装模作样了吧?”
县令摇头道:“本官并不认识阁下。”
白衣人看了看四周,笑道:“左大人,你说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做什么呢?在下以为,做些杀人越货的事情非常合适。”
县令道:“你是强人?你敢打劫朝廷命官?”
白衣人道:“左大人,我给你通报一下。在这树林子里,埋伏了五六伙人,都是川北各山寨的硬手。大家都是慕名而来,我想,仰慕的并不是你的官威吧?你在梓潼这几年,大肆兴修水利,开山修路,百姓都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好官。不过有的事情百姓不知道,你大兴土木,为的不过是一样东西。找了几年,想来已经到手了。不然,怎么任期没满,就急着要走呢?”
县令怒道:“大胆强人,本官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赶快把路让开,不然,本官就治你死罪!”
白衣人轻轻一笑,道:“让路?好啊。”说着,竟真的把路让开,策马站在了路边。
可是,他把路让开了,左县令却又不敢直走过去。他望前面看了看,神色颇有些犹豫。
这时一伙人等得不耐烦了,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大汉喝道:“潇湘公子,你远来是客,这单生意,还是让老子来做吧!回头也少不了你那份!”说话间,带着三个手下,急步上前。不过还没走到左县令身前,路旁又串出了一伙人来,是人数最多的那一伙,呼啦一下,二十多个人把左县令连同那潇湘公子和这四个人一起围了起来。
先前这大汉怒道:“格老子,比人多是不?”
这二十多人里领头的一个独眼汉子道:“常老四,这一带是我雷公寨的地盘,你这样越境做生意,不合规矩的哈。”
那大汉常老四轻蔑的看了独眼汉子一眼,道:“规矩?老子手头的刀就是规矩!识相点把你这些喽啰喊走,不要惹我心烦,要不然老子把你的老窝都给你端了你信不信?”
独眼汉子道:“格老子,你娃凶很!兄弟们,先把他们做了!”说动手就动手,他手中一把大砍刀就往常老四身上招呼去了。
郑诗络远远看去,微笑道:“看到没有,那个左县令在偷笑呢。不用他动手,这些人就自己打了起来。”苏浣沙也笑道:“这些人也太心急了。他们以为人家是什么,案板上的肉吗?还是那个潇湘公子聪明,坐山观虎斗。”
郑诗络看了看那潇湘公子,道:“听那些人的口气,对那潇湘公子客气着呢,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苏浣沙道:“既然名为潇湘,应该是来自荆楚一带吧。”
那边打得正热闹。常老四人虽然少,但是身手都不弱,以寡敌众,也还是占尽上风。那独眼汉子气得哇哇大叫,可是自己也挨了几刀,眼看要撑不住了,面子上又实在丢不下,只有迎着头皮边打边骂。一时间呼喝打骂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紧接在郑诗络他们之后藏下来的那六个人也现了身。独眼人的队伍抗不住,他们要再不出来,那伙人多半要落荒而逃了。
常老四一见这六人出来,就一阵哈哈大笑,道:“麻大爷,你家六弟兄大老远的从贵州赶来,这点子硬是赶得好哈。”
那六人中为首的一人五旬上下,蓄着一撮小山羊胡子,穿着一身土布衣服,手中拿的是一把苗刀。这是纵横川黔滇三省的巨盗,与他的五个兄弟并称“麻面六煞”,六个人脸上都长满了麻子,倒是名不虚传的。别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名,把麻当作他们的姓,按他们的排行来称呼。
那麻大出来,先对潇湘公子抱了抱拳头,道:“早知道潇湘公子也看上了这单生意,我们兄弟也就不必大老远的跑来了。点子还在马上稳如泰山,这些人就先打起来,不要到头来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我看,还是先请潇湘公子发个话吧。”
郑诗络道:“这麻大爷眼力挺好的。”苏浣沙点了点头,道:“是呀,那左县令也太镇定了。他既然不是傻子,那就是深藏不露。”
潇湘公子听了麻大的话,点了点头,对还在恶打的常老四等人道:“两位当家,听到麻大爷的话了吧?这笔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我看不如大家一起来,怎么也得先拿到东西再说吧。”看来这些人对他还服气,独眼人早就巴不得不打了,既然潇湘公子发了话,他也赶紧找个台阶下来。常老四也不理他,收刀说道:“好,大伙儿就听潇湘公子安排。”
潇湘公子抱拳道:“多谢抬举。树林里巫山的三位当家、巴陵的七位当家也都请出来吧。”他说的是后来藏下来的两伙人了,他们被说破了身份,也就从树林中现了身。潇湘公子明察秋毫,暗中一数人数,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