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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稀就有些发愣,好像这一幕情景她许多年前就看到过。是多少年前呢?她不知道,也许是几个轮回之前。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尽管她知道事实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第三章三生石上旧精魂
过了一会儿,寒稀从痴愣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她看见红笺岩那边,郑诗络已经走了回来。令她忍俊不禁的是,他竟然是顶着一张方桌回来的。寒稀顿时一乐,就笑开了,笑声清清脆脆的,被雨水一洗,更显得明净透亮。等到郑诗络走近了,寒稀喊道:“郑哥哥,你顶张桌子干什么呀?”
郑诗络答道:“我找不到伞。”寒稀更是笑开了,说道:“那是你傻呀,这么大的西苑,怎么会找不到伞?”郑诗络道:“你将就些吧。这桌子这么大,难道不比油纸伞强?”寒稀不住的摇头,笑道:“说得满有道理的。不过,我看今天也晚了,我就不去清秋阁了。你直接送我回夜紫楼吧,就是我住的地方。”
“夜紫楼?角声漫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你对李长吉倒情有独钟啊。我以为你住的地方不是叫珠泪阁也该叫玉烟台的,没想到你把自己住的地方当塞上边关了。”
郑诗络顶着桌子站在木亭外边,雨打在桌面上劈劈啪啪的水花四溅仿佛撒落珍珠一般。
寒稀看着他得意的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比如说要是现在我跟你打一架,你多半打不过我。”郑诗络道:“好好的我干嘛要和你打架?再说了,你是女孩儿,我怎么也不会同你打啊。”寒稀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就想告诉你,别老是小瞧我。”郑诗络摇头道:“又给我乱加罪名,我什么时候小瞧你了?”
寒稀看着郑诗络浑身已经湿透了,心想要是让他把自己送回夜紫楼再回清秋阁,一去一来至少要大半个时辰,天又冷,他准得生病。便道:“算了,我也不要你送我了。你快回清秋阁去吧,待会我叫蝴蝶给你送碗姜汤去。”郑诗络道:“笑话,我还能让你一个人淋着雨回去?”
寒稀嫣然一笑,双足一点,身子已经翩然飞上一段树梢,再借助树梢的弹力,施展他们家传的轻功,仿佛青鸟一般,转眼间就去得远了。她并不是想在郑诗络面前卖弄武功,只不过怕说不过他,而且她心情很好,就有种想飞的冲动。
但是寒稀差点惹出了祸来。她还没有越过蓝溪廊,突然就感到两股寒风一左一右分袭而来。她知道是暗器,手上没有兵刃来搁挡,也不敢伸手去接,情急之中拔下头上的两枚发针一掷,“叮”、“叮”两声弹飞了暗器,人也落下了地来。而她一落地,一刀一剑也如影随形的跟来。寒稀也来不及说明身份,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她没有兵刃,不敢以硬碰硬,只得使出九虚一实的秋叶掌法来应对,将自己整个人隐藏在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掌风之中。她的掌风一起,暗中袭击她的两人便停了起来,其中一人喊道:“是四小姐!”
寒稀也赶紧停下来,强压着剧烈心跳的紧张情绪,只是头发散乱,情形颇为狼狈。她看清了暗处走出来的两人,松了一口气,道:“是高叔叔和曾叔叔,对不起,给你们两位添乱子了。”这两人是山庄的护院高长鸣和曾广云,和天南双剑一样,在投效挽霞山庄之前,也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两人是值守蓝溪廊的暗哨。
高长鸣看清确实是寒稀,也松了一口气,道:“四小姐,幸亏你见机得早,使出了叶家的独门掌法。要不然,误伤了四小姐,我们可就不知道怎么向老爷交待了。”不过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四小姐寒稀平时是最安分的,而且他们都知道四小姐喜欢读书,却不知道她的轻功和掌法都有挺高的造诣了。
寒稀拢了一下散发,笑道:“要是那样的话,爹爹一定会夸赞两位尽忠职守,而我是铁定要受罚的。所以,两位叔叔,这事,就别告诉我爹了,好吗?”
高长鸣和曾广云对视了一眼,高长鸣道:“四小姐这是初犯,我们可以不说,若是三小姐,呵呵……不过,四小姐还是好好的从地上走吧,要是不小心被二老爷或者三老爷他们抓住,那就麻烦了。”寒稀惊道:“我二叔和三叔也参加巡查的?两位可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曾广云道:“这个,四小姐就不必多问了。”寒稀知道他们不会说,就“哦”了一声,再给他们道了歉,一溜小跑,穿出了蓝溪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寒稀带着疑问回到了她住的地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人倒挂在她房里。这倒一点也不让她吃惊,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大约有两个,一个被关在后山密室,另一个就应该是她三姐胜男了。果然,那人坠下地来,头在触地之前突然向后一仰,整个人便呈半蹲的姿势稳稳的钉在了地上。这正是挽霞山庄的三小姐叶胜男最拿手的功夫。
蝴蝶看见小姐湿淋淋的回来,赶紧下去给她拿干脸帕、干衣裳。叶胜男站起身来,奇怪的看着寒稀,问道:“老四,你怎么回事?”寒稀道:“没什么,我刚才看见有只猫想偷吃琦光斋屋檐下的燕子,就拔下发针把它打走了。”对这样的回答,叶胜男倒是不怀疑的,她只是问:“琦光斋的小燕子还不会飞啊?我看它们早晚会被二叔家的那几只猫吃掉。碰到你是运气好了,要是遇上我,我就打断它的尾巴,剪断它的爪子,我看它还敢怎么样!”寒稀笑道:“那样的话它也没活路可走了。三姐,爷爷说你今天在屋子里绣花来着,真的吗?”叶胜男急道:“爷爷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坏我名声吗?我倒是在用针,不过,是这样的——”
她说完,反手一扬,把一只飞蛾钉在了柱子上。飞蛾的头、胸、尾和一对翅膀上各钉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她走过去看了看,道:“不行,右边翅膀上的针偏了一点,我还得好好练练。”
寒稀吐了一口气,走进里间换衣服去了。叶胜男在外面问道:“老四,今天爷爷去找你,又教你什么新招了?”寒稀答道:“没有,爷爷说二哥被关起来了,我一急,就没跟他玩。三姐,二哥到底怎么了?”
叶胜男道:“那我不清楚,不过,大哥陪嫂子回娘家探亲去了,老二乘机充大,不惹出事来才怪。你管他呢。”寒稀道:“不是啊,三姐,你没发现山庄里戒备森严了许多吗?”叶胜男道:“那就是爹要乘机好好的整治他一下,这小子活该。”寒稀笑了,道:“三姐,你尽是幸灾乐祸,二哥出来,一定会和你好好的打一架。”叶胜男哼了一声道:“打就打,我还会怕他呀。老四,下午爹把你和小五叫去做什么呀?”
寒稀一边换着衣服,答道:“程先生回来了。”
“程先生?程夫子?!”叶胜男冲进里间来,一脸惊恐的问道:“你说的是程夫子?”寒稀知道她怕什么,笑道:“是呀。爹留他在这里住几个月。”叶胜男大惊,问道:“那,那,那爹不会叫我们回去读书吧?老四,这个你就一个人顶了吧,我怕。”寒稀笑道:“你放心,爹只要先生教教我和弟弟。”叶胜男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老四,你可要好好读书,我决定明天起我去和三叔学流云剑法,学不好决不离开东苑。我走了。”说完,好像怕寒稀把她拉去读书似的,急急忙忙的走了。
寒稀看着姐姐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读书不好吗?要我去东苑和三叔练剑,我才是不愿意呢。
第二天很早寒稀就起来了,她起来的时候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是,她还是早早的向父亲请了安,就去了清秋阁。
那场缠缠绵绵的秋雨似乎在昨天夜里悄悄的走了。寒稀一路向清秋阁走去,已经听不到那些滴滴答答那些急急切切的雨声,她听到的是风的声音。秋雨过去了,就该晴上一阵子。晴天里的挽霞山庄才是真正的挽霞山庄,晴天里层林尽染红得如火如荼的挽霞山庄才是最美的。寒稀喜欢雨天,更喜欢整座山都红得象晚霞一样的晴天。
满地都是积水,满地都是落叶,有一两声鸟鸣的声音,很珍贵似的,也不让人听真切了。寒稀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衫子,配一条同色的湖丝裙子,细细的腰间系了一串极细小的枞瑢小玉。因为细小,玉的声音很细微的,也许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而且,还得要她转动了身子才行。可是寒稀喜欢这串小玉,她觉得这串小玉就是心底一个漂亮的心情。只有在她感到心情愉快的时候,她才会悄然系上这串玉。
寒稀来到了清秋阁,远远的,她就听到了程先生朗朗的读书声。寒稀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先生早。”程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很惊讶的看了一下寒稀,赞许道:“好,小姐如此勤勉,老夫深感欣慰。不过此刻时候太早,公子还没有过来,老夫也还有一卷功课要读,不如小姐先自便吧。”寒稀道声“是。”从先生的房里退了出来。
没有看见郑诗络,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寒稀忍不住有些得意的想:“原来这家伙这么懒的,待会可要好好的奚落他一番了。”她看见一个小厮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又满脸惶惑的走来走去,记得他叫叶聪,便小声的叫他过来,问道:“叶聪,你看见郑公子了吗?他是不是还没有起床呀?”叶聪答道:“回四小姐,郑公子一早起来挑水去了。”
“挑水?”寒稀惊讶极了,问道:“他挑水做什么呀?”叶聪苦着脸道:“郑公子说了,清秋阁的一切杂事都不用小的动手,他自行打理就可以了。可是小的是老爷安排到清秋阁的,若是什么也不做,老爷知道了,一定会重罚小的。四小姐,劳烦你跟先生说一声,清秋阁的杂事,还是让小的来做吧。不然,可就害苦小的了。”寒稀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给你说说。”
等先生读完了文章,寒稀敲门进去,道:“先生,学生有个疑问,想请教一下。”程先生合上书,和颜悦色的道:“小姐请讲。”寒稀斟酌了一下,道:“先生,不知清秋阁的家仆是否有所怠慢的,如有,请先生告知学生,学生一定禀告家父,严加处置。”程先生惊讶道:“小姐何出此言?老夫以为,家人招呼甚为周到啊。”寒稀道:“那,先生何以叫郑……先生去打水呢,这是下人做的事情呀。”她在郑诗络面前叫他郑哥哥,小时候就是这么叫的,现在这么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在先生面前,她不知为什么却换了一个称呼。
程先生恍然一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事啊。小姐多虑了。老夫一向以为,不事耕樵,不知民间疾苦,不知民间疾苦,何以胸怀天下?老夫和络儿游学多年,有时幸而能为西宾,谋一口饭吃,有时流落无依,不免要另谋生路。络儿年轻力壮,自然要做些粗重的活儿,他不但要打柴挑水,有的时候,还要上山烧炭,下田插秧,便是老夫,也免不了挑粪种菜之作,多年来,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也是一种修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外的另一种修行。小姐若是男儿,身为老夫的弟子,打柴挑水这些事情,也要算上你一份。”
寒稀听了,不由对程先生更加敬仰,对郑诗络也多了一分钦佩。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学生虽然是女子,也能做许多事的。既然天色还早,学生就去帮帮郑先生吧。”程先生道:“也好,络儿去溪头挑水,也有好一阵了,你去看看也好。找到了他,你们快些回来,也到时间读书了。”寒稀道了“是,”退出来,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