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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芽不满道:“你这人太啰嗦,既然发现出路,就应该大胆一试,前怕狼后怕虎,能做成什么事?要是你怕死,就原路返回好了。不过,这里面洞口很多,小心走迷了路活活饿死。嘻嘻,我猜你怎么也不会愿意饿死。”
郑诗络一笑,道:“饿死只怕难看了些。也罢,你说得对,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又岂能做成大事?芒芽姑娘,你还真是我的老师。”
芒芽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明说吧,又是姑娘又是老师的,你们汉人怎么说,这叫,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你回复我什么,你说话怎么还处处小心?唉,你这人真烦。”烦,可她心里也还是喜欢。
郑诗络原本也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尤其不善和女孩子作口舌之争,他记得很多年以前,寒稀也是这样胡乱给他安上一些罪名的。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一笑。一笑置之。芒芽看见他笑也就笑了,芒芽喜欢歌舞,喜欢笑,也喜欢看到郑诗络笑。
她说:“不要总是一副别人欠了你很多钱不还的表情,你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至少也不比那个潇什么公子,就是你那个姓池的兄弟差多少。”
郑诗络道:“多说无益,我们这叫找路出去吧。”
芒芽刚才发飚打得满地碎石这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本来光滑的石壁被她打得参差不齐,现在刚好方便他们攀爬。虽然不能直接爬到水池上方那个中空的出口,但是也为他们缩短了一半的距离,这时他们再施展轻功飞跃上去,就比直接从地上跃上去保险得多。郑诗络走在了前面探路,跃上出口中突出的一块三尺见方的岩石,才发现这里还真的是一个天然的通道。这里面呈螺旋形布满了这样突出来的岩石,大的四五尺见方,小的也勉强可站住一个人,彼此间相距不到一丈,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很轻松了。
这条通道很长,而且自始至终都伴随着那蒸腾的热气,热气中隐隐还有硫磺的气息,让人觉得呼吸总有些困难。
郑诗络一口气往上的飞跃而去,用了不多久,已经可以看到头顶的亮光了,却突然发现芒芽没有跟上来,心中叫了一声不好,吸口气又倒了回去。下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芒芽还站在一块二尺见方的岩石上,似乎正在察看着什么。郑诗络就停留在她头上对面的岩石上,喊了一声:“芒芽。”
芒芽回过头来,嫣然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不管我呢。”
郑诗络笑笑,心想莫非你是为了验证我会不会回来找你,才故意停留在这里的?芒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我没那么多心眼,你也不必自寻烦恼。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可疑。你下来吧。”
郑诗络迟疑了一下,轻轻落在了芒芽的身边。这块岩石不大,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几乎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了。郑诗络向外站了一些,一只脚几乎就是悬空的。可是,他还是和芒芽挨得很近,芒芽的花样芬芳芒芽的吹气如兰都清晰可辨。自寒稀之后,郑诗络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到一个女孩的气息,虽然曾经和李桐也很接近,可那时在给她包扎伤口,这一次,是截然不同的。他虽然心如止水,可是,此时此刻,也不禁微微有了一些涟漪。
芒芽没有感觉到他心里的涟漪,感觉到了的话,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她本不指望有一天郑诗络会喜欢上她,就算郑诗络喜欢上了她,她也不能指望能嫁给他。作为天教的护法王,而且还是传说中武功最强的一个,她又怎么能轻易嫁给别派的首领?何况,世间的情爱本是最复杂最微妙的事情,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一段情给你带来的是幸福还是永远的痛。更何况,她知道他们族人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而汉人却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而她,最怕的就是复杂的事情。此时,她只是指着面前的石壁,道:“你看。”
石壁上有字,很细小娟秀的两行字。用很细的东西在上面刻的小篆。
芒芽道:“我不认识这种字。”
郑诗络道:“是小篆。”
芒芽问道:“写的是什么?”
郑诗络看了看,念道:“有缘有情者,可开此门。”
芒芽笑道:“看吧,我早对你说了,这样的地方如果什么秘密也没有,那才是暴殄天物呢。这里有门,好,你先上去一步。”
郑诗络笑问:“用修罗功打开?”
芒芽道:“废话。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
郑诗络又看了看那两行字,自言自语道:“有缘有情者,可开此门。有缘……有情……”他细细的看了看石壁,发现字迹左侧向下粮吃,似乎镶嵌着什么。蹲下身去,拭去外面的尘埃,发现那竟然是一面铜镜,铜镜上又刻着几行更加细小的字。此处光线极暗,字又太小,郑诗络看了好一阵,也看不清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们本来都随身带着火刀火镰,无奈从山谷下来掉进水中之后,那些东西都不能用了。
芒芽也蹲下来看,看得眼睛都痛了,还是看不清铜镜上写着什么,便道:“不管他了,打碎就行。”
郑诗络道:“不要莽撞,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线索。”
芒芽撇撇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枚鸽蛋大小的明珠来。那明珠在黑暗中犹自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芒。光芒渐渐拉长,方圆一张之内,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芒芽首先看到的就是郑诗络染上了烟灰的脸,不由格格的笑了起来。随即却发现自己的白衣竟然也染上了烟灰,不由大为光火,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哪来这么多的烟灰?”
郑诗络借着明珠的光芒,终于看清楚了铜镜上的小字,这一次,上面用的则是行草。
上面写道:“紫苑仙子路沾衣葬身于此,若得有心人将余尸骨焚化,寻得夫君石松纹合葬,当有重宝相谢。”
郑诗络道:“路沾衣?原来紫苑仙子路沾衣死在这里?这不是离范竹君老先生很近吗?嗨嗨,咫尺天涯,这世间的事情真是难以意料。”
芒芽问道:“路沾衣是谁?”
郑诗络微笑道:“这个么,说来话长。”他伸手试了试,竟然并不怎么费力,就把石壁推开了。显然这儿并没有什么机关。芒芽眼睛大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石壁推开,里面一股霉臭之气扑面而来。好在外面的空气也不怎么好,他们也只是皱皱眉头,就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天然石洞,最里面有个洞口,不过被人用巨石封死了。石洞不大,里面所有的一切一目了然——就在石洞的一角,用树枝干草堆着一张简易的床,床上靠着一具枯骨。枯骨的骨骼较小,显然是个女子。枯骨的右手掌心里还拿着一面小小的铜镜,自然是死者直到最后,也没有忘记打理她的容颜。木床前边还摆了一张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不过纸已经化成了粉末,案头的一盏油灯也早已油尽灯枯。而枯骨脚踝上个套着一副铁链,铁链的长度足够死者生前到达石洞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郑诗络叹息道:“路沾衣,人道当年江湖第一美人,终不过一堆枯骨。”
芒芽哼了一声,道:“江湖第一美人?”言语中显然颇不以为然。也许要武林中人承认某一个人是当今江湖的第一高手很难,但是比较起来,要女人承认某一个女人是江湖第一美人,只怕还要更难。
芒芽走近看了看那具枯骨,道:“你来看看,她身后似乎还有字,不过越写越小,我就不看了。”不管字体大小,她都不想去看了。
郑诗络一笑,走过去,借芒芽的明珠一照,看到枯骨身后的石壁上又写了几行字,这一次,却又换成了变隶。他摇了摇头,心想这紫苑仙子大约被人去囚禁于此,武功多半被废,逃脱无望,索性练起了书法来。写得如此细小而神韵饱满,倒也可以算自创一家呢。
这上面写道:“余被囚于此,此生无望生还人间,死不足惧,奈何与石郎千里相隔!贱人禁余于此,以为可得石郎耶?贱人欲赠赝品,其实为真,有眼无珠,机关算尽,到头来一场春梦而已。”
看到这里,郑诗络想,这“贱人”,只怕指的就是范竹君日思夜想的“鉴冰女侠”尹素梅,一切恩怨情仇,即便人死骨枯,依然余音未尽。就不知道当事人的心中,曾经是如何激烈愤怒了。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几个人的爱恨二字,浸透了无数的算计和鲜血。爱本人间至美,却奈何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芒芽看到郑诗络叹气,便问道:“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郑诗络摇了摇头,又接着往下看去。
第六十六章造化自来喜弄人
“余自知此生已无缘再与石郎相见,但求来世仍做夫妻。若得有缘人至此,当焚余尸骨,寻石郎而合葬之。若能达成所愿,重宝增长无量当在彼处。”
芒芽问道:“彼处?彼处在什么地方?”
郑诗络道:“没有了,就这些。我想她说的应该是指找到石松纹的地方。”
芒芽嘿嘿一笑道:“四件宝物流落江湖多年,倒有劳这些江湖中人多方设法守护了。”她笑得颇为奇怪,大概在心里说,就不知道如果到头来这些人发现所谓的传说就如同南柯一梦,他们又会怎么想呢?
郑诗络动手将眼前的枯骨收拢,将那张书案也拆了堆在一起,在石室中找到了一块残缺的火石,费力的将火点着了。黑暗中升起一团旺盛的火焰来。芒芽看着郑诗络,听见郑诗络道:“路前辈,我不贪求那什么宝物,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完成你的遗愿。不过,我能走到这里来,想必也是你我的缘分。情爱毕竟是人世间至美,我只能说,我一定会尽力去帮你找到石前辈。若他还健在,就把你的骨灰交给他,若他已死,则将你们合葬一处。”
火焰很快就将枯骨吞没了,一代倾城,终究也就化作了尘土。这个情景不禁让人感慨万千。郑诗络和芒芽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火焰将枯骨烧成灰烬。也许,在他们各自的心里,都有一些心事吧。
就在火焰渐渐减弱的时候,芒芽“咦”了一声,指着石壁道:“你看,又又字了。”郑诗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石壁在火焰烘烤之后,又现出一些字迹来。从那笔迹来看,显然还是出自路沾衣的手笔,就不知道她用什么盖住了,经过一番火烤,才有显现出来,随着火势的减弱,字迹也在渐渐变淡。
郑诗络念道:“达吾所愿,重宝为谢,增长无量,桐山绝顶。桐山?莫非是桐柏山?路前辈,你说尹前辈机关算尽,你自己何尝又不是精于算计呢?如果我没有按照你的遗言火化你的尸骨,自然也无法知道增长无量的线索。也许在你看来,人们更为看重的就是那宝物吧,为了那宝物,自然会一步步的按照你的指点去做的。或许你将人心看得很透,可是,以后的事,你还能看得到吗?”
芒芽道:“其实她这么算计也是没办法的,没有宝物的诱惑,大约也极少会有人能替她完成遗愿。可是,如果这个人一心只为了宝物,得知了宝物的下落后,还会将她的骨灰带走吗?死去的人,又真的能算透活人的心思吗?唉,这样可真累,活着的时候就累,死掉了依然不得清闲。人生如此,岂不是很悲哀?”
郑诗络淡淡一笑道:“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不可预料的事情,所以人们常常会说尽人事听天命呢。有很多时候,尽力就好了。”
火焰终于熄灭,当郑诗络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小小的陶罐的时候,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叹息——这大概是把路沾衣囚禁于此的人留给她饮水的罐子吧,不过,她一定知道,自己最终也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