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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远道:“这样行吗?就怕师父不同意我学武当的功夫。”
老莫头道:“我传你的只是拳法大意,并不是具体的招式,也不是内功心法。他们是看不出来的,这个你放心好了。”
心远道:“那好吧,老莫头,咱们说好了,我不入你武当门派。也不叫你师父,其他的都可以答应你。”
老莫头道:“这个自然。咳咳,你仔细听着,用心体会!”顿了一下,说道:“武当武功近乎自然,不必时刻练习,要看悟性高低。从一砖一瓦、一静一动等平常的生活中便能引发出拳理来,讲究的是顺其自然。咳咳……嗯,一个‘顺’字你要记住,好比水之为物,柔弱不亢,善利万物却又能够滴水穿石,无隙不入、咳咳、咳咳咳。”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后,他咳嗽得越发厉害了。但想到自己行将就木,这时候还能找到一个传人,一定要倾囊相授,不能辜负了老天的美意。他呷一口茶,缓了口气,说道:“嗯,来,我们练练!你用力打我,我来化解。”
心远见他咳嗽个不停,有些担心,问道:“你行吗?要不改天吧。”
老莫头道:“嗯。你尽管打吧,记住一个‘顺’字,用心体味它的含义。”
心远于是轻轻一拳往老莫头打去。他怕下手重了,老莫头吃不消,便只用了两分力。老莫头在心远拳头打来时,右手由下而上、从左往右划一个圆圈,将心远的拳头洗到一边。心远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和小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滑了开去,接着小臂带动整个胳膊,胳膊引着肩膀,然后是整个身子歪到了一边,趴在了桌子上面。
心远这时才觉得老莫头的武功真是神奇无比,不由得大为讶异。只听老莫头说道:“你刚才没用力,所以我只是将你的手滑了开来。若是你用了全力,那么我的反击力量就会随之越大,你整个身子就会被甩向一边。来,再来一次!”说着话站起身来。
心远也站起来,扎稳了马步,用全力往老莫头面门打去。他想看看老莫头的武功有多神奇。老莫头用的还是先前的招式,既没有格挡,也没有后退,只是用手臂划个圆圈,接着心远整个身子就飞向了一边,重重地倒在了床铺上面。但心远并没有喊痛,他笑嘻嘻地爬起来,然后又笑嘻嘻地说道:“神奇、真是太神奇了,哈哈,这就是太极吗?”
老莫头道:“太极,这就是太极功,要诀是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以静制动,以不变应变。圆转合一,流畅自然,咳咳……”
心远一听便道:“圆转自然,这个我明白,要是不圆转自然的话,那个滋味真是不好受。”近半个多月来他一直苦心钻研如何将不同的招式连接起来,每当顾前不顾后之时,他便觉得心胸烦闷,非常的不舒服,因此对“圆转自然”这四个字他是真的深有体会。直到今天黄昏时他才真正明白“自然”的意思,那就是不牵强、不拘泥,应机而变,就像流水一样,逢直则直,见曲则屈,顺其自然。
老莫头今天亲眼所见他练功的情景,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知道他能明白这一点,就等于是对太极的入门功夫无师自通,接下来的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只要现在加以点拨,他日心远自能悟出其中奥妙。
由于老莫头刚才化解心远那一招的时候用力过度,一直在不停地咳嗽。突然他脸色大变,张口吐出血来。心远不由得大吃一惊,惊叫道:“你怎么了?”忙上去扶住他,给他喝了一口水。
老莫头喝了水后,感觉略微好了些,对心远说道:“自从在云贵受了那邪教高手的毒针后,咳咳,便落下了这毛病,咳咳咳……已经三十年了,是时候走了,我已经活得太久了。嗯。心远,我很高兴遇见你,武当就托付给你。”
第2卷 第15节:第八章 发落(1)
心远一边答应,一边扶着他躺下,道:“休息吧,我已经算得上是武当的半个门人了,你放心好了。 ”心远给老莫头盖上被子,便吹熄灯火,在旁边睡下。
夜已经很深了,心远这一天很累,但也收获了很多,很快就睡着了。但老莫头呢?老莫头睡着了吗?这个在少林寺里隐藏了三十年的武林高手,在经历了一生的蹉跌之后,在快将结束他的人生的时候,在这个黑暗的夜晚,他又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心远起来的时候,老莫头已经死了。老莫头是安详地死去的,他的表情很平静,虽然仍是沟壑纵横,布满着历史的沧桑,但就是从这样一个充满风霜雪雨的脸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孤单老人的坎坷一生。也许当年他真的曾轰轰烈烈过,可是他死的时候是安静的,那些三十年前的声名荣辱,都已经离他远去,他现在只是一个老人,一个死去的老人而已。
心远和另一个僧人从隔壁的屋子里抬出一副棺材来,那是老莫头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做的,在前几天才刚刚做好。心远记得老莫头曾经说过,有的人死了需要别人帮忙穿衣入殓,但有些人不用,因为他们在死之前会自己先躺进去。老莫头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也许认为自己属于第二种人,可是他却忘了一点,那就是他躺进棺材里后,还是需要别人帮他填土立碑。不过幸好他不属于第二种人。心远和另一个僧人抬出棺材来,将老莫头入殓下葬后,埋在了后山的山岗上。
老莫头虽然是当年武当的第一高手,可是这只有心远一个人知道。在威名赫赫的少林寺里,老莫头只不过是一个看管菜园子的老头,别的什么都不是。
这天晚上,心远偷偷地下了山,买了些酒肉去老莫头坟前。以前在寺里的时候,他觉得十分拘束。虽然他是方丈的弟子,在寺里的地位很高。可是寺里有太多的清规戒律,除了练武诵经,什么都干不了,而且同门师兄弟之间见了面往往只是问一声好,然后就面无表情地走开,大家除了互相认识之外,论交情大概也只有香火情了。但自从进了菜园子之后,他和老莫头之间竟然有一股说不清楚的亲和感,老莫头叫他“心远”,他也直呼对方为“老莫头”,双方既不客气,也不谦让,就好像相依为命的两个爷孙。尤其是在昨天,当老莫头告诉心远他的身世时,心远对他的感情不知不觉就深了一层,而平时老莫头总是在心远耳边絮絮叨叨,这也使得心远对老莫头有了种依赖感。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刚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人突然静悄悄地走了,再没有了耳边的絮絮叨叨,也没有了那佝偻的身形和孱弱的身影。于是心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心里空荡荡的,只觉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好像突然之间消失了。这种感觉跟神木大师死后的感觉不同,神木大师死后心远感觉到的是孤独,害怕,这跟孤寂和空虚显然有些不同。至于有哪些不同,心远自己显然也不明白。
第2卷 第16节:第八章 发落(2)
且说心远打了两斤汾酒、买了二斤熟牛肉来到老莫头的坟前,祭奠完毕之后,在墓碑旁边坐下来,说道:“老莫头,我来看你了,这些酒肉是我偷着买的,师父和师兄门不知道。你要是地下有知,晚上就拖个梦给我,咱俩好好聊聊。”说着喝了一大口酒,但觉满嘴辛辣,肚子里一股火热,很不好受。过了半晌,感觉稍稍好些了,才又说道:“你昨晚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好了,我以后要是流浪江湖,碰到魔教的人,定然教训他一顿,给你出气。当然了,武当我也是要去看看的,听说你们武当的创教祖师爷张三丰是个疯子,这你虽然没好意思说,但我是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心远又大大地喝了口酒。等这一大口酒下肚之后他才想起这酒不怎么好喝,于是赶紧吃一大口牛肉。等咽下去之后,他才一拍大腿说道:“这北方的酒做的不好,没江南的好喝。年初我和师父在江南时,绍兴的女儿红酒就喝了不少。那时我还是和尚……”说道这里,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便想了想,然后一拍脑门,笑道:“对了,现在我也还是和尚。我是说那时候我做和尚,是不必守那许多戒律的,喝酒吃肉都可以,比现在好多了。嗯,对了,我是说江南的酒比较好喝一点。”说到这儿,他又喝一口酒,不过这次他长了些记性,只喝了一小口,便接着说道:“跟江南的酒不一样,那女儿红就是好呀,嗯……比较好喝,嗯,就是好……”他本来想对女儿红大大地夸奖一番,可是由于对酒没有什么研究,实在形容不出女儿红酒到底有怎样的好,于是便只能说是“好呀,酒好,女儿红酒好呀,女儿红酒好……”此外再没什么独到的见解。
就这样,心远一边对着坟头说话,一边喝酒吃肉,他酒量不佳,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就醉了。
不知什么时候,心远突然被叫醒了。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站着许多僧人,他们用不同的表情看着自己,有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以及其他许多师兄。他再一仔细打量,发现自己是躺在戒律院的地上,于是翻身爬了起来。他爬起来时,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看到那么多人用惊奇的眼光看着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你们干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字吗?”说着用手在脸上擦了擦。
只听方静说道:“小师弟,你胆子不小,竟敢犯下如此大戒……”
心远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明白自己偷着喝酒吃肉被他们逮了个正着,不由得脸上变色。他是知道的,酒肉是佛家大戒,仅次于杀生和淫戒。自己如今犯下如此大的过错,纵是方丈也不能包庇,轻则面壁,重则杖刑处罚,再重一点就是先杖刑后再面壁……
第3卷 第17节:第九章 出少林
第九章出少林
这时有人喊道:“方丈到了。 ”众弟子立马向两边分开,空出一条道来。慧明手持念珠缓缓走到心远前面,脸上微带愠色,说道:“心远,佛门五大戒,你可知道?”
心远低着头道:“我知道,佛门五大戒是戒杀生,戒淫邪,戒酒肉,戒盗窃,戒妄语。”
慧明又问道:“那你可知你所犯为何?”
“我犯了第三大戒。”
“该受何种处罚?”
“面壁一年,或者杖责一百。”
慧明听他说完,又问道:“那么你想接受哪种惩罚?”
心远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想被责罚。我没有错……”
众弟子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发出一阵唏嘘声来,只有方为跟心远交好,平时较多在一起。他听见心远犯戒之后又不愿接受处罚,不由得暗呼一声“糟糕”,心里说道:“小师弟入门时间不长,不知寺里的规矩。这下可糟糕了。”
原来少林寺的弟子们犯了戒,只要自愿接受处罚,诚心改过向善,事情过后,戒律院便既往不咎,和所有弟子一样同等对待。但如若诡辩拒刑,不愿洗清罪责,就会被开革出寺,打下山门,永不再录为少林弟子。因此当方为听到心远不愿认错时,不由得大为着急,怕他被开革出寺。
一时之间戒律院中一片静寂,众弟子们屏气宁声,准备看方丈如何发落心远。
只听慧明说道:“佛家戒律,自从达摩祖师法海东渡以来就有了,后来不断更新完善,渐趋齐全。你既然已经承认触犯戒律,为何又不愿意接受责罚?你才入我少林门中不过半年时间,难道便已经耐不得这里的规矩了吗?”
心远心想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