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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沫看着他这种表情,缓缓地收起了脸上紧张的神色,正襟危坐,语气严厉的说道:“知道自己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出来,还在那里跪着?”
夫差也故意做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认真的回答:“是父王让我跪着的,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只是觉得疼,被剑柄砸了一下而已,谁知道竟然会流血。”说到最后,他又满不在乎的笑起来,“我命大,死不了呢,妹妹不用担心我。”
孙小沫想给他一巴掌。
“那可不是普通的剑柄,那是承影!”孙小沫怒气冲冲的说道,“就算不知道自己受伤了,疼的那么厉害难道就没发现不对吗?你到底是迟钝还是根本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承影?”夫差满脸好奇,“传说与含光、宵练齐名的承影之剑吗?”
孙小沫:“你重点在哪里!我说的不是剑,是你的态度,态度!”
“在哪里?给我看一看?”夫差笑道,“伤了我的竟然是承影么,这就难怪了,这把宝剑可不是属于人间的东西。”
孙小沫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夫差,无情的说道:“父王把它给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它,呵呵。”她面无表情,“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哥哥。”
她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完全没有给夫差任何说话的机会,夫差依依不舍的望着她的背影,哀叹一声,充满无奈的感慨:“妹妹啊。”
吴王没经得住孙小沫的央求,把他承影给了她。
孙小沫当然不会用它来伤害自己或者别人,在看过夫差得知他的情况稳定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孙小沫带着侍卫长出宫找到了民间最有威名的一位铸剑师,打算让他在这把无形之剑的基础上铸剑,将承影之剑藏于有形的剑身之中。
就像夫差说的那样,承影不是属于人间的东西,这把剑的威力太大,它沉睡至今,忽然在吴王手上展露了锋芒,沾上了夫差的鲜血,开始觉醒
孙小沫不清楚为什么,她只是遵从本能,直觉告诉她不能放任这把剑不管。
所以多方打听之后,她选中了一名能够按照她的想法妥善处理这把宝剑的铸剑师。
不过在找这位铸剑师之前,孙小沫得知对方是个相当挑剔的人,如果他不想给你铸剑,就算是一国之君亲口下令他也绝对不会动摇。
孙小沫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她相信任何一个铸剑师见到她手中的这把承影都不会不动心的。
前提是……对方肯见她。
“你回去吧,我师父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和胜玉公主看起来同龄的少年和少女挡在剑庐门口,侍卫长好话说尽这两个孩子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松动分毫,说不让进就不让进,连通报一声都不去,“师父正在铸剑,绝对不可以打扰的。”
侍卫长没办法,望着孙小沫。
孙小沫走上前来:“那你们师父什么时候才能铸好剑?我可以等。”
“这可说不准。”少女掰着手指头说道,“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呢,师父可不经常铸剑,你说是吧,干将。”
孙小沫:“……”是她认识的那个“干将”吗?她的目光扫过被称为“干将”的少年,落在少女脸上,干笑着问道,“你该不会正好叫莫邪吧?”
少女眨了眨眼睛:“对啊,你认得我?”
“呃。”孙小沫挠了挠头,“那你们师父叫什么来着?”
莫邪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们来找我师父铸剑,竟然连师父是谁都不知道吗?”
干将打量孙小沫,不满的说道:“连师父是谁都不知道就上门!”他轻哼一声,口中吐出三个字大字,当头砸下——
“没、诚、意!”
“干将,我们走,别理他们。”莫邪冲孙小沫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孙小沫:“……”
这种事情就像你找神医看病,有人对你说“我认识一个大夫,是货真价实的神医,我带你过去”,然后你们一起去找这位神医……“神医”就是对方的名号,所以不清楚对方的名字其实也很正常……的吧?
孙小沫看着侍卫长:“神医,呃,铸剑师叫什么?”
“……”侍卫长,“欧冶子。”他明明告诉过公主欧冶子的名字,公主为什么一副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表情?侍卫长默然无语。
“那两个就是干将和莫邪啊。”孙小沫盯着紧闭的大门喃喃自语,“好嫩……欧冶子,听起来有些耳熟。”
“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侍卫长询问。
孙小沫目光坚定,沉声说道:“既然前门不行,那就试试后门吧。”
侍卫长:“……”
侍卫长以为孙小沫在开玩笑,结果她竟然是认真的。
“公、公主,真的要从后门偷溜进去吗?”侍卫长跟在孙小沫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样不大好吧?”
孙小沫假装没听见,大步流星的绕到了剑庐后面,然而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
对方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张床榻上,周围有数名侍从悉心照顾,见到孙小沫过来,脸上露出一副“才来啊”这样的表情,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笑着。
“我比你先到一步。”
孙小沫:“……”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第95章
孙小沫一句话都没和夫差说,直接下令:“送太子回去!”
侍从低下头,没有人敢回应她。
夫差打了个哈欠,笑容懒懒的,一双眼睛转动着,盯着侍卫长怀中抱着的东西,若无其事的问道:“妹妹,盒子里装着的就是承影吗?”
明明很感兴趣装什么不感兴趣的样子啊。
说起来这家伙就算受了重伤也要让人抬着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一眼承影吧?
孙小沫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看夫差的眼神变得难言起来,她妥协了,有气无力的说道:“就是承影,好了,给你看一眼就赶紧走吧。”她叫来侍卫长,亲手将盒子打开,正要把承影从盒子里拿出来,一瞬间忽然有种汗毛倒数的可怕的感觉,就仿佛被无数把剑指着,命悬一线,而你一动也不敢动,知道自己无处可逃、无处可藏。
不止孙小沫感觉到了,她面前的侍卫长以及她身后的夫差都在那一瞬间紧绷起来,只有对危险不够敏感的侍从满脸的惶然和不安,只是本能的恐惧着。
盒子“嘭”的一声关上,那种可怕的感觉突然间就消失了,盒子整个从侍卫长双手中飞起,越过低矮的篱笆墙,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后院中站着的一名男子。
对方伸手接住盒子,手掌轻轻抚过盒身,抬起头来,目光冷凝的望着剑庐之外的一干不速之客,视线与孙小沫相对,他冷静沉着的说道:“既然把它带到了我的剑庐,就不该轻易打开盒子——剑意相争,不光你带来的人难以幸存,我的剑也会被它毁掉。”
剑意相争?
难道是因为她打开盒子,整个剑庐内的剑都感受到了承影的存在,所以才剑意齐齐外放?
“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孙小沫想了想对方的话,整个剑庐的剑都释放出了剑意是挺危险的,她连忙道歉,然后试探着问道,“你就是剑庐的主人,欧冶子大师吗?我来是为了——”
“进来吧。”欧冶子打断她,径直抱着盒子转身离开。
这个人还真够冷淡的。
孙小沫暗地里吐了下舌头,面上却一本正经,一副从容自若的推门而入,侍卫长紧随其后,夫差也令人抬起他,欧冶子忽然回过头来,目光冷冷的从夫差的四名随从身上扫过:“不相干的人不要进来。”
夫差:“我受伤了!”
欧冶子盯着他:“那就在外面等着。”他看了眼孙小沫,“你进来。”又对侍卫长道,“你也在外面等着。”
这个安排正合孙小沫之意,她一点也不想让夫差跟着来凑热闹,笑嘻嘻道:“哥哥,那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夫差一脸不爽,皱了下眉头,忽而扬眉一笑,轻哼道:“不就是让我自己走么,有什么不可以的。”他撑着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伤口撕扯的疼痛令他痛苦地蹙起了眉头,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孙小沫脸色变了变:“胡闹什么!”她一边斥责一边紧张的走过去扶着夫差,夫差顺势靠在她身上,虽然面色苍白,却得意又高兴的笑起来,一脸“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表情。
欧冶子看着他们,对侍卫长道:“你过去扶着他。”
“呃。”侍卫长一愣,没反应过来,和欧冶子目光对上,不知怎么的后背一凉,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一点也不敢松懈的跑过去帮孙小沫。
夫差挥挥手,笑道:“不用你,我只要妹妹。”
侍卫长:……有杀气!
孙小沫就像没听到夫差的话一样,直接把他交给了侍卫长,要求得不到满足的夫差一脸不高兴,可惜任由他的眼神如何哀怨,孙小沫依然无动于衷。
侍卫长:“?”杀气消失了。
“师父,剑要出炉了。”干将平板无波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略显微妙的气氛,少年不知何时出现的,也不知道不声不响的看了多久,他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往孙小沫身上投去一瞥,眼神显得很古怪。
欧冶子点了点头,抱着承影转身离去,孙小沫正要跟上去,干将伸手拦住了她:“跟我来吧,那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见欧冶子走了,夫差索性又躺了回去,让随从抬他进去。
这次没有人再拦着他们。
招待他们的干将与莫邪暂时的离开的空挡,夫差悄悄对孙小沫说:“那个欧冶子对我有敌意。”
孙小沫:“……你不请自来,还能指望人家对你多友好啊?”
夫差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不懂,妹妹,我敢肯定他对我有敌意,你要小心这个人,他不简单。”
孙小沫白他一眼:“天下闻名的铸剑大师当然不简单了。”人家可是干将莫邪的师父!
夫差笑了下,接着又严肃起来:“妹妹,这个人年纪很大,至少有三四十,都是个老家伙了。”
孙小沫满头黑线:“三十多很年轻好吧。”
夫差晃了晃手指头,正经的说道:“他只比父王年轻几岁而已,就算看起来比父王年轻了许多,也改变不了他年纪大的事实,他的孩子比妹妹你小不了几岁呢。”
孙小沫正要问夫差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声音不满的插进来:“师父还没娶妻呢,你不要胡说。”
是莫邪。
她噘着嘴吧走进来,偷瞄了眼孙小沫,在孙小沫看过来之前迅速的移开视线,哼哼唧唧的说道:“师父今天没空待客,你明天再来吧,师父说了,明天来的时候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过来。”
夫差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无辜的问道:“乱七八糟的人指的是我吗?”
莫邪板着小脸:“我可没这么说。”
夫差也不生气,反而愉快的笑起来:“你师父一定妒忌我年轻英俊招人喜欢,这么大年纪还没娶妻可不多见,唉,真是可怜啊,这就是称为铸剑大师要付出的代价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莫邪怒目圆睁:“谁妒忌你了,你连我师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孙小沫连忙说道:“姑娘你别生气了,我哥哥他受伤的时候一定连脑子都撞坏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师父